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大美人突然笑了一聲,而後在她耳邊評價道:
“孝順。”
“……”
吃了飯之後,她拉著顧詞一起窩在沙發上,頭頂的生日帽都歪了,眨巴著眼睛問:“今天是一家之主的生日,不知道某些嫁進來的人有沒有規劃一下慶生形成?”
“……”顧詞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吃太多了,消化一下再帶你去。”
一小時後,顏家主下了車,有些震驚地看著面前的地方。
這是一家紋身店。
顏路清大腦飛速轉動,這才想起幾個月前的晚上,自己冒出了個想紋身的念頭,還跟顧詞說了一番想要紋什麼。沒想到他記得,還特地等到她生日這天帶她過來。
她剛這麼想完,顧詞低頭在她耳邊問:“還想紋嗎?”
顏路清立刻答:“當然了!”
生日本來就有意義,在生日的時候多一個有意義的記號,這簡直絕配。
“那走吧。”
進了屋,顏路清還在觀察別致的裝潢,卻又發現顧詞像是跟那些人很熟悉一樣——見他來,店裡的人都探頭打招呼,卻又在見到他拉著自己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發出起哄的聲音。
顏路清一頭霧水地小聲問:“你朋友?”
顧詞沒仔細說,點了點頭:“算是。”
他們進了一個小的隔間,顧詞問她:“你想紋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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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連我想紋什麼都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想紋在哪嗎?”顏路清都想翻白眼了,陰陽怪氣地說,“不要惹過生日的一家之主不高興哦。”
顧詞莞爾,拿起她的左手,手指往上走了十公分,在她的手臂內側停下,“那就這兒了。”
和他的紋身一樣的位置。
之後,顧詞說他出去給她找紋身師過來,顏路清就坐在這裡等。
等了也就三分鍾。
她聽到耳邊有響動,便轉頭看過去。
因為是坐在椅子上,視線平視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紋身師的腿,顏路清忍不住在心裡“哇”了一聲。
這紋身店藏龍臥虎啊!竟然隨便一個紋身師就有跟她愛妃一樣好看的腿!
而後她又往上看。
跟她愛妃一樣的黑衣服,跟她愛妃一樣好看的鎖骨喉結,戴著黑口罩,卻長著跟她愛妃一樣一望驚豔的眉眼。
這他媽……
這他媽不就是她愛妃嗎??
看著他朝自己走近,顏路清眼睛瞪得像銅鈴。
見她不說話,顧詞又站在原地等了幾秒,而後出聲問:“對我不滿意,可以給你換別的紋身師。”
顏路清還是睜著大眼睛不說話。
顧詞又向後微微偏頭,“那我走了?”
“……啊?”顏路清瞬間回過神來,連忙探身拉著他的手,道,“滿意,我滿意,但主要是——”
她十分不解:“你哪有時間學這個?”
顧詞開始做她看不懂的動作,對著旁邊的設備調了好幾個地方,一邊弄一邊說:“我不做紋身師,不需要學別的,隻需要練一下四個字母。”
“這種程度……”他頓了頓,露在外面的眼突然一抬,極為撩人地看著她,說的話與眼神卻截然相反,“你都能學會。”
“……”
好家伙,這個“都”字真是精髓,不小心又吃到了竹筍。
大概因為是顧詞動手,顏路清沒一點兒緊張害怕的感覺,本身挺疼的,但有了紋身師可以轉移注意力,紋身的痛感也處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顧詞戴著口罩,手上也戴著手套,黑色跟他的皮膚形成強烈的對比。他垂著眼睫認真看著她手臂的時候,眼神格外專注,整個人A得人腿軟。紋身過程中,顏路清被帥到另一隻手已經不受控地給他拍了幾十張照片。
她隻是想紋這四個字母,字體小巧,整個時間也沒用太久。結束的時候,顏路清還忍不住跟他確認:“這麼快?”
顧詞摘了手套和口罩,“四個字母而已。”
顏路清立刻反駁:“這可不僅僅是四個字母而已。”
顧詞給她貼了層膜,一邊貼一邊聽到她在耳邊說:
“我就是很俗,紋身也想不到某人那麼浪漫的紋個地址,看起來還非常高大上。”
他的手指一頓,偏過頭對上她的眼睛。
“我想紋一個你。”她說。
——word。
是詞,也是我的。
顏路清認認真真地說著令人動容的話:“你親手寫下的你,更有意義。”
三秒後。
她又跟自己的愛妃解鎖了新的接吻地點——在別人的紋身店。
……
從紋身店出來,顏路清除了手臂上多了個紋身以外,嘴唇顏色也比進去時候鮮豔。
她像個剛買了新衣服的小孩,幾秒鍾就去看一次紋身。顧詞給她紋的英文字體相當漂亮,剛才全店的人都來誇了一遍,還拍了照片留念,顏路清本來就很喜歡,現在是越看越喜歡。
“這個字體好好看啊。”顏路清思維跳躍,誇贊出口之後,腦回路很快轉到其他地方,看著身邊開車的顧詞問,“诶,你要不要考慮真的當個紋身師?”
顧詞眼睛不甚明顯地眯了眯:“給你紋得好看,就要去當紋身師?”
不等顏路清回答,他繼續說:“我還可以去當家教老師,教別的學生,我怎麼不去?”
“……”
顏路清想到兩人每次補習的時候,那麼多近距離接觸,那模樣那嗓音,哪個人能扛得住。
紋身師也是,盡管戴著手套口罩,但那樣完全另外風格的他也非常輕易地就能把人迷倒。
都不行。絕對不行!
顏路清立刻道:“……算了,我剛才隨便說說的,你不準發展副業哈!一個都不準!”
明明話題是她帶起來,又是她莫名扯到奇怪的地方。
顧詞笑了笑,也沒再提起。
……
有些事不是不能做,是隻想對你做。
-
兩人回到家之後,又出了趟門——不過不是去慶生,而是去顧詞家裡找東西。
起因是回到家的顏路清突然感慨:“你這樣搞得我好有壓力。”
顧詞問:“什麼壓力?”
“你把生日禮物搞得這麼獨一無二……”她撇撇嘴,“那我還怎麼超越啊?”
顧詞笑了一會兒,才對她說,“你早就超越了。還記得你之前寫過一本日記嗎?”
經過這番對話,她這才想起,自己曾經有過一本寫給自己的日記本——那是害怕自己會失憶才寫下的東西。而這個本子被瑪卡巴卡交給顧詞,他一並放在了臥室裡。
顏路清其實都有點忘了自己寫了什麼,她頓時生出好奇,兩人便重新開車上路,到了顧詞的家,回到他的臥室。
那本日記就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裡,顧詞拿出來後,顏路清開始溫習當時自己寫了些什麼。
等翻完自己寫的東西,雖然百感交集,但她更注意到的是本子每一頁磨損程度,一看就經常被人翻閱才會留下,頓時又覺得甜蜜又覺得心酸。
顏路清開玩笑地問顧詞:“你沒少看吧?”
他也坦然地笑著回:“你可以來考我背誦。”
顏路清一愣。
顧詞能這樣說,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這是她親手寫下的,可連她自己都有些淡忘的具體內容,卻在不知名的歲月裡被人翻閱無數次,被人一字不落地刻在記憶裡。
就好像他們的過往——明明那麼難過,卻還是被他努力在身上留下了印記,就為了提醒他自己。
鼻子突然有點點酸。
她把本子合上放到一邊,伸手抱住他。
“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顏路清發狠般地道:“所以,我會給你寫很多很多的情話,你就等著背一輩子吧。”
顧詞說:“好。”
榮幸至極。
-
生日過去一星期,八月十九號那天,顏路清收到了一封郵件。
她當時剛起床,有點神志不清,再加上郵件上的字體太小了,她把手機直接遞給顧詞:“幫我看看這說的什麼。”
過了十幾秒,顏路清眼睛一閉,又要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是很淡定的語氣:“你得獎了。”
“……”
見她沒反應,顧詞又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帶了點笑意:“獲獎作品名稱:《冬夏》。是一等獎,恭喜了。”
顏路清整個人立刻清醒。
她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把手機拿回來自己又看了幾遍——確實是她報名的那個比賽,也確實是她得了一等獎。
顧詞也跟她一塊起床,語調懶洋洋地:“現在能給我看了?”
過了最開心的那一陣,顏路清抓了抓頭發,緩緩回頭看著他。
“其實……”
“那幅畫,本來就是想送給你的。”
兩人洗漱完畢,顏路清帶著他到了自己專門畫畫的房間。顧詞看著她把畫拿出來架在畫板上,全貌顯露在眼前——
畫面上分為色彩鮮明的兩部分,左邊暗,右邊明。
左邊的人物是一個少女,穿著校服外加羽絨服外套的少女因為寒冷而縮著脖子,正推開臥室門向裡探頭,大眼睛裡有明顯的亮光,十足期待的樣子。
少女身後是個看起來相當破舊的房子,家具都帶著暗沉的陰影,也基本上均有破損,屋內似乎沒開燈,整體都是昏暗的。
而門的另一側,畫面的右邊,卻極為明亮。
一個臥室似乎比外面客廳還要大,寬敞而簡潔的擺設,床上有個隔板,還莫名有種溫馨的色調。
色彩運用地極好,左邊是陰寒的冬天,破舊的客廳,而轉眼看著畫的那一半,仿佛就能感受到熱烈的陽光,聽見響亮的蟬鳴——那是一個盛夏。
臥室裡的桌邊坐著一個少年,穿著跟少女截然不同的白色短袖,身上偏冷的色調讓他看起來帶了點清冷感,但側過去的臉上,卻看得出微微上揚的唇角。
少年坐在盛夏裡回頭看鼻尖紅紅的少女。
那一刻,他們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