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言笑了下,“這麼說,你已經嫁出去咯?”
季明珠動作頓了頓,順著季少言的話繼續掰扯,“那就是我還沒嫁出去的時候,就被你拋棄了。”
“那你整天待在家裡也不是個辦法,我昨天回來的時候聽李嫂說,你一整天都沒下過樓,飯都是她給你端上來的。”季少言前兩天忙,隻是打電話詢問了下,今天才有空回來。
“我樂意啊。”季明珠說著給季少言也塞了一顆白草莓,“爸爸,你嘗嘗這草莓甜不甜。”
“別撒嬌啊。”季少言拿她沒辦法,這樣說完以後,還是認命一般接了她的殷勤,“江氏那邊這幾天不去就算了,你出去拍拍視頻,上上瑜伽課,這樣總可以了。”
“這時候又不反對我拍視頻了?”季明珠說著,白嫩的腿在空中蕩漾了一番,”瑜伽課我請假了幾天,剛好我那個老師也有事,我就是想去,也去不了。”
季明珠長相隨他,男的眼泛桃花盡顯妖孽,但若是放在女的身上,便是嬌豔的美人相了。
她撅起嘴的時候,其實和她母親最像。
隻不過季母天性柔和,很少有耍小性子的時候,難得一見。
季少言看她這樣,語氣緩和下來,“你放心,爸爸這次給你做主。”
“诶別啊——”季明珠拖了長音,連忙側過身來,直接拽住季少言的手臂,”就這樣吧爸,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我當初回國答應這樁婚事,也是因為你承諾會讓我繼續拍視頻,不幹涉我。”
或許,不僅僅是因為這些。
但到了這時候,她也覺得無所謂了。
大不了再藏一次。
季明珠懶得掰扯太多,這世上實在是有太多事情說不清了。
“反正我還好,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Advertisement
季少言盯了她一會兒,隻緩緩道,“你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當然了~”季明珠嗓音稍稍抬高,“就當是白嫖了個帥哥唄,我也不吃虧。”
“聽你這語氣,確定吃虧的不是你?”季少言狐疑地盯了會兒她。
季明珠腦海裡隨著季少言的這句話,立馬飄向許多她和江寂在浴室裡的,在溫泉裡的,在各種地方不可描述的畫面。
她頓了頓,繼續強調道,“我不管,那也是我嫖他!”
什麼嫖不嫖的。
季少言聽了這句話,罕見的無語凝噎了會兒。
不過或許是季少言的那番話奏了效。
晚上的時候,季明珠下來了。
“別看了,舒玉華不在。”季少言雙腿交疊,懶懶斜靠在沙發上,看著四處張望的她。
季明珠聽了哼一聲,跑到李嫂那裡蹭蹭,想要喝糖水。
再出來的時候,她端著杯李嫂親自做好的養容養顏的糖水,直接坐在季少言旁邊。
“爸,跟你商量件事兒唄。”她緊緊挨著自家親愛的爹。
“嗯?”季少言聞言應了聲,略抬起眼皮。
季明珠用調羹在糖水碗裡蘸了蘸,”我準備去瑞士一個星期。”
“怎麼突然想去瑞士了?”季少言疑惑開口。
“就我那個瑜伽老師你知道的吧,她常年住在那邊,我聽她描述瑞士的風景,很漂亮的樣子,所以想去一趟。”
季明珠說著,緊接著又來了一句,“我不是偷懶啊,我就是——”
她桃花眼裡亮亮的,“單純的想去走走,看看。”
在那個風雪國度裡,在大自然的感受下,或許有些事情,該有自己的定局和答案了。
季少言還沒搭腔,季明珠看向他,“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一趟回來以後我直接進入季氏,來幫你吧。”
......
季明珠說是走幾天,但在那之後都沒回柏悅。林曼兮惡狠狠地揪了江寂的耳朵,雖然她說了不再管兩人之間的事了,但是動作上還是很誠實的。
而她走了,江寂反倒是又不怎麼去公司了。
有時間就回柏悅,跟座佛一樣地定在那兒。
視線也緊緊鎖住她的房門,未曾移開半分。
林曼兮臨走時候的話語一直響徹在江寂的耳邊。
退婚這個字眼簡直像是平地一聲驚雷,直接敲響了江寂的警鍾。
他聽到此的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
這樣的想法,從他準備回國的時候開始,就沒有出現過,哪怕是一次。
如若是真的像他所說的要放手.........
他不願,也不想。
江寂反反復復了幾天,終於在某天清晨豁然開朗。
這一生,他鮮少有自己所追求的東西。
即便不能好好地握住,他也想,多多放任自己的心。
總歸她還是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
隻要季明珠不提出任何有關解除婚約的事,那麼,他也願意在既定的時間裡,在原地停留徘徊,等她。
這份極有可能消失殆盡,來之不易的兩人相處,他也不想再浪費了。
江寂抹去自己所有的情緒,直接開車驅往季宅。
進門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李嫂。
客廳裡空蕩蕩的,沒有人。
“小江來了啊,來找我們小姐的?”李嫂領著他去了大廳裡。
江寂點點頭,“嗯,我來接她回家。”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戳到了李嫂,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小姐前天的飛機,去了瑞士,昨天應該落地了。”
江寂消化了一會兒李嫂的話,頓了頓,“瑞士?”
“......她去多久?”江寂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嗓音削薄寡冷的,都不像自己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她不可能一直都在那兒的,你放心吧。”
李嫂笑了下,繼而猶豫了會兒,還是緩緩開口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但是都是小年輕,有什麼話不能敞開說呢,你們本來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就比我們老一輩的強,別扭來別扭去,也不好啊。”
江寂聽了垂下眸來。
其實不隻是李嫂,之前肖譯,林曼兮都曾這樣說過。
可這說的容易,認真實施起來有多難,恐怕隻能自身體會了。
江寂性子使然,引得他慣於將情緒隱藏在皮相之下。
而經上位者氣勢的沉澱,這份寡言在帶給他無上決策能力的同時,也注定了他在表達溝通方面的缺失。
商場上無需多言,但其實在生活裡,是十足的相反。
江寂聽了李嫂的話,思索良久。
就在這時,身側的木質樓梯傳來踩踏的聲響。
江寂轉過身來,放眼望去。
季少言站在樓梯的半中央,也沒繼續往下邁了。他陰沉著臉,對江寂說了聲,“你跟我來書房。”
......
一路到了書房,季少言也沒多給江寂一個眼神。
他的書桌上放置的有茶具,季少言用手指了指,“自己給自己倒。”
江寂也沒有面露難色,一張俊臉冷冷清清的。
他不疾不徐地開始倒茶,不過在盛滿第一杯的時候,江寂緩緩地推給了坐在對面的季少言,開口道,“伯父,請。”
季少言哼了聲,“你還知道叫聲伯父啊,那天說出那樣的話,你把我的臉往哪兒擱?”
江寂沉默不語。
“我後來覺得不對勁,又去問肖譯了。”季少言看著他,沒有把話說全,刻意藏了點留白,“我現在隻是想問你,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江寂薄唇輕抿,神色沒有任何波動,“她不提出退婚,我會繼續我們的婚約,直至結婚生子。”
“那你的意思是,她要是已經提了,你也就真退了?”季少言手裡把玩著夜明珠,直接反問過來。
江寂這會兒沒再吭聲。
季少言覺得也是時候了,徐徐道來,“可是江寂,你有沒有想過,僅僅是因為我鍾意你,我就會把明珠給你嗎?”
反過來想,僅僅是因為江家鍾意季明珠,江寂就會同意了嗎。
有時候多麼簡單的道理。
但有人被蒙在鼓裡,陷入了死循環,怎麼也醒不過來。
江寂黑眸微亮,繼而又滅了下去,他嗓音清凌凌的,“可是江默那邊,不好說。”
“這從頭到尾,就不關江默的事。”季少言將夜明珠放回匣子裡,“我自己的女兒,我還不清楚。”
“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季少言點到為止,繼而,他語氣鄭重,“我不允許我的女兒,受到再一次的傷害。”
江寂得了季少言的話,隻覺得內心那股被勾出來的情愫,被無限的放大。
隻需要再進一步,再進一步,他便能親手撥開雲霧。
如果說,現在已經不關江默的事。
那麼,他是否可以。
或者是,他已經可以了。
“您在這兒,我先走了。”
江寂利落地起身,剛要開門出去,又被季少言喚住。
“等一下。”
季少言拿給他一個禮品袋,“明珠臨走前說給你的,要你過來的時候拿給你。”
話落,季少言在他肩側拍了拍,懶懶散散地走了出去。
書房內,隻留有他一個人。
江寂站在這兒,盯著這個看了很久,沒動。
繼而,他緩緩地拆開,看那個小方盒子露出原本的面貌。
深藍絨的表面上,潔白的蝴蝶結被褪去。
盒內留有一對帶鑽的袖扣,和一方帕子。
江寂用指尖輕挑了下,那帕子繼而緩緩的展開。
是用金絲碎綢挑絲挑出來的手工定制,仿古韻的厚透紗黑款,簡單大方,淡雅中顯露著貴氣。
帕子中央,綴有暗線而繡成的雞仔。
江寂視線落到右下方,那裡相輔相成,落款的,是一隻豬崽。
他看向一旁的小禮盒,留有一張賀卡樣式的東西。
上面的筆跡娟秀窄細——
【江總,生日快樂呀。】
江寂喉頭微動,他的心頭像是被放進了壓縮機裡,有一茬沒一茬地收縮再膨脹。
一種壓抑多年的情感在此刻見了光,矢無虛發,朝著明亮的方向,拼命的蔓延。
他收拾好袋子,拿起來攥在手裡。
邊下樓梯邊給應助理撥了個電話。
“江總?”
江寂的聲音冷而堅定,“幫我訂一張,目前最早去往瑞士的飛機票。”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雞雞:我就來了。
豬豬:哦。
雞雞:來了你就別想著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