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聲音偏過頭，居然看見了溫助理。
他此時正站在車邊，對著她露出了禮貌又不失熱情的笑容：“鬱小姐，好久不見。”
鬱可可：？
她詫異地走過來：“你怎麽在這裡，是季璟燁……？”
溫助理看了眼車裡，又笑了笑：“季總就在車上。我們正在附近辦事，剛巧看見您，就想著跟您打個招呼。”
季璟燁也在？
她頓時就好奇地彎腰，將頭探進車裡，果然就對上了他那雙幽冷的黑眸。
季璟燁不知是去做了什麽，身上還穿著挺拔沉肅的黑色西裝，越發襯得他冷酷陰鸷，有種高不可攀的矜傲氣質。
他坐在色澤冷硬的黑色轎車裡，眉眼斂在陰影裡，臉部輪廓半明半暗。正跟她對上的那一眼，平靜而深暗，原本寬大的空間都仿佛驟然變得逼仄窒息起來。
鬱可可卻絲毫沒有被他的氣場所震懾到，保持著彎腰探頭的姿勢，還跟他招財貓招手：“嗨，好巧哦，我們居然在這裡相遇了耶。”
季璟燁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
見她笑眯眯的明顯心情很好的樣子，眼睛在昏暗的光線裡依舊明亮無比。他就想到她之前在裡面跟系統津津有味點評的聲音，沒忍住冷笑一聲。
看到想看的東西，也難怪會這麽開心了。
他淡淡道：“去哪裡？”
鬱可可輕輕眨眼：“咦，你是要送我嗎？”
修長有力的手指在膝蓋點了點，季璟燁冷冷反問：“不然你以為我問你，是很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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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今天的態度有些奇怪啊。
想到之前他還不肯接電話，這會兒居然就主動提出送她回去，鬱可可心裡生出疑惑。
她又眨了眨眼，試探地觀察著他的表情。
然而從他那張冷硬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波動，隻能遺憾地收回視線。
反正是她佔便宜，鬱可可頓時開開心心地道謝，特別自然地鑽進車裡：“都這麽晚了，這裡還這麽偏僻，你們來這邊是做什麽啊？”
聽見這熟悉的好奇三連，季璟燁原本沉鬱的臉色，似乎變得好了些。
證實了自己的猜想，鬱可可確實沒有因那次的教訓受到影響，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氣還是無語。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也知道這裡偏僻，自然是來辦不能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溫助理剛想替鬱可可將車門關上，聽見這話，險些磕到自己的手。
他看似恭謹地垂眸，餘光卻忍不住打量著裡面，心裡不免有點心痒難耐：原來季總在面對未婚妻時，也是會開玩笑逗她的嗎？
然而面對他陰森森的威脅，鬱可可卻一點都不害怕，還好奇地湊近了些：“所以是去做了什麽？我又不是別人，不如詳細說說？”
季淩寒：“……”
不同於上次，雖然同樣坐在車裡卻仿若相隔甚遠，鬱可可猝不及防的貼近，讓他直接撞進她的眼裡。
她清澈的杏眼格外漂亮，尤其笑起來時更像是有星光灑落，即使在昏暗的光線裡，也顯得閃閃發亮。
距離太近了。
季璟燁清楚地意識到。
他甚至能感覺到鬱可可的手正撐在旁邊的坐墊上，就在他的腿邊不遠。這種過於親密的距離，讓他很不適應，卻又不肯在鬱可可面前表露出來。
於是季璟燁就這麽冷冷地注視著她，渾身卻都不自覺繃緊了。
果然，鬱可可並沒有發現他的不適應。見他渾身散發著抗拒危險的氣息，自然以為他隻是在防備自己。
但他這副模樣，看起來是真的好玩……不是，好傲啊。
鬱可可在心裡感慨：【……可真帶勁兒啊。】
系統：【？醒醒，我覺得下一秒你可能就要橫./屍躺進後備箱了。】
“別這麽緊張嘛。”鬱可可沉吟了下，不由哄道，“這樣吧，我說個我來這裡的原因，我們來交換秘密怎麽樣？”
季璟燁：“……”
他冷漠地一掀眼皮：“不怎麽樣。”
溫助理坐在前面，聽著後面這對未婚夫妻的對話，險些笑出來。
他強行忍住去看後視鏡的沖動，生怕會被季總發現他看見了這一幕，心裡不由想：他們出現在這裡，還能是因為什麽？
自然是在知道鬱小姐遇到危險，這才特意過來幫忙的啊。
隻不過沒想到鬱小姐這麽能幹，根本不需要他們，就已經帶著警察進去全部搞定了。
想到這裡，溫助理不覺佩服，又有點為季總惋惜：他們連保鏢團都帶來了，然而以季總的性格肯定不會解釋，鬱小姐大概是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然後他就突然聽到鬱可可好奇的詢問聲：“季璟燁，你是不是知道我來這裡的原因啊。”
感覺到她的試探，季璟燁眸光微動，毫不掩飾地冷嘲道：“你現在倒是越發會自作多情。”
溫助理：“……”
他們未婚夫妻你來我往繞圈子，倒是將他這旁人聽得有些著急，偏偏還一句話都不敢插。
真是的，他在心裡偷偷腹誹。這種時候，季總就不要嘴硬了啊。
沒見那位私生子二少，經常殷勤地跑去劇組探班嗎？您做得再多也不如人家會說話啊。
然而與溫助理想的並不相同，在聽見他的嘲諷後，鬱可可不僅沒有氣餒，反而還更升起了點興趣：“那你如果不是在這裡等我，還能是去做什麽？”
鬱可可腦洞大開：“偷偷做壞事？處理叛徒？拋屍野外？”
法外狂徒季璟燁：“……”
“也不對，這種事也沒必要你親自做。”
不等別人反駁，鬱可可就先自己否決了，又想了想：“總不會是想進那棟別墅吧？”
她話剛說完，果然就見季璟燁眉頭蹙緊，似是想到什麽，眼裡驟然閃過了一絲厭惡。
鬱可可：【他果然知道那棟別墅是做什麽的耶。】
系統：【祖宗，我現在不想知道他為什麽知道你在這裡，隻想讓你別再摸老虎屁股了。這荒山野嶺的，拋屍也太容易了。】
鬱可可：【不慌，這不警察叔叔還在附近嗎？】
系統：【你指的是方便找到你，給你收屍？】
鬱可可：【？】
季璟燁緩緩道：“相比我，我看你倒是很想進去體驗一番。”
面對他陰鸷危險的視線，鬱可可倒是面不改色，很坦然地接受他的審視。
直到季璟燁眸光微閃，移開視線，她才慢悠悠地謙虛道：“這話可不興說，我不過隻是個熱心市民罷了。”
季璟燁又無聲冷笑了下。
想到之前她是怎麽興奮地跟系統點評的，直吵得他神經突突的，他不由嘲諷地扯了下唇。
反正無論是什麽場面，她都想過去湊湊熱鬧。
他倒也不意外。
而正在季璟燁面無表情地想著，幹脆就將她丟在這裡算了。
就聽鬱可可小聲道：“所以你果然知道那地方是做什麽的，專門在這裡等我的對不對？”
季璟燁一掀眼皮，剛想回頭嘲諷她自作多情，就看見她突然揚起的笑容。
鬱可可：“謝謝你，季璟燁。”
她笑起來的時候，就像一團軟綿綿的棉花糖，讓人忍不住想要戳一下，感受陷進去的蓬松觸感。
就連昏暗的光線，都遮擋不住她眼裡明亮的光芒，無法移開眼。
但現在又過於正式了。
季璟燁習慣她的不著調，突然過於正經鄭重的道謝，讓他莫名有些不舒服，卻又找不出原因。
他皺起了眉，強行再次移開視線，語氣寒涼：“是你自己想多了。”
“沒關系，反正你向來不坦誠，我早就習慣你總是愛在心口難開了。”鬱可可一本正經，“你放心，這並不影響我對你的喜歡，畢竟我們正好互補嘛。”
一聽到她說“互補”，季璟燁條件反射地太陽穴一跳，有些頭疼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時，卻發現她並沒有在這方面繼續糾纏。
“不僅這次，還有上次律師的事情。其實沒能向你親自道謝，我總覺得有點遺憾，沒想到這麽快就能碰見啦。”她語氣輕快，“如果真的不是你在等我，那就說明這是天注定的緣分，讓我們在這種地方都能相遇，順便給我向你親自道謝的機會。”
季璟燁：“……”
坐在前面的溫助理，則在心裡輕輕抽了口氣：媽耶，這是直球！
不愧是鬱小姐，這手段就是不一般，難怪能讓季總為她專門過來一趟！！
果然應付嘴硬的人，就是需要更直白的表達啊。
溫助理心裡不由欣慰，終於不再擔心鬱小姐哪天就會被其他人拐跑了。
鬱可可還在繼續認認真真道謝：“仔細算來，你真的幫了我很多耶，謝謝啦。”
季璟燁：“……”
他冷淡垂眸：“你離得太近了，坐回去。”
鬱可可眨眨眼睛，乖巧地“哦”了一聲，真的老老實實往旁邊挪了挪。
然後，她剛坐穩：【我好像看見季璟燁的耳朵紅了耶，是不是——】
季璟燁：“閉嘴。”
鬱可可：？
她突然一頓，無辜擡眸：“我沒出聲呀。”
季璟燁表情冷酷：“你的眼神和想法都吵到我了。保持安靜，否則就把你扔進後備箱，最後拋屍野外，滿足你的願望。”
鬱可可：【？他好過分哦。】
系統：【噗，哈哈哈活該！】
……
在終於將鬱可可送到酒店時，天色已經全黑了下來。
她笑眯眯地下車，回頭跟他們道別：“今天真是謝謝你們啦。要不是正好遇見你們，我都還不知道要怎麽回來，還想著可能要體驗坐警車的感覺了。”
見季璟燁沒有回話的意思，溫助理連忙笑道：“這沒什麽，其實是季總……”
季璟燁：“開車。”
溫助理的嘴立刻就閉上了，隻試圖用眼神傳達訊息。
鬱可可笑眯眯地跟他們揮手：“不管怎麽說，今天都辛苦啦。”
也不清楚鬱小姐究竟有沒有看懂他的暗示，溫助理不由深深嘆了口氣。
唉，季總帶不動，這是真的帶不動啊。
看著車子緩慢離開，鬱可可這才轉身進了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