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春夜困渡》, 本章共4294字, 更新于: 2024-11-05 19:24:33

  手指頓住,想起剛剛Doris的話,蘇晚青突然來了幾分興趣,雖然聞宴祁說過他大學的時候沒談過戀愛,可保不齊工作以後談過,闲著也是闲著,她興致勃勃地點開那則推文,剛想好好研習一下,手機突然震了。


  聞老師:【在幹嘛?】


  ......


  總不能說我在判斷你是不是海王上岸。


  蘇晚青:【在工作呀。】


  聞老師:【工作之餘呢?】


  蘇晚青:【玩手機。】


  聞老師:【撤回,再給你個機會。】


  蘇晚青翻了個白眼,聞宴祁談了戀愛後簡直性情大變。


  原先看起來是做什麼都挺漫不經心的一人,現在膩歪得她都沒眼看。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蘇晚青:【工作之餘在想你。】


  聞老師:【嗯。】


  嗯個屁。


  讓她當完舔狗,自己高冷起來了。


  蘇晚青剛想打字,KIM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挑眉說道:“yulia,去訂個會議室,三點到五點的。”

Advertisement


  她立刻就放下了手機。


  搶會議室是廣告公司的常事,空著手去肯定不行,蘇晚青拎上了櫃子裡的一袋零食,先是去行政那裡問了一下,得知第4會議室已經用了五六個小時,她才拎著零食走過去敲門。


  開會的是創意部的同事,會議大約是從早上就開始了,文案、美術和創意總監都一副被榨幹的樣子,抬眼看她時眼神都沒精打採的,“不好意思,這間會議室我們訂了整天哦,隔壁的7號會議室三點到五點是空的,你可以去那看看。”


  蘇晚青將零食遞過去,眾人眼底短暫地湧出光亮,集中開會五六個小時,不但思路枯竭,肚子也餓癟了,全方位的彈盡糧絕,這時候誰送點小零食過來誰就是天使。


  “7號是小會議室,我們部門人多坐不下,如果方便的話,想跟各位調換一下會議室。”蘇晚青端著笑,看向眼前四五個人,“碰了這麼久,走幾步就當運動了,我幫各位搬電腦,行個方便,可以嗎?”


  會議室的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那位向來和善的創意部總監率先出聲,“行吧,仙女都發話了,搬!”


  蘇晚青拱手道謝,“謝謝各位。”


  她連忙上前幫眾人收拾東西,忙活的間隙,創意部總監端著杯子從她身旁經過,跟身邊的男生對了對眼神,驀地開始寒暄,“yulia,上次豐贏家居的項目結束,我們部門還沒團建慶祝,今晚要去吃烤肉,那個案子你不是也參與了嗎?晚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他其實也不想說這麼生硬的話,顯得多有心機似的,但部門裡三五個單身狗催著,也就厚著臉皮開口了,就當公司範圍內小小的聯誼,也不會過於冒昧。


  可她說完,蘇晚青臉上就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她捧著電腦,唇邊依舊是清淺的笑意,“雖然我也很想去,但是抱歉哈,晚上要跟男朋友約會......”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隻是露出了那種“你懂得”的眼神。


  創意部總監一挑眉,“明白了。”


  再轉過身朝向眾人,“死心吧你們。”


  -


  七合資本總裁辦。


  聞宴祁其實想回得並不隻是一個“嗯”,後面他還想打字“我也想你”的時候,手機突然接到了一通電話,是梅清打過來的。


  聞宴祁走到落地窗前接聽,李泉本來拿了份文件想進來,被他抬手攔住,又退了出去。


  “說吧。”


  自從上回蘇晚青讓他不要再抽煙以後,聞宴祁這段時間都沒抽過煙了,這事兒並不輕松,雖然他之前抽得也不多,但煙齡七八年了,真要正兒八經戒下來,生理上需要一段很長的適應期。


  也是最近養成的習慣,想抽煙的時候就拿個打火機在手裡把玩。


  “讓我說什麼?”電話裡的梅清聲音很無奈,“你別說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打電話給你。”


  聞宴祁點亮打火機,赤橘色的火光在瞳仁裡閃耀,卻也沒添上幾分溫潤,“不知道。”


  “你爸明天過生日,你不跟他一起吃頓飯?”


  “我什麼時候專門為了給他過生日跟他一起吃過飯了?”


  “去年啊。”梅清頓了一下,“去年你們不就是一起過的嗎?”


  去年是老太太剛確診那會兒,人還在榮港,聞宴祁和聞道升一起去探望,剛好趕上他生日,才坐一起吃了頓飯。


  聞宴祁逐漸有些不耐煩,“你要是說這事兒就掛吧,別浪費我時間。”


  “你不會......還在生氣吧?”電話那端靜了幾秒,梅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上次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向日葵真不是故意的,園子裡的花都是花匠送過來的,你那天說完,你爸就讓人把所有向日葵都拔了,現在連其他花都不讓種了。”


  她說完這些等了幾秒,驀地等來一道輕蔑的笑聲。


  聞宴祁有時也的確想不明白,“你脾氣挺好。”


  聞道升總是如此,三五不時地做些事,表現出緬懷前妻、難忘舊愛的樣子,雖然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舉動,但梅清作為他現在的妻子,對此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時不時還不厭其煩地來充當說客,對重修父子關系這件事的耐心幾乎達到了無法理解的地步。


  “我......”梅清聽到這些,語氣沉重了不少,最後像是鼓起了勇氣一般,輕聲道,“你爸不年輕了,他早就沒你想得那麼剛強了。”


  聞宴祁握著手機,看了眼跳躍的火光。


  梅清大約也是不知道怎麼勸了,最後說了句“你考慮考慮”,然後就掛上了電話。


  通話結束,聞宴祁把打火機丟進了垃圾桶,坐在椅子上,目光沒有落點似的停了一會兒,他想起了從前的事。


  他的母親鄒月和聞道升是大學同學,在聞道升還未投身商場的時候相知相愛,畢業後走進婚姻殿堂,兩年後就生了孩子,聽起來是一段佳話,在聞宴祁的記憶中,兩人一開始的關系確實還算不錯。


  他幼時是沒感受過什麼家庭矛盾的,鄒月性格好,聞道升也很顧家,那會兒他的事業還不像現在這般如日中天,還有很多時間能陪伴家人。


  十歲以前,聞宴祁還算是個活潑好動的孩子,學校有什麼活動都積極參與,放學後也會和翟緒一起去爬上爬下地掏鳥窩,在球場滾一身泥,每每狼狽不堪地回家,鄒月總是先裝模作樣地斥責他一頓,然後又拉著他到衛生間。


  聞道升那會兒也不缺錢,但鄒月從不用保姆,她仿佛永遠都充滿活力,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把鄰裡關系也處得相當融洽,就連附近的小孩子都喜歡她,那時候沒人不喜歡她。


  變化是從什麼時候發生的呢?


  大約是聞宴祁十歲左右,那一年聞道升的公司中標了一個重要項目,公司的騰飛發展期,他放在工作上的精力越多,給予家人的耐心就越少。


  他開始應酬,開始夜不歸宿,鄒月一開始是想忍的,但浸潤在商場的觥籌交錯中,有些事是逃脫不了的話題。故事的最初是鄒月在給他洗衣服時發現了襯衫袖口上的唇印,他們開始吵架,聞道升總是帶著醉醺醺的莽撞,可鄒月不管情緒多麼上頭,總是先送聞宴祁回了自己的房間,再回去加入戰鬥。


  聞宴祁有時想想,或許性格太好也是個煩惱,就比如,如果當初鄒月隻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太太,那件襯衫丟給保姆去洗,自己或許根本不用自尋這煩惱。


  畢竟有些男人就是冥頑不靈,以為所有的誤會都可以用一句工作去解釋,他們夜郎自大到以為能用事業上的成功去彌補一切,當時的聞道升並不知道,他悉數擋回去的不止是鄒月的嘮叨,還有她一次又一次碰壁的自尊心。


  他們的最後一次爭吵發生在春節,當時奶奶也從榮港來了濱城,一家四口原本是想團團圓圓過個年的,可就是春節那一晚,鄒月發現了聞道升的女秘書給他發來的曖昧短信。


  又是一次昏天暗地的戰爭,但好在那次奶奶也在,奶奶沒有把他送進房間,而是領著他在沙發上全程旁觀,邊旁觀邊跟他說,以後不要變成這樣的男人。


  聞道升說那些消息他從未回復過,他指天立誓自己從未做過對不起家庭的事情,但鄒月根本聽不進這些,坐在沙發上兀自流淚的時候,奶奶站起身,打了聞道升一個耳光。


  婚姻需要兩個人一起經營,隻有一個人努力的話,是無論如何都走不下去的。聞宴祁也不記得那天奶奶說了些什麼,就記得最後,聞道升主動提出會把那位女秘書開除,倆人之間的戰爭好像終於平息了。


  春節過去,奶奶領著他去了榮港過寒假,再然後,鄒月就出事了。


  其實聞宴祁現在想起他的媽媽,腦袋裡很少有她受傷後的記憶,不是他不想記起,隻是那半年的時間裡,鄒月即便在家也會戴著巨大的帽子,圍巾能遮到眼睛就絕不遮到鼻子。


  聞道升幫她請了三位護工,每天輪流照顧,他自己那段時間也變了,每天都在家裡待很長的時間,陪鄒月在房間裡說話,推著輪椅帶她出去遛彎。


  他似乎已經盡量彌補了,可這一切終究還是來得太晚,鄒月開心不起來了,他們換了房子,鄒月搬到了一樓拐角的房間獨住,不讓聞宴祁進去,就連吃飯都不跟他一起。


  那半年他每次在家裡看到媽媽,她總是隻露出一雙眼睛,彎起來笑的時候,眼底也透著化不開的哀愁,聞宴祁想要親近,總是會被趕走。


  他第一次完整地看見鄒月受傷以後的模樣是在夏天。


  那天放學,他和翟緒一前一後地背著書包往家走,翟緒要踢球他沒心情,翟緒就一個人邊踢邊走,踢著踢著天上下起了雨,六月底的天氣,雷陣雨說來就來,聞宴祁落在翟緒後面,剛走到家附近的小公園時,就注意到了不遠處長椅上坐著的人。


  鄒月還是全副武裝的樣子,帽子和圍巾都在,輪椅停在不遠處,護工不知去哪裡了,雨落下來她連躲都躲不了。


  聞宴祁跑過去,跑到一半就看見一個胖胖的小姑娘,她穿著雨披,把輪椅推到了鄒月面前,鄒月用健全的那條胳膊去扶,挪位置的時候小姑娘幫了一把,沒注意,把她遮臉的圍巾扯了下來。


  聞宴祁至今還記得他看見自己的媽媽時,心底是一種怎樣的震撼。


  鄒月住院期間,聞道升一次也沒讓他去過醫院,後來鄒月回來坐上了輪椅,他又說隻是還沒恢復好。


  聞宴祁從來沒想過圍巾下面是那樣的一張臉,震驚、疑惑和惶恐填滿了他的腦袋,他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被釘在了原地,呆愣愣地看著,穿雨衣的小姑娘將他的媽媽推到了不遠處的小賣部雨棚下。


  然後伸出手,抱了他媽媽一下。


  在那之後,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聞宴祁都恨自己不是那個第一個擁抱她的人。


  當然,他更恨的是這些事原本都可以不必發生。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很清楚一件事,他不怪鄒月選擇自殺,他的生活劇變不是從媽媽自殺開始的,而是從那場她本不必經歷的災難開始。


  如果聞道升沒有因為工作再次跟那位女秘書產生聯系,如果他沒有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可以統籌好一切,鄒月就會按照原計劃與他一同前往東南亞出差。。


  一開始,聞宴祁以為聞道升不會忘記這個前提,畢竟他那幾年是真的消沉,每周都要去看一次心理醫生,就算在家的時候也會酗酒。


  他以為自己這位高傲的父親受到了懲罰,起碼餘生都會活在不安和愧疚裡,直到他上了高中,收到聞道升要再婚的消息。


  聞宴祁無法心安理得地參與他的新生活。


  從他出國讀書,到回國創業,他和聞道升就像兩條平行的直線,沒有交集,情分少得可憐,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的關系,這輩子都沒有什麼父慈子孝的可能。


  就像佛經裡說的無緣不成家眷,聞宴祁也一直是那樣以為的,他是個沒什麼家庭緣分的人,往日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和聞道升重修於好,或者跟什麼人相互扶持共度餘生。


  窗外落日西沉,赤霞珠光毫無保留灑下大地,仿佛是在普度眾生。


  聞宴祁靠在沙發上看著,驀地想起去年陪老太太上山進香。


  那一日也是這樣的好天氣,寺廟門口徘徊了那麼多草莽騙子,其他人看他穿著神態都沒有上前,偏就一個人壯著膽子過去,說他長著一副離愁相。


  老太太不愛聽這些,拉著他要走,聞宴祁停下來,挑眉問他怎麼說。


  “離愁相,也謂長恨相,一生思緒深重,憂鬱難解,跟福氣無緣。”


  聞宴祁勾唇笑了聲,本打算走了,反倒又被老太太拉住,“這要怎麼破解呢?”

潛力新作

  • 818那個吃可愛多長大的姬君

    #我家姬君不可能這麼可愛#   第一天來到本丸的加州清光抬頭看著眼前大大咧咧掛在本丸上空的橫幅,站在原地默默撇了撇嘴。   直到他看到不遠處嬌嬌小小的,穿著一身櫻花色巫女服,模樣精緻漂亮的少女小碎步奔跑著向他過來。   對上小姑娘小萌物般圓滾滾,盛滿了碎光的杏眼,加州清光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一句話刷屏。   我家姬君絕對世界第一可愛!!!

    竹馬與梔花

    我喜歡竹馬十年,他厭煩我也十年。 終於有一天,我將他吃幹抹凈,還留下兩百塊錢。 竹馬倍感羞辱,四處「追殺」我。 可他哪兒都找不到我。 躲了他三年,直到父親去世,我成了孤兒。 竹馬爸媽說:「以後我們家就是你家,那小子就是你兄長。」 我看著竹馬一見我就羞憤發瘋的臉, 清脆叫了聲:「哥哥好!」

    抓馬攻略計劃

    我跟閨蜜一起穿書了,系統讓我攻略陰鬱太子,讓她攻略腹黑王爺。 我倆兢兢業業攻略了五年,攻略進度停在 90% 不動了。 我:「我卷不動了,想躺平了。」 閨蜜:「那……死遁?」 我:「遁吧,一起遁。」

    暮色

    我逃婚的第三天,未婚夫在新房裡自殺,所有遺產都畱給了我。 收拾他遺物的時候,我看到了滿墻關於我的照片,還有地上斑駁的血點。 他的助理告訴我:「先生喜歡了您很多年。 「他的抑鬱很嚴重了,衹有看到您,想起您,才能稍稍好些……」 樁樁件件,令人心驚又窒息,又莫名覺得悲傷。 所以重來一次,麪對竹馬的逃婚安排,我微笑著拒絕。 「我不走了。」 我想看看那個愛我如命的男人,到底有多傻。

  • 叔叔我啊被姪子盯上了呢

    五歲的蘇聿嬭聲嬭氣:「腦婆~」 我衹當童言無忌,耐著性子哄:「乖,叫叔叔。」 十五歲的蘇聿夢裡囈語:「老婆。」 我衹當他青春期思春,悄悄把他圈在我腰上的手臂挪開。 二十歲的蘇聿噙著笑,輕松握住了我揮過去的拳頭,笑得囂張: 「老婆,你好兇啊。」

    戒斷海棠

    "我是青春疼痛小說裡抽煙翹課打胎的大胸校花。 前幾天還和我接吻的薛南與,轉頭就讓我去勾引他們班裡那位清冷不可攀的班長蔣森。 隻因他是薛南與喜歡女生的心上人。 上一世,我害得蔣森錯失高考,前途盡毀。 這一世,我染回黑發,換上長裙,乖乖坐在他身邊。 「班長,你帶我一起考清華吧!」 再後來我和蔣森頻繁出雙入對。 薛南予嫉妒的發瘋,「許棠,讓你演戲你還演上癮了是嗎?」 蔣森攬住我的腰道:「他就是那個數學考3分的傻蛋?棠棠,離他遠點,別染上傻氣。」"

    男配隻想做工具人[娛樂圈]

    22歲的沈箐疏意外身亡,臨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母胎單身,明明不是和尚,卻沒開過葷。 所以當他一睜眼,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英俊瀟灑的大帥哥,帥哥薄唇輕啟,問他,「走腎嗎?」 沈箐疏毫不猶豫,「走!走兩次!」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