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去搶!
祁盛放下操作手柄:“某人那位親戚朋友,就不會像某人的前男友一樣,盡心盡職地幫某人拍視頻。”
“不是,祁盛你跟那位親戚吃什麼醋!”
祁盛薄唇抿了抿,沒有反駁。
無人機發出電量低的警告,江蘿趁此機會,一棍子戳過去,終於把這討厭的玩意兒給打下來了。
小飛機可憐吧唧地掉在地上。
祁盛撿起它,檢查了一番,說:“你好過分。”
江蘿聽出幾分委屈的調子,又有點於心不忍:“壞了嗎”。
祁盛像隻別扭的小獅子,轉過身去不搭理她,隻低頭檢查無人機的零件。
江蘿是覺得自己有點過分,誰讓這破機器嗡嗡嗡地煩了她一下午,她走到他身邊,腦袋湊過去:“賠你好了。”
“破碎的心,你要怎麼賠?”
江蘿好氣又想笑:“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肉麻。”
祁盛伸手給她擦了擦額間的汗,如小時候一般親昵無間。
小姑娘踮起腳尖,緩緩湊近他,柔軟的櫻桃唇幾乎快要貼上去了。
溫熱的呼吸,輕輕柔柔地拍在他的下颌邊。
祁盛垂眸,看著她瑩潤的朱唇,那柔軟的觸感他甚至還能夠回憶起來,那麼遙遠又是那麼貼近,沒個無眠的夜晚都會在腦海裡倒帶回憶,直至被如潮的思念徹底吞沒。
Advertisement
他的喉結…輕微地滾了一下。
江蘿看出了他眼底的渴望,誘惑道:“祁盛,不想我嗎?”
想,好想…
“服個軟,說你錯了,真的很愛我,求我不要離開你,不用跪下來也行,讓你親哦。”
“……”
讓他說出這些話,才是難如登天。
驕傲又敏感的小獅子,想要親吻心愛的女孩,就必須低下高貴的頭顱。
他幹燥的薄唇抿了抿,正要開口:“乖寶…”
“你們在幹什麼呀?”扮成白龍的陸清遲,踏著木屐,叼著一根雪糕溜達了過來,一臉呆萌天真,“為什麼祁盛和我妹妹靠得這麼近呀?難道是在交流學習嗎?”
祁盛立刻退開了兩步,矜持地說:“沒有。”
陸清遲攬著他的肩,故意逗著他:“也是,我們社長才不會低頭認錯道歉呢。”
“那必然不會。”
江蘿翻了個大白眼,嫌棄地望了望陸清遲。
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她要攻略成功的時候。
討厭死了。
……
臺球室裡,江蘿和孟纖纖、宋時微約了臺球局,女孩們身材火辣,妝容精致,打扮潮流,成了大廳裡最吸引眼球的一道□□。
宋時微俯身推杆,一擊中籃,回身對江蘿說:“獅子座,直到到死的那一天,全身都軟了,嘴還是硬的。想讓祁盛主動低頭,簡直難如登天。”
“而且,你那個哥哥好像也不怎麼給力。”孟纖纖撐著杆子,坐在臺球桌上,修長的美腿微曲著,“完全被祁盛攻略了啊,昨天我還看到他們在一起打籃球,勾肩搭背真跟哥們似的。”
“他是個遊戲狂。”江蘿俯下身,瞄準著目標球,用力擊出,“祁盛剛好踩在他死穴上。”
這些年,江蘿的臺球技術越發精湛,一杆擊出,兩顆球分叉入籃,發出令人愉悅的哗啦聲。
大廳裡不少人都被她的技術吸引,停下來圍觀,看她一個人分分鍾解決了一桌球,幾乎百發百中。
最後一個球,有人代替江蘿將它擊入網籃中,準頭也很漂亮。
江蘿抬眸望過去,看到一個身形瘦削,模樣清秀的男孩,抬起下颌對她微微笑。
他眸光澄澈又明亮,腰背挺直,穿著一件隨意又率性的運動衫,臉部線條柔和,給人一種性格溫柔的感覺。
“你…”他似有話要說,卻又斟酌著言辭,“你”了半晌,也沒說出口。
江蘿好奇地問:“我怎麼了?”
“你長得好像…”
宋時微走過來攬住江蘿的肩膀:“長得好像你認識的人對嗎?拜託帥哥,這種搭訕方式很僵硬哎,你不如直接說想交個朋友唄。”
小帥哥有點害羞,耳根發燙:“不是,以前我和一個胖胖的女生打過一局,她擊球的姿勢和你一模一樣,我一直記得,後來去了那個臺球室很多次,都沒有再遇到她了。”
“胖胖的女生?”孟纖纖也立刻來了興趣,“什麼時候的事啊?”
“好幾年前了。”小帥哥見服務生重新碼好了球,於是俯下身,學著記憶中她的樣子擊球,右手小拇指微微抬起來,“那一局帶了點賭博的性質,但數額很小,總之她幫別人贏了我的錢,我從沒見過有女生的臺球打得那麼好,所以印象深刻。”
江蘿盯著他的臉,似乎…也有點面熟。
“你是深海市人嗎?”宋時微問。
“不是,夏溪市的,我在這裡念大學,A大。”
“啊!巧了不是!我們也是A大。”孟纖纖驚呼,“我們也是夏溪市哎,也在這邊念大學,你要找的胖胖的女生,不會就是我朋友吧!”
小帥哥望著江蘿,繾綣地笑了笑:“那個女孩…不是她。”
“你確定嗎?”
“嗯!”他用力點頭,“我一直記得她的樣子,她那天穿著一件花邊亞麻的小裙子,有些胖胖的,很可愛。”
“那你的意思是我朋友不可愛咯。”孟纖纖最喜歡撩撥逗趣單純男生,“比不上你心裡的女生咯。”
“不是這個意思!各有各的可愛。”小帥哥連忙辯解,“但是…她肯定不是你朋友,你朋友真的很漂亮。”
“那你是說那個女生沒我朋友漂亮咯!”
“不不,她也很好看,我的意思是…”
小帥哥被孟纖纖逗得臉頰越發通紅,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江蘿好奇地問:“你和那個女生打的那一局臺球,實在夏溪三中附近嗎?”
小帥哥俯身擊球,這一杆子卻打飛了,他抬起頭,臉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跟你賭的那個人,是三中的校霸叫蔣雄嗎?”
“啊!是啊,你怎麼…”
江蘿笑了起來,俯身將他剛剛沒有打進去的那顆球,擊入了網籃。
小帥哥一顆心隨著那顆球,有了歸宿。
他目不轉睛地望著江蘿的臉,眸光溫柔,仿佛再也裝不下其他了——
“真的,是你啊。”
剛剛看到她擊球的動作,就感覺被一道閃電擊中了,隻是不敢相信,留在他記憶中那道模糊的影子,會這般清晰地剝離在他眼前,蛻變綻放得如此淋漓盡致。
“真是有緣分。”江蘿絲毫沒有察覺到少年情緒的波瀾起伏,她繼續俯身玩著球,漫不經心說,“從夏溪市來了深海市,還能遇到一起玩過球的老鄉。”
江蘿沒察覺男生激動的情緒,但宋時微看出來了。
這男生哪裡是遇到老鄉啊,這男生是遇到夢中情人了吧,眼睛都紅了!
在江蘿望過來的時候,小帥哥背過身去,用巧克擦了擦杆件,也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再回頭時,他嘴角噙著一抹溫煦的笑容:“你好,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寒,A大醫學系。”
“我叫江蘿。”她用球杆碰了碰他的杆子,“有時間約著一起玩球啊。”
“好,加個微信嗎?”
江蘿沒有多想,摸出手機和他交換了微信,出於禮貌,小帥哥也加了宋時微和孟纖纖,但兩個女生都看出來了,這家伙對江蘿簡直就是一見傾心,眼底的愛意都快要壓不住了。
而且不僅僅是膚淺的一見鍾情,他一直惦記了人家這麼多年。
下午他們玩了幾局球,還聊了很多,他也是醫學院,居然和煤球還認識,是同班同學,宋時微還感慨說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後來,因為蘇寒和煤球的關系,他們幾人又約著吃了幾次飯,玩了幾回臺球。
江蘿和蘇寒挺聊得來,索性做了朋友,煤球生日那天,在宋時微的特別授意之下,他還邀請了蘇寒來KTV一起玩。
蘇寒認識的朋友不多,為避免尷尬,宋時微故意把江蘿推到他身邊,請她幫她陪陪客人。
祁盛倚在沙發邊,指尖嫋了一根煙,燈光照著他骨相深刻的臉龐,身上帶了些冷沉沉的戾氣。
一杯一杯地喝著酒,沒有多看江蘿和蘇寒一眼。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聊天的聲音卻能清晰地傳入他的耳際,吵得他心煩。
蘇寒問江蘿:“你生日是多久?”
“一周後。”
“真的?”
“是啊,下周六。”
“那你有什麼願望嗎?”
江蘿低頭想了想:“我想去遊樂園玩。”
“真的?”
“為什麼總問我真的假的啊。”
蘇寒笑了笑:“我隻是覺得,這麼大了還想去遊樂園,還以為你在開玩笑呢。”
“哪裡大了,我去年幼兒園大班畢業啊。”
“啊?”
“……”
氣氛忽然尬了一下。
祁盛忍不住幽幽提醒了一句:“這個時候你應該問一句,拿到小紅花了嗎?”
蘇寒有點沒弄明白他們倆之間的梗,氣氛又冷了一下,江蘿將話題轉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祁盛低頭喝著酒,視線不動聲色地掃著她。
玫紅的光影照著她柔美的臉蛋,笑得前仰後合,裙子背後的蝴蝶結系帶輕顫著,一對漂亮的蝴蝶谷若隱若現。
漂亮是真的漂亮,卻沒有陌生感,那是祁盛從小看到大的一張臉,不管是小胖妞還是大美人,都是那個樣子…
唯一改變的是她的氣質,再不是曾經那個裝在套子裡小可憐,不再含著背,不再為身體羞恥,甚至她現在已經敢穿性感的裹胸小裙子了。
其實,大一的國慶黃金周假期,祁盛去過一次港大。
分手不過兩個月,他每天幾乎不怎麼說話,溺斃在自己的情緒裡,除了發瘋一般地想見她,沒有其他的念頭。
所以,十一假期,他任性地給自己買了一張去港城的機票,來到她的學校。
分得那樣眷戀不舍,隻要他開口求復合,隻要他叫一聲“乖寶”,她不會拒絕,一定不會。
江蘿從來舍不得拒絕他,祁盛有十足的把握。
他在莊月明樓的美心食堂見到她,那時候小胖妞還沒有瘦下來,但她穿著很有質感、也很修身的小裙子,化著清麗的淡妝,頭發也精心侍弄過,扎著小辮子側在一邊,很漂亮。
雖然他從沒覺得江蘿不好看,但那一次…有把他驚豔到,他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個女孩是明媚的、美麗的。
再加上女友濾鏡,祁盛望著她的視線根本抽不回來,站在角落柱子後面,看了她好久好久。
她點了一份鐵板飯,過了會兒,身邊多了幾個朋友,似乎在討論辯題一類的東西,她很勇敢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甚至還和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爭辯了起來,並且成功將他反駁到無話可說,最終男生也認可了她的邏輯。
祁盛遠遠望著她,沒有打擾。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她的另一面,家人的溫暖和愛讓她逐漸成長起來,陽光又自信,再不是霧宿巷的自卑小可憐江蘿了。
祁盛心裡忽然沒那麼確定了。
她在新學校沒有被孤立,甚至有了好多新朋友,大家似乎也都很喜歡她。
好像她已經不再需要祁盛了,無論是他的保護、還是他的關心…
人家根本不需要你了,憑什麼跟你復合,你算什麼東西,你才是沒人要的那一個。
那次,祁盛幾乎是落荒而逃,慘敗而歸。
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泥淖裡。
有半年的時間都是渾渾噩噩地度過,失語症,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在自己情緒的浪潮裡跌宕沉浮…
快過年的時候,江蘿給他分享了一首歌,是五月天的《溫柔》。
看著那個熟悉的胖乎乎的戴花花小企鵝頭像,祁盛恍然如夢,心髒都被絲線縛緊了…
自分手後,他們從未說過一句話,沒有發過一條消息,斷的幹幹淨淨。
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忽然發這首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