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布偶好可愛!快看他粉嫩嫩的小鼻子!」
我懶洋洋地睜開眼,看到一個長相可愛的五六歲小姑娘正站在貓爬架前,伸出手來想要摸我。
啊,這個世界,愛我的人如此多,真是吵鬧。
我站了起來,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轉過身用屁股對著她。
小姑娘縮回了手,聲音高了八個度:「藍眼睛太美了,像星空!」
「喜歡嗎?」男人的聲音響起,「喜歡的話我去問老板買下來。」
「謝謝哥哥!」
買我?
小爺可貴得很!
想當年,南風樓拍賣爺的初夜,可是拍到史無前例的五千兩黃金!
買主還是個王爺。
你身家幾何?也敢來買我?
1
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去找老板,我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老板看到顧客選中了我,笑了起來:「這隻啊……品相確實好,但它挑食挑得厲害,隻吃三文魚、磷蝦和熟牛肉,已經被很多客人退回來了。」
我不耐煩地甩甩大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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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頭牌,吃得刁點怎麼了?
聒噪!
2
我就這樣被關在貓包裡跟男人回了家。
我可是頭牌!頭牌!
竟然又將本公子關到這麼小的空間裡,這我要怎麼混!
小姑娘端著碟三文魚,趴在地上:「咪咪、咪咪……出來好不好?」
哼,誰是咪咪?
本公子有大名的!
叫霽月。
小姑娘抬頭:「哥,咪咪它不肯出來。」
「顧時欣,又在地上蹭地!快給我起來!趕緊去換身衣服!」
小姑娘委屈巴巴「哦」了一聲,噠噠跑走了。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通過沙發與地面的縫隙往外看,隻見那個男人脫了褲子,露出肌肉結實的小腿。
光天化日裸奔……變態嗎?
我更不敢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一隻有我兩倍大的灰色緬因貓順著縫隙鉆了進來,快準狠地叼住了我的後脖頸,將我拖了出去。
真是粗魯!
我忍不住喵喵抗議。
那隻緬因貓叼著我輕巧地躍上沙發。
3
胸肌碩大還配著八塊腹肌,與我做頭牌時纖纖身量大相徑庭。
男人穿好衣服,擼了擼我的毛:「餓了?怎麼還流口水?小饞貓。」
言罷,抽了幾張紙幫我擦了擦。
隨後將我抱在懷裡,又舉起,直視我的眼睛:「的確像星空。」
這張臉……竟與前世將我拍下的汝南王長得一模一樣。
我情不自禁地夾了起來:「喵嗚~」
腹部呼嚕嚕個不停。
「我是顧時磬,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顧時磬用手撓了撓我的下巴,將我抱在懷中,我乖乖翻出肚皮任他撫摸,呼嚕嚕得更響了。
「有這麼舒服嗎?」
哼,我有什麼辦法?貓咪就是這樣嘛!
我愜意地瞇起眼。
然而,顧時磬的手卻越來越往下,我忍不住後爪踢蹬,卻不及他的力氣,被強行分開。
「呦,果然是男孩子。」
我僵住了,羞憤欲死。
本公子可是個清倌!
賣藝不賣身的!
他左右看了看,將頭埋在我肚皮處深吸了幾口。
我用肉墊狠拍他的腦袋。
呸!浪蕩子!
4
顧時磬吸了半晌,飛快抬頭,將我放在一旁,又一臉高冷拿過茶幾上的書,裝模作樣看了起來,嘴邊還掛著一根貓毛。
我忽然被放下,蹲坐在沙發上,歪歪頭一臉懵,完全不明所以。
小姑娘又噠噠跑過來,一臉崇拜:「哥哥!咪咪出來啦?你怎麼做到的?」
我暗自腹誹:死變態,人前人後還有兩副面孔!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擼擼我的毛,端來三文魚喂我:「我是時欣哦,你可以叫我欣欣,咪咪你是不是喜歡吃三文魚呀?」
都說了,我不是咪咪!
我喵喵幾聲以示抗議,卻還是沒能抵擋美食的誘惑,探出粉嫩鼻尖嗅了嗅,隨即雙眼一亮,這東西比起貓咖裡的伙食不知新鮮了多少倍!
我動作優雅地吃完了飯,就乖乖依偎在小姑娘身邊,陪她看電視,畢竟吃人嘴短。
顧時磬卻不知在幹嗎,時不時便要來客廳一趟,再瞄我一眼。
我尾巴拍了拍,這男的走來走去真是煩人!
顧時磬忽然走過來,說:「貓在甩尾巴,估計是不耐煩了,你先去寫作業,電視晚點再看。」
話音剛落,電視機就被關上了。
小姑娘戀戀不舍地摸摸我:「好吧,咪咪,我一會兒再來找你玩,不要討厭欣欣哦。」
我:?
我:「我不是我沒有……」
一雙大手將我抱了起來,我瞬間看到一張熟悉的大臉,隨即這人就開始蹭我的鼻子。
「寶貝親親。」
誰是你的寶貝啊,死變態!!
我的肉墊著陸在他的臉上。
他一臉興奮地捉住我的肉墊,捏了捏:「嘿嘿,是粉色的。」
心好累。
毀滅吧,世界。
5
就這樣,我過上了不必賣色賣藝就能混吃等死的生活。
倒是與前世頗像。
上輩子,汝南王重金將我買回去,每天好吃好喝地供著,也沒做什麼,隻是叫我彈琴唱曲兒,給他磨墨,偶爾陪他下棋,夜間吊吊嗓子。
無數門客在他書房前長跪諫言,他卻一概不見。
我知道,他這副沉迷美色的模樣是偽裝給那個昏君看的。
畢竟汝南王手握兵權,深得百姓愛戴,聖上自然不喜。
他需要一個合格的「紅顏禍水」,而我則需要一個人救我出火坑。
我們二人,自是絕配。
盡管那些門客偶爾見到我無不露出鄙夷神情,譏諷我以色事人。
可那又如何?
我自詡有才有色,隻是家族被抄,家裡人下場都不好,女的沒入賤籍,男的去苦寒之地服役,自此見人矮半頭。
我自幼身子骨不好,一直被嬌生慣養,去漠北必死無疑,能入南風樓成了清倌,已是走運。
若不是這張臉太過惹眼,我如何會被送去拍賣?
怪隻怪玩弄權術之人、貪戀美色之人。
如何能怪到我一個人頭上?
更何況,我已是京城頭牌,想為我贖身者數不勝數,我又何須下手段勾引他?
我高傲地抬起頭,照例沿著每日固定路線巡視完,輕巧跳到影音室的圓桌,面前的曲線屏正在播放《貓和老鼠》。
我看得津津有味。
隻是若我親眼看到真老鼠,隻怕會嚇得要死。
6
一隻灰色大貓突然從身後躥了上來,是顧時磬變的緬因。
我頭都懶得回,兀自看得開心。
顧時磬在身後為我舔毛,舌上倒刺一寸寸梳理我身後的毛發,我忍不住又呼嚕嚕起來,懶洋洋向後靠去。
他卻突然撤了爪,我撲了個空。
我不滿地喵了幾聲。
緬因卻直接壓在我身上,開始舔舐我的耳朵和脖頸處的毛發。
「別動,還沒理順。」
「喵?」
為什麼顧時磬變成貓卻能說人話?
我卻每天隻能喵嗚喵嗚、哼哼唧唧的。
不爽。
顧時磬舔得更起勁了,緬因蓬松的大尾巴直接纏住了我的。
唔,服侍得還可以,今天小爺不打你。
糖衣炮彈,使人墮落。
舔夠了,顧時磬變回人,裸著上身將我抱在懷裡。
我的肉墊抵在他碩大的胸肌上,那柔中帶剛的觸感,讓我忍不住踩起了奶。
顧時磬壓低了嗓子,氣泡音鉆入我的耳朵。
「寶寶在給我按摩嗎?好舒服。」
「過幾天有工作人員來家裡安攝像頭哦,我們要一起上綜藝《愛寵·寵愛》呢。」
「到時候你要乖一點,我給你買好吃的。」
好吃的!
我雙眼一亮,踩奶踩得更開心了。
「真乖。」顧時磬抓住我的爪子,在肉墊上親了一下。
經過我的連日觀察,顧時欣是不會變成貓咪的。
那顧時磬是怎麼回事?
一煩躁,我的大尾巴就忍不住拍了起來。
一隻溫暖的大手撫上我的頭。
「煩了?要不要看電視、吃零食?」
我嬌嬌俏俏地喵了一聲,尾巴情不自禁地卷上他的手臂。
今天又有蝦吃!
顧時磬作為飼主還是很到位的嘛。
我翻出肚皮任他擼。
腦中忽然響起了前世門客對我的訓斥。
「以色事人,能得幾時好?!」
罷了。
今生,我隻是一隻有著人類思想的貓咪而已。
天生絕色,傾國傾城。
侍人怎麼了?難道要我去侍母貓嗎?
我惡狠狠打了個寒戰。
顧時磬安撫地拍拍我。
哦,忘了,這裡母貓沒有,公貓倒是有一隻。
8
顧時欣要去國外上暑期夏令營了,走的時候嚎啕大哭,還用我的毛毛擦眼淚。
我心裡雖嫌棄,可她畢竟隻是個小姑娘,隻能抬臉蹭了蹭她肥嘟嘟的臉蛋兒,以示安慰。
顧時欣破涕為笑:「咪咪,欣欣要告訴你個秘密!」
她湊近我的尖耳朵:「欣欣喜歡咪咪,哥哥也喜歡。」
噴出的氣流令我不自覺地抖了抖。
這還用說?我可是頭牌花魁,甚少有人不愛我。
好吧……看你對我還不錯的份上……
我躺下,翻出肚皮,示意她可以擼一擼。
我發誓,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睛亮得嚇人,像夜裡的霓虹。
這對兄妹,都不是好相與的。
她舉起雙手向我伸來,我有一丁丁後悔了。
忽然,一隻大手將我撈起。
是顧時磬。
「好了,車來接你了,你該走了。」
顧時欣撇了撇嘴:「咪咪,要乖乖聽話,等我回來哦。」
顧時欣走了。
門扉剛關上,顧時磬就將我抱起,直視我的眼睛:「你是我的貓咪,隻能和我一個人好,寶寶聽到了嗎?」
幼稚鬼!
走開啊!
我的肉墊糊在他的俊臉上。
顧時磬:「我就知道寶寶最乖了。」
……怎麼?緬因聽不懂貓話嗎?
我哼哼唧唧地攤開四肢,任他埋下頭吸。
9
今日來了好多人,拿著黑黑的機器四處安裝。
我好奇地跳上貓爬架,用肉墊拍了拍那東西。
顧時磬湊過來擼擼我,囑咐道:「寶寶,不可以亂拍哦,這是『攝像頭』,很貴的。要乖,一會兒給你切三文魚。」
原來這就是前幾天顧時磬口中說的那玩意兒,我放下爪,將注意力都轉到三文魚上。
我嬌嬌俏俏「喵喵」幾聲以做回應,顧時磬改撓我的下巴,我瞇起眼睛兀自享受。
隱隱約約,我聽到一些竊竊私語傳來:「顧影帝叫他的貓『寶寶』!我的天啊,好蘇!」
「好甜!代了!」
「直播沒關吧?有沒有人錄屏?記得給我一份!」
撓我下巴的手僵住了。
我睜開眼去看顧時磬,隻見他的臉色黑如鍋底。
高冷人設崩塌,也就是一瞬間的事。
我動作優雅,撥開他的手,低頭舔爪。
10
攝制組叫顧時磬帶著我做採訪。
顧時磬抱著我對著攝像頭打招呼:「大家好,我是顧時磬,這是我的貓咪。」
我在他懷裡胡亂踩了幾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了下去。
主持人笑著問:「貓貓的名字叫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