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頭,皇帝的下巴稜角分明,平常看上去就很貴氣,從她這個角度看上去下颌線極其優美,要是單看著這一處還讓人有一種這人十分傲慢的錯覺。
但是他明明那麼溫柔。
邵循打從心底裡覺得手痒,她忍了半天,實在忍不住又去摸了摸他下巴上的線條。
嗯,這處的骨骼手感比鎖骨上還要硬,像是包裹在血肉之下的鋼鐵。
她越看那種愛意和歡喜就越上湧,咬了咬嘴唇,還是忍不住想去輕輕碰碰他的臉。
就像一個小女孩,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玩偶,那種興奮到愛不釋手,總是忍不住去看他去碰他。
結果這次,她軟綿綿的手指剛碰到他的臉頰,就被人不輕不重的捏住了。
邵循嚇了一跳,接著就看見皇帝抖了抖長睫,睜開了那一雙在此時仍然流光溢彩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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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裡含著笑意:“在做什麼呢?”
邵循偷摸人家被抓包,有點慌張道:“您什麼時候醒的……是我吵醒您了?”
皇帝的聲音裡沒有多少睡意,他用手將邵循的手指一根根圈住:“有隻小貓在朕身上蹦來蹦去,朕能不醒麼?”
邵循有點不好意思,摟著他的腰貼近了他的懷中:“對不起,我、我……”
忍不住呀……
她這一動,兩人的身子靠的更緊密,皇帝不由自主的輕嘶了一聲,看著信賴的依靠在自己懷裡的少女,苦笑著輕聲道:“偏又來招惹朕……”
“什麼?”邵循聽到了幾個字眼,下意識在皇帝懷裡揚起臉來看他。
“沒什……朕是說,”皇帝看到了什麼,下意識的移開視線,想了想,又理直氣壯的移了回來。
他低聲問道:“昨天……覺得痛麼?”
提到這件事,邵循本能的覺得不好意思,但是皇帝問的很認真,她便忍著羞澀輕聲回答:“……不疼。”
她原本是很害怕,因為不論是外祖母,繼母,還是宮裡派過去教導她的嬤嬤都說第一次會非常疼,還說要是疼的受不了,也千萬不能拒絕反抗皇帝,一定要順從,越順從了才越容易好過,還說反正要不了多長時間,咬牙忍忍就過去了。
邵循就算本來沒覺得有什麼,但是被人一句句說的都怕得要命了,一開始自然是緊張的。
但是沒想到情況跟她們說的完全不一樣,皇帝很溫柔,做什麼都慢吞吞的,以至於初次合房,邵循幾乎沒察覺出痛感,即使有,也稍縱即逝。
反倒是皇帝為了……特意延長了時間,讓那種奇特的感覺在邵循體內周流不休,這才真的有些磨人。
皇帝的眸光克制不住的變暗了一點,但是聲音卻還是一如往常的冷靜:“沒有旁的不適麼?”
邵循感覺昨天那種感覺實在稱不上“不適”,相反,還有些很……怎麼說呢,很奇特的舒服。
她心裡這麼想,又知道這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向其他人吐露了,便帶著一點害羞,湊到皇帝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皇帝完全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坦白又直率的描述,他有一瞬間被這姑娘招惹的無法招架,差點克制不住想要動作。
可是又考慮到邵循年紀小,昨晚又是頭一回,未免傷了她,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的手臂微微收緊,吻她的唇角時稍用了一點力道,多少緩解了一點。
反倒是邵循年輕,克制力遠不如年長的男人,被他猝不及防間吻得精神都沒辦法集中。
兩個人在昏暗的的光線裡對視,在皇帝極度自持又隱忍的目光中,邵循輕咬了咬嘴唇,忍不住小聲說:“能、能不能……我是說您還想再來——唔!”
她的嘴唇被用力吻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
這一次皇帝沒有用太多的手段,也是擔心她受不住,因此天剛蒙蒙亮,就已經結束了。
這天偏正趕上三天一次的朝會,皇帝將這小姑娘伺候的舒舒服服,已經昏睡過去後,就無奈的發現差不多到了要上朝的時候。
何晉榮在外邊輕輕敲打著門框,示意該起了。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用非常緩慢地動作將邵循緊摟著他的手臂打開,又將她輕輕放平,裹上被子,這口氣才松開。
等他一步三回頭,艱難的從床邊拔開腿的時候,才終於切實的理解了古人那句“從此君王不早朝”裡包含了多大的誘惑。
不過他的意志力到底還算可以,並沒有因此耽誤政事,在時辰到之前就穿好了龍袍,洗漱幹淨,準備到前朝去了。
臨走之前又忍不住回房看了眼邵循,見她臉頰泛紅,睡的正香,這才跟旁邊的玉壺等人叮囑道:
“貴妃進宮頭一天,按理要向皇太後請安,不過那邊要到辰時後才起,時間還充裕,不要太早叫醒她……要是到了時辰,她實在起不來……就差人去兩儀殿跟朕支會一聲,朕著人去跟太後解釋。”
柳心等人都應了,隻有玉壺和璃珠這兩個從小陪伴邵循的人知道,這囑咐也是白囑咐。
——邵循在這上頭一向謹慎,當時在家裡,隻要不是病的爬不起來,給國公、老夫人、夫人請安,從沒有一次是遲過的。
何況太後還是皇帝的親娘,第一天拜見婆母,邵循必定會打著十二分的精神去全力應對的。
68. 晉江獨發 婆媳
玉壺兩個人是對的。
別看邵循現在睡得很熟, 但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
到了寅正多一點兒,邵循就準時醒了。
玉壺早有預料,在床頭彎腰道:“娘娘, 太後那邊要到辰正才起身, 收拾好了都要到巳時了,您再睡一會兒,到時候了再叫您。”
邵循跟太後同起同臥過幾天, 對太後的作息比皇帝這做兒子的都清楚得多, 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醒都醒了, 再睡也睡不好,還是起吧。”
又問:“陛下今天早朝,是什麼時候走的?”
璃珠看了眼立著的自鳴鍾:“怕不是快半個時辰了。”
“這麼早?”邵循有些擔憂:“進過早膳了沒有。”
柳心利落的幫邵循把衣服披上:“從時間上看, 應該來不及。”
邵循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其他人都以為這個話題已經過去了, 但是等到邵循坐在梳妝臺前上妝的時候,卻見她忍不住抬頭道:“御膳房會在早朝後再替陛下準備早膳麼?”
眾人都是一愣,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宮人沉穩答道:“娘娘放心,若是陛下覺得餓,一旦吩咐下去,御膳房是會盡快上膳的。”
邵循的視線從鏡子裡移開,注視著這個中年女人:“你是?”
那宮人便跪下叩首:“奴婢秦氏,之前是尚儀局從六品司籍,現蒙陛下恩重, 拔擢為五品尚儀, 伴貴妃娘娘左右。”
“你之前就是單在尚儀局當差?”邵循問道。
秦氏道:“回娘娘的話,奴婢之前在兩儀殿當差。”
邵循便明白這又是皇帝派來照顧她的人,便點頭道:“起來吧。”
等秦氏起身, 恭恭敬敬的侍立於一旁,邵循一邊任璃珠將她的頭發盤起,一邊問道:“我這邊小廚房做了吃食,要是送去兩儀殿,可合規矩麼?”
秦氏點頭道:“各宮主子自做的點心吃食時常往陛下那邊送的,隻是……陛下用不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邵循的眼神動了一動,秦氏看了趕忙道:“娘娘自然與旁人不同,不妨送去試試,就算陛下不用,也損不了面子,畢竟旁人送去的也沒見他用過。”
邵循倒不怕丟不丟面子,而是覺得如果那邊會準備,就不用多此一舉了,可是聽秦氏這麼一說,又覺得似乎是皇帝傳膳,御膳房才會動作。
她便吩咐道:“璃珠,你去小廚房盯著做兩三道點心……就山藥紫薯糕、白玉棗泥卷……還有鵝掌鴨信罷,做好了溫在那裡,等陛下下了朝就送到前邊兒去,就說是我讓去的。”
反正這裡離兩儀殿不過幾步路一道門的距離,送過去點心怕還是熱的。
璃珠道:“就這幾道麼?要不要湊夠六道或者再多點?”
邵循哭笑不得:“陛下能吃幾口啊,之後有午膳,墊一墊而已。
璃珠應是。
秦氏在一旁打眼瞧著,倒覺得這位年輕的貴妃娘娘與眾不同。
*
邵循起得早,她又有輦車,因此到得也早。
伍氏一聽說貴妃已經到了,非常的驚訝,連忙去她所在的偏廳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