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輕淼看到心中“賀聞朝”三個字,沉寂已久的內心又痛了一下。
鍾離謙感受到百裡輕淼的心痛,淡然道:“我們一起去吧,師恩要報,情孽要過。避開不是辦法,遊歷多年,也該看看你的心境是否有成長了。”
四人組目前以鍾離謙為首,見他同意,便啟程前往紫靈閣。
紫靈閣在極北太陰山上,是徹底隱世不出的中立門派,當年正魔大戰也沒人出手,十分神秘。
修改版劇情到此處截然而止,聞人厄沒有忘記那位被自己暴打的紫靈閣散仙,更是想起她的奪舍之法。
散仙其實與血修有其曲同工之妙,皆是肉身消失,神魂一體,不受修真境界束縛,不知搶了紫靈閣的散仙奪舍之法,能否暫時緩解血修對血魂的渴求呢?
聞人厄合上書,決定也啟程前往紫靈閣。
作者有話要說:
鍾離謙:三十年,我似乎長大了不少,見證了世間滄桑。
清雪、宿槐(小聲):這個村子好像有鬼,要不我們去……
鍾離謙:嗯?
清雪、宿槐(昂首挺胸露出紅領巾):我們去完成她的心願,將其超度,送入輪回。
鍾離謙:嗯。
百裡輕淼(開心):鍾離大哥,你看我的弟子多乖啊!
鍾離謙:……心累。
第39章 滅情鐵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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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厄不可能一聲也不交代就離開玄淵宗,根據每個人的職責,尊主不在宗門時,應由新上任不過三十年的副宗主殷寒江代理門派的事務。
聞人厄是打算將殷寒江留在玄淵宗,孤身一人前往太陰山紫靈閣的。玄淵宗的繁雜事務沒什麼重要的,他離開後下屬們反叛也沒什麼關系,反正等他回來後都會投降。殷寒江與聞人厄太過接近,又是境虛期巔峰的實力,且對聞人厄沒有絲毫防備之心,若是聞人厄說“本尊需要血魂吸收”,殷寒江隻怕會心甘情願將自己的血魂奉上。
與他一同啟程實在太過兇險,孤身一人的話,反倒更容易克制自己。
於是臨走之前,聞人厄叫來殷寒江,直言自己要前往太陰山。
殷寒江完全沒有意識到聞人厄這次是打算甩開自己的,他沉默地跟在尊主身後,準備與聞人厄一起出發。
見他這樣子,聞人厄停下腳步,斟酌著措辭,緩緩開口道:“殷宗主,本尊離開玄淵宗後的宗門事務及調查叛徒的事……”
才說到這裡,殷寒江的表情由平靜變為一片空白,他靜靜地望著聞人厄,似乎什麼也沒有想,隻等待尊主下令。
隻要聞人厄下令,殷寒江一定能夠完美執行,即使他不願意。
聞人厄沒繼續說下去,殷寒江依舊保持著聆聽的姿勢,等待尊上宣告最終結果。
“……代理可交給舒護法,她已經很熟練了,幾位壇主被她坑過,他們一定相互防備,不會輕易出手打破平衡。叛徒的事倒也不急,畢竟現在沒什麼線索,說不定你我二人離開玄淵宗後,岑正奇反倒會露出馬腳。”聞人厄對上殷寒江的表情,終是如此說道。
此言出口,殷寒江的臉上才有了些人氣,他深深低下頭道:“屬下遵命。”
聞人厄皺皺眉頭,以往他也不是沒與殷寒江分開過。魔尊素來我行我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也無需向殷寒江報備,殷寒江也從不過問。倒是得到《虐戀風華》後,因擔心殷寒江發狂,鮮少與他分開,此刻想甩手走開卻多了份束縛。
這不對。
本是希望殷寒江的情緒被安撫下來,不至於在他死後做出一些聞人厄不喜的事情,所以才會關注。可是現在,反倒變得更加不放心了。
以往聞人厄想去哪裡的時候,何曾觀察在意過殷寒江是否出現如此落寞的神情,又何曾心軟過。
“殷寒江,”聞人厄直呼他的名字道,“本尊並非你的神,不過是與你一樣,通往登天之路的無數修者之一罷了。”
“屬下知道。”殷寒江依舊低著頭道。
“憧憬是一回事,自己的道也要走,你可否明白?”聞人厄靠近他,伸手握住殷寒江的後頸,拇指按住他的耳後,手掌的勁力令殷寒江不得不抬頭。
過於靠近令兩人面上都不由浮現一抹紅色,聞人厄之隻覺得胸腔中湧現出一股甜意,殷寒江那獨屬於劍修的真元氣息撲面而來,對於血修而言,那是最上等的真元。足足有三十年沒能吸收到天地靈氣的聞人厄大腦一陣暈眩,放於殷寒江後頸的手掌力道變重,化血的靈訣反復在他腦海中回放,隻要掌心勁力一吐,殷寒江就可以在他掌下變為血水,真元、神魂皆歸聞人厄所有。
聞人厄因血氣而面紅,殷寒江卻不知為何也臉紅了,他抗拒了幾下,自聞人厄掌下逃開,拱手道:“屬下知道,屬下會早日晉升大乘期,為尊上分憂。”
殷寒江的退開令聞人厄恢復一絲神智,他壓下體內不斷翻騰的血氣,轉身道:“給舒護法傳音,命她暫代宗主之職。”
發過傳訊符後,聞人厄沒有回頭,直接化為遁光離開,殷寒江忙祭出破軍劍跟上。
他咬咬唇,尊上此話究竟何意,是否已發現他的心意?方才的對話中,他的表情是露出什麼破綻了嗎?
殷寒江在心中反復告訴自己,日後與尊上相處時,一定要謹慎再謹慎。他身為副宗主,留在玄淵宗主持大局理所當然,不能因無法跟隨尊上而失落。就算內心真的難過,表面上也要滴水不露。
各懷心思的兩人來到太陰山上,聞人厄於紫靈閣陣法外降落,避開巡山弟子,拿出書觀察劇情發展到什麼程度,他要以此來決定自己是硬闖紫靈閣還是命紫靈閣打開大門歡迎他。
且說百裡輕淼四人已在三日前便抵達太陰山,百裡輕淼在紫靈閣拜山的法器霧晨鍾前轉來轉去,不知該不該敲響這口鍾。
據清榮長老說,紫靈閣告訴賀聞朝等弟子,鎖芯草紫靈閣也隻有一株,實難交給上清派。除非他們能想辦法讓另一株鎖芯草幼苗成長起來,而鎖芯草幼苗想要成長必須要太陰山中的山火湧現,又不能因山火爆發毀掉紫靈閣的根基,在引動山火的同時還要注意分寸,這太難了。
賀聞朝等人這段時日一直借住紫靈閣,圍著三千年曾爆發過一次山火的天坑想辦法,時間過去半個月,沒有絲毫進展。
清榮長老來信的目的也不是拜託百裡輕淼完成這件難事,而是希望她能勸動清雪真人與鶴發散人出手。清雪真人是上清派的客座長老,本就該出手相助,隻是清雪那個性子,據說南郭世家到現在還在追殺她,上清派知道清雪對百裡輕淼很好,指望百裡輕淼能勸勸她。
而這些年,鶴發散人的名聲已經傳遍整個修真界,鍾離世家悔不當初,上清派也知道鶴發散人與百裡輕淼因機緣巧合中了同心蠱,百裡輕淼是可以勸動他的。
有鍾離謙的幫助,相信一定能夠滿足紫靈閣的條件。
至於宿槐,他不過是個金丹期弟子,沒人指望他能起到什麼作用,百裡輕淼帶著他也不過是想讓弟子行萬裡路,長長見識。
偏這位表情陰沉的宿槐是四人組中性格最為囂張的,宿槐本是打算暗算百裡輕淼,以報當年被驅鬼之仇。當年要不是剛好有一個死胎出生,能夠讓他借屍還魂,宿槐就真的魂飛魄散了,百裡輕淼與他之間絕對是血海深仇。
當知道百裡輕淼再次來到小鎮,又打算收他為弟子時,宿槐立刻答應,並下定決心做一個乖巧聽話的弟子。他要將百裡輕淼這個正道中人捧得高高的,讓這傻女人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是她最貼心最優秀的徒弟,這樣一來,日後他暗算百裡輕淼的時候,她震驚悲傷的扭曲表情一定非常好看。
懷揣著這樣想法的宿槐行了拜師禮後,就察覺到一道視線,和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望向那視線方向,見自己名義上的師祖正對他舔嘴唇,嚇得宿槐打了寒顫。
當晚百裡輕淼打坐時,宿槐就被清雪真人拎到茅屋中。散仙的力量宿槐根本無法抵擋,清雪真人隨手布下的陣法就能讓宿槐逃不出去,並且連呼救聲也傳不出去。
“救命!”十八歲的少年拼命敲著房門,身後的高挑女人卻毫不留情地將人抓過來。
“別動,讓我好好看看你。”清雪真人雙眼發光,將宿槐按在地上,手掌探向他心髒,眼中發亮道,“竟真的有心跳,是活著的鬼修!”
“你知道我是鬼修?”宿槐驚道。
他本以為偽裝得很好,已經瞞過百裡輕淼等人,沒想到清雪真人竟一眼就看透了他的身份。
“你是怎麼做到有肉身卻依舊能修餓鬼道的?”清雪皺眉盯著宿槐的心髒,“挖出來還會活著嗎?”
“我也不知道啊!”宿槐在清雪如餓狼般的視線下崩潰道,“我在魂魄即將潰散的時候,感受到一個死胎的出生。這孩子是難產出生的,本欲投胎到這個身軀中的魂魄離去了,嬰兒卻還有一絲生氣,我附身進去,就成為現在這樣活人不算活人,鬼修也不算鬼修的樣子。”
宿槐之所以能夠在沒有人教導的情況下無師自通進入煉氣期,是因為他經常抓小鎮附近的厲鬼吃。原本隻有鬼修可以吸收厲鬼,宿槐體質特殊,能以活人的身軀吸收厲鬼的魂魄,並轉化為自身的真元。
聽了他的解釋,清雪深思了許久,說道:“看來問題就在你這具身軀上,我吞了你的魂魄,再奪你的身軀,大概就是能恢復鬼修之身了!”
這個看起來像個得道高人的家伙,想了一整晚,竟然隻想出這麼個餿主意!她的腦袋是擺設嗎?
宿槐拼命逃跑,弱小可憐又無助,就在他被清雪真人按住要吸收魂魄時,茅屋外傳來百裡輕淼的聲音:“清雪師父,徒兒,你們在哪裡呢?已經天亮了,我們該出發了。”
“我猜,該是在茅屋中。”那個蒙住眼睛的男子溫和的聲音傳來,“清雪真人是在幫百裡姑娘調教新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