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紅了臉,別過頭去不看他,悶聲道::「快滾。」
店外黑色的車輛緩緩地地駛來,江綏伸長腦袋往外看。
車內下來一個男人,灰色風衣,身形修長,隨意而閑散地走上臺階。
秦恆生了一副好相貌,五官冷峻,眼尾狹長,唇色很淡,但是天生臭臉,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很難接近。
江綏撲了上去,秦恆寵溺地地抱住他,笑容如初雪消融::「玩得得開心嗎?」
「嗯!」江綏地重重地點頭。
秦恆又朝我看了過來,柔和一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26
那晚睡得並不好,因為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所處一片廢墟之中,天邊飄著血紅的雲,耳邊刺耳的警告聲環繞。
「警告,警告,氣運之子黑化值已達 100%,請宿主立刻撤離!」
身體像是被冰封,徹骨的寒意直達心間,大腦發蒙,整個人動彈不得。
眼前灰暗朦朧,機械聲直擊耳膜,一聲比一聲嘹亮。
「警告!警告!」
「請宿主立刻撤離!請宿主立刻撤離大世界!」
視線逐漸地地恢復清明,遠處有人孑然立著一人,踉蹌著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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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正是江綏。
他與我記憶中的不大一樣了,不再是青澀的少年模樣,五官依舊昳麗華艷,隻是身材變得得頎長高大。
頭發向上擼去,露出漂亮又飽滿的額頭,鴉翅般的眼睛微微地地垂下,眼梢又挑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身上是幹凈的,潔白的衣服襯得他眉眼如玉,表情卻是極為無措的。
「林榆。」
他念我的名字,念得得很輕。
我呼吸不過來,像是被人死死地地抓住心臟。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江綏聲音中滿是悲戚,淚水猶如水墨畫中暈染出來的一抹胭紅。
「為什麼…」他伸出手,茫然的想去抓住什麼東西。
我這才發現他的雙眼渾濁發白,聚不了焦,發紅的眼眶中積滿了淚水,慢慢地地傾湧而下。
江綏哭得得委屈,像是小朋友摔跤了以後,不管不顧地地嚎啕大哭。
我終於掙脫了束縛,被逼出來一身涔涔冷汗,拖著僵硬的身子觸摸他的指尖。江綏整個人都呆怔住,隨後一把將我拉入懷中,抱得尤為用力,恨不得把我深深地地嵌在他的身體。
腰背發涼,等我反應過來時,江綏已經把一把小刀刺入了我的身體裡。
他又重新擁我入懷,嘴唇貼著嘴唇。
「別再離開我了。」江綏親昵地地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蹭了蹭。
「林榆,我恨你。」
「所以,不許再離開我。」
27
我陷入了沉思,莫名其妙地地做了一個這樣無釐頭的夢,著實是讓人不好受。
我準備去接杯水,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摸索著不知道被踢到哪裡去的拖鞋,好不容易穿上,打開房門,揉著眼睛往外走。
初來乍到的我對這個房子並不熟悉,憑著白天的記憶尋找飲水機。
路過樓梯口,下意識地地抬頭往上一看,並沒有什麼異常,隻是那種熟悉又排斥的感覺再次卷土襲來。
我頓時也顧不上喝水,如果沒記錯的話,商辰和商嬌的房間都在三樓。
躡手躡腳地地走了上去,拐角處的房間,房門緊閉。
我站在門口思索片刻,回憶起來這好像是商辰的房間,再四處環顧,周圍一片寂靜。
回想起與商辰相處時的隔應和那個奇怪的夢,腦內猖狂的想法叫囂著。
不可能吧…
我握緊了門把手,終於下定決心,小心翼翼地地推開房門。
屋內燈是關著的,商辰卻沒有睡,縷縷的月光帶來了微弱的光,商辰直直地地坐在床沿,低著腦袋,一動不動。
僵持了兩三秒,商辰猛地地轉頭,表情木訥,眼睛裡卻透著幽藍的光。
28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仍然安安穩穩地待地個待在自己的房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下床時一陣眩暈感襲來,差點兒跌倒,好在扶住了床頭櫃。
揉著太陽穴出門,才發現餐桌上早就人走茶涼了,隻有管家爺爺親切地地問我想吃些什麼,他專門給我做。
我暈暈乎乎的::「今天是幾號?」
管家畢恭畢敬地回答:「xx 號。」
什麼鬼??又順利地地進到了新的一天,想清除我的記憶但沒有成功嗎?
上一次是在江綏的幫助下才勉強地地回憶起來的,這一次為什麼根本就沒有忘掉呢?
這頓飯吃得有些食不知味,草草地地擦了下嘴就出門了。
我還是決定先給江綏說,但是剛踏出門又縮了回來。
總感覺哪裡有古怪??
我回憶著與商辰相處的點點滴滴,怪異感愈發強烈。
那個奇怪的夢境,和商辰的異常。
眼睛,像機器人一樣。
我發覺事情的突破口可能就在那個夢境上,假裝玩手機,大腦瘋狂地地運轉。
這個虛無縹緲,不知是真是假的夢,在廢土上建立起來的夢境,為何如此真實就如同親身經歷過一般。
是大腦給我編造的,又或者是,我曾經歷過,卻忘了。
難不成是未來發生的,我還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嗎?
我嘆息,思路到這裡完全斷了。
就在這時,江綏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我剛準備匯報情況,就聽見他沉聲道:「林榆。」
「嗯?」很少聽見他那麼正經嚴肅地地叫我名字,覺得有些好玩。
然後就聽見這個人,慢悠悠地地拋出一個重磅炸彈。
「這個世界,可能被重啟過。」
「"轟隆"」一聲,我如同五雷轟頂,隻感覺到指尖微麻,良久,我才平復心情,道::「我做了一個夢。」
29
我問江綏是怎麼知道世界被重啟過的,他漫不經心地地回答::「從秦恆那裡知道的。」
?
「我察覺到情況有變,秦恆最近明顯著急了,不知道他著急的點在哪裡,與其說是著急,不如說是害怕。」
「他害怕什麼?」 我發問。
江綏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中也帶上了些許困惑::「害怕……被拋棄?就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你知道我當時和陳安安撕破臉皮之後,她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嗎?」 江綏頓了頓,,「害怕,就像秦恆一樣,被恐懼包圍。」
「我也一直在想,他們害怕的到底是什麼??現在有了點兒兒頭緒。這些攻略我的人,從來沒有相見過,他們好像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不知道還有另一個人在攻略著我。」
「新的攻略者出現的時間點,恰好每一次,都是舊攻略者任務快要失敗,即將被拉去回收的時候。」
我突然被打通了思緒::「就好像是,察覺到了他要失敗,所以立刻派出新的人物頂上。」
「對。」江綏肯定道,, 「所以我想,秦恆可能知道新的攻略者已經來了,所以害怕,害怕任務失敗,害怕被回收。」
毒蛇"「嘶嘶"地」地吐著信子,江綏語氣輕快::「我決定主動出擊,秦恆對我太不設防了,我簡直輕而易舉地地就挖空了他的公司。」
「事情敗露之後,他顫抖地地問我為什麼,我隻好告訴他我接近他就是為了錢,我說了大實話,他卻還是不開心。我故意激怒他,把真相都披露在他面前,讓他發怒、、失控。等他爆發完怒火,癱坐在沙發上,我就掐著他的脖子逼問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死死地瞪著我,咬牙切齒地地說『『怪不得這個世界會重啟一次……你這個瘋子』。』」說到這裡,江綏嗤笑,調侃::「真搞不懂他,這就瘋子了,是沒有別的詞罵我了嗎??」
我翕動嘴唇,最後隻道::「那他是說完之後,就暈過去了嗎?」
「差不多。」 江綏的語氣不再輕松,帶著一絲狠毒,從電話那頭傳來::「我沒有聽見什麼機械的系統音,我也沒看見什麼白光。在我的視角裡,就隻有秦恆話說到一半突然噤聲,隨後驚恐地地瞪大眼睛,嘴裡呢喃著救命不要,然後………」 江綏拖長嗓音,下一秒猛地地降了下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閉上眼睛,緩慢地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照你那麼說的話,世界被重啟過一次,那我上輩子,可能也是個攻略者。」
「還攻略成功了,真厲害。」 江綏的語氣溫柔親昵,像哄小孩,但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是笑著的,眸子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我還是覺得奇怪,撓撓腦袋::「但是我沒有系統,現在比起我,商辰倒更像是新的攻略者。」
商辰是什麼時候被替換的呢?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沒有被江綏察覺,高明的演技,完美地地復刻了商辰。
哈,開玩笑吧,這是人能夠做到的嗎??又不是機器。
機器。
我為什麼老覺得商辰是機器人?
這個念頭一旦發芽,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地地瘋長。機器機器,我反反復復地地念叨著這兩個字,引得得江綏不開心地地嘟囔:「你說什麼呢,什麼機器?」
我吐出一口氣,感覺心胸都打開了,難得心情愉快地地說道:「沒事兒,就是突然反應過來,商辰不是攻略者。」
「他隻是被系統頂替了而已。」
30
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是,這個所謂的"「系統」",目的到底是什麼。
系統附身在商辰身上,接近的目標並不是江綏,而是我。
故意利用江綏的玩心,讓自己能順理成章地地接近我。
江綏估計也是知道自己被下套了,親手把我送入了狼口,氣得得猛地地掛了電話。
我對他這點兒兒小脾氣很是無奈,還沒想好怎麼哄他,電話就又打過來。
江綏氣呼呼道:道:「那你就小心商辰,我合理懷疑這家伙是為了綁定你攻略我!」
聽他這話,我愣神片刻,聯想到那個古怪的夢境,不由得低聲地地笑了起來。
「別說,可能真讓你猜準了。」
31
還沒等我去試探商辰,商辰就自己過來了。
他仍然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笑非笑::「小榆,你知道秦恆住院了嗎?」
「啊?」 我很是吃驚, 「怎麼回事啊?」
「聽說是勞累過度暈過去了。」 商辰眉毛輕輕地地一擰,有些不滿,:「那個工作狂,早就說了,他這樣遲早得出事。」
我心中暗想這家伙演得得真像,但還是裝出一副誠摯的表情::「還要注意身體健康,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商辰微微偏頭,銳利的目光通過鏡片掃射過來,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兒,突然哼笑道::「小榆,你看起來真的很天真可愛。」
我疑惑地地「"嗯」"了一聲,抬起眼皮,舒展了個甜甜的笑容。
「為什麼要那麼說啊?」 我嘟了嘟嘴。
商辰用手撐著臉頰,微掩雙眸:「就是好奇,你到底有沒有表現出來的這樣可愛呢?」
我朝他笑,不打算和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周旋了,起身就準備離開。
他卻緊緊地地跟了上來,握著我的手臂強行地地將我拉了過來。
我被抵在墻上,雙手手腕交疊被死死地扣住,他高大的身軀籠罩過來,我與他對視,他漆黑的瞳孔深不可測,像是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要把我吸進去。
我連忙閉眼,他卻越靠越近,幾乎能感覺到他的胸腔共振,溫熱的呼吸打在耳畔。
隨和儒雅的形象被他自己撕了個粉碎,商辰,哦,不應該說是系統。
貼近我的耳邊,低聲道::「好久不見啊,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