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一旁看著嘲笑,江寂見此,神色凜冽,說——這樣的殊榮,他就不和她搶了,讓給她便是。
季明珠是個絕愛臭美的姑娘,哪兒喜歡這樣,連忙擺手說著不要不要,但並沒有什麼用,最終擁有香腸嘴魔法變的,是她。
這樣的夢太過於荒謬,季明珠“騰”地一下坐起來,直接醒了過來。
她環顧四周,隻覺得渾身哪兒哪兒都痛,等到她揉了揉額角,這才覺得一些不對勁。
這兒不是她的房間,而她睡的也不是自己的床。
季明珠的床很軟,彈性十足,哪兒像現在.........
——“醒了?”
她還沒回過神來,這樣的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語,簡直是平地一聲雷炸。
季明珠下意識從旁邊拿過枕頭,擋在自己的身前,覺得安心了才看過去,“.........江寂?”
她口中的江寂正坐在床側,雙腿隨意地擱著,正撐著臉看她。
“.........我怎麼在你房間?”
季明珠最後的記憶是喝紅酒,怎麼一醒來在江寂這兒,簡直就跟時光穿梭了似的。
“記不起來了?”他淡淡出聲,頓了頓,解釋道,“你昨晚喝醉了,非要睡在我房間裡。”
她、昨晚、非要、睡在、他房間裡?
這還是人話嗎.........怎麼可能!
“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季明珠雙眼微眯,狐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嗯,除了略有些皺巴巴以外,一切完好無損,“不過我昨晚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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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長語調,聲音繞了幾個來回,終於下了定論,“你是不是趁我喝醉,就對我這樣那樣了!”
而且——
就算是她真的說出想要睡他房間的這種話,那也應該是她睡床,他睡飄窗啊!
哪兒有人把女孩子拋到飄窗上的道理。
這個鋼筋一樣不為人所動的冰塊,簡直了。
季明珠本想用手指江寂,但是良好的家教告訴她,在這種時刻,還是要保持冷靜。
“到底誰對誰這樣那樣。”江寂輕飄飄睇她一眼,“你真的想不起來了?”
說著,他明晰指尖定定地指向一個方向。
季明珠順著江寂指往的地方看過去,是地板。
地板上是一件亂糟糟的襯衫,衣領處都是口紅,旁邊落有的,還有可疑的紙巾,上面看起來,也是紅彤彤的一片,應該是用來擦口紅的。
可這個紙巾要擦,又是擦哪兒呢?
襯衫......口紅......紙巾......
季明珠看著地上的東西,大腦登時當機了。
種種的片段細碎化地串聯在一起,最終的最終,拼接成一個還能夠理解的片段。
畫面裡,她坐在江寂的大腿上,各種風情萬種地扭動,都不帶停歇的。
最後的最後,是她捧著江寂的臉,徑自埋了下去。
等等。
埋了下去。
埋!了!下!去!
她埋下去做什麼???
做什麼???????
季明珠!你就這麼飢渴!
她下意識看向江寂,目光死死地定在他唇邊。
所有的記憶霎時回籠。
她好像,大概,也許,強吻了他。
季明珠覺得語言都變得艱澀起來,方才趾高氣揚的氣勢全然不見,“這麼說來,我......我昨晚佔你便宜了?”
“嗯。”江寂淡定自如地回應,點了點頭。
季·恨不得埋沙漠·駱駝·明珠沉默了。
這種事說來尷尬,還不如當作過往雲煙,扯著散了最好,但她偏偏還扯著要去問細節。
別人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是坑“雞”不成自跳坑。
在死亡一般的寂靜中,季明珠率先打破僵局,緩緩開口,努力為自己證明——
“我那是醉了——”
“嗯。”江寂利落地打斷她還未說下去的話,表示自己知道了以後,繼而開口道,“其實我有件事很好奇。”
“............”
季明珠沒應聲,隻覺得江寂這個話題,轉移的未免也太快了點。
江寂頓了下,抬眸看向跪坐在飄窗上的季明珠,“看來你對我有很多不滿意?”
“沒有啊。”季明珠剛剛賠了夫人又折兵,這個時候當機利落,十分果斷地搖了搖頭。
“是麼。”
江寂收回視線,隨後撈出自己的手機,修長如玉的指尖在屏幕上隨意地點了點。
而後,幾段外放的話語便泄了出來——
【小白臉兒,你也就這張臉看的過去了。】
【哼——臭脾氣,死混球兒,人模狗樣,斯文敗類!】
播放完以後,屋內恍若還存留著方才的回音。
季明珠確信無比,也覺得很熟悉。
因為,這就是她的聲音,是復制和模仿不來的說話語氣。
她昨晚到底還做了什麼啊,簡直跟tomi那個小機器精有的一拼了。
“所以——”江寂沒給季明珠太多回憶和思考的時間,隻挑了挑眉,看向她。
“臭脾氣。”
“死混球。”
“人模狗樣。”
“斯文敗類?”
“............”
一招不慎翻車,招惹來的,莫過於是心衰。
“不是還有之前欠你的三個要求,你提吧。”季明珠還跪在飄窗上,開始自暴自棄。
“不要。”江寂冷酷無情地拒絕了,“現在就使用的話,豈不是顯得我虧了。”
這有什麼好虧的?
這要求難不成還分什麼時間和地點?
季明珠剛要開口,隻聽到江寂又說,“你回房吧,昨晚沒洗澡,現在去洗。”
他不提還好,一提季明珠就想炸毛了。
“你居然沒給我洗澡就讓我睡了?!”季明珠這下什麼都不顧了,震驚地反問道。
這對於以往睡前洗白白洗香香外加護膚工作能消耗近兩個小時的大小姐來說,真的近乎於驚天霹靂。
“你醉了,情有可原。”江寂說。
聽這語氣,他還覺得不嫌棄就算好了?
可她自己嫌棄啊。
見季明珠一副氣鼓鼓的模樣,江寂雙手抱肩,視線自上而下打量一番。
“或許,你是想著昨晚,讓我來幫你洗?”
一招斃命,季明珠聽了江寂這話,也沒想著回應了,使勁全力地擰他一眼,下飄窗的時候應該動作過大,腿還被薄被子纏住,直接絆了一腳。
江寂要來扶她,被季明珠擋了回去。
......
等到季明珠回了自己的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先聞聞自己身上有沒有味道。
還好,隻是稍淡的酒香和玫瑰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沒有異味。
季明珠鼻尖努起,仔細地又嗅了嗅——也真是奇怪,自己身上更多的,好像是江寂身上的味道,幹淨清冽,好聞的讓人想咬一口。
制止住自己內心驀然蹿上來的荒謬想法,季明珠認認真真洗了一遍澡,還換了套衣服。
到了鏡子前,她才發覺有點不對勁。
其實從一開始,季明珠就覺得自己的唇不舒服。
像是被吸過水以後幹涸的沙漠,有粗粝的沙子滾過,帶著燥勁的風。
現在定睛一看,確實。
鏡中女孩仍如往昔那般。
但是——
她昨晚做的噩夢好像成真了。
她怎麼看,都覺得,自己的嘴被蜜蜂蟄了。
就像是,香腸嘴一樣。
......
時間轉至清晨,金鼎包廂內,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一片。
這邊的場子包了一整夜,裡面的人玩了個通宵。
季少言撇了煙蒂,起身就要走。
身旁的女伴見他這般,連忙挪幾步湊近,柔柔地纏住他的胳膊,半箍著的白兔也隨之懟上來,“季總,這就要走了啊?”
季少言聽了隻笑著,隻是那笑意並不達眼底。
他抽出手臂,緩緩推開靠過來的女人。
“回你舒總那邊去。”
舒清楊聽了這話,看著季少言起身,溫和笑道,“樓上有房間,你不帶一個上去?”
舒清楊戴著眼鏡,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書卷氣息濃厚,眼角邊歲月的痕跡濃重。
季少言勾著笑,“比不上你寶刀未老。”
舒清楊也習慣他這樣了,點點頭沒說什麼。
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季少言看過來,“舒玉華要是知道你這個做哥哥的,整天想著給我安排女人,應該會很好玩。”
舒清楊慫了慫肩,笑容無害極了,“別,我隻是中間商,最終決定權在你手裡,跟我可沒什麼關系啊。”
撇開周圍的那些鶯鶯燕燕,季少言定了會兒,杵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嗓音範圍內,緩緩開了口,“上次讓你查的那邊,是真的沒有線索了嗎?”
舒清楊視線收回去,低頭整理自己的袖口,“這你可就掃興了啊,早跟你說了,斷了就是斷了,一點也查不到。”
季少言視線沉沉壓下來,“斷了而已,再接回來就是了,繼續查。”
而後,他笑了笑,“不然——你以為你妹妹這個季宅,就這麼好進的?”
季少言說完,不等舒清楊回答,就緩緩地踱了出去。
舒清楊看著他的背影,直至完全消失以後,也沒吭聲。
他溫潤如玉的面龐隱在包廂的角落裡,隨著頂頭的光泄下來,襯託著帶有幾分陰鸷。
......
季少言出了金鼎,坐上車以後也沒急著開車,隻是閉著眼休息。
他沒喝酒,但煙卻是抽多了。
清晨漸近,周遭有鳥叫聲啼叫起來。
鄞城這幾日陽光還算好,隆冬時節的光線,稍稍照下來,就能夠讓人有幾分膨脹的舒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