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飄著微雨,雖然距離航站樓隻有一段人行道的距離,祁盛還是摘下了自己的黑色鴨舌帽,蓋在江蘿腦袋上。
帽檐後壓,配著她的寬松大碼牛仔褲,真有嘻哈少女的感覺。
宋時微早就等在了航站樓裡,見他們過來,連連招手:“這邊!”
江蘿立刻和宋時微站在了一起,遠離這幫男生。
宋時微帶他們一起去出票託運行李。
江蘿從沒坐過飛機,有些不太清楚流程,全程隻跟著宋時微,她做什麼,她就跟著做。
安檢的時候,祁盛順手摘下她的小書包,在書包裡翻找電池、雨傘、手機一類的東西,單獨過安檢。
宋時微見狀,責備地說:“祁盛,你怎麼能翻女生的包包啊。”
祁盛理直氣壯地喃了聲:“管得寬。”
她書包,祁盛翻過不止一萬遍。
宋時微將江蘿的小書包奪了回來:“萬一有什麼不方便的東西呢。”
“她在我這兒沒什麼不方便的。”
“江蘿,你說呢。”宋時微望向她。
江蘿輕松地笑了笑:“沒關系呀。”
反正以前祁盛還給她買過衛生巾呢,他們之間…就沒什麼不方便的事情。
宋時微撇撇嘴,也隻好將書包遞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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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關系真好哦。”過了安檢,走在寬敞的航站樓落地窗邊,宋時微吃味地說,“讓人羨慕啊。”
江蘿一聽這話不對勁,連忙擺手解釋:“你千萬不要誤會,沒、沒那麼好,真的!”
祁盛聽到她如此急切地解釋,有點不爽,揉了揉她的腦袋:“爸爸對你不好嗎?”
江蘿趕緊推開了她,一個人躲到了煤球身後。
煤球像大哥哥一樣帶著她往前走,走了會兒,不知道怎麼的又被祁盛一手臂給攬了過去的,仿佛她永遠是他的小跟班,站在誰身邊都不對勁。
幾人坐在登機口的椅子邊候機,祁盛和煤球他們開始聯機玩遊戲,順手擰開江蘿空蕩蕩的哆啦A夢保溫杯,晃了晃,招呼江蘿道:“乖寶,去給我接杯水。”
江蘿見他專注地打著遊戲,索性接過了杯子,走去機場的飲水處。
全新的智能化飲水器,江蘿從來沒見過,她將杯子對準了一個看起來好像是出水口的地方,按下了開水按鈕,卻沒想到出水口竟然不是那裡,開水直衝衝地落下來,燙到了江蘿的手。
“啊!”
她驚叫了一聲,杯子脫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怕燙到周圍人,她心慌意亂地趕緊去關掉開水,手忙腳亂的又不知道按哪裡,一會兒冷水一會兒熱水,窘得她臉都紅了。
幾個男生聽到動靜,連忙放下手機,跑了過來。祁盛抓著她的左手,檢查著手背的傷勢。
煤球趕緊關掉了飲水器,撿起地上的保溫杯——
“沒事吧,江蘿。”
“燙到沒有?”祁盛關切地問。
“嗯,有點。”
祁盛拉著她去洗手臺衝水,哗啦啦的涼水落在了緋紅的皮膚上,燒灼的疼痛感緩和了不少。
江蘿望向他,他眉心微蹙,清澈的眸子全神貫注地盯著她左手傷口處,眼底有自責的情緒:“是我不好,師父還叫我照顧你,出來沒一個小時,就把手燙了。”
“還好啊,我自己不小心。”
衝了水,祁盛又去了機場藥店買了清涼的燙傷藥,拉著她坐到椅子邊,單膝蹲在她面前,耐心地給她手背上了藥。
藥膏是薄荷味兒的,他的指腹柔軟粗礪,一點點慢慢地劃開,帶著溫暖,又滲透著絲絲涼涼。
“希望別生水泡。”
“不會的,沒事。”
“還疼嗎?”
“有點。”
祁盛輕輕吹著風,清涼的薄荷味兒漫開,讓江蘿有一種夏天終將逝去的感覺。
她笑著揉了揉祁盛的頭。
祁盛偏頭躲過,她固執地繼續摸,直到把他蓬松的頭發薅得凌亂無比。
胖子、宋時微和煤球三人坐在對面,託著腮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面一坐一蹲的兩個人。
宋時微:“媽耶,他們平時都膩歪成這樣了?”
煤球:“更過分的都有…”
胖子:“習慣就好。”
上好了藥,祁盛大咧咧坐在她身邊,擰開保溫杯吹著熱氣,等水涼。
江蘿心裡蠻委屈的,小聲對祁盛說:“我好土哦,連機場的飲水器都不會用。”
祁盛聞言,拉著她來到開水間,耐心地教著她:“這個鍵,按一下解鎖,再按一下就可以接熱水。”
“嗯!”
“按這個,水就停了。”
“記著了!”
“以後有什麼不會的,就來問我,我教你。”
江蘿看著他腰間的藍藍的哆啦A夢保溫杯,低著頭,小聲問:“你能教我多久啊?”
祁盛壓了壓她的鴨舌帽檐,笑著說:“你想多久。”
第33章 籤名 “哪個是你女朋友?”
檢票上了飛機, 機票位置是隨機選的,宋時微、祁盛和胖子三人坐在了一起, 煤球和江蘿坐在他們後排。
有幾次,祁盛想和煤球換位置,沒想到居然被拒絕,煤球說:“為什麼想和我換位置,你想和她坐嗎?為什麼,難道你喜歡她嗎?”
如此直球的詢問讓祁盛愣了愣,下意識地說了句“有病”, 順帶還伸手推了江蘿後腦勺一下。
江蘿:?
她叛逆踹他一腳, 被祁盛敏捷地躲過去。
最終,還是煤球和江蘿坐在一起。
“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江蘿對煤球說, “有點緊張。”
“我也是第一次。”煤球安慰道, “別怕, 我媽說飛機出事的概率低於車禍。”
江蘿深深吸了一口氣,煤球也和她做了同樣的動作,兩人同時吸一口氣, 然後吐出來, 接著相視一笑。
“啊,動了動了!”
“飛起來了嗎!”
“好嚇人啊!會不會死啊!”
“不怕, 不怕不怕!”
江蘿握住了煤球矯健有力的胳膊,感受到他衣服下面緊繃的肌肉塊。煤球也反握住了江蘿的手背,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感受到失重那一瞬間,掌心都出汗了。
其實從小到大, 煤球都像大哥哥一樣照顧著江蘿。
他很好, 從不使喚江蘿做著做那, 甚至還會給她充役,也從不叫她豬豬、胖妞。
如果她有一個哥哥,那一定就是煤球這種溫柔型的。
盡管煤球長得一點也不溫柔,黑乎乎的,特別硬漢。
“我快不能呼吸了煤球哥。”
“深呼吸!啊,我失重了。”
“!!”
兩隻菜鳥相互安慰著。
祁盛忍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視線飄飄忽忽地…落到了江蘿緊緊攬著的煤球胳膊上。
他眉心皺了皺:“你們安靜點,吵死了。”
江蘿松開了煤球,強忍著緊張和不安,視線飄向了窗外,看著霧蒙蒙的雲層:“在雲裡哎。”
“是啊,已經很高了。”煤球湊過去,和她一起望著窗外。
“小時候,我總幻想自己住在雲朵裡,雲朵就像大棉花糖一樣,軟綿Q彈。”
煤球笑了起來:“其實雲層就是水蒸氣的形狀。”
“亂講,水蒸氣有形狀嗎?”
“有吧。”
“沒有!”
江蘿和煤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拌嘴,祁盛手裡拿著一本書,心不在焉地看著,注意力總被身後兩人沒有營養的話題所吸引。
煤球摸出了自己MP4,遞給江蘿一個耳機:“我下了《異形》四部曲,一起看啊?”
“第一部 我看了。”
“那我直接開第二部 好了。”
“但第一部 是最經典呢。”
“要不要重溫一下。”
“那…還是看第二部 吧,我不喜歡看知道劇情的電影。”
煤球特別遷就她,她說怎樣那就怎樣,倆人一人一隻耳機,津津有味地看電影。
為了讓江蘿感覺舒服一些,煤球的手就像支託一樣,手肘架在扶手上,將MP4託到她眼前。
祁盛回頭,透過座位縫隙望向後排的倆人。
倆人皮膚色差很大,煤球是麥黃色的皮膚,平時跟一幫男生在一塊兒不覺得明顯,但跟江蘿對比起來,色差就太明顯了。
因為江蘿皮膚特別白,宛如水嫩嫩的豆腐一般。
都說一白遮百醜,即便小姑娘胖胖的,也因為皮膚白皙水嫩,毫無瑕疵,而顯得分外軟糯可愛。
她睫毛卷翹細密如黑鴉之羽,唇色嫣紅柔潤,腮部線條非常飽滿的,相比於一般女孩的尖下巴,這種柔潤的線條,也會讓人感覺特別舒服。
惹人憐愛。
察覺到宋時微在看他,祁盛回瞪了她一眼:“看屁。”
宋時微:?
老娘又惹你了!
他回了頭,枕著靠墊,閉上了眼,心裡有點不舒服。
倒也不是吃醋泛酸,就是…不習慣。
因為從小到大坐在江蘿身邊的人,都是他。即便是一起看電影,陪她的人也應該是他才對。
換了其他人,祁盛就感覺哪哪兒都不對勁了。
……
江蘿看了電影沒一會兒,眼皮開始打架,腦袋宛如啄木鳥一般,困意上湧。
煤球用餘光觀察著小姑娘垂搭的腦袋,差一點…隻差一點就要靠在他肩上了。
終於,靠了上來。
煤球緊繃的心緒也驟然放松。
嗅著女孩身上淡淡的甜香,他忍著嘴角上揚的弧度,也閉上了眼。
睡了一會兒,煤球總感覺陰風陣陣的,直往骨子裡鑽。
他睜開眼打量四周,赫然發現前排作為縫隙間,有一雙漆黑的眼眸,正冷飕飕地盯著他。
媽呀。
嚇一跳。
煤球頓時驚悚地掂了掂肩膀,江蘿被掂醒了,茫然地看看周圍:“到了嗎?”
“呃,還沒。”
小姑娘打了個呵欠,抬頭的剎那間,祁盛已經轉過了頭。
她困倦地將腦袋擱在格子窗邊。
透過玻璃,隱約能看到前排的祁盛的倒映輪廓,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他的五官英俊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