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操心這事做什麼?”
“這難道不用操心?若是他跟當年的你一樣,那能洞房?寶寶那麼單純,肯定是不會的。”
提到當年,衛傅就莫名羞窘。
這是哪怕歷經多年,他也算經歷了不少大場面,都無法抹除的羞窘。
他色厲內荏地瞪了福兒一眼,沒有說話。
福兒笑眯眯看著他,推了推他:“我覺得你明天應該抽個時間,還是跟他講一講的好,也免得到時候鬧出笑話。”
“我看你就是闲的。你要是闲了,我們來做一點別的事。”
之後這個話題自然無疾而終。
可福兒既然說了,衛傅也就放在了心裡,惦了一天,終於在次日晚上抽到空,把衛琦叫到一旁私下說道。
等過一會兒兩人從隔間裡出來,福兒瞅著兩人臉上都有臊氣。
尤其是衛琦,一張大黑臉黑紅黑紅的。
其實以前衛琦沒這麼黑的,也是這回打仗,又正值暑天,硬是被曬成了這樣。回來的那一天,寶寶直嘆五哥哥怎麼黑成這樣了。
福兒狐疑地瞅了二人一眼。
衛傅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
福兒當即懂了,饒有興致地瞄了瞄了衛琦的大紅臉。
“我先走了,明日還要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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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琦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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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婚禮當日,場面極為熱鬧。
婚禮從白日一直持續到晚上。
不同於漢人婚禮,還要置辦席面,這裡就簡單多了,殺牛宰羊直接來烤,肉酒一概不少,整個營地裡都飄蕩著酒肉的香氣。
新房設在一個新建的毡包裡,卻按照漢人的規矩,被布置成一水的紅色。
寶寶一個人坐著不自在,非要拉著福兒一起,一直到衛琦敬完了酒回來,福兒才終於功成身退。
毡包裡隻剩了這對新婚夫妻。
寶寶今天格外美麗,一身紅色嫁衣將她襯得更是容顏絕美。
白皙若瓷的小臉上,染滿了紅霞。
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含羞帶怯。
“五哥哥,我服侍你寬衣?”
衛琦似乎有些喝醉了,跟平時相比,他今天的眼神朦朧了許多。
他直勾勾地盯著寶寶。
寶寶強忍著羞澀,上前來解他的腰帶。
“你還會這個?”
“這是額吉教我的,怎麼我服侍你更衣,你不樂意?”
衛琦倒聽著她這口氣,越來越像守財奴了。
他也沒說樂意還是不樂意,反正就任憑她施為。
可寶寶太高估她自己了,哪怕她在腦子裡演練過好幾次,真動起手來,還是緊張得要命。
越緊張越慌,越慌越緊張,最後還是衛琦自己把外面的衣裳給扯了。
“你要不要洗漱一二?”
水還是福兒讓人提前準備好的,因為天熱,就直接給備了冷水。
反正是衛琦用,也不是寶寶用,寶寶已經沐浴過了。
“我看你有點喝多了,要不要擦一把臉?”寶寶慌張地去拿帕子,放進水盆裡浸湿。
衛琦見她實在慌得可憐,便故意幫她緩和情緒。
“你額吉除了教你這些,還教了你什麼?”
“還教了我什麼?”
寶寶腦子裡一片漿糊。
額吉還教了她什麼?好像除了教她日常服侍丈夫生活起居,還教了她怎麼洞房?
一提到洞房,寶寶整個人恨不得羞得蜷縮起來。
太羞了,太羞了!
“五哥哥你怎麼能問這些?”
我怎麼就不能問了?衛琦納悶。
“哎呀,羞死了,羞死了,五哥哥你壞死了!”她把帕子扔在他身上,捂著臉跑到了床鋪那,把自己藏進了被子裡。
他怎麼就壞死了?
衛琦繼續納悶,見她跑去藏在被子裡,隻顧頭不顧尾,他用帕子隨便把臉擦了擦,扔在一旁的桌上,打算去問問她,他到底怎麼壞了。
這個問題,兩人花了一晚上的時間來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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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方大亮。
毡包裡沒有窗戶,但福兒憑感覺知道應該是天亮了。
果然把小喜子叫來問,辰時都過半了。
昨天衛傅喝多了酒,至今還是沉睡中,福兒推了推他道:“快起來,等一會兒衛琦和寶寶來了,咱們還沒起,那像什麼話!”
長兄為父,長嫂為母。
按照規矩,一會兒兩人是要來給他們敬茶的。
這也算是婆家人第一次見新嫁娘。
雖然福兒和寶寶已經很熟了,但禮不可廢。
“不想動,他們來不了這麼早。”
衛傅將她撈過來摟著,將臉在她身上蹭了蹭。
“再睡一會兒,我難得睡個懶覺。”
這倒是真事,自打來到這個營地後,因為會盟之事,衛傅的神經時刻都是緊繃著的,每天都很忙碌,起早貪黑的。
也就最近才稍微清闲點,但由於各部還等著參加衛琦婚禮,都還沒走,他還得各處支應著。
“等下午再睡?等他們敬茶用過飯後走了,我再陪你睡一天?”福兒跟他說好話,許條件。
衛傅這才願意起來。
但起來也不是沒有條件的,他坐在床榻上,半闔著眼睛,一動也不動。
福兒見他這樣,又是無奈又是失笑地搖了搖頭。
但還是去拿了衣裳來,幫他穿。
“你當你是大郎他們小時候?有你這麼懶的當爹的?”
一開始就大郎是這樣的,天冷,每次讓小家伙起時,都十分困難。要叫好幾遍不說,他還要磨蹭會兒。
磨蹭也就罷了,還要擺出一副我好困的模樣,坐在那兒發會呆。
要等大人幫他穿好衣裳後,他才會真正醒過來。
不過大郎是小孩,小孩都是這樣。
用趙秀芬的話來說,福兒小時候也是這樣的。
但在福兒記憶裡,她小時候才不是這樣呢,一聽就是當姥的給小孫孫開脫。
後來有了二郎三郎,兩個小家伙也是這樣,直到有一天,衛傅也成這樣了,福兒徹底懵了,這到底是當爹的學兒子,還是當兒子的隨了爹?
“當爹的就不能懶了,誰給的道理?”
福兒看著他半闔著眼睛裝睡的模樣,就想笑。
她將最後一根帶子幫他系好,捧著他的臉揉了揉。
“我給的道理,你不服?”
“我不服。”
說著也就罷,他就勢扯了福兒一把,兩人一起倒在了床鋪上,他又抱了過來。
“我才幫你穿好的衣裳,你小心弄皺了。”
“皺了就皺了吧,今天不出門。”
兩人糾纏了一會兒,直到小喜子來報,五公子和五夫人來了,兩人才匆匆起來。
福兒收拾好自己,見他的衣裳果然皺得厲害,幫他捋平展了前面,卻忘了後背,於是衛傅就這麼穿著一身前平整後皺的衣裳,去見了新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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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喝茶。”
“乖啊。”
福兒笑眯眯的,遞給了寶寶一個紅色綢面的荷包。
“你們肯定還沒用早飯吧?剛好我跟你哥也沒用,一起用。”
四人不是頭一次在一起用飯了,可今日卻尤其怪,不光寶寶看著怪怪的,衛琦看著也怪怪的。
這是怎麼了?
難道昨晚洞房花燭夜,出了什麼事不成?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都有一種福兒可能一語成谶的感覺。
飯罷,兩個男人留在外間,福兒則帶著寶寶進了裡間。
“怎麼了?今天話這麼少,我倒有些不習慣了,難道是當了新娘子,知道害羞了?”福兒故作輕松地調侃道。
換做平時,寶寶該小嘴噼裡啪啦一通說了,可今日卻有種怯生生的感覺。
“怎麼了這是?小五兒他欺負你了?”
聞言,寶寶當即紅了眼圈。
“五哥哥他……”
“他怎麼了?”
“他也沒欺負我。”
“沒欺負你都哭了,那要是欺負了還得了?你等著,我這就去幫你教訓她。”說著,福兒就作勢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