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慢走。”姚文茵與田珊起身相送,被花琉璃拒絕了,“朋友間不講究這些虛禮,好好坐著。”
目送花琉璃走遠,姚文茵道:“嘉敏,福壽郡主身體這麼弱,還想著保護你,她可真好。”
嘉敏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家小姐妹的腦子,她就沒懷疑過,花琉璃身體那麼弱,怎麼能接住飛過來的石子?
可是她沉默了。
花琉璃接住石子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會暴露自己?也許考慮過,也許沒有考慮過,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替她擋住了飛過來的石頭。
嘉敏心裡又酸又軟,想說幾句花琉璃不好的話,都說不出口。
“花琉璃身體那麼弱,太子怎麼會選她做太子妃啊?”
練武的人耳力好,嘉敏想也不想便瞪向說話的千金小姐:“不選她選你嗎?說這話的時候,你有沒有好好照過鏡子,看看自己的臉,你配說這種話嗎?”
“你不配!”嘉敏冷笑道,“人家身體弱不弱跟你有什麼關系,太子就是喜歡她,你若是看著不順眼,那就給我好好憋著。有本事的話,你去太子面前說去。躲在背後小聲念叨,算什麼女人?”
說話的千金小姐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被嘉敏聽到還抖落出來,她又羞又氣,偏偏又不敢得罪這位京城有名的刁蠻郡主,捂著羞紅的臉哭著跑走。
“說人闲話就知道哭,連哭都沒人家福壽郡主哭得好看,也好意思在背後唧唧歪歪,什麼玩意兒!”嘉敏掃了一眼那個千金小姐的好友,見她們一個個都不敢說話,才高傲地哼了一聲,坐了回去。
她不罵幾句人,大家都快忘記她是個心直口快的性子了。
花琉璃來到太子身邊,見他身邊特意留了一個空椅子:“留給我的?”
“世間除了病弱美少女花琉璃,還有誰值得我特意為她留位置?”太子把一碟早就剝好的幹果放到花琉璃面前,“演練還有一會兒才結束,你若是無聊的話,我們去旁邊馬場騎一會兒馬?”
“今天人多,不合適。”花琉璃搖頭,看著場上那些比賽箭法的勇士們,“剛才那些話,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有些並不是真的。”
太子沉默片刻:“有多少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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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真,五分假吧。”花琉璃笑,在他耳邊小聲道,“你不要擔心,我病已經好了。”
太子輕輕握住她的手,臉上雖然在笑,眼神卻很認真:“我還想陪你走過百年,到了那時,你是世上最美的老婆婆,我是最俊的老爺爺。”
“會的。”花琉璃回握,“殿下,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太子看著她不說話。
花琉璃無奈嘆息,“我如果騙了你,我就是小狗。”
“可有些人,說不定為了騙我,做狗就做狗呢。”太子喂花琉璃吃了一塊水果。
“我如果是狗,你是什麼?”花琉璃也塞了一塊水果到太子嘴裡。
“有句成語叫雞飛狗跳,雞鳴狗盜,你如果是狗,我就是雞,到哪裡都不分離。”太子臉皮很厚,對自己變雞變狗沒有任何意見。
“什麼雞鳴狗盜,殿下,作為一個文武雙全的好兒郎,你這詞語用得是不是有些問題?”花琉璃被太子不要臉的精神驚呆了。
“沒問題。”太子理直氣壯道,“我這叫婦唱夫隨,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是一對。”
“殿下,你還不是我的夫。”花琉璃無情地提醒他。
“未婚夫也是夫,難道你想對我始亂終棄。”太子抓住花琉璃的手,搖頭嘆息,“美人兒,你好狠的心。”
“咔嚓。”寧王手裡捧著一盤蜜瓜,迎上太子望過來的眼神,嚇得臉色都變了,“太子,我什麼都沒聽見!”
他、他隻是想抱一下太子的大腿,覺得蜜瓜很甜,想送來給太子嘗嘗。
早知道會遇到這麼尷尬的場面,他寧可把蜜瓜全部吞下去,也不會多此一舉。
現在大腿是抱不上了,說不定自己的腿,都會被惱羞成怒的太子打折。
作者有話要說: 問:瓜好吃嗎?
寧王:別問,問就是斷腿。
第103章 瓜掉了
結束觀看練兵的當天下午, 寧王就收到了兩筐由殿中省送來的蜜瓜。
“王爺,太子殿下說了, 既然您喜歡吃蜜瓜, 就把這兩筐蜜瓜吃完,不要浪費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為首的太監笑了笑, “殿下還說, 隻要您喜歡吃,以後但凡出了什麼瓜, 都第一個給您送過來。”
寧王看著這兩筐瓜,小腿肚子有些發抖。
“多謝太子殿下。”寧王讓下人把這兩筐瓜抬進自己院子裡, 長長地嘆息一聲, 雖然他喜歡看熱鬧, 但這次真的是無心的。
這麼多蜜瓜,他怎麼吃得完?
以太子的小心眼,如果知道他把這些蜜瓜分給下人, 說不定明天就能讓殿中省送來四筐瓜,而且還會讓人盯著他吃完。
“來人, 把本王外出辦事的衣服拿出來。”
聽到辦事兩個字,寧王的隨侍太監有些犯愁,猶豫道:“王爺, 容妃娘娘說了,不讓您再去做這種事。”
“本王文不成,武不就,幹什麼都不行, 還不能有點小愛好?”他不耐煩地擺手道,“去去去,趕緊去。”
隨侍太監心裡發苦,別人的愛好是吟詩作畫,就他家王爺比較特別,喜歡穿上短打布衣,混到市場上擺攤買東西,沒事就喜歡跟賣菜的老頭老太太聊家長裡短。
容妃娘娘罵也罵過了,打也打過了,可王爺這毛病,就是改不過來。
下人們沒有辦法,隻能換上粗布衣服,裝作商販跟王爺把攤擺在一起,好保護他的安全。
寧王把小馬扎往地方一放,熟練地跟附近小販打招呼。
“王老二,好長時間都不見你出來擺攤,家裡發財了?”旁邊賣筍的菜販指了指天,“這都下午了,擺攤賺不了什麼錢啊。”
“前些日子,我弟弟找了個有錢的媳婦,家裡寬裕起來了。”寧王雙手往袖子裡一揣,得意道,“弟媳婦人特別好,買了大宅子讓我全家住,可我闲不住,又想念大家伙兒了,就出來擺個攤,打發打發時間。”
“喲,好事啊。”賣筍菜販羨慕道,“我要是你,就在家當老爺了,還賣什麼菜啊。”
“幹一行愛一行嘛。”寧王把蜜瓜整整齊齊地擺好,“最近有什麼熱鬧的事,講出來聽聽?”
“我看你不是來賣菜的,就是在家闲得無聊,來找咱們說話的。”旁邊賣魚的夫婦聞言笑道,“你還別說,最近發生的新鮮事兒可多了。”
寧王在菜場裡人緣極好,一是他從不跟其他商販搶生意,二是他買的攤位常常不用,別人借去用他也不介意,三是他賣不完的東西,隨手就送給大家伙,大方得很。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跟他講八卦的時候,他聽得特別認真,讓講八卦的人非常有成就感。
寧王這一問,頓時引起了大家的話茬,下午菜場的客人少,大家都闲得打瞌睡,能聊天打發時間多好。
於是這個講誰家男人不是東西,背著媳婦在外面偷吃。那個講誰家婆婆苛待兒媳,鬧得兒媳跟兒子要和離。
最精彩的莫過於東家的兒子,原來是西家的,聽得寧王津津有味,當場開了幾個蜜瓜分給大家,讓大家邊吃邊講。
“我最近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你們可別往外瞎傳,跟宮裡貴人有關,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賣筍菜販一臉神秘,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裝作商販的寧王護衛面色變了變,寧王順手又分了一塊蜜瓜給菜販:“快講講,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想傳出去,也沒貴人聽我們的話壓。”
“你就可勁兒吹吧,你一個賣筍的,能知道貴人的事?”買魚婦人嘖了一聲,“我看你就是想騙王二的瓜吃。”
賣筍菜販不樂意了,當即便道:“你們知道公主不?”
“知道啊,不就是皇上的閨女麼?”
“皇上的妹妹,那也是公主。”賣筍小販道,“我家有個親戚,是給有錢人府上倒夜香的,前幾天晚上,他看到有個黑衣人,從公主府裡跳來跳去。那個黑衣人瞧著身材高大,動作快得很,眨眼都不見了。”
“嚯!”小販們頓時來了精神,“難道那是公主的……”
底層老百姓,平時沒有什麼樂子可以消遣,聽到誰家有點風吹草動,就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若是貴人的事,那就更有興趣了。
“聽說這位公主的驸馬,當年還是什麼京城有名的美男子,沒想到還是被戴了綠帽子。”大家腦補了一番公主如何偷偷與小白臉幽會以後,“那個驸馬不是讀書人嗎,怎麼能容忍這種事?”
眼見這些人越聊越下流,寧王趕緊開口道:“你們也不要瞎猜,說不定是個想去公主府盜竊的小賊呢?”
“哪個小賊會從側門進出?”賣筍小販肯定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寧王內心湧出無限的猜測,面上笑著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而且我那親戚還看到不止一次。”賣筍小販神秘道,“不過我那親戚說,昨天下午,那個黑衣人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說不定是那個書生驸馬爺知道被公主戴了綠帽子,心裡氣不過,又不敢對公主發脾氣,就隻能讓人把奸夫抓起來。”
“你是說,那個奸、奸夫,昨天下午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寧王這下不敢吃瓜了,他手上的瓜被嚇掉了。
“那還能有假?”賣筍小販道,“我親戚對那個奸夫印象深得很,大理寺抓人的時候,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那奸夫長得倒挺普通,也不知道公主看上了他什麼,難道是驸馬……不太行?”
驸馬行不行不知道,反正寧王心裡是驚濤駭浪,連平時最感興趣的家長裡短都聽不下去了,找了個借口離開菜場,回家換了身衣服就往宮裡跑。
宸陽宮內,昌隆帝正在翻看一份秘報。
“玳瑁太子病逝了。”昌隆帝把秘報遞給太子,“朕記得玳瑁國三皇子,也是中宮皇後所生?”
“是,賀遠亭與太子皆是皇後所生,玳瑁太子一死,他就是唯一的嫡子。”太子翻看著秘報,玳瑁太子死於半個月前,此刻留在大晉京城的賀遠亭知不知道這件事?
若是知道,那他表現得也太平靜了。
在太子的印象裡,賀遠亭是個溫吞的皇子,除了相貌有幾分可取之處以外,幾乎沒有閃光點。他如果不說話,都沒人能注意到他。
“父皇,我們不是把金珀使臣留下來做客了麼?”太子把秘報放到桌上,慢條斯理道,“做主人的,不能對客人厚此薄彼,所以也留玳瑁使臣在京城多住一個月吧。”
昌隆帝笑罵道:“你這是想把那個玳瑁三皇子給氣死嗎?”
“兒臣好心留他們做客,怎麼是氣他?”太子笑,“前段時間玳瑁國不是想讓我們召見他們,大不了後面一個月,隔三差五召見他們一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