空中七殺星綻放異彩,星力受長戟的光芒降落,戰戟凌空,一道金色光芒劃破夜空,斬斷陰煞散人的手臂,金丹落回聞人武的丹田。
聞人武上衣滑落,身上道道傷痕是他多年在邊疆殺敵留下的,是守護家國土地的證明。
星力降下,聞人武默默運轉心法,趁著長戟借助星力與陰煞散人纏鬥時,他要突破元嬰期。
唯有拼死一戰,才有機會除掉此人。
此時此刻,是否能夠渡過心魔劫,是否可以活下去他已經不在意了,隻要結嬰那一瞬間的力量便足夠了。
龐大的星力修復著聞人武受創的身體,他心念一動,長戟回到手中。以往種種殺孽自眼前滑過,聞人武不為所動,牢牢抓著長戟,憑借結嬰的真元,以劃破長空之勢,襲向陰煞散人。
道道冷光閃過,黎明前最後一刻,長戟穿透陰煞散人的丹田,聞人武依舊站在空中,靜靜地望著大地。
七殺星於頭頂閃耀,與戰戟上金色的光紋相映成輝。
陰煞散人在星力之下魂飛魄散,聞人武眼角落下兩行血淚,他的仇終究是不能報的。
“聞人元帥大義,初欽佩萬分。”鍾離初緩步走向聞人厄,恭敬道,“初跟隨元帥來此,本抱著玉石俱焚之心,未曾想元帥高義,放下仇怨舍身成聖。元帥今日以武止戈,不愧‘武’之名。”
聞人武看向鍾離初,沉聲道:“你也不必擔心我以修真者之力幹涉朝堂之事,自此世間再無聞人武,隻有聞人厄。”
唯有再起戰亂,災厄降世,才有他聞人厄。
當夜,聞人武舊傷不治,卒於議和前一夜,朝廷追封其為鎮北王。
不久後,魔道突然出現一位元嬰期高手,短短數月便滅掉幾個偷偷殘害百姓的魔修宗門,這人手持七殺戟,便身兇煞之氣,名喚聞人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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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結束,殷寒江被彈出聞人厄的魂海,重演了一遍過去的聞人厄也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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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在殷寒江的魂海中,隻是眼前不肯他靠近的血汙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光團,聞人厄定睛看去,竟是他魂海中與小殷寒江相處的點點滴滴。
光團載著聞人厄向天空飛去,最終高高懸掛於殷寒江魂海上空,並開始吸收周圍所有的光點。
星星點點的光芒被光團吸收,化作一輪豔陽,原本漆黑一片的魂海被豔陽照亮,所有血汙於光明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聞人厄笑了笑,他離開殷寒江的魂海,回到現實中。
殷寒江睜開眼睛,恍惚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他四下張望一圈,視線所及之處的“聞人厄”一個個消失,僅剩下眼前一個最不像的。
不對,不是不像,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真正的聞人厄。
憧憬與尊敬令他將這個人神化,自愧不如,主動劃清了界限,退避三尺。
殷寒江對眼前的人伸出雙臂,將他緊緊攬入懷中,輕聲道:“我的阿武。”
即使無法碰觸到實體,他也要擁抱這個人。
誰知雙臂收緊,竟碰到了一個堅實的身軀。
莫說殷寒江,連聞人厄都驚訝萬分,神血已經歸還給百裡輕淼,他是靠什麼凝聚身軀的?
“七殺戟呢?”聞人厄在芥子空間中探了探,由於沒有實體,無法收入體內一直放在芥子空間中的七殺戟不見了。
放於床邊的破軍刺對著聞人厄的心口嗡鳴,仿佛在向什麼打招呼。
殷寒江與破軍刺心意相通,他將手貼在尊上心口道:“在這裡。”
煉制七殺戟的材料是天降隕石,那是當年執掌災厄的先天神祇隨手為草原降下的災難。隕鐵中蘊藏著先天神祇的神力,由於這股力量的存在,當年聞人武無法喚醒將其收為本命法寶。又因這股神力,被喚醒後七殺戟引動星力,吸收了聞人厄的鮮血。
魂海記憶中,聞人厄重現當年的種種,再度喚醒七殺戟中的神力,與混沌之體融合起來,在不知不覺中重塑肉身,修成神體!
修真即修心,聞人厄在為殷寒江治療的過程中,又何嘗不是回到最初,找回修煉的初心。
聞人厄握住殷寒江貼在自己心口上的手:“殷寒江,我回來了。”
“恭迎尊上。”殷寒江口中說著恭迎,實際上卻抱著聞人厄不放。
“殷宗主可以將本尊的法袍還給我了吧?”聞人厄低聲說道。
他重新凝結身體後,之前幻化出來的衣服便消失不見,方才兩人剛從入魂中復蘇,情緒不夠平復,未能及時注意到此事。但現在殷寒江抱緊他,聞人厄便覺有些尷尬了。
“不還!”殷寒江拒絕道,“是尊上親手賜給我的。”
“……尊上剛回玄淵宗,已經被屬下架空到連法袍都沒有的程度了嗎?”聞人厄笑道。
“對。”殷寒江盯著聞人厄道,與小殷寒江的眼神一模一樣。
聞人厄笑著貼上去搶奪自己的法袍,爭奪數日,直到殷寒江精疲力盡,安心地躺在聞人厄臂彎中。
作者有話要說:
舒豔豔:才數日,白費老娘傳授的心法,呸!
第77章 大戰在即
殷寒江自上清派回來後便閉關不出,已經足足一個月了,眼看明日便是初七,鍾離謙這邊早將事情安排好,各大門派被他逼得想不來都不行,殷寒江明日卻不知能不能出關到場。
鍾離謙在兩位宗主閉關時,用各種手段“安撫”幾位壇主,催打一個比一個個性、一個比一個懶的玄淵宗要員辦事,好不容易將前後兩位宗主交辦的事情完成,心想終於可以解脫時,這二位卻不肯出關了。
其實追蹤咒和同心蠱倒不是什麼大事,左右也中了三十多年,他早已習慣。況且等百裡輕淼到大乘期後,不需要兩位壇主出手,鍾離謙與百裡輕淼合力也可以同時解除詛咒,並且將同心蠱逼出體內。
倒是總壇壇主這個位置,鍾離謙實在不想做了,他十分希望血魔之事收尾後,兩位宗主能放他離開,雲遊四海,為渡劫做準備。
“鍾離壇主,”生得陰柔的苗壇主湊到鍾離謙身邊問道,“前幾日你幫我改善的培育王蠱的方法,確實有些效果,它已經結繭,過幾日破繭有望擁有滅殺散仙的能力,真是多謝壇主。另外,我這裡還有幾個想法,等王蠱破繭後,我要多培育出幾種不同功效的蠱蟲,屆時還請鍾離壇主相助。”
鍾離謙保持微笑,絕口不提明日過後他一定要請辭離開玄淵宗。
“走開!”阮壇主擠走苗壇主,“鍾離壇主,你說得對,物極必反,凡事都要達到一個平衡才能成為最強。我的玄武甲加入一絲柔力後,防御更勝以往,我抓了幾隻蠱蟲過來,它們根本沒辦法突破我的玄武甲,以往它們都能想辦法鑽進來的。”
苗壇主臉色一青:“阮巍奕,你偷了我的蠱蟲?”
“才沒有,就是借了幾個正道弟子。”阮壇主僵著脖子否認。
“鍾離先生,鍾離先生!”赫連褚拿著本書湊來,“多虧您的指點,我昨日將您指點後做的新詩贈給護法,護法格外喜歡我,今日我又做了首詩,您幫我改改?”
鍾離謙微笑。
“咳咳咳!”師壇主咳嗽著擠上前,“鍾離壇主,我對於七苦中的‘求不得’還有一點不解,你幫……”
鍾離謙依舊微笑。
他沒有聞人厄與殷寒江那遠超修真界的實力,為了讓幾位壇主做事,自然是對症下藥,隨意忽悠了幾句,讓他們心甘情願幫忙。
玄淵宗四位壇主其樂融融聚在一起,倒是建立以來從未有過的奇景,舒豔豔打著哈欠倚在門邊看著幾人,有點弄不清赫連褚追著鍾離謙作詩究竟是為了討好她,還是單純想與鍾離謙多相處些時日。
“吵死了!”一黑衣女子面色森寒地進入大殿,正是裘叢雪。
她最近心情不好,好不容易掉下去的肉又長了回來,雖然境界實力又提升了,再過一段時期便可以天仙境界飛升仙界,裘叢雪依舊不開心。
她身後跟著百裡輕淼與宿槐,百裡輕淼是想離開玄淵宗的,師門一日未將她逐出門派,她便一直是上清派弟子。她在玄淵宗的處境著實有些尷尬,伺候她的鬼修還是被裘叢雪煉成傀儡的紫靈閣主,她每日如坐針毡,隻等聚會後離開。
以往裘叢雪這一句話就能讓幾位壇主與她切磋起來,不過此刻鍾離謙在,他巧妙地向裘叢雪打招呼,又不著痕跡地安撫幾位壇主,化解了這一場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