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厄將殷寒江攬入懷中,輕聲道:“從現在起,殷寒江可不必為聞人厄活,用你的眼去觀察,用你的耳去聽,不必戴面具,不必偽裝,做你想做的事情。”
溫暖的懷抱,溫柔的聲音,從未聽過的話語,令殷寒江明明知道這是心魔,卻依舊甘願沉溺其中。
“我想為尊上報仇。”殷寒江道,“我心性殘忍,可能會壞了尊上之前的計劃,我必須忍耐,不能任性。”
“你可以任性,”聞人厄道,“本尊允許,你想做什麼,我幫你。”
“我想把尊上喜歡的東西,都毀掉,獻給你,送下去陪你,可以嗎?”殷寒江抬起頭,期待地望著聞人厄。
“……本尊不喜歡百裡輕淼,不用燒她。”聞人厄澄清道。
“真好,”殷寒江輕聲嘆道,“難怪無數人沉溺心魔幻象無法自拔,這竟是這般美好的事情。”
“本尊不是心魔。”
殷寒江完全沒把這句話當真,他抿抿唇,鼓起勇氣道:“屬下想喜歡尊上,可以嗎?”
作者有話要說:
殷寒江:我想點燈
聞人厄:不喜歡百裡輕淼,不用燒,不用!
殷寒江:那我點自己
聞人厄:別別別!把火放下!
第58章 皆是定數
殷寒江的話令聞人厄震驚,他還記得,殷寒江對感情始終一竅不通,賀聞朝欺騙百裡輕淼他與舒豔豔並無男女之情時,聞人厄曾問過殷寒江:“殷護法,這種話你會信嗎?情愛就真的如此讓人失智嗎?”
Advertisement
那時殷寒江回答:“尊主說什麼,屬下都信;旁人說什麼,屬下隻當耳旁風。”
聞人厄一直認為殷寒江與他同樣一無所知,而今天,殷寒江說他要喜歡聞人厄。
究竟是心魔作祟,還是殷寒江自己的想法?
見聞人厄久久不答,殷寒江有些不悅。
他一掌將聞人厄推倒,居高臨下略帶陰狠地盯著他:“區區一個心魔,也敢搪塞我?”
聞人厄從未見過這樣不講理的殷寒江,他張口道:“殷宗主,我……”
話音未落,殷寒江便果斷低下頭,吻住了聞人厄。
微冷的唇貼在聞人厄唇上,帶著些許酒香。聞人厄此生未曾有過如此體驗,半身發麻,明明已經是混沌之體,卻無法提起真元將殷寒江推開。
此時此刻,聞人厄失去了對時間的知覺,僅剩下唇瓣間的涼軟。
他還在想殷寒江的身體為何仍是這般寒涼時,紅衣男子已經放開他,顫顫悠悠地坐起身。
殷寒江揉了揉太陽穴,捧了把靈泉水拍在臉上,低聲自語道:“我與一個心魔計較什麼。”
他斜眼看著聞人厄,眼神冷冷的,唇角勾起一絲不帶溫度的笑,像是在嘲諷自己。
紅衣男人站起身,趁著聞人厄發愣之際,一把拽下他身上的法袍,珍惜地將衣服抱在懷裡,頭也不回地走了,徒留聞人厄一人吹著夜風。
紅色石塊松落,聞人厄重新變回混沌能量體,他以指尖碰了碰唇,隻覺得靈魂都是酥麻的。
後山不會有人前來,聞人厄愣了許久,忽然想到一件事,他撿起石頭,取出《虐戀風華》,翻開一看,隻見賀聞朝與百裡輕淼第一次見面時,百裡輕淼碰到大師兄的手指,隻覺得一陣酥麻自指尖傳至心底,心髒狂亂地跳起來。
那時,聞人厄隻當這是百裡輕淼被天雷劈過的後遺症。
此刻方才明白,原來人與人接觸,是真的有酥麻之感。
聞人厄將手探入靈泉中,溫熱的泉水,比殷寒江的手要溫暖許多。
-
百裡輕淼白天與鍾離謙殷寒江等人聊過後,差點被殷寒江殺了,還是鍾離謙及時勸阻他,殷寒江才勉強壓住殺意。臨走前他陰毒地瞧了百裡輕淼一眼,那眼神嚇得百裡輕淼當場發起高燒來。
鍾離謙趕走師壇主,防止他令百裡輕淼的病加重。又命宿槐給百裡輕淼喂藥,見她病情穩定下來後,鍾離謙才對宿槐道:“隨我去總壇聚靈陣,你師祖還等著救命呢,真是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他囑咐百裡輕淼靜養,明日宿槐就能脫身回來照顧她。
百裡輕淼又迷迷糊糊睡過去,半夜驀地一股寒意湧上心頭,她猛地睜眼,借著夜色,見一人站在她床前,正靜靜地看著她
上一次如此被驚醒時,見到的是殷寒江拿著三稜刺在她臉上比劃,這次百裡輕淼還沒看清人臉,就拉起被子抱緊,哆哆嗦嗦地說道:“你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是本尊。”聞人厄抬手一掌點亮室內的油燈,露出自己的臉。
“聞人前輩!”百裡輕淼滿臉驚喜,“是你還活著,還是我在做夢?”
“本尊還活著。”聞人厄道。
“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是我害你跌入血海中。那時我曾發誓,若你能幸存,百裡願為你做牛做馬,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百裡輕淼激動得哭了起來,她趔趔趄趄地下床,對著聞人厄要磕頭。
“不必。”聞人厄可不能讓百裡輕淼對自己叩首,他側身避開道,“本尊來此,隻是想知道一件事。”
百裡輕淼:“前輩請問,晚輩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何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本尊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我要的不是字面意思。”聞人厄道。
他方才在後山思考許久,腦子裡一團亂麻,不明白殷寒江的感情是真還是幻,也不明白自己想要如何回應。
他想,大概還是他對情愛理解得不透徹,始終沒能悟透那第三句話的內容。也正是因此,他撮合的百裡輕淼與鍾離謙相處三十年還是兄妹情,他始終不能理解百裡輕淼為何對賀聞朝死心塌地,以及……他不知該如何回應殷寒江。
這……不讓解釋字面意思,還能說什麼?百裡輕淼單眼一黑,十分希望此時她能擁有鍾離大哥的智慧。
“你不懂?”聞人厄看著百裡輕淼,“你對賀聞朝不正是如此?不僅一往而深,還痴心不悔。賀聞朝娶了妻子,你還念念不忘。他將你囚禁在後山,吊在幽冥血海上,你還為他尋死覓活?本尊想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能叫人……”
他頓住,想起殷寒江唇瓣貼在酒杯上,抱著衣服一個人坐在靈泉邊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悸動,這才接著說道:“能叫人魂不守舍,不能自已?”
聞人厄本以為百裡輕淼能給自己答案,誰知她抓了抓頭發道:“我、我不知道啊,我隻曉得自己愛師兄,就算他成婚了也愛,可我為什麼愛呢?他未婚時我愛他溫柔體貼,愛他是偷偷照顧我的大師兄,可是現在,他婚後依舊糾纏我,既對不起我也對不起柳師姐,我愛他什麼,是我最唾棄的行徑,我愛他什麼?”
說罷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恨其不爭地說道:“我還要為他尋死,我圖什麼?”
聞人厄:“……”
百裡輕淼一副快壞掉的樣子,似乎不能為他解惑了。
百裡輕淼越想越覺得不對,她把頭發抓得亂糟糟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疑惑地說道:“奇怪,我……好像分成了兩份,一份理智地告訴自己當斷則斷,另一個自己卻還戀著師兄,甚至盼著柳師姐哪日去了,師兄還能與我共結連理,我究竟在想什麼?前輩,我……”
她走到聞人厄身邊,求助地想抓住聞人厄的手,聞人厄及時避開,袖口卻掃過百裡輕淼的指尖,從她手上穿了過去。
百裡輕淼:“……”
“罷了,看你自身難保,本尊問錯人了。”聞人厄避開百裡輕淼,取出一塊石頭對她道,“此物我需要借用一段時日,待你需要時,定會還你。”
“這是什麼?”百裡輕淼盯著那塊紅色的石頭咽了下口水,她覺得自己想要,從未這般渴望一個物品,好像這東西本來就是她的!
“這是神血,”聞人厄道,“能夠助幫本尊穩定混沌能量,早日修成神體,沒有它,本尊就是一具虛影,旁人看得到碰不到。”
這便是先天神祇除神格外為轉世的自己留下的另一份保障,她將神血也藏在幽冥血海的混沌能量中,等百裡輕淼修成仙尊即將踏入神人境界時,自然能夠感受到神血的呼應,屆時在蘊藏先天神祇精華的神血幫助下,便能夠順利融合神格。
書中聞人厄墜入幽冥血海的瞬間,因與百裡輕淼有因果,竟直接碰到了神血,並在接觸到神血的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於臨死前將神血丟給百裡輕淼。百裡輕淼接到神血的那一刻,聞人厄欠下的因果還清,從此與女主再無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