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棠:“……”
舒棠探頭看了一下五樓的高度。
舒棠扶住了牆壁,有點腿軟。
但是還沒有等到她冷靜下來,人魚已經把她提溜進了宿舍。
舒棠平日裡覺得自己的宿舍還挺寬敞的,但是人魚一進來後,這裡一下子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人魚一共去過舒棠的兩個巢穴,都有一個共同特點:狹小。
舒棠和人魚說了一聲,找出了一點小零食放在了桌子邊,然後進了浴室簡單地洗了個澡。
她今天淋了雨,於是順便把頭發也一起洗了。
舒棠的睡衣有兩個垂下來的貓耳朵,走起來一晃一晃的。
她就站在人魚的不遠處吹頭發:
“小玫瑰,你一會兒也去洗個澡,衣服先不換,我幫你吹幹。”
話音落下,舒棠突然間覺得這對話特別像是她媽和她爸。他們倆就是這樣老是念叨著這種瑣事,一個嫌另外一個啰嗦。
舒棠:“……”
她想起了人魚大概會很討厭吹風機的聲音,於是把門關上了一點。但是這個動作做完後,舒棠停頓了一下,覺得自己像極了她爸。
舒棠吹了一會兒頭發,有點鬱悶。
她和這條魚已經快進到了中老年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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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他們倆還經常在夕陽下散步,可能已經快進到了夕陽紅階段。
但是還沒吹兩分鍾,門打開了。
高大的人魚走了進來,很自然地接過了她手裡的吹風機。
鏡子裡,舒棠的身高剛剛好到人魚的胸口。
“他”往後面一站,就像是整個兒把她罩住了。
——這下子,就不太像是中年愛情故事了。
高大的人魚垂下了眸子,學著她的樣子,有點生疏地幫她吹頭發。
舒棠看見自己的發絲在人魚的蒼白的大手中間,黑白分明;感覺到了頭頂被輕揉,就像是一隻被順毛的貓咪,舒服得想要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舒棠安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人魚漂亮的下颌線。
心裡像是冒出來了一個個呼嚕呼嚕的小小泡泡。
泡泡滿溢出來,幾乎可以裝滿八個礦泉水瓶。
“他”低頭認真做事的時候看上去甚至有點嚴肅,若是不發出聲音,配上這個體型和一身的煞氣,看上去有點兇。
可是她看著人魚因為喝完水有點湿潤的唇,在朦朧的水汽間,突然間有種想要踮起腳尖親吻這個人的衝動。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隔壁宿舍的人大喊了一聲:
“宿管來了!”
舒棠立馬回過神來。
她開始緊張起來,想要找個地方把人魚藏起來。
但是人魚太大隻了,放在哪裡都很顯眼,衣櫃還塞不下。
伴隨著腳步聲漸近,舒棠當機立斷,把人魚匆匆拉過來、藏進了自己的小床上,然後刷地把床簾給拉上了。
長為一米九的小床,睡舒棠綽綽有餘,塞一隻人魚就顯得非常狹窄。
舒棠清晰地聽見小床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她的心髒咚咚直跳。
舒棠對人魚說:“躲好一點,不要出聲。”
這隻深海裡的兇獸,自然也不會覺得那個胖宿管具有什麼威脅性,但是人魚發現她露出驚慌的表情,左顧右盼找地方藏他的樣子,很可愛。
於是這隻兇獸就懶洋洋地盯著她。
就連被她塞進床上也很配合。
人魚被她按在了牆角,沒有出聲。
本來就狹小的空間,如今更是被擠壓到了逼仄的程度,可以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舒棠聞到了讓她有點發暈的信息素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驚慌還是其他的原因,她感覺到了心髒跳得好大聲。
未幹的長發潮湿的水汽氤氲著。
高大的人魚安靜地低下頭,明明很好欺負、很乖的樣子,但是屬於這種大型兇獸的侵略性卻無處不在,如同水汽一般將她包圍。
這隻怪物不由自主地盯著她的唇。
她的唇和人魚不太一樣,人魚的唇是冰冷的,她的唇卻是柔軟的。而且看上去柔軟得像是舒棠很喜歡吃的一種甜品:糯米糍。
當時,舒棠坐在電視機前和“他”形容糯米糍的口感的時候,人魚就盯著她的唇看了很長的時間。
想到這裡,怪物那冰冷的喉結,不著痕跡地滾動了一下。
宿管問:“50 2有人麼?”
舒棠才從那種微妙的氣氛當中回過神來,想要開口回答的時候——
人魚想起了她說“不要出聲”這個命令。
於是很自然地低下了頭。
吻住了她。
將她即將出口的聲音堵在了唇齒間。
第44章 小貓的勇氣
(墜入愛河可以打 2 29救命麼?)
她被按在了人魚的懷中, 被迫仰著頭。
然後被含住了唇瓣。
怪物野獸般沉重的呼吸如此清晰。
冰冷的低溫,也可以將人融化。
宿管在門外似乎說了什麼, 但是她已經聽不見了。
唇接觸的那一刻。
她就像是變成了一顆軟糖, 被含在了冰涼的唇齒間。
氧氣開始稀缺,空氣中潮湿的水汽在發酵。
她就像是一顆被低溫融化的糖果。信息素開始發揮作用,十幾個啾加起來都沒有一個親吻的影響力大, 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心跳聲好大。
和糯米糍一樣柔軟。
比潤喉糖還要甜蜜。
怪物僅僅隻是淺嘗輒止, 卻仿佛控制不住食欲一般, 喉結仍然在緩慢滾動著, 仿佛想要把她吞咽下去,卻不得不克制。
於是呼吸越發地沉重。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一直到感覺到舒棠的呼吸變得有點困難,怪物才慢吞吞地松開了她。
舒棠一睜開眼睛,就對上了人魚的視線。
狹小的空間裡,這隻兇獸身上那種強烈的侵略性無處不在,僅僅是對上那種眼神, 她就感覺到自己有種被鎖定、無處可逃的錯覺。
這隻兇獸的眼神仿佛要將她拆吃入腹,看得舒棠有點頭皮發麻、心慌意亂。於是左顧右盼一會兒後, 一把把被子蒙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她聽見了被子外,一聲非常低沉好聽的悶笑聲。
她捂住了耳朵, 往被子裡面鑽得更加嚴實了一點。
舒棠在被子裡大聲抱怨:“我剛剛沒有回答,肯定要扣分了。”
“你知道查寢被扣分有多嚴重麼?”
舒棠感覺心跳的速度太快了,是要吃速效救心丸的程度。
她心慌意亂地打開通訊器, 看見群裡說樓下有人吵架, 宿管被叫下去了, 查寢中斷, 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從被子裡面拱出來,隻露出了一隻眼睛,瞪了人魚一眼。
卻發現那隻兇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神逐漸變得更加晦暗、深沉。那種強烈的壓迫感,讓空氣變得逼仄。
這是一隻佔有欲極強、嫉妒心也非常重的怪物,因為自己的荒蕪和一無所有,內心永遠充斥著強烈的不安。
怪物一直在她面前隱藏得很好,將醜陋的欲望埋藏在陰暗的角落。
但是此刻,怪物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如同烈火一般灼燒的獨佔欲非但沒有平息,還滋生出了更加可怕的欲望。
尤其是發現她並不排斥自己這種古怪而狂熱的依賴後,這隻黑暗中的怪物一邊感覺到了受寵若驚、一邊變本加厲,變得越來越貪婪。
這種欲望具現化,就成為了那種讓小貓心慌的侵略性。
她立馬又縮了回去。
她被悶得有點熱,剛剛想要鑽出去又有點心慌,那種莫名其妙的氣氛讓舒棠有點慫。
但是很快,她聽見了開空調的聲音。
那隻兇獸把被子裹住的貓貓蟲給抓了回來,用魚尾圈住,這才閉上了眼睛,沒有再慢吞吞地用眼神給她施加壓力。
舒棠好一會兒才冒出了頭,觀察了一會兒人魚似乎真的睡著了,這才松了一口氣,臉和脖子都燒了起來。
她設置了一個鬧鍾,爬起來關了燈。
但是爬回去的時候,她借著路燈的光,看見了人魚那張漂亮冷漠的臉上,似乎顯得有些疲憊。
舒棠想,昨天人魚大概是在外面守著她,也不知道夜裡睡沒睡覺。
她很難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大概那一點原則都在岌岌可危的邊緣。
她伸出手摸了摸人魚長長的睫毛。
然後湊過去,忍不住親了一下人魚的面頰。
這隻兇獸立馬睜開了眼。
——舒棠嗖地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舒棠一直沒敢從被子裡面冒頭。
也許是空調的溫度很合適,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其實宿舍很吵,時不時有人走動、半夜打遊戲的聲音,聽覺很好的人魚應該很難睡著才是。
但是舒棠的身上有一種安眠藥的氣息,她閉上眼睛呼呼大睡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睡眠是件很美好事情的感覺。
人魚從前很少睡覺,躁動的精神力和尖銳神經痛,會讓這隻兇獸閉上眼睛就像是在黑暗裡進行一場漫長的跋涉。
但是遇見她之後,這隻暴躁的兇獸,睡眠時間從每天一小時變成了標準的八小時。
偶爾下雨天,舒棠不想起床,抱住人魚的魚尾賴床,甚至會變成十個小時。
但是舒棠從來不覺得自己帶壞了這隻兇獸。
反而,舒棠振振有詞:“你以前那麼兇,肯定是因為睡得太少了。現在睡得多了,脾氣也變好了,可見從前多少是因為失眠鬧的。”
人魚認為舒棠說得對,因為隻要在她的身邊,這隻怪物總能夠安眠,一切尖銳的、焦躁的全都會在相擁而眠中化解。
人魚睡了這幾天來,最長的一覺。
……
第二天早上。
舒棠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本子上的字跡。
是她那天心情低落時提出的那個問題,下面端端正正地回復兩個字:
需要。
舒棠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人魚。
她裝作若無其事,收起了本子。
他們兩個人和平日裡一樣一起進了洗漱間。
洗臉的時候,舒棠正在揉臉上的泡泡。
人魚突然間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