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勳這才看向自己的小夫人。
雲珠遠遠地瞪了他一眼,垂眸時嘴角才泄露出愉悅的笑意。
誰讓她就是這麼虛榮呢,就是喜歡看自己的男人比其他人都強。
.
肅州是曹勳這次巡邊的最後一地,夫妻倆在肅州多逗留了兩日,這才帶著謝琅與那一百個侍衛返程。
中間除了晚上投宿,或是遇到大雪天氣,一行人再也沒有耽誤過行程,包括雲珠,她寧可快馬加鞭顛簸些,也想趕回京城過年。
終於,臘月二十八,熟悉的京城再一次出現在了雲珠面前。
曹勳帶著謝琅先進宮復命去了,雲珠直接讓車夫趕車去了寧國公府。
去西南剿匪的李耀、去湖廣查案的李雍也都是臘月裡才回的京城,父子倆都沒有辜負熙寧帝的厚望將差事辦得漂漂亮亮,就等著陪著家人一起過年了。
聽說雲珠回來了,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往外趕。
雲珠就看到了俊美儒雅的父親、溫柔美麗的母親,看到了魁梧健壯的哥哥身懷六甲的嫂子,也看到了越發豐神俊朗的弟弟。
半年未見,雲珠哪個都想!
她先抱住了母親。
孟氏一手摟著女兒,一手在女兒的肩膀手腕揉揉捏捏,笑著對旁邊的丈夫道:“虧我還擔心雲珠在外面可能會住的不習慣,怕她餓瘦了,現在一看,分明還長胖了些!”
判斷一個人過得好不好,一看精神二看胖瘦,如今女兒瞧著容光煥發,摸起來也依舊豐盈,可見女婿把女兒照顧得有多好。
雲珠:“……”
Advertisement
她佯裝不高興地推開母親,氣呼呼地繞到了顧敏身旁。
顧敏笑道:“娘開玩笑呢,你可一點都不胖,我現在才是胖得不成樣子。”
雲珠看看她明顯的腹部,目光不自覺地溫柔下來:“嫂子也不胖,我瞧著比你沒懷孕前還美呢。”
李耀:“懷沒懷都美,怎麼樣都好看。”
粗野慣了的世子爺居然能說出這種哄人的話來,雲珠聽著稀奇,顧敏直接被丈夫弄紅了臉。
一家人移步到暖閣說話。
雲珠好奇家人這半年的生活,李雍等人也好奇她巡邊一路的經歷,你問我答,歡聲笑語。
孟氏告訴女兒:“玉容生了個胖小子,初十才慶的滿月,她說了,叫你回京後趕緊去給她兒子補上滿月禮!”
雲珠很替孫玉容高興,決定明天就去徐宅探望,今天先好好跟家人團聚。
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阿九從宮裡過來了,說皇上留了曹勳在宮裡用午飯,曹勳要等午後才能過來。
說是午後,快到黃昏,曹勳才來的寧國公府。
李耀、孟氏招待女婿都非常熱情,雲珠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單獨問他:“怎麼來得這麼晚?”
曹勳解釋道:“皇上關心各地守軍情況,問得比較細。”
除了問話,熙寧帝也把這半年各地的大事跟他說了一遍,君臣論起政事來,不知不覺都忘了時間。
雲珠面露欣慰,新帝看起來會是一位明君。
今晚李家的家宴吃得熱熱鬧鬧,宴席結束,天色已是一片漆黑。
曹勳問小夫人要不要在這邊住一晚再回定國公府。
雲珠早考慮過了,道:“先回去吧,畢竟要過年了,家裡也有很多事情要準備。”
這並不是什麼私密,夫妻倆雖然都放低了聲音,坐在不遠處的孟氏有心傾聽,便也聽見了。
看著女兒稱呼定國公府為“家裡”時自然而然的神色,孟氏就知道,經過這半年的巡邊,女兒與女婿的感情變得更好了。
很快,雲珠辭別了家人,與曹勳上了馬車。
曹家這邊,曹紹猜到兄嫂今晚多半要回來的,一直在正院的廳堂等著,當街上傳來馬車的動靜,曹紹立即迎了出來。
定國公府門外,曹勳剛剛下車,正要將站在車轅上的小夫人抱下來,小夫人突然戳了戳他的肩頭。
曹勳抬眸,收到雲珠的眼神,他再回頭。
已經撞見兄長伸手要抱雲珠這一幕的曹紹有些尷尬,但還是走過來,半是恭敬半是喜悅地道:“大哥,嫂子,你們回來了。”
曹勳笑道:“是啊,一路快馬就是為了趕回來過年,先陪你嫂子去陪了會兒嶽父嶽母,倒是勞二弟久等了。”
曹紹:“應該的,我也是想大哥了才一直等著,大哥不必見外。”
曹勳點點頭,然後不顧雲珠的小動作,堅持將她抱了下來。
曹紹很識趣,叫大哥大嫂先回去休息,他先退下了。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雲珠斜了一眼身邊的國舅爺,輕聲揶揄道:“今晚怎麼不裝好哥哥了?”
曹勳打橫抱起小夫人,一邊往裡走一邊解釋道:“以前要裝,是因為我說了娶你隻為信義,總不能表現得像個見色忘弟的兄長。如今你我已經成親兩年有餘,我對你動情也無可厚非,但凡他講些道理,就不該怨怪我什麼。”
雲珠笑:“萬一他就要怨你呢?”
曹勳看看她,道:“那我就給他挑個外放的好去處。”
雲珠忍不住戳了一下他胸口,叫他這麼壞。
曹勳:“怎麼,舍不得了?”
雲珠哼了哼:“有什麼好舍不得的,你一個可是能頂三四個他那樣的年輕兒郎。”
曹勳:“……”
想到自己在肅州做的衝動事,國舅爺神色微訕,隻好加快腳步,好去內室扳回一局。
第94章 “隻有讓你喜歡我這件事,我想過各種辦法都毫無勝算。”
回京第二天,雲珠按照計劃的那樣準備吃過早飯就去徐宅探望孫玉容。
曹勳道:“我送你過去。”
雲珠知道他今日也有些應酬,道:“不用了,你直接去忙你的就是。”
曹勳:“你與她是閨中密友,生子這樣的大事,我陪你去更顯得看重。”
堂堂國舅爺堅持要陪她走這人情往來,雲珠也就沒再勸了。
帶上一早就挑好的送孩子的滿月禮,夫妻倆一起上了馬車,因為曹勳不會在徐府逗留太久,同行的阿九還牽著主子的那匹駿馬。
徐府,孫玉容與丈夫徐觀也做好了招待貴客的準備。
孫玉容本來就是豐腴的身形,才出月子不久的她越發珠圓玉潤了,面如滿月,氣色紅潤。
雲珠一下馬車,就見到了如此富態的好姐妹,生生把清瘦身形容貌尋常衣著也不出挑的榜眼郎襯成了管事模樣。
孫玉容暗暗瞪了她一眼,先與徐觀朝曹勳行禮,昨日雲珠隻說她會過來,夫妻倆都沒想到會見到國舅爺。
曹勳笑道:“府上添丁,雲珠十分歡喜,可惜我今日另有應酬,隻能陪她過來小坐片刻。”
徐觀:“您能來便已經讓寒舍蓬荜生輝了,快請進。”
徐觀不卑不亢地招待曹勳,孫玉容親昵地挽住雲珠的胳膊走在後面。
乳母抱著孩子待在暖閣。
孩子才一個多月大,模樣暫且看不出來像誰,但那白白胖胖的臉蛋與胳膊腿一看就是隨了孫家那邊。
雲珠接過孩子抱了抱,調侃孫玉容:“我娘說你得了個胖小子,我還以為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是真的胖啊。”她記得柳靜的女兒三個月大時都沒有這小子肉多。
孫玉容瞥眼坐在旁邊的國舅爺,笑道:“小時候胖就胖吧,等他長到七八歲了,你請國舅爺教教他武藝,別讓他學我哥哥那樣長廢了。”
雲珠聞言,看向曹勳。
曹勳很給孫玉容面子,欣然應允。
哪怕隻是一句口頭奉承,孫玉容也很高興,等曹勳走後,徐觀去了書房,便隻剩姐妹倆在暖閣說話。
孫玉容:“別看國舅爺官大,沒想到說話這麼和氣,不對,他在外面肯定不是這樣的,因為你待我親近,國舅爺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肯答應幫我教兒子的吧?”
雲珠笑道:“你還真想讓兒子練武啊?有個榜眼郎爹爹,他讀書應該也很有天分。”
孫玉容:“文武都試試,我都想好了,國舅爺忙的話,我就把送去你們李家,無論伯父還是世子顯哥兒,隨便指點一二都夠他受益匪淺。”
雲珠佩服:“果然是做母親的人了,想得真夠長遠的。”
孫玉容笑了笑,轉而問起雲珠外出半年的見聞來,聽雲珠講外面的山啊海的,孫玉容羨慕極了,最終她還是更羨慕雲珠的這樁婚事:“還是國舅爺喜歡你,走到哪都要帶著,想當初你要嫁給他的時候,我還擔心他大你太多,不會像……某些人那樣事事都順著你呢。”
事事都順著她嗎?
雲珠看向乖乖躺在襁褓裡的小嬰兒,想到了回京這一路,尤其是進了臘月後,因為擔心那顆藥的藥效可能已經過了,曹勳夜裡再也沒有越過雷池一步。三十出頭的國舅爺明明重欲,卻又總是能在需要注意的時候隱忍克制。
.
在徐家坐了一個時辰,雲珠便回了定國公府,明天就是除夕了,家裡也有好多要準備的。
晌午曹勳有應酬,吃完席才回來。
年味兒十足,今日夫妻倆都沒有歇晌,曹勳要寫對聯,雲珠陪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次日除夕家宴,定國公府這邊依然隻有四個人。
自打小昏君駕崩後,太夫人潘氏瘦了兩圈,臉上颧骨變得明顯,更顯得刻薄不好相處。其實潘氏年輕時是個美人,她好好保養的話,這個年紀依然可以雍容高雅,隻是小昏君的駕崩對潘氏的打擊太大,徹底消磨了她的精氣神。
唯一不變的,是潘氏依然看雲珠不順眼,總忍不住要刺兩句。
默默地吃了兩口菜,潘氏瞥眼正給雲珠夾菜的曹勳,嘴角扯了扯,奚落的話就出口了:“你們小兩口如影隨形地在外面待了半年,我還以為回來時雲珠會有好消息,怎麼這肚子還沒有動靜?”
旁邊還有曹紹這個正當婚齡的小叔,潘氏這般言辭便是連體面都不顧了。
曹紹皺眉道:“母親若是身體不適,兒子這就扶您回去。”
潘氏沒理兒子,隻冷笑地看著雲珠。
雲珠剛要開口,曹勳直接對曹紹道:“還請二弟送一送母親。”
他這是連面子活都不要陪潘氏做了。
曹紹完全理解兄長的決定,除夕夜的好日子,母親非要說那些壞興致的話給兄嫂添堵,兄長再繼續忍下去,委屈的是雲珠。
他再次向兄嫂賠罪,強硬地扶起母親。潘氏也不稀罕這頓年夜飯,板著臉走了。
母子倆快出門時,曹勳道:“二弟好好陪陪母親,我與你嫂子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