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上次給你介紹的,一個人帶娃的,咋的就沒看上啊?人家老勤快了,能幫你看看店,你看你倆都有娃,這不是正好嗎,人家可一直想著你呢。”
“不好意思王姐。”江猛男深吸一口氣,“我孩子媽…還在呢。”
王姐也不再多說什麼,這些年給江猛男介紹了那麼多,一個也沒說成。
這男人…還想著他孩子的媽呢。
這麼多年也沒個信兒。
江猛男簡單地收拾了自己,跑了出去。
有客人坐下來他也不招呼了:“今天提早收攤,抱歉,抱歉,下次再來吧。”
女人背靠著粗礪不平的牆面,壓低了帽檐,耐心地等著他收拾了店面。
結束之後,江猛男走了過來,還沒等開口,他拉著她拐進了沒有人的窄巷子裡。
確定無人跟蹤偷拍,江猛男還不放心,又拉著她七拐八繞地走了好一會兒,終於繞回了家門口,關上門,又將窗簾全部緊緊關閉,連燈都不敢開。
路燈光透過薄紗窗簾籠入屋內,女人摘下了鴨舌帽,露出了那一張令他魂牽夢縈的柔美臉龐——
“猛哥,我回來了。”
江猛男還沒說話,眼睛先紅了。
他轉過身,冷靜了幾秒鍾,左手狠狠捶在牆上,手背青筋都爆了起來。
陸缦枝千言萬語也都化為了沉默,從後面抱住了他,用溫柔融化他堅硬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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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媽媽 “得了一種看見秀恩愛就想yue的病。”
陸缦枝伸出指尖, 輕輕勾勒著男人硬朗的臉頰輪廓。
“猛哥,你變得有點滄桑啊。”她用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卻不知怎麼帶了哭腔。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漂亮,跟20歲沒有差別。”
江猛男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又不敢太過冒犯,雙手無所適從地虛虛捧著她。
直到陸缦枝抓起他的手,環住了自己:“膽小鬼…”
是,他是膽小鬼。
這麼多年,他一次也不敢主動聯系她, 兩個人雲泥之別, 他又怎麼敢抬手摘星辰。
他帶著女兒銷聲匿跡,杳無音訊。
不敢對人言, 連女兒都不能說, 隻在無數漫長的深夜裡, 把那些裝在水晶玻璃瓶裡的美好回憶拿出來細細觀摩。
輾轉反側,痛徹心扉。
“猛哥,你想不想我?”
“不敢…想。”
陸缦枝低頭落淚, 江猛男不想她哭, 用粗粗的手指頭給她擦眼睛,笨拙地又弄花了她精致的妝。
她踮起腳, 熱情地擁吻著他,似要將這麼多年的想念盡數融化其中。
江猛男無力招架,幾乎頃刻間就…
兩人當初的被迫分離,太過慘烈,但分別多年, 感情卻愈加馥鬱濃烈。
隻要彼此不忘記, 就不懼歲月的磋磨與漫長。
“你來找我, 你家人…他們知道嗎。”
畢竟當年,她的父親生生拆散了這對苦命鴛鴦,將陸缦枝強留在港城,關了整整三個月。
江猛男是個沒什麼背景的男人,他出身底層,惹不起港城的豪門陸家。
帶著襁褓中的孩子,江猛男忍痛離開,為了不被陸家追查到蹤跡,甚至連拳擊事業都放棄了。
來到夏溪市,隱姓埋名,過普通人的生活。
陸缦枝捧著他的臉,悲慟地淌著眼淚:“他們都騙我,說寶寶沒了,這麼多年,我沒有一天不是深陷自責的漩渦,我恨自己為什麼要讓她來到這個世界,卻又不能保護她。直到…去年在深海市見到我的寶貝,我就知道,是老天讓我們一家人重新團聚。現在,就算是死,我也要守好她,還有你,再沒有誰可以將我們一家人分開了。
“開什麼玩笑,你的事業…”
“我已經為我的事業付出一生了,這還不夠嗎?我的寶寶都長大了,我現在隻想當個好媽媽,隻想成為你的妻子。”
江猛男終於放下心結,緊緊抱住了她。
他等了太久太久了。
為了這份愛,他們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陸缦枝感知到男人的情生意動,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江猛男嗅著女人身上香香的氣息,止住了她:“我…我先去洗個澡。”
“沒關系,沒關系猛哥。”
“寶寶呢?”
“她和胖子他們幾個去體育館打球了,不到十點不會落屋。”
“好棒,她還會打球。”
他捧著她,坐到了椅子上:“可不是,她運動細胞很發達,學什麼都快,跟你一樣,我就是沒本事讓她去學鋼琴這些,現在她自學跳舞,跳得還不錯。”
窗邊,陸缦枝撐著他的肩,加快了動作,江猛男閉上了眼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很快。
畢竟,他已經太多年沒碰過女人了。
她靠在他肩上,低低喘著氣,他安撫地吻了吻她的頸子:“是不是太快了,對不起。”
“道什麼歉啊笨蛋!”
“下一次,就會久一些。”
陸缦枝笑了起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總覺得自己不合格。”
江猛男輕輕將她放了下來,帶她去洗手間給她清理——
“乖寶喜歡泡澡,我給她買了個大浴缸,每天都有清洗,你看看用不用得慣。”
他給浴缸放了熱騰騰的水,白霧繚繞,“你是不是一落機就過來了?”
“嗯,一分鍾都沒耽誤,想第一時間見到你和寶寶。”
陸缦枝邁入了熱水中,江猛男拿了江蘿的泡泡沐浴露,灑在水裡,甚至還把女兒的小黃鴨也放在了水裡漂浮著,把陸缦枝逗笑了。
他坐到後面用花灑輕輕給她擦背:“正好可以放松一下,從港城過來,得好幾個小時了。”
女人閉上了眼,感受著男人小心翼翼的溫柔愛撫。
“陸陸,你這次回來,是想帶乖寶走嗎?”
“我不隻要帶她走,還要帶你一起走,你跟我一起回港城。”陸缦枝堅定地說,“我想官宣,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有寶寶,我還要跟你結婚。”
江猛男陷入了沉默,良久,他嘆了口氣:“江蘿可以跟你走,我…就算了吧。”
“為什麼!”
陸缦枝回頭望向他,他視線卑微地避開了她:“我早就不是當年的拳擊冠軍了,去港城能幹什麼,支個攤賣烤串嗎。”
“有什麼不可以!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開店,我就幫你開店,你想待在家裡什麼都不做也可以,甚至你重新成為拳擊手都沒問題,我都幫你!這些是我欠你的,你獨自帶了寶寶辛苦了這麼多年,現在該輪到我了。”
“待在家裡什麼都不做,我成什麼人了?”江猛男苦笑。
陸缦枝靠著他強壯的手臂,半開玩笑道:“那也可以不做人啊,當我的私人用品,不幸福嗎。”
“那不知道有多幸福。”
江猛男捧著她光潔的背,和她纏綿地吻了很久。
真的很難不心動。
陸缦枝是他夢寐以求的女人,也是他當初一眼鍾情的初戀,是他日日夜夜輾轉反側極致思念的白月光。
他想了她這麼多年啊。
“猛哥,你不用有任何顧慮,我們都這個年紀了,寶寶都成年了,人生沒有太多相聚的時光,每一分鍾都應該珍惜,不是嗎。”
“是,陸陸說的都對。”
在她溫柔的安撫中,江猛男釋懷了所有。
是啊,他們已經不再是十幾二十歲的少男少女了,人生沒有大把時光可供揮霍,更沒有時間讓他堅持驕傲,不肯屈膝低頭。
過去這段漫長的分別時光,苦頭還沒有吃夠嗎。
能重新在一起,彼此仍舊相愛如初,是上天的恩賜。
“隻是…”江猛男猶豫片刻,“去港城這事,還要從長計議,你知道江蘿從小在這裡長大,她最好的朋友都在這裡,如果要分開,她會非常難過。”
“高中畢業,本就意味著分離。我想讓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她想學什麼都可以,現在一切還不晚,你不是說她考得很好嗎,去港大,去年我問過她,想不想去港大,她喜歡的作家張愛玲也在港大中文系念過書,她很心動啊。”
江猛男卻隻是搖頭:“現在不比當初,她戀愛了。而且他們幾個…煤球,祁盛,還有她的閨蜜,都約好了上同一所大學呢。”
“怎樣都好,我要把全世界都給她,讓她成為真正的公主。”
江猛男看出來了,陸缦枝迫切地想要彌補這麼多年自己對女兒的欠缺。
可是…過猶不及,她想給女兒的,不一定就是現在的她需要的。
“乖寶從小被我寵壞了,脾氣執拗,愛鑽牛角尖,我覺得,她不一定會喜歡這種安排。”
甚至,她會不會喜歡陸缦枝,都是未知數。
這些年,她對母親雖說沒有恨,但也絕對沒有愛。
“再商量商量吧,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江猛男道,“一切以她的意願為主,咱們可以勸,但不能強行安排,她也長大了。”
陸缦枝捧起了江猛男的臉,輕輕地吻了上去,親昵地貼著他。
“猛哥,你很疼她,謝謝你。”
“廢話,我閨女,我能不疼?”
“嗯嗯嗯。”
泡完一個舒服的熱水澡,陸缦枝換上了衣服,江猛男將鴨舌帽從架子邊取下來:“我送你去酒店。”
“什麼啊,今晚我就住在這裡,不去酒店。”
“你住在這裡?”
“對啊,都分開這麼多年了,我一個男朋友都沒交往過,你別以為那一下就夠。”
江猛男知道他這女朋友,以前就挺不容易滿足,夜裡總要纏他好幾次。
他有點無奈地笑著:“等會兒乖寶就會回來。”
“正好啊,跟她介紹一下,我是她媽媽。”陸缦枝雙手勾著江猛男的頸子,黏黏膩膩地跟他撒嬌,“不好嗎?猛哥。”
“呃…”
忽然間,鑰匙轉動鎖孔的聲音傳來,江蘿推門而入:“爸,我看到你的推車在樓下,今天收攤好早喲。”
方才還信誓旦旦說要認女的陸缦枝,這會兒秒慫,嗖的一下躲到江猛男身後,讓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完全遮住自己:“完了完了!”
江蘿低頭換鞋,忽然看到門口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那雙的Jimmy Choo的黑色高跟鞋。
她驀地睜大了眼睛——
“哇!”
隨即,她嗅到了滿屋的馨香,是她十分陌生的成熟女人香水味。
她驚詫地望向江猛男,這才發現男人身後,還躲了一個女人。
“哇哇哇!爸爸!你在相親嗎!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
“要不要我先出去回避一下下?”
江蘿完全不反感江猛男相親這件事,有時候,她還會幫著喜歡爸爸的阿姨牽線搭橋,像隔壁王阿姨…她特別想撮合他們。
爸爸老大不小的,當然應該擁有自己的幸福生活啊,總這麼單著算怎麼回事。
隻是江猛男連相親都不願意,他根本不想找個人好好過日子。
沒這心思。
所以,帶女人回家,這算破天荒了吧!
江蘿小心翼翼走進來,想看躲在爸爸身後的女人,但她避著她,躲閃著。
看身影,似乎很嬌小啊,感覺也很小,比她大不了幾歲吧!
難怪老爸拒絕了霧宿巷所有阿姨,敢情是喜歡小的啊。
這也太…一言難盡了。
江蘿的眼神慢慢變得有點詭異:“爸,這是阿姨、還是姐姐啊?”
江猛男怕女兒誤會,將陸缦枝從身後拉了出來,介紹道:“那個…乖寶,來認識一下,你的美人魚媽媽,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