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周允晟滿足的喟嘆,少頃臉色一黑,質問道,“你不是已經跟章書林定親了嗎?”
“我何曾與他定親?”秦策擦掉愛人額頭的脂粉,一遍又一遍親吻那嫣紅的印記。
“坊間早就傳遍了,說章書林是未來的侯爺正君。你把章家捧那麼高,不就是為了娶章書林鋪路嗎?你還來招惹我幹嘛?滾一邊去!”周允晟一腳將人踹出去。
秦策腆著臉往前湊,解釋道,“我早就與章家說清楚了,之所以大張旗鼓的送禮也是為了表示我神威侯知恩圖報。恩情是恩情,愛情是愛情,我不會為了一份恩情失掉一輩子的幸福。子玉,我心心念念的人唯有你,哪怕你是個男人,我也照樣心悅你,無怨無悔。不信你把我的心挖出來看看。”
他捉住愛人的手,有意無意的覆蓋在自己包裹著紗布的傷口上。
周允晟看見滿手鮮血,頓時忘了生氣,連忙讓翠兒去拿醫藥箱。秦策於是順理成章的留下來過夜。
如此痴纏了半月,秦策這才回去準備婚禮。沒錯,周允晟答應嫁入豪門當侯府正君。幾輩子的老夫老夫,還有什麼矯情可言?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應該珍惜,否則下一次輪回,又不知這人會流落到哪兒去,跟誰攀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
這半個月當中,章家瑞也沒闲著,四處使人打聽朱家秘事,準備整治朱子玉。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得到一個驚人的內-幕,被朱家撵走的一個婢女竟然說朱子玉是個哥兒,眉心有一點朱砂痣,平常都用脂粉蓋住。
回想朱子玉過分昳麗的面容,章家瑞當即信了八-九分,命人趁朱子玉在街市中闲逛時兜頭淋一桶水,還遣了一位老妪衝上去擦拭,把他眉心的朱砂痣擦了出來。圍觀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在有心人的宣揚下,這事不到一天功夫就傳得路人皆知。章家瑞適時出面要為朱子玉指婚,人選還是那個賭棍,原劇中不但掏空了朱家,還把朱子玉折磨的生不如死。
媒婆領著人上門的時候,周允晟笑眯眯的將他們迎進去,剛落座,話還未說開,門房便通稟道,“神威侯來了。”
“侯,侯爺怎麼會來?侯爺跟朱家是什麼關系?”媒婆隻聽說章家跟侯府關系匪淺,可沒聽說朱家跟侯府也有交情。否則章大人哪能這樣整治朱子玉。
“他來了你不就知道了。”周允晟捧著茶杯,慢吞吞的撇著浮茶沫子,也不說親自前去迎接。章家瑞既然上趕著找死,他絕不會阻攔,否則憑一個老妪哪能近得了他的身。
秦策使人將一百二十臺聘禮收入庫房,這便大步來到正廳,看見端坐在主位上的人,立即走過去親吻他發頂,素來冷峻的眉眼充斥著濃濃的愛意與溫情。
媒婆和賭棍看得眼睛發直,末了渾身發冷如墜冰窟。原來最深藏不露的不是章家,而是朱家啊!看樣子,這朱子玉才是真正的侯府正君。
“他們是何人?”秦策挑眉看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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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冰人,一個是章大人親自給我指的夫婿。你不知道嗎?前些日子章家想買我西邊那座山頭,我不答應,這便想著拿捏了我的婚事,把我老朱家從根兒上拔幹淨。也不知是誰,當初指著我口口聲聲罵我為富不仁橫行鄉裡,如今再看……”隱去未盡的話,周允晟輕蔑的笑了。
秦策聽了火冒三丈,握住他的手置於唇邊親吻,冷哼道,“什麼章大人。我高興了他就是章大人,我要是不高興,他什麼都不是。”話落指著早就嚇癱的媒婆說道,“你給章家瑞帶個口信,就說我秦策能扶他上青雲,也能打他入深淵,讓他好自為之。”
媒婆連連點頭,在賭棍的攙扶下就要離開,卻聽周允晟冷冷開口,“什麼貓啊狗啊的也敢上我朱家提親,真是不知死活!來人,把他的手筋給我挑了!”就是這雙手,無數次把朱子玉推入生不如死的境地,還留著它作甚。
賭棍嚇得痛哭失聲,秦策卻破天荒的大笑起來,一邊親吻愛人細膩的臉頰一邊衝侍衛揮手。兩名侍衛利落的摁住賭棍,把他手筋給挑了。
兩人趾高氣揚的進門,狼狽萬分的出來,被鄉民們看了個正著。媒婆不敢耽誤,立即跑到縣衙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
章家瑞六神無主,馬上回家讓章書林想辦法。畢竟是章書林救了神威侯,他總不至於忘恩負義。
章書林心裡酸澀的厲害,為了弟弟的前程卻不得不去朱家求見神威侯。門房死活不讓他進,他隻能等在拐角,直到翌日凌晨,才見俊偉不凡的男人一臉餍足的出來。
“小黑你等等。”他連忙跑過去。
“你叫誰?”秦策沉聲開口。
“侯爺請稍等,我有話要說。”章書林立即改口。
“可是我與你沒有話說。欠你們章家的,本侯已經全都還清了。本侯給你們錢財,土地,乃至於富貴。隻要你們知足,這輩子定能過得順順當當無憂無慮。偏偏你們貪婪成性,把主意打到我媳婦頭上。我媳婦不肯賣地竟打算強搶,搶不過便謀劃他終身,欲推他入火坑。當初把自己標榜成聖人,得勢後卻是這幅嘴臉,沒得讓本侯惡心。回去告訴章家瑞,本侯絕不會善罷甘休!”敢搶他媳婦的人,殺無赦!
章書林被斥得啞口無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絕塵而去。
章家瑞站在村頭等待,一會兒面容扭曲,一會兒揪扯頭發,懊悔的腸子都青了,看見神情沮喪的兄長,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渾身癱軟。他早該想到的,憑朱子玉昳麗絕俗的容貌,灑脫而驕傲的性格,秦策哪能抗拒得了。
“大哥,我們該怎麼辦?”他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哪還有半點縣太爺的威風。
章書林也是六神無主,隻得安慰他說小黑不會那樣絕情。
事實是,秦策這個人很絕情,全部的溫柔都傾注在周允晟身上。動他可以,動他的愛人就要承受他瘋狂的報復。
章家瑞這縣太爺的位置還沒坐穩就牽扯進一樁貪腐案,不但下了大獄,還被革除功名永不錄用。章書林變賣家產疏通關系,總算把他贖了出來,章家卻因此傾家蕩產名聲狼藉,走到哪兒都被人戳著脊梁骨罵,說章家瑞為官不仁陷害忠良魚肉鄉民,落得今日這個下場都是活該,又說朱公子好人有好報才會嫁給侯爺,老天爺果然開眼……
章家人在青岷縣完全抬不起頭做人,隻得搬去更遠的地方重新開始。但沒有根基、沒有人脈、沒有錢財,生活哪能那麼容易?章書林每想到一個賺錢的好點子,剛做起來就會被人搶走,還時常被刁難,這才明白遇見朱子玉那樣仁善的東家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章家瑞心氣極高,心性卻極差,仕途之路斷絕後便覺此生無望,很快萎靡下去,還染上了酗酒賭博等惡習,成了個徹徹底底的地痞無賴。
當地人說起他無不大搖其頭。
第52章 6.1
秦策輔佐小皇帝一直到他年滿十八歲,而後辭去職務帶著愛人四處遊山玩水。兩人的身體都很健康,活到九十多歲才相繼離世。
周允晟睜眼時正漂浮在星海空間裡,巨大的能量漩渦如往常一般分成兩股,一股朝他識海湧去,一股不知所蹤。
周允晟也懶得探查,略微消化吸收就匆忙進入下一個世界。
他渾身酸軟的躺在床上,房間沒開燈,隻有窗外閃爍的霓虹帶來幾束微弱的光芒,在雪白的牆壁上投射出斑駁的圖案。
他動了動指尖,朝床頭櫃摸索過去,終於摁亮了臺燈,忽然爆發出的光線刺痛了眼睛,引得他額角抽搐。
他反射性的捂眼,這才發現這具身體的眼睛已經腫了,酸澀腫痛十分難受,更有一股沉重地悲哀和恨意淤積在胸口,連帶的也影響了周允晟的情緒。
手腕上的智腦適時將原主和這個世界的資料傳送過來,周允晟一目十行的看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怪不得眼睛腫成這樣,原來是哭的。
這是一個女主闖蕩娛樂圈最終成為歌後的故事。原主不是迫害女主的惡毒反派,不是被女主KO的炮灰。在女主的故事裡,他隻是一個路人甲,一塊墊腳石,默默承受著命運加諸在他身上的悲劇。
原主名叫歐子楠,說到他,就不得不提到他的父親歐一柏。歐一柏是C國的音樂教父,一生創作了數百首經典曲目,捧紅了先後四代歌神,在C國音樂圈具有難以想象的影響力。歐子楠耳濡目染,從小就對音樂很感興趣,剛年滿十八歲就投身娛樂圈,出了三張專輯,銷售情況很不錯,算是初露鋒芒。
歐一柏的性格十分強勢,對兒子懷揣著莫大的期望,稍微不滿意就對他橫加指責,嚴厲訓斥。久而久之,歐子楠就變得十分內向,且容易害羞或緊張。
按理說,以他這種性格很難在娛樂圈創出名堂。但他不僅有一個好父親,還有一個好師兄。他的師兄林思卿是歐一柏的關門弟子,既有俊美的容貌又有驚人的天賦,甫一籤約歐一柏推薦的時代唱片公司就嶄露頭角,漸漸獲得了第四代歌神的稱號。
在他的大力提攜下,歐子楠想不紅都難。
如今歐子楠已經出了三張暢銷專輯,正打算召開平生第一場演唱會。但就在演唱會籌備期間,歐一柏被檢查出肺癌晚期,歐子楠每日陪伴在病床前,不得不將演唱會延後。無論醫生付出多大努力,終究沒能挽回歐一柏的生命,在四月的某一個清晨,他隻來得及摸了摸兒子沉睡的臉就與世長辭。
歐子楠的特長是樂器,可以說十八般樂器無不精通,但他被父親壓制得狠了,在編曲上卻表現平平。歐一柏對他創作出來的歌曲很看不上,批語是‘匠氣有餘,靈性不足’。他覺得很不服氣,總想做出一點成績讓父親刮目相看,出道後寫了很多歌,制作人看了都紛紛搖頭,嘆息不語。
他一度覺得沮喪,甚至是絕望,認為自己永遠無法超越父親的成就。但父親逝去後,卻仿佛打開了禁錮他心靈的枷鎖,令他對音樂創作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和靈感。花了一整夜功夫,他寫出了一首悼念父親的歌曲,名字叫做《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