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路清想了想,找了個最合理的解釋:“你就當,是因為我喜歡那種評論被贊上熱門的感覺……吧。”
她說完便抬起頭,一下子對上了一雙屬於學霸的眼睛。那眼睛除了漂亮,還寫滿了某種情緒。
顏路清:“……你看不起我?”
某學霸:“我什麼時候說了看不起?”
“沒說就不是了?你這眼神明明就是啊——”顏路清控訴,“我都看見了!”
某學霸淡淡一笑:“那你挺會看。”
“…………”
-
學習到第六第七天的時候,顏路清終於可以開始做題了。
其實這差不多一周的時間裡,她大概了解了各個科目的難度,分數過半對於一個正兒八經自己考上專業的理科生來說,大概真的沒什麼難度。
顏路清學的這麼難是因為她壓根沒有高中理科基礎,所以顧詞每次都要拿出很多時間給她講高中、甚至初中雖然學過卻早已忘記的物理,而後才能開始現在的課程。
但畢竟在顧詞的認知裡,自己應該是跟他同一個班級學了三年的理科學生。
期間她有很多次擔驚受怕,顧詞萬一問她“你就算大學沒學,初高中的物理為什麼也能忘這麼幹淨”,顧詞萬一問她“精神病不等於把課本還給老師”,萬一問她“大學你找人代考的嗎”……諸如此類的問題,她該怎麼辦。
幸虧他一次也沒問。
依照他那腦子不可能是沒意識到,那麼唯一一種解釋就是:公主詞懶得問。
這點也讓顏路清對他的嘴毒包容性極強——每當他一臉笑容陰陽自己的時候,她就想,這總比追問她那些問題要好,就讓他陰陽好了,反正她隻是一個沒有心的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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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的第七天恰好是個周末,顏路清在上午的學習結束之時,給桌面照了張照片,然後發到了跟顏老爺子的對話框裡——
【在逃聖母】:[圖片]
【在逃聖母】:爺爺,今天也是用功學習的一天。/鮮花
之所以這麼幹,是因為她前一天晚上心血來潮打開了顏老爺子的微信。她的本意是要觀察一下,這位氣場十足的人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然後就點到了兩個紅色泡泡:
「光林的那個女兒真是廢了。」
「不能復學,幹脆除名。」
顏路清想了半天,懷著忐忑的心情去查了查顏父的名字……果真是顏光林沒錯。
所以,這裡面所謂的“女兒”就是她。
這特麼是什麼概率!
隨便一看都能看到老爺子在吐槽自己!!難道這不是日理萬機人設嗎!!
顏路清最初是有危機感的,但是她每天跟顧詞呆在一起,莫名那股危機感就沒了,學習隻是變成了習慣性。
看到顏老內心的那一刻,看到那說一不二的語氣,她又重新感到了危機。
所以她當即決定,在以後每一天都給顏老發一條匯報學習情況的微信。雖然她覺得自己最後可以達成目標,但她的努力也必須得秀出去,秀給他看。
給顏老發完消息,顏路清便跟顧詞一起下樓吃飯。
睡午覺前,她慣例查看了下微信,意料之中的沒等到顏老的回應,但卻意外發現那個教算命老爺爺主動給她發了消息。
她已經幾天沒上課了,而就算在之前也都是她去敲老爺爺,所以他主動找她必然是有什麼事。
【貧道不是神棍】:今天你大師兄回來。
顏路清看到這話愣了一下。
隨後才想到,她這算是拜老爺爺為師了,那麼在她之前拜他為師的也就是她的師兄/姐。
好家伙,這可真武俠小說。
顏路清立刻打字回復“嗯嗯”,然後坐等下文。
【貧道不是神棍】:我和你大師兄今天在市裡,你有一個當面學習的機會,他還能當你的第一個實際操作的對象,小姑娘,你有空嗎?
“!!!”
顏路清一直都隱隱有個擔憂,催眠這玩意在網上學會了理論知識,操作起來萬一出了岔子怎麼辦。
沒想到這老爺爺還給她搞了這麼好的機會!
【貧道不是神棍】:你放心,爺爺不是騙子,見面的地點也是去外面找間茶館,去不去看你意願。
這必須得有空了。
【在逃聖母】:我去,您給個地點吧,我一會兒就出發。
睡意全無,顏路清下床換好衣服,隨手拎了包便推門下樓。
顧詞又在客廳看電視。
而且他還一邊看一邊吃著水果,極深紅色的車釐子跟白皙的手指形成鮮明對比。顏路清看著看著,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覺得那場面非常誘人。
不過這樣的情形和心理活動她自己也已經習慣了,畢竟顏路清面對的是原作蓋章最高顏值,又是她愛的紙片人,所以她並沒任何心理負擔。
她朝著顧詞走過去,顧詞像沒聽到腳步聲似的頭都沒抬。
於是顏路清又伸出一根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肩膀,“诶。”
“顧老師,我今天下午想出去一下。”
顧詞這才抬眼看她。
“你是這別墅的主人,”他懶洋洋地往後倚靠,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為什麼要跟我請示?”
顏路清:……確實啊,媽的這是為什麼呢?
不行,她得站起來。
“那我現在改改。”顏路清重新清了清嗓子,像個家主那樣對顧詞正色道,“我通知你一下,我這就出門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顧詞聽完對著她笑了笑,溫聲說:“好,去吧。”
“…………”
雖然但是,為什麼她換了個說法也依舊像是在跟他請示的樣子。
-
顏路清懷著對公主詞的滿腹怨言出了門,這點怨氣卻又在車上被興奮所替代。
保險起見,顏路清今天帶的是大黑,因為她覺得去不需要動手的場合,不帶小黑才是比較明智的選擇。
老爺爺給的地址和他所說一樣,在市區內的某家茶館。他特地提了一句在茶館,大概是怕她以為要去什麼深山老林——這讓顏路清對這老爺爺和所謂的大師兄又多了幾份信任。
總算到了地方見了人,老爺爺還是當初看見的樣子,連衣服都沒換。他口裡的大師兄是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穩重青年,身材高瘦,面相和善。顏路清先是跟大師兄互換了微信,然後在老爺爺的安排下,三人進到了茶館的裡間,幾乎隔絕噪音,也正式開始了她的第一次實戰催眠。
“你大師兄不是第一次當試驗品了,一般第一次催眠的對象,最好的選擇是既完全信任你、又不會太過熟悉的人,所以他非常合適。”老爺爺一邊說一邊遞給她道具,“我教你的催眠誘導,裡面的幾種方法你都可以對他試一下。”
顏路清接過發光道具,然後開始回憶上課時說的內容,以及自己看過的催眠實紀錄,凝視著大師兄的雙眼,對著大師兄念出該念的話。
操作完一整個流程用了多久她不知道,但她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成功了。
後面每一個方法,隻要是她學過的,她竟然都成功了。
大師兄被叫醒,起來就誇她:“師妹厲害!你這天賦太高了,可比我當年厲害多了!”
顏路清走出茶館的時候還很恍惚,甚至有種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感覺。
——莫非她真是個被埋沒的催眠天才?
不過這誇張的沙雕想法僅僅存在了一會兒,等她冷靜下來之後就意識到,這一次能成功是因為她今天做的隻是讓人進入到催眠狀態而已,俗稱助眠,並到不了她最終想要達到的問出心聲的目的。
但她仍然開心。
這可是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啊!
她終於要知道顧詞那天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了!她終於可以不用再猜到自己懷疑人生了——!
……
顏路清回到家之前便一直維持著高度興奮的狀態,等回到家,進家門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有點心虛。
這趟門出的最終目的就是搞定顧詞而已。
她想了想,不能讓顧詞知道,但是自己良心又過意不去,想想他不久後要對自己吐露心聲還蠻可憐的,那就......
那就再給他送點花吧!
顏路清說幹就幹,當即把大黑打發走,又自己一人去了側面的小型花園。
摘花沒什麼創意,而且她都送過兩次了。所以顏路清想到了自己曾經和姐妹們在一起的時候學會的編花環——那種花環編出來正好能戴在頭上,當個頭飾,非常仙女兒。
顏路清幻想了一下公主詞戴上後的樣子,一定會非常公主。
她頓時更來勁了。
正好這種花的枝葉無論長短還是柔韌度都很合適,她便一邊摘一邊編環。
編花環這種事容易走神,編著編著,顏路清又開始回憶今天這一下午,以及展望了一下光明的未來。
畢竟一直以來,她去找老爺爺學,包括出門這趟的本質目的都是為了看破顧詞的內心。
她每次一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要對他催眠,甚至腦內已經開始幻想出那種場景,顏路清一邊覺得爽一邊覺得愧疚,做這個花環真是越做越愧疚。
懷著對顧詞有愧的心,這個環不知不覺就越做越大,花加的越來越多,但看著也越來越漂亮。
顏路清編得很用心,滿眼隻覺得好看和滿意,完全沒注意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隻是在完成的時候突然發覺貌似做得有點太大了,隻能當觀賞品,戴不到頭上,於是又手速很快地編了個小幾號的。
然後她帶著這一大一小兩個花環走進了客廳內,一臉興奮地問大黑:“顧詞呢?”
大小黑緊緊盯著她手裡那一大一小的……物品。
然後齊齊回答:“在房間裡。”
顏路清點了點頭,腳步輕快地就走了過去。
留下大小黑面面相覷。
“剛才那個、那個,像不像……”小黑咽了咽口水,“哥,我怎麼有種看到花圈的感覺。”
大黑點點頭:“尤其還一大一小,套在一起看......更像了。”
......
顏路清對二人談話完全不知,她走到顧詞房間門口,象徵性敲了兩下門。
聽到裡面傳出他的聲音,她立刻推門進去。
“顧詞——”
顏路清興奮地叫了聲他的名字,卻發現房間裡一片漆黑。
她走的時候是下午兩點鍾,在茶館耗費了幾小時的時間,又在小花園裡呆了會兒,現在太陽已然完全落山。
顧詞大概是連窗簾都拉上了,不然不可能一點光都沒有。
顏路清站在門邊,“顧詞,我能開燈嗎?”
顧詞沒說話,但顏路清聽到他似乎從床上起身,而後傳來了“啪嗒”一聲。
燈光乍亮,她看到顧詞正收回放在了床頭開關上的手。
他抬眼看過來,眼睛依舊漆黑如點墨,隻是眉眼間有一點不易察覺的疲倦,“怎麼了。”
聲音也有點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沒適應燈光,顏路清總覺得他的臉比平時更白,嘴唇也沒了健康的淡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