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宇曾經說謝憐青有強迫症。他的人生軌跡就像是被設定好的程序,無論何時何地,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會維持著完美的人設。
隻有他們私下關系親近的朋友,才會知道謝憐青禮貌溫柔的表面下,真實的性情。
所以這次謝憐青被迫拍了這種奇奇怪怪的劇本,還被許多人看見,他的情緒應當很糾結復雜。
許輕輕甚至注意到,謝憐青似乎都把微博卸載了。
大概是因為電影放出後的這段時間,他微博評論下的畫風從從前的“謝總好帥”,變成了各種電影截圖和臺詞。
這群缺德的網友就差把謝總做成表情包了。
許輕輕這時候就想不起來,自己曾經也是缺德大師了。不過男友不開心,她當然要想辦法了。
所以這次謝憐青提出送她禮物時,她想了想,便邀請對方和她一起再看一遍那部電影。
謝憐青以為許輕輕是想再回顧一遍,雖然有些驚訝,但他一貫不會拒絕許輕輕的提議,所以也答應下來。
等到今年的最後一天,A市舉辦了跨年晚會,市中心廣場還播放了煙火大會。
市裡許多人都去了,家家戶戶的電視中都播放著熱鬧的跨年晚會。許輕輕第一次沒有和自己的親人度過,而是和謝憐青兩個人待在他們的住所。
十二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今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窗外零零散散地飄落著雪花。
A市位處南方冬天很少有雪,加上今天有跨年的煙火大會,屋外的街道十分熱鬧。
新年時鍾倒計時,謝憐青和許輕輕則坐在一起,觀看屏幕中的電影。
片頭和情景依然十分好笑。當謝憐青出場,在銀幕中神情淡然地說著臺詞,阻攔作惡的許輕輕時。
許輕輕手裡捧著爆米花,率先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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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屋內隻有兩個人,且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許輕輕,所以謝憐青卻沒有之前觀影時的尷尬和無措。
他見許輕輕笑得開心,忍不住嘆氣,無奈又好笑地問道:“有那麼好笑嗎?”
“是啊。”許輕輕將手中的爆米花向他傾斜,謝憐青很懂事地拿了兩枚。
許輕輕說:“你知道這一幕演戲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謝憐青和許輕輕都知道她改臺詞的事情,甚至也是從這裡開始,後面的劇情猶如脫韁的野馬,一發而不可收拾。
謝憐青挑眉,許輕輕往嘴裡塞了顆爆米花,悠悠地說:“我在想,這麼好看的男生,怎麼可以便宜了樂嬌嬌呢,即使是在電影裡也不可以。”
謝憐青怔怔:“嗯?”
許輕輕很得意:“所以我靈機一動,心想,幹脆讓你在電影裡也做我的男朋友好了。”
謝憐青沒想到她改臺詞和劇本,居然是因為這個理由,神情怔愣的同時,又覺得莫名好笑。
電影仍在繼續播出,許輕輕還在炫耀她的豐功偉績,說:“這也不能怪我啊,你當時穿白襯衫的樣子太好看了,我也把持不住啊。”
她本來想做一個遵守劇本的好演員,但是敗在了謝憐青出場的第一秒鍾。
許輕輕嘖嘖嘆氣,搖頭惋惜自己沉溺美色,耽誤了演藝之路啊。
謝憐青聽她講述,
以後每到兩人相處的場景時,許輕輕便會跟謝憐青講一遍,自己當時心中在想什麼。
她說自己是如何即興發揮,想到那些臺詞和劇本。
說來奇怪,原本無釐頭搞笑的電影,在許輕輕的敘述下,忽然變得溫馨甜蜜起來,成為記錄他們兩人戀愛鬥爭的過程。
謝憐青原本隻是禮貌傾聽,然而隨著許輕輕的話語,他也漸漸回憶起當時拍攝時的心情,以及兩人相處的一點一滴。
他不自覺嘴角上揚,眼眸含笑,問許輕輕:“那麼喜歡我嗎?”
他知道自己的相貌還算出眾,從前對此都沒有什麼想法,然而被心上人反復誇贊,謝憐青也不由自已地會為此感到欣喜。
許輕輕捧臉,很坦誠地說:“沒辦法,你當時看起來好禁欲,我沒把持住嘛。”
謝憐青笑了,目光溫柔:“現在能把持住嘛?”
他原本是隨意坐在座椅上,身體放松姿態懶散。屋內有空調,他便沒有穿外套,身上隻簡單穿了一件襯衫,露出精致的鎖骨。
而現在,謝憐青緩緩坐直身體,手指白皙指節分明,懶懶地將身上的襯衫第一顆扣子緩緩合上,一舉一動莫名勾魂奪魄。
許輕輕看著他的動作,眨了眨眼,很誠實:“……不太能。”
謝憐青單手託腮,目光含笑,繾綣的眼眸注視著她,慢吞吞地說:“把持不住也沒關系。”
許輕輕:……!!!
……
最後謝憐青對這部影片的感官便變了,他甚至還找許輕輕要了份底片,同對方送他的那封情書一起封存。
面對許輕輕的目光,他淡淡地解釋說:“以後可以拿出來一起回憶。”
即使拋開他和許輕輕的相處時光,這部影片也很好的紀念了他和朋友們的青蔥時光。
謝憐青現在忽然覺得,自己拍了這部電影也很不錯。以後很多年之後,這些將會成為他和許輕輕周辰宇等人的珍貴回憶。
如果不是許輕輕和樂嬌嬌忽然的一個舉措,以他和周辰宇的個性,可能永遠想不到這件事,也不會有紀念他們友誼的錄像。
許輕輕並不知道謝憐青想法的轉變,但對方最近已經把微博重新下來回了。他甚至還無師自通地去網上找了電影中,有關他們對峙相處時的截圖。
許輕輕的生活則是一如既往的開心。畢業作品上交後,她便隻用好好寫自己的畢業論文了,偶爾也會和謝憐青去公司上班,繼續做她的咖啡秘書。
倒不是許輕輕轉了性子,忽然不做鹹魚要奮發圖強工作了。而是因為她寫論文寫到頭大,而自己身邊又恰好有一位學神男朋友。
學校放假後,她便搬出了謝憐青在學校外的房子,重新回到了許家老宅。於是為了能隨時詢問謝憐青有關論文的問題,讓對方幫忙更正指導,她隻好不得不繼續上班了。
平時普通的小作業她能讓謝憐青幫忙代筆,但論文當然要自己親自寫了。更何況謝憐青也不是這個專業。
辦公室中,謝憐青在處理文件和開會的同時,許輕輕則坐在對面,安安靜靜地埋頭寫論文。
偶爾有不確定的地方,許輕輕便會抬頭詢問謝憐青,對方則溫柔地替她講解。因為謝憐青並不是許輕輕專業,遇見兩人都不確定的事情和數據,他們還會一同搜索總結資料,兩人之間的相處十分溫馨。
等許輕輕確定了初稿論文上交導師後,她也終於收到了帕森斯學院的錄取郵件。
當天她便開心地打電話和身邊的朋友分享喜悅,還和謝憐青約定明天兩人去餐廳約會慶祝,當然也可以做一點其他的事情了。
許輕輕難得又做夢了。她再次夢見了那本書。
這次的夢和上次不太一樣,上次的她在夢中更像是一位閱讀者和旁觀者,獨立於外,親眼看見小說中的一切在自己眼前上演。
然而這次卻截然不同。在夢中她被困在了自己的身體裡,就像個提線木偶,親身經歷著劇情的一切,卻沒有任何力氣阻止。
這次的夢卻不是從書的一開始上演,夢中和現實相差無幾,白悠藍和林東寒訂婚,成為未婚夫妻。而自己也和現實一樣,大鬧了對方的婚禮現場……
夢中依然是晴朗的天氣,許輕輕猶如提線木偶一般快速推動劇情,就連記憶也情感也變得模糊起來。
如果是她在現實中,親眼看見自己大腦白悠藍的訂婚禮,她一定會開心地恨不得放鞭炮慶祝。然而在夢中,她被困在身體裡,卻絲毫感覺不到任何類似喜悅的情緒。
一切都很平靜,“她”的情緒也平淡如水。
許輕輕不自覺有些迷惑。
她記得上次的夢她並不是這樣?那時候她作為旁觀者,親眼看見謝憐青和白悠藍走到自己墳前互訴衷情,她氣得恨不得當場爬出來把這兩個狗男女揚了。
然而這次她居然什麼情緒都沒有……就好像在這次的夢中,白悠藍並不是自己的敵人。
不過許輕輕很快將這一點歸結為也許是夢境方式不同了,這次自己不是旁觀者,所以有一些變動也有可能。
後來夢中發生的則是未來的事情了。
在未來,許輕輕依然選擇出國留學,隨後很快她和謝憐青訂婚結婚。然後和上次一樣,她死在了婚禮前夕的一場意外中。
車輛呼嘯而過的瞬間,暴徒闖進校園,流彈打中了驚慌失措的人群,被困在夢中身體裡的許輕輕感到了強烈的痛苦。
死亡後的她很快從身體裡脫離,詭異的夢境也到此結束。
從夢中醒來後,許輕輕怔怔坐在床上發呆,胸口有一種揮之不散的恐懼惡心感。
她不明白這個夢代表著什麼,是預示嗎?手段也太暴力了吧。
事實上在今天之前,許輕輕都分不清這些夢是怎麼來的,是誰告訴的她。
而夢境選擇的時間點是她大學臨近畢業時。
直到後來許輕輕和白悠藍與系統交鋒過,知道對方的心計和手段,她才明白那時的自己恰好即將走上原書的滅亡之路。
如果不是夢的及時預警,她便會按照自己原定的軌跡,因為白悠藍的刺激,聽從林東寒的勸說,進入娛樂圈出道,最後參加綜藝全網被黑,最後死亡……
所以這個夢無疑對她有優勢。許輕輕很清楚,自己後來能看見白悠藍頭頂的系統,得知對方的任務,都是因為她當初在學校時得到的那個揭露世界真相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