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內心浮現出一行疑問:顧詞開始走事業線了?
比原書提前了不少,不過這次她這個角色沒成為他的阻礙,提前也是合情合理。
仔細回想一下,顧詞的事業線倒是蠻爽的,他是天才,又有野心,最後那個地位簡直就是妥妥的食物鏈頂端,瑪麗蘇小說裡的商業帝國也不過如此。
總之,美強慘這三個字在顧詞身上,真是每一個都被體現的淋漓盡致。
“幹嘛這個時候處理啊?你白天處理不行麼?”
顏路清問完便繞過桌子,走到料理臺,打開放著各種蔬菜的透明櫃子。
“他在國外,有時差。”
“那你為什麼在廚房處理?”
這個問題沒有先前那樣秒回。
顧詞沉默了會兒,說:“餓了比較方便。”
顏路清“哦”了聲,心說這倒也是。而後又轉頭重新開始在櫃子裡選食物。
這氛圍太舒適了,舒適到她都沒注意到,這樣自然而然的對話,竟然一下子讓她從不久前那種尷尬窒息的糾結中解脫了出來。
顧詞那邊時不時傳來的敲鍵盤聲音,而恰好在他沒有敲的空隙裡,顏路清聽見自己肚子小小地叫了一聲,飢餓感更加強烈。
而與此同時,顧詞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你會做很多種菜?”
顏路清所有動作停住,一臉問號地轉過頭:“……我不會啊,你為什麼這麼說?”
“你站在這個櫃子前五分鍾了。”他看過來,神色淡淡地道,“既然不會,那有什麼好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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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內味兒了。
顏路清翻了個白眼:“我就是精心挑選一下我待會兒下面條的配菜!不行嗎!”
像是被她的“配菜”逗笑,顧詞看著她,眼睛突然彎起:“哦……你會煮面?”
“……”顏路清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邊開火一邊“嘶啦”一聲撕開掛面包裝袋,“我當然會了。”
雖然從小到大基本上都在吃食堂,但煮面這算是基本技能了吧。
誰知,顧詞又問:“煮得好吃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顏路清驟然沉默下來。
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很多缺點,但她確實接受不了自己的廚藝天賦。
一開始顏路清說自己愛好做飯,院長和院長夫人興致勃勃地教她,直到後來院長和院長夫人求著讓她放棄。
不是沒努力過,但不管怎麼嘗試,依舊隻有煮面還算能吃——
也僅僅隻是能吃而已。
“……本來吃面不就是為了填飽肚子麼,有什麼好不好吃的。”顏路清又想到自己曾經各種失敗的慘狀,悶聲說,“一個面而已,還能煮出花來?”
她沒想到,這話剛落地,身後就傳來了椅子輕微的響動。
顧詞站起身,長腿邁開朝著她所在的料理臺走過來。他動作自然地從她手裡拿過了漏勺和長筷子,睫毛垂下看著鍋,說:“我試試。”
顏路清怔住。
“你試什麼?”
“試試……”顧詞抬起眼皮,像是在詢問,也像是在逗人,“能不能給你煮出花來?”
“……”
-
顏路清原本隻是打算下來用自己那清湯寡水毫無滋味的面條填飽肚子。
從沒想過竟然能吃到一碗煮出“花”的面。
顧詞用的她切剩在菜板上的菜擺了朵花放到了面中央,造型硬核,但竟然看起來還不錯。
他端給她的時候,隻是說:“嘗嘗。”
顏路清原本打定主意要吝嗇自己的誇獎。
“……”
但實在是太好吃了。
難以想象一個隻有蔬菜的面,能被調成這種鮮美又誘人的味道。
家主今天太滿意了,飢餓家主和廚神老婆的戲份,讓她決定收回開除老婆身份的決定。
在時不時的稱贊聲中,顏路清漸漸吃得差不多。
顧詞的量做的剛剛好夠她一人吃,幾乎沒有浪費。
顏路清站起身把碗端走,隨口問道:“我去倒水,顧詞,你喝嗎?”
“幫我拿瓶冰水,謝謝。”
“哦。”
顏路清乍一聽沒覺得哪裡不對,碗放到了料理臺,轉身打開冰箱門就拿了一瓶。
等感受到手裡的冰涼,才覺出不對勁。
“……不是吧,你那胃還喝冰水?”顏路清拿出來之後都走到他身邊了,又重新回過頭往回走,“別作死好嗎,你別學人家別的年輕人時髦,天越冷越喝冰的,我們雖然年輕但身體已經老了,這種身體就該好好喝點養生茶。”
顏路清嘮嘮叨叨:“喝點酒都能暖身呢,竟然喝什麼冰水……”
她把水放回去,嘀咕完了,一扭頭就看到顧詞視線正盯在她的臉上,臉上的表情很出奇的認真。
顏路清往回走的腳步一頓:“怎麼了?”
“……”
明明開關冰箱沒有任何的抗拒。
顧詞再次想到前天晚上她夢遊時的一舉一動。
他那會兒在觀察她的神情和行為,倒是沒注意其實那畫面著實詭異,詭異到如果她保鏢兒子看到,會當場跪地的程度。
顧詞當時站在冰箱旁邊,但在他印象裡,顏路清是直勾勾地衝著他來的,而不是冰箱。
眼睛雖然無神,望著的方向也不是冰箱。
結合她清醒時的行為來看,她對冰箱毫無反應……那就說明,昨天關冰箱門隻是順帶的舉動。
關冰箱門關得那麼用力,把他的手從門上掰開,但與冰箱本身無關。
是為什麼。
討厭制冷?
他在短短幾個呼吸間閃過數個念頭,最終在顏路清奇怪的探究眼神裡收回視線,“沒什麼。”
顏路清給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溫水。吃飽喝足後,她竟然再次生出了困意。
但她還不想走,便重新坐在椅子裡看著顧詞敲鍵盤。
“你每天都黑白顛倒嗎?”顏路清納悶,“所以早上吃早飯,其實都是沒睡覺?”
“這幾天是。”
“那你怎麼不說。”顏路清沒注意到自己講的話邏輯不通,隻是順嘴道,“我們住在一起,我都不知道。”
聞言,顧詞手指突然停住,緩緩抬眼朝著她看過來。
“我沒說?”他咬字很慢地反問了這三個字。
而後不等她回答,又突然笑了笑,有條有理地分析:“你這一周每天早上吃完飯出門上學,下午回來的時候我已經醒了,你既遇不到,又不可能無緣無故問我幾點睡覺,我難道要特地告訴你一聲——”
頓了頓,他笑容更深,“顏小姐,我最近晚上不睡覺?”
“………”
確實沒法說。
顏路清張了張嘴,無可反駁。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腦回路又開始往荒謬的方向跑——現在像極了一個不顧家的家主被獨守空房的老婆陰陽怪氣的場面。
一旦帶入這個設定……
她看著顧詞的眼睛,心跳又開始不勻速跳動,轉頭抓著杯子喝了口水。
室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顏路清憋了好久,也沒想出現在該接點什麼話來,反倒是困意越來越濃,憋出來了一個哈欠,打得滿眼淚花。
而後她便聽到顧詞不知道是笑還是嘆息的聲音,“睡覺去。”
“嗯,”顏路清揉揉眼睛,“那早飯見了。”
然後起身離開,上樓,回到了房間裡先洗了個澡,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
臨睡前她還覺得神奇。
跟老爺爺通話完,本以為今夜無眠了,顏路清抱著的是洗腦自己“隻要我不尷尬就沒有人可以尷尬到我”的心。
沒想到下樓見到顧詞,竟然沒被發射竹筍,也沒提到任何先前相關的事情,更沒有想象中再次碰面的尷尬——
簡直堪稱溫馨地度過了深夜這一小段時光。
公主今天好善良,她想,是個真正的公主了。
-
顧詞最近作息確實如他告訴顏路清的那樣,但今天不同。
今天上午他沒睡覺,出了趟門,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
顏路清也恰好在半小時後到了家,迫不及待地把他拉到了房間裡。
顧詞催眠結束,而後帶著出門買的東西抱著顏路清出來的時候,在客廳站著的小黑看到兩人,臉瞬間紅了。他一臉“我很抱歉”的樣子,眼睛又止不住地往兩人這邊看,瞪得跟電燈泡一樣,亮度驚人。
顧詞衝他笑笑,小黑臉紅得更甚,撓撓頭轉過身去不好意思看了。
顧詞抱著她上樓,到她的房間,先把人放到了床上的一側,而後在床墊與床單之間放入了睡眠監測儀的傳感帶。厚度2mm,幾乎不可能有異物感。
而這條傳感帶會感知到睡眠時期的狀態,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用處。
電量不充隻可以維持三五天左右,但這幾天就已經足夠。
如果不是突然撞見她夢遊,也不至於用到這樣的東西。
顏路清上樓後,顧詞在凌晨三點時被拉進了視頻會議,廚房裡時不時響起一群人的爭論。
他的手機擺在旁邊,上面是這款儀器對應的軟件,反饋過來傳感帶從她上樓開始睡覺到現在所記錄的狀態。
顯示她並沒有離床——也就是說,夢遊症狀沒有出現。
並沒有中途蘇醒——噩夢也沒做。
最近有個項目爭議很大,顧詞精神困倦,一邊聽著電腦裡一群人用英語吵架,一邊時不時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數據。
睡眠每夠一小時的時候,會彈出一個總結。關於這一小時內睡眠質量的評估還會打個分數。
顏路清最開始一小時大概還沒進入狀態,隻得了七十五分。
第二個小時高了點兒,八十。
第三個勻速上漲,到了八十五,第四個小時卻突然找到了感覺,猛地漲到了九十八。
顧詞看著第四個小時的一小時總結報告彈出來,有兩條評語大大地掛在了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