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這話說完,顧詞突然笑了聲,轉過頭去看顏路清。
小黑看向他側臉的一瞬間愣住了,他指著顧詞的臉側,“您這裡怎麼有點兒紅色啊?是出血了嗎?”
???
顏路清瞬間去看,發現顧詞也恰好抬起手摸上了自己右側耳朵。
正面什麼都看不出來,但他耳後確實有一道很細的口子,不大不小,靠近耳垂的地方,恰好被部分頭發遮住。如果不是流了點兒血有了顏色,相當難發現。
顏路清當時重點都在他的後背上,沒檢查耳後,再加上顧詞那一副完全沒事的模樣……
她指著他耳朵道:“你不是說哪都沒事嗎?能出血的口子你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如果我說了。”顧詞指了指周遭,“我們現在還回不來。”
他的意思是,大概率要要被留在那裡“治療”一下。
顏路清還是沒講話,瞪著倆大眼睛看他,顧詞也絲毫不慌,還在調侃:“我沒猜錯的話,這傷現在已經快要愈合了。”
“……”
顏路清就著兩人還在牽著的手,把他直接帶到了沙發上坐好。
她找到醫藥箱,給他傷口消毒擦藥貼透氣款創可貼,期間顏路清感慨了一句:“幸虧沒劃到臉。”
顧詞微微一動,他尾音上揚地問她:“喜歡我的臉?”
“……”
這問題似乎容易被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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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說喜歡,他覺得自己不喜歡他的人怎麼辦?
況且,雖然顧詞確實長了張蠱惑人心的臉,但她還真不是單純看了臉就萌生了喜歡這種情緒。
如果沒了解過他,沒接觸過日常生活裡的他,僅憑一張臉顏路清是怎麼也不可能淪陷的。
她斟酌著道:“……不全是。”
“我喜歡你的臉,小部分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大部分原因都是……我喜歡你。”為了給自己的話增添可信度,顏路清還舉了例子,“如果我喜歡的隻是你的臉,那我不應該最初就瘋狂追求你嗎?”
這話讓顧詞嘴角彎了彎,“有道理。”
“要是真那樣……”他笑著看過來,“我也不用費這麼大勁了。”
“……”
顏路清本想問他費什麼勁了,但專注於看著他的耳後傷口,突然又有點擔心:“顧詞,你晚上睡覺會壓到這裡,不太好吧。”
這麼屁大點兒的小傷口,顧詞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說出“壓一壓愈合更快”。
但他話到嘴邊,卻換了種說法。
“確實會被壓,”顧詞點頭,“所以得有個人看著,不讓我翻身。”
“……”
顏路清不自覺地開始緊張。
她想到不久前在自己床上摟著顧詞醒來時那種感覺,直接毛遂自薦:“一位姓顏的女士想要報名參加。”
顧詞饒有興致地“哦”了聲,“那請問,這位女士有什麼才藝?”
顏路清認真回答:“她能固定住你,讓你沒法翻身。”
“……”
顏路清說得確實是實話,她抱他抱得那麼緊,顧詞怎麼會翻身?
至此,能言會道的顏女士被面試官看上,最終報名成功,遂在陪面試官之前先上樓換衣服洗澡。
離開了屏蔽儀,顏路清邊洗澡邊把瑪卡巴卡揪了出來。
“怎!麼!回!事!!!”她大聲質問,“我們差點兒被水晶燈砸到——這個是會死的!說好的中級懲罰呢?為什麼這麼嚴重?”
“而且你不是講過,周圍有無辜人士的時候不會降下懲罰,那為什麼顧詞在我身邊的時候可以降懲罰?”
瑪卡巴卡一副又委屈又不解的口氣:“瑪利亞消消氣,我、我已經上報了,等有結果我立刻告訴你!”
得,那多半是泡湯了。
顏路清翻著白眼把澡洗完,在衣櫃前卻突然愁起了穿哪套睡衣好。這個幼稚那個老氣,最後挑挑揀揀,還是選了最保險也最素的米白色。
她下樓,走到顧詞房間門口的時候,煩心事突然淡化了許多,滿心都是即將和顧詞一起呆一晚。
顏路清敲了敲門。
沒等她自己推開,門從裡頭打開了,顧詞脖頸上掛著毛巾,側身給她讓了個地方。
顏路清一邊進去,一邊聽他在自己耳邊道:“這位顏女士來得真早。”
“……”怎麼聽這話有點兒在說顏女士迫不及待的意思。
顏女士還真就迫不及待了。顏路清直接道:“來得早,可以早點兒開始嗎?”
“……”
大概沒想到她會蹦出這麼一句話,顧詞站在原地笑了一聲,而後拉住她的手腕,直接把人帶到了床邊。
“行,你想開始就開始。”
顧詞說完,轉身進了浴室。再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顏路清已經給自己挪了位置,板板正正躺進了被子裡,隻露在外面一雙大眼睛。
她指了指自己身邊:“你睡右邊吧,我睡左邊。”
顧詞對這種事情不講究,直接走到了她指著的那邊,也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誰都沒提關燈的事情。
像是都默認,他們還得這麼蓋著棉被聊聊天。
顏路清聞到兩人身上相同的香味,看著顧詞翻了個身,面上悠闲地對著自己開口:“為什麼你跟我換位置?”
“因為你睡右邊的話,面朝我的時候就不會壓到耳朵。”顏路清笑嘻嘻地說,“我來陪睡,當然是想讓你對著我!”
“……”
顧詞原本隻是隨口一問,卻沒想到把自己問得心底一軟。
不得不說,鐵樹一旦開花,就會讓人心生疑惑——她曾經怎麼可能是鐵樹呢。
室內陷入一小會的寂靜,這次是顏路清先問:“你洗澡的時候,傷口沾到水了嗎?”
“有一點。”
顏路清下意識想伸手去摸,顧詞也沒抗拒。她碰完之後發現創可貼隻是略有點潮,沒什麼問題。
“那上完藥,還疼嗎?”
顧詞再次戰勝了習慣性的“不疼”“不累”等來回答,對於即將說出口的這種答案,竟然已經越來越熟練了。
他輕聲道,“疼。”
“……”
顏路清本來以為肯定會收獲一個“不疼”。
可這瞬間,她突然意識到,顧詞在這種小事上變得和最開始有多麼不一樣——
曾經是一後背是血還能行動自如、並且不喊一聲疼的人設。
現在?劃破了這麼一丁點的小口子,卻說,“疼”。
明明做了那麼帥那麼man的舉動,回來現在又開始認認真真地嬌氣。
怎麼會這麼可愛。
顏路清越想越心潮澎湃,從床上支起身,低頭去輕輕用嘴唇碰到顧詞的臉。
親完想撤,顧詞又笑著把她勾回來,“隻敢親這兒?”
“……”她明明是為了氛圍,覺得這樣更浪漫。顏路清當即低頭親上了他的嘴唇,還發出了個響聲,“什麼叫隻敢!我有什麼不敢?”
被她嘬了一口的顧詞什麼也沒說,還是維持躺著的姿勢,看著半撐起來的她。
他這麼躺著,似乎顯得眼尾愈發狹長,這眼睛不論從任何角度看都極富美感。顧詞剛剛說完“疼”的模樣又浮現在顏路清腦海裡,她突然想,論壇取的外號太對了,確實隻有大美人這詞能形容得了他。
顏路清從車上就開始萌生的念頭再也壓不住了。
“顧詞,我在想……那既然我們都這樣了。”顏路清的右手從被子裡朝著顧詞劃過去,拉住他的手,她小小聲說,“我有個願望,你能幫我實現嗎?”
顧詞看了她一會兒:“先說說看。”
“我以後可不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你……”顏路清頓了頓,幾乎貼到他耳邊,叫了一聲,“老婆?”
“……”
提起這個詞。
除卻生日那天她的夢話,顧詞最先想起的,就是她在某視頻軟件上瘋狂發老婆的樣子。
他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隻是問了她一個問題:“你叫過多少人老婆,你自己數得過來麼?”
“……”
直指要害。
顏路清沉思片刻:“我確實這麼叫過很多人……”她有點兒底氣不足地說完這句,又底氣相當足地說了下一句,“可是你不一樣——!”
顧詞莞爾:“怎麼不一樣?”
顏路清眼睛亮晶晶:“萬物皆是我老婆,但其中顧詞是永遠的大老婆。”
“………?”
第64章 在逃 早生貴子三年抱倆(內含一段小劇……
室內陷入了許久的寂靜。
顏路清觀察顧詞的表情, 最開始她還能觀察出較為明顯的無語,可過了沒一會,又變成了面無表情。
這大概率是不樂意的表現吧?
也是, 想想顧詞生日那次她叫出老婆之後他的反應,也能知道, 他肯定不喜歡被這麼叫。
可顏路清真的不想放棄這個稱呼。老婆對她來說,代表了很高級別的親密。
她以前在心裡叫顧詞老婆, 最初隻是調侃,可調侃著調侃著就上癮了, 家主老婆在腦子裡玩得特別歡,越叫越喜歡。
可那會兒隻能憋著不能說, 現在老婆成真的了, 難道依舊不能叫出口嗎?
正當顏路清開始重新思考, 該怎麼說服他的時候, 顧詞卻突然勾了勾唇,緩緩重復了一遍她說的前半句話:“你剛才說……萬物皆是你老婆?”
“……”
顏路清“啊”了聲, 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合時宜, 好像有點兒渣。她連忙解釋,“這個萬物裡是沒有異性的!而且——”
“老婆是我能想到的最親密的稱呼了,所以才想這麼叫你嘛。”顏路清拼命表示自己的忠心耿耿,“我從來沒叫過任何一個男生老婆, 我發誓!”
“…………”
稍微正常點的人哪說得出這話。
顧詞頓了許久,才評價道:“嗯,這可真是稀奇啊。”
顏路清:“………”
好像本來就不該叫一個男生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