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躬身虛扶著花琉璃,“郡主,前面要上臺階了。”
花琉璃被這個太監逗樂,忍不住笑道:“你們東宮的下人,都是這樣的?”
“隻要能讓您開心,您想讓奴婢們是什麼樣,奴婢們就是什麼樣。”為首太監拍著馬屁道,“太子殿下早就吩咐過奴婢們,要把您當做他一樣伺候,不能有半點不敬。”
“你們平日在太子殿下面前,也是這樣?”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寬宏大量,體恤下人,倒也不用奴婢等這樣。”太監趕緊道,“隻是奴婢們看到郡主,就忍不住心生親近之情,難免就殷勤了些。”
“是啊是啊。”旁邊的宮女湊過來提起花琉璃的裙擺,“奴婢們都很喜歡郡主,還有人說,郡主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們想靠近郡主您,蹭一蹭仙氣。”
論拍馬屁,他們東宮的下人從未輸過其他宮的人。
“福壽郡主?”賀遠亭走出大殿,就看到被宮女太監殷勤圍著討好的花琉璃,想到花琉璃的身份,他便釋然。
晉國未來的太子妃,還有可能是晉國未來皇後,這樣的身份,誰不想討好呢?
“三皇子殿下。”花琉璃放下提起來的裙擺,微微屈膝行了一個萬福禮。
賀遠亭回了一禮。
自從王大人離奇死亡,被大理寺查清是有心人故意利用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位郡主。待在別館的那段時間,倒是聽到了很多與她有關的傳言。
比如說這麼郡主與太子遇到了刺殺,再比如晉國太子拉攏花家,再到後來的太子與花家女兒定親。
花家手握重兵,太子是晉國未來繼承人,他實在無法想象,晉國皇帝是抱著何等的心情,才答應讓太子娶重臣的女兒。
對於皇家人而來,親情也好,愛情也罷,在權利地位面前,都會顯得黯然失色。
初見這位郡主時,她是一團紅色中最豔麗的色彩,可是再豔麗的色彩,隻要投入這座皇宮,最終會變得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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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殿下這是準備去哪兒?”花琉璃有些奇怪,以玳瑁使臣的謹慎,這種場合下,他們應該不會亂走才對。
“舍妹方才出去更衣,至今未歸,我在此處等她。”賀遠亭猶豫了片刻,“舍妹初來貴國,對貴國的風俗習慣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郡主若是得了空闲,請郡主去皇家學堂看看她,在下感激不盡。”
看著眼前這個作揖到底的男人,花琉璃微微頷首:“聽說,貴國有意讓公主殿下來鄙國和親?”
“舍妹是抱著學習的心態來到貴國的。”賀遠亭解釋道,“在下相信,貴國一定能夠好好教導舍妹。”
讓一個年滿十六,容貌出眾的妙齡公主來異國他鄉學習?
女人連門都不能輕易出的玳瑁國,會有這麼積極向上的心思?
看透不說透,花琉璃懶得計較對方是什麼心思:“請殿下放心,大晉不會委屈任何一個有心求學的人。”
“多謝。”賀遠亭忍不住多看了花琉璃一眼。
“三皇兄。”玳瑁公主更衣回來,見三皇兄與晉國那位未來的太子妃站在一起,屈膝行了一禮。
花琉璃回了一禮,她看了眼玳瑁公主身後的宮侍,是晉國這邊的人。
察覺到宮侍們對花琉璃殷勤的態度,玳瑁公主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公主殿下?”花琉璃對別人的目光向來敏感,見玳瑁公主又在看自己,便好奇問道,“我身上有什麼不妥之處?”
賀遠亭看了眼玳瑁公主,微微挑眉。
“並沒有,郡主很好。”隻是她在玳瑁很少見到外臣的女兒,在宮中如此受禮待,所以對花琉璃有些好奇。
“沒有就好。”花琉璃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二位請。”
“郡主請。”玳瑁國現在不敢惹怒晉國,在花琉璃這個未來太子妃面前,自然也不耍威風。
“遠來是客,哪有讓貴客走在後面的道理。”花琉璃堅持讓他們走前面,待她腳一踏進殿門,就看到太子坐在椅子上望著自己,那小眼神要多幽怨有多幽怨。
“抱歉,在下還有其他的事,兩位殿下請隨意。”花琉璃對賀遠亭跟玳瑁公主行了一禮,便大步朝太子走去。
賀遠亭看著花琉璃匆匆離去的背影,眼神幽深。
“三皇兄?”玳瑁公主注意到賀遠亭的眼神,小聲道,“晉國太子好像正看著我們。”
總覺得,三皇兄看那位姑娘的眼神,有些奇怪。
賀遠亭與太子的目光對上,他拱手行禮,神情恭敬地坐了回去。
“殿下。”花琉璃走近太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手臂,“殿下?”
太子扭了扭身子,不看花琉璃:“這裡沒有太子,隻有一個被未婚妻遺忘的可憐男人。”
“我這不是來了?”花琉璃洗幹淨手,給太子剝了幾粒桂圓,親手喂到他嘴邊,“別生氣了,嗯?”
“你以為孤是幾粒桂圓就能哄好的?”太子吃掉桂圓,仍舊是面無表情地的模樣。
花琉璃挑眉,都自稱“孤”了,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松子仁要不要?”花琉璃幹脆在太子桌邊坐下了,她在太子耳邊道:“給我個面子,笑一笑嘛。不然到了明天,滿京城的貴女都會嘲笑我,說你根本不喜歡我,我就算在你們面前小意討好,都得不到你一個笑臉,等我嫁到東宮,也隻會被你冷落……”
“誰敢胡說八道?”太子終於扭過臉看花琉璃,“是誰說,一會兒就來找我的?”
“是我。”
“結果你去找其他小姑娘玩,甚至跟其他皇子說話,就是把孤給忘了。”
“怎麼可能忘掉你?”花琉璃把松子仁喂到太子嘴邊。
太子低頭乖乖吃掉。
“我是看到杜姐姐有些難過,所以想安慰安慰她。”花琉璃在桌子下面拽住太子的袖袍,輕輕地晃來晃去,“我與你是未婚夫妻,我的心意,你還不明白?”
太子耳朵尖開始發紅,扭頭:“不明白。”
“真不明白?”花琉璃看著他笑。
太子扭頭看著她的雙眼,紅著臉道:“ 你又沒跟我說過,我怎麼能明白?”
花琉璃笑出聲來,她勾了勾手指:“那你把耳朵伸過來。”
太子低頭,把耳朵靠近花琉璃的臉。
“我喜歡你。”
整個世界安靜了,太子握住花琉璃那隻晃來晃去的手,紅著臉道:“孤、我沒有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說,花琉璃最喜歡姬元溯,姬元溯是世界上最好看、溫柔、最好的男人。”也許是因為牽著自己的手太溫暖,花琉璃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發燒,“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世上所有男人都不如你,你明白了嗎?”
看著眼前這個面頰緋紅的少女,太子有些遺憾,若這裡不是未央殿就好了,他一定把她牢牢擁進懷裡。
“還要再加一句。”太子很認真地看著花琉璃,“世上所有女人也不如我。”
花琉璃忍不住笑了:“好,世上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不如你,世間萬物都不及你,你就是我的唯一,這下是不是更加明白了一點?”
“我記下了。”太子認真地看著花琉璃的雙眼,“若是以後你看上了別人……”
“孤就殺了他。”他伸出拇指,輕輕按壓著花琉璃的嘴角,眼瞳漆黑如墨,“世間好看的人太多,孤若管不住你的心,隻能管住別人了。”
花琉璃在太子眼裡,看出了前所未有的認真,她輕輕握住太子的手腕,勾唇一笑:“好。”
“不過,殿下你要記住。”她笑顏如花,“我心似君心,萬莫負我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孤,面對情敵,是個無情的殺手。
第95章 宮女
“皇帝, 你看他們兩個小輩感情多好。”太後笑容滿面地對昌隆帝道,“一開始哀家還擔心, 元溯不知道怎麼跟女孩子相處, 現在瞧著倒是挺好。”
昌隆帝朝太子看去,見兒子臉頰緋紅, 一副害羞的模樣, 隻覺得眼睛有些疼。他趕緊收回視線,對太後道:“要娶媳婦的兒子, 就是潑出去的水,朕少看他一眼, 也能少操一點心。”
“盡是胡說。”太後笑嗔道, “哀家看你分明也是在偷偷高興, 嘴硬什麼?”
昌隆帝幹咳一聲:“母後!”
“你這孩子從小到大就這樣,嘴硬心軟。”太後拍拍昌隆帝手背,“都一把年紀了, 還是這個毛病。”
昌隆帝握住太後的手道:“兒臣有母後照看著,有些毛病又何妨?”
“你以為自己還是小孩子?”
“隻要您在, 兒臣永遠是您的小孩子。”
“你啊,你啊。”太後笑容更加溫和,她看著其他幾個孫兒, “老大與老二的王妃,也要加緊定下來。別等到元溯都成親了,他們兩個哥哥還沒著落。”
“母後,兒臣在挑兒媳婦一事上, 實在是……”想到他之前為老大挑的王妃,昌隆帝嘆口氣,“這件事,還是要母後幫著相看兒臣才能放心。”
“哀家以為,元溯雖不是長子,但他乃是你欽定的太子,身份為尊,領先幾個兄弟成親,也不算違背祖制。偌大一座宮廷,沒有女主人也不行。與其盼望哀家這把老骨頭,不如讓元溯與琉璃早日完婚,由琉璃與哀家一起掌管後宮事務。”
昌隆帝聽出太後這話是準備放權的意思,他怕老人多想,連忙解釋道:“母後,您的孫媳就算嫁進宮,也是個小丫頭,也不如您懂得多,宮裡上下還是要聽你的……”
話還未說話,就被太後憤怒地打斷了。
“怎麼的,聽你這意思,等琉璃嫁進宮,還想委屈她不成?”太後眉頭一豎,嚴肅道,“哀家年紀大了,你又未立後,你不想把後宮權利交給琉璃,是想交給誰?!”
“母後,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昌隆帝沒想到太後說翻臉就翻臉,隻要陪著笑解釋,“兒臣的意思是說,兒媳婦剛進宮,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您可以把她帶在身邊,教一教宮裡的處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