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又看了傅陽曦一眼,傅陽曦在她看過去時,臉色慍怒。
“……”
明溪基本上確定了,可能他連日以來低氣壓的原因還真的和自己有關。
“我莫名其妙啊。”明溪噼裡啪啦打字:“他感冒後我還去他家裡送藥給他了呢。他有什麼好生我的氣的。難道是生氣我不問就去了他的家,侵犯了他的隱私?”
賀漾:“應該不至於,傅陽曦我雖然了解不多,但他好像不是那種人,他還挺在意你的。你問問他呢?”
明溪:“如果我問了他就說的話,那我現在就不會冒著被班主任抓的風險,給你發短信了。”
……
賀漾莫名覺得自己現在仿佛在給一個女朋友生氣了卻一頭霧水的狗男人出謀劃策。
她晃了晃腦袋,趕緊把這個詭異的想法甩開。
賀漾支招道:“那估計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傷害他自尊心、沒辦法告訴你的事情。你如果在意這段友情的話,就再堅持下,認真去找出到底什麼原因。”
明溪當然在意,這世界上也沒第二個人能因為她想念奶奶,就給她弄來私人飛機了吧。
明溪關了手機,放學鈴就響了。
傅陽曦悶不做聲,一臉‘我死了別管我’站起來開始收拾書包,事實上他書包裡也沒有書,他就隻是隨隨便便把他的耳機和那些瓶瓶罐罐丟進去。
明溪瞥了眼有點在意他吃的到底什麼維生素,但一串法文自己也看不懂,她打算找個機會拍下來,去網上查一下。
這一放學,就是周末,又得有兩天和傅陽曦見不到面了。
然而心結還沒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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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以前明溪自然是沒那麼在意,但現在她不僅在意,心裡還滋生出一些其他的叫她無法分辨的情緒。
“你這就要走?”明溪問。
傅陽曦抬起眼皮子:“不然留下來看別人長得那麼瘦嗎?”
“……”
說的都什麼登西,明溪完全繞不過彎來。
“誰說你胖了?”明溪攔住他,絞盡腦汁地找形容詞,她理科好,但是文科卻一般,想了半天才安慰道:“你一米八八,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不胖啊。”
這個安慰完全沒說服力。
傅陽曦拿開他的手,“哦”了一聲繼續抬步要走。
明溪一下子就脫口而出:“你不能走!”
可能是她說話的語氣太急切,柯成文和教室裡的一群人都看了過來,傅陽曦喉結動了動,也垂眸看了過來。
傅陽曦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臉上,在她臉上的神情中切實地找到了在意的情緒。傅陽曦心裡的小鳥又蹬了下腿,出現了那麼一點死灰復燃的火星苗子。他神色稍緩,向下扯了下嘴角:“為什麼,你還有什麼事嗎?”
明溪噎住,腦子一軸,想也沒想地哗哗從競賽題冊上翻了道題,指著這道題:“我這道題不會做。”
“……”
傅陽曦快氣死了!小口罩叫他留下來居然是讓他幫忙解題!他是什麼‘哪裡不會點哪裡’的工具人嗎?!
一瞬間所有的火星苗子化作無情痛楚的冷風。
傅陽曦氣急敗壞地把書包往柯成文桌子上一扔,讓柯成文幾個人先走,用腳把椅子一勾,大刀闊斧坐下來,拿過明溪的紙和筆就筆走遊龍寫起來。
他解題的過程中明溪才驚訝地發現他的思路很快、非常快,完全不像是一個平時天天睡覺的人會有的速度。
明溪忍不住問:“你有這本事怎麼不參加競賽?”
傅陽曦眼皮子撩都不撩:“一百塊金牌賣了有我一百萬分之一的有錢嗎?”
明溪:“……”
對不起,打擾了。
幾分鍾後,教室人走光了,隻剩下兩個人。傅陽曦把解開的題往明溪面前一遞,又一臉‘我死了別管我’的神情拎起書包往外走。
明溪顧不上去看那道題,連忙抱著自己的書包小碎步跟上:“還有件事,李嬸寄來了特產,一份是給你的,你跟我去拿。”
“沒有別人的嗎?”傅陽曦瞥了她一眼,涼涼地問:“比如說你集訓的那些朋友。”
他的重音放在了‘那些朋友’四個字上,咬牙切齒。
明溪:“沒有啊,就隻有給你和姜修秋的——柯成文,呃,她說柯成文長得磕碜,就算了。”
“……”
傅陽曦又跟著明溪來到宿舍樓下。由於有明溪本人在,宿管阿姨網開一面,讓傅陽曦跟著明溪上去了。
上去拿了特產,明溪又突然說燈泡壞了。
傅陽曦雖然氣小口罩不喜歡自己,但是不可能丟下她不管。於是拎了張椅子往地板上一放,踩上去給她換燈泡。
結果仰起頭就發現,這哪裡是燈泡壞了,這是整個燈泡都不見了啊!
傅陽曦:“……”
傅陽曦道:“還得去買個燈泡,你在這裡等一下,我下去一趟——”
話還沒說完,他見明溪拿著杯子喝水,杯子不偏不倚地一下子砸在下鋪的床上。一下子將被套全部濡湿。明溪驚慌地跳起來:“完了,怎麼辦,被子湿了,沒辦法睡覺了。”
……
傅陽曦心裡忽然有一個猜測,他喉結動了動,竭力裝作不以為意,道:“那能怎麼辦,不然周末去我家?反正——”
傅陽曦舔了舔嘴唇,努力按捺住完全不受控制發燙的耳根,若無其事道:“反正我房子房間多。”
話音剛落,就見小口罩垂著腦袋長籲短嘆,嘆了口氣:“那隻能這樣了。”
傅陽曦:“……”
???
怎麼回事?
他怎麼覺得小口罩千方百計想和他賴在一起,是他的錯覺嗎?還是他又太自戀了???
第40章
趙媛幫了趙湛懷的忙, 心裡多少是有幾分得意的,也想借此契機與趙湛懷恢復到以往的關系。
於是她放學回到家吃完飯後也沒上樓,就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等趙湛懷回來。
趙湛懷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 通常晚上十點多才結束。
因為家裡這段時間氣氛低沉, 他情緒上不堪重負, 甚至還會故意在公司待到晚上十一點多才回。
今天的他則更不想回。
路氏那塊地皮的事情上,趙媛真的幫到他了沒錯,但趙湛懷好歹二十五歲的成年男人,怎麼會看不出來趙媛是想借此機會拉近與他的距離?給自己打的電話裡都那麼雀躍了, 待自己回去之後估計還會在自己面前邀功。
小女孩的心態而已。趙湛懷倒不覺得這有什麼。
隻是他壓力很大。
趙媛想要的誇獎、呵護、溫情,現在他非常明確自己給不了。
無論是因為同情親妹妹趙明溪、還是因為先前察覺到的趙媛的那些小心思, 都讓他已經無法和從前一樣去直視趙媛了。
他一方面的確需要路氏那邊松口讓出利潤。但另一方面又沒辦法違心地去與趙媛拉近距離。
於是開車回來的一路上,趙湛懷心思重重, 他都恨不得路上再多幾個紅燈,可以晚點回到家。最好回到家時,趙媛已經睡了, 如此一來便不用面對。
但沒想到,他回到家時已經差不多半夜十二點, 車子剛在趙家別墅外停下來,就能從落地玻璃那裡見到趙媛在客廳拿著本書等著, 並時不時朝外看。
趙湛懷頓時頭皮發麻。
他在車子裡猶豫了好半晌,有種立刻就將車子開回公司的衝動。
但是在他重新啟動車子之前, 趙媛便發現了他的車子, 臉上露出驚喜,匆匆踩著拖鞋出來迎接:“哥。”
趙湛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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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
路燁的父親則大半夜的被助理叫起來,助理慌慌張張:“路總, 不好了,蔣總突然回國,指名道姓要見您,他的航班現在快落地了,您看是我去接一下還是——”
路徐睡眼惺忪的握著電話,聽到‘蔣總’這兩個字,瞬間宛如被抽了一鞭子一樣立刻就清醒了。
他跳起來急急忙忙地穿衣服:“蔣總怎麼會突然回國?!是公司出了問題嗎還是怎麼回事?!趕緊把航班告訴我,我親自去接!”
蔣總是路徐公司的ceo兼最大股東,可以說公司能撐起來全靠蔣總的資金!那群有錢人從手指縫中漏一點兒就夠路徐的公司賺得滿盆金缽了!
以往蔣總一直都是待在國外,偶爾遠程會議,現在居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親自回國?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麼大問題嗎?
路徐穿衣服穿得滿頭大汗,急匆匆開車趕去機場。
接到蔣總以後,蔣總臉色非常難看,他什麼行李也沒帶,風塵僕僕,顯然是專程回來解決問題的。
路徐心裡咯噔一下,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已經覺得大事不妙,不由得磕絆地問:“蔣總,到、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會知道發生了什麼?!”蔣總氣急敗壞,破口大罵:“我在國外隔了十五個小時的時差,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忽然接到傅氏旗下的投資方突然對我的主營公司撤股的消息,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焦頭爛額打電話過去問,對方才給了我一個提示!所以我倒是要問你都幹了什麼!”
路徐被罵得渾身緊繃,但仍一頭霧水:“可我最近什麼也沒幹啊,所有的項目都按照您的要求在進展,一切都非常順利啊。”
“你是不是準備售出高爾夫球場的一塊地皮?”蔣總怒道:“還沒籤合同的話,便不要籤了,這個項目直接中止。”
路徐驚愕萬分:“怎麼要突然中止,這個項目雖然賺不了什麼大錢,但是合作方是趙湛懷,也就是趙氏企業的子公司,他是後起之秀,能力很強,目前就差臨門一腳了。現在中止,豈不是要賠錢?”
蔣總態度非常強硬:“賠就賠!你以為你那點兒小錢,夠我這邊賠的嗎?”
……
路徐雖然莫名其妙,但是見蔣總這氣急敗壞的態度,也知道絕非小事,估計是這件事得罪了什麼更上層的大佬,對方直接施壓給蔣總,然後層層施壓到自己身上來了!
路徐完全不敢怠慢,當即就嚇得回了公司,調整招標人選,直接將快要籤合同的趙湛懷的公司從合作對象當中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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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湛懷這邊則是次日抵達公司才收到的消息。
他的項目四組這邊早就擬好了合同,等待今天籤訂。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大早上傳真過去的合同全都毫無回訊,打電話過去給路氏,路氏那邊的人也相當敷衍,沒說到重點便掛了。
項目四組的負責人直覺有變數發生,拿起合同直接親自去了一趟路氏,但是卻被拒之前臺之外。
項目四組的經理這下慌了,趕緊回公司找了趙湛懷。
趙湛懷這邊是一定得拿下路氏那塊地的,整個項目才能繼續後期的開採,並且為了這個項目,前期已經投入進去太多成本,現在不能籤訂成功,等於前期的資金全部打水漂。
趙湛懷以為路氏那邊是臨時變卦,想坐地起價,抬高價格。他強忍著怒氣,帶著助理親自去了一趟路氏。
然而萬萬沒想到。
路氏還真不是要抬高價格,而是直接,不賣。
“路總,你什麼意思?”趙湛懷再溫和的人也氣得額頭青筋暴起:“你這不是成心攪黃我公司的項目嗎?您明知道我前期投入了多少,不算金錢成本,光是人力物力就無法估量!”
路徐心裡也一股子火,為了趙湛懷的這個項目,他昨晚被蔣總罵得狗血淋頭,他怒道:“那是你自己的事情!生意總是伴隨著風險,這事兒你不懂嗎?”
“臨時變卦,以後誰還敢和路氏合作?”
“這您就不用管了。”路徐心說,總比得罪最上面的人好。
趙湛懷深吸一口氣:“這樣,我這邊比第一次談的價格再抬高百分之十,不能再多了,否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