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郎悔》, 本章共3079字, 更新于: 2024-11-05 14:01:32

他們在北疆其實都算是土皇帝的太子一般的人物了。可依然十分向往京城。


聽聞林嘉是從京城來的,總想聽她說京城的事。


這會又跑過來喊她:“大姐!我們烤肉去!”


“今天雪停了,待會我們去騎馬打獵!”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你太小了,下次帶你。”


“騙人!每次都說下次!”


孩子多了真熱鬧。


林嘉忍不住想,若凌熙臣能安然回來,她也想家裡有許多孩子。


都長得像他也像她。


隻不知,他能不能平安回來。


算算日子,草原那些去趁火打劫的部族應該抵達西疆了。裡面暗藏著沈家的部曲,會往回傳情報。


林嘉在大雪紛飛的北疆靜靜地等著。


每日裡都會與沈赫城見一面,或者一起喝個茶,或者帶上弟弟們一起吃頓飯。


府裡的人都知道這一位是才找回來的大小姐。


雖非嫡女,卻也是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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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過去十六年的生活沈赫城都問清楚了。


他既已經出手相助,林嘉便斂了鋒芒,重又是一個嬌軟女兒。


嬌軟的林嘉,無人不愛。她生得與淑寧這樣像,勾起了沈赫城許多的回憶。


如今他有赫赫權勢,當年無力給淑寧的,如今便都想給林嘉。


有時候補償別人,也是補償自己。尤其對那種自微而顯、由卑而尊的人。


林嘉耐著性子等,到十一月初,先等來的是皇帝的信。因她留在榆林衛後,沈赫城便給皇帝寫信了。


而西疆那邊,草原諸部先得集結,再發兵。等到了,沈赫城的人還要四處尋找凌昭。等找到,回信還有路上的日程,且還得再等等。


果然皇帝的信裡叫沈赫城不要操心西疆的事,要盯好兀良哈三衛。三衛才降不到兩年,要防著他們有異心。


雖則沈赫城的信裡說了,是凌昭派人護送了林嘉來尋父。但皇帝的回信裡沒有提及凌昭,想來以皇帝的角度來看,沈赫城和凌昭的交集隻在於林嘉,他們兩個本身沒有關系,所以怎麼處理凌昭的事,沒必要跟沈赫城交待。


關於林嘉,皇帝口氣也是淡淡的,甚至沒有責備沈赫城與淑寧當年的私情。


這是因為中間夾著皇帝厭惡的宣平侯府,相比之下,一對男女的私情就不那麼重要了。


且以男人的視角來看,困死了淑寧的是太後和驸馬,並不是沈赫城。


皇帝說,既和親不成,那便收回林嘉的公主封號,隻讓她以母族血緣繼續做一個縣主。


但這是私下的溝通,這操作還得等以後,待事情都落定再從官面上執行。


隻皇帝一個字都沒提林嘉該往哪裡去。


“那便是隨我們。”沈赫城說,“你既然是我女兒,自然要在我身邊,什麼時候嫁人什麼時候離開。”


林嘉問:“陛下的龍體可康健?”


沈赫城看了她一眼。


他問:“你最後一次見他,他是什麼狀況?”


“非常不好了。”林嘉道,“兩頰都陷下去。沒有精氣神。”


沈赫城嘆了一口氣。


當初是這個皇帝插手,才使他承繼了忠勤伯的爵位。


並不是說隻要是他這個人,到北疆就一定能封狼居胥,並不是。因打仗不是一個人的事。


而勳貴子弟入伍,忠勤伯府一個庶子和忠勤伯本人,能拿到的職位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


他頂著忠勤伯的爵位入伍,因品級在那裡,縱是個失勢的沒落伯府,再低也有底線,他從一開始入伍就是“將”。


倘沒有這個爵位,他雖是伯府子弟,伯府的恩蔭早給了二房的侄子們,他其實隻是個白身,又沒有人脈可打點,可能就是“骨”。


命運這種事,誰也說不準。


沈赫城展了展手中的信紙,道:“口吻倒是陛下的口吻,隻字卻不是。”


林嘉嘴角抿緊了。


這說明,皇帝的身體沒有起色,可能更糟了,連這種私信都無法親自執筆。


皇帝身體不好,就更不可能對西疆動兵事。


“我猜錢振堂那裡,陛下大概是叫他收緊防衛,一切求穩。”沈赫城道。


林嘉垂下了眼。


“別急。”沈赫城道,“再等兩天,那邊該有消息了。”


林嘉耐著性子等,又過了幾日,終於二弟蹿進了她的院子,猴子似的:“大姐!我姐夫有消息了!”


“姐夫”什麼的,是沈赫城私底下跟兒子的戲言。因嫡長子在京城從未見過,跟前這個老二便是最長的了。很多事沈赫城都會讓他參與,也扔到軍營裡操練,不讓他做不知世事的富少爺。


林嘉有一瞬,呼吸都不敢呼吸。


直到皮猴子笑道:“是好消息,你快去。”


林嘉腳步匆匆地去了。


和她相認也有一個多月,沈赫城第一次看到她失態的模樣。他覺得有趣,打趣道:“我的女婿還不錯。”


看林嘉直盯著他,他“咳”了一聲,道:“他平安無事。”


林嘉身形一晃,從知道真相那天開始,直到現在,整個人才終於松下來。


眼淚都流下來了。


“行了,別哭了。”沈赫城道,“你挺會挑人的。凌熙臣這下子可以回京城了。他實是不錯,竟不用我幫。”


沈赫城原是打算借著北疆諸部的遮掩,使其中暗藏的兀良哈部的戰士助凌昭找於阗復仇。


不料,竟沒用上。


“他向車越國借兵,又跑去哲博泰。因車越國的王後是哲博泰的公主,跟大周也算轉折親。又借到了兵。”


“一路上,他又去說服了那些與於阗有仇的小部、小國跟隨他,一同去攻打於阗。”


“真是沒想到,我的人到的時候,他已經把於阗滅了國。這小子……”


是個狠人。


果然,不經過戰場真章,不是誰是將誰是骨。


“一個探花郎……”沈赫城道,“嘿。”


這一聲“嘿”裡,自然都是贊賞。


一同到的還有凌昭給林嘉寫的一封私信。


從這封信裡知道了更多的細節。


在車越,凌昭說服車越國王,大周威嚴受損,亦是車越的威嚴受損。車越國王因是大周血統,在過去得到過頗多饋贈賞賜,也曾在災害困難時受過大周的援助接濟。便借給他兩千士兵。


在哲博泰,凌昭告訴國王,若搶回被於阗搶走的公主嫁妝,分一半給他。哲博泰國王心動,借了他一千五百士兵。


凌昭便帶著三千五百士兵上路,警告路經的小國、部族,若不協同討伐於阗,便視為與於阗合謀。待日後,必剿之。


小國懼怕,便派出士兵給他。


最後,凌昭湊出了六千人的隊伍。


“六千人,隻要將領不蠢,足以打一場硬仗了。”沈赫城說。


他摸著下巴,道:“曉之以情,動之以利,恫之以威。”


凌熙臣是個小狐狸啊。


這個女婿不錯。


定遠侯很滿意。


隻凌昭信尾說,他暫時還不能離開西疆。


因北疆諸部開始打疏勒了。


疏勒過去是西疆的雄獅,如今分裂成了兩隻鬣狗。凌昭要替太子看一看,分裂的疏勒還有幾成的實力。


因西疆和北疆雖聯通著,到底是有距離。北疆諸部並無遷移至此佔據地盤的意思。他們就和往年南下犯邊一樣,主要還是為了劫掠。


吃飽了,口袋裝滿了,就抹抹嘴回去,留一地狼藉。


像蝗蟲一樣。


是不可能真的指望他們消滅疏勒的,要徹底解決疏勒,最終還是要靠大周自己。


得等到太子成了皇帝。


知道他平安就好了,林嘉終於能安下心來做鎮北都督府的大小姐。


安心地等著他。很快就到了新年。林嘉第一次過這麼熱鬧的新年。便是上一次在京城過新年,也隻有她和林太嫔兩個人而已。


弟弟們在院子裡放花炮。


沈赫城啜著溫酒與林嘉說京城的定遠侯府的母子倆。


“她是個拎得清的,你不用擔心她。”他道,“你大哥……我和他每個月通一封家信。他的文武老師都是我給他找的。他是個沉穩的孩子。”


“他以後要承我的爵位,待你回去京城,要與他多親近。”


林嘉道:“父親說這些做什麼。”


沈赫城道:“給你說清楚娘家的情況,以後跟女婿吵架了,也知道哪能回。”


他挑眉:“你如今不必假死了,姓凌的自然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我的女兒才行。”


林嘉也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若沒有和親的事,他該早把她抬進凌家了。


她的嘴角不由得漾起了笑意。


沈赫城搖頭,果真是女大不中留。


他會好好地給她準備嫁妝,讓淑寧在天之靈也安心。


新年紅紅火火,大家都盼著燈節。


可燈節還沒到,京城的喪訊來了。


山陵崩。


一時紅燈籠都撤下收回庫裡,白燈籠掛上。喜慶的紅袄也換成了麻衣,舉國哀悼。


為老皇帝祭奠的時候,沈赫城看到林嘉跪在火盆旁,雙手合十,默默禱祝。


他問:“在求什麼?”林嘉抬起頭:“求他來世,有個好身體。”


定遠侯雙手負在身後,仰望蒼穹,長長嘆息。


林嘉向來是一個到哪裡都能站穩扎根的人。她在鎮北大都督府裡也過得很好。


轉眼就到了新年二月。


天暖和了一點。這暖和也隻是相對深冬的酷寒而言的,實際上,對林嘉來說,還是如數九寒天一樣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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