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煤球哥那裡學了幾招以後,她居然耍得有模有樣的,體育館門口她一個人玩了會兒,好些個經過的男生都朝她投來羨慕的目光。
她開心地將籃球扔進自行車籃子裡,迎著風,一路飛馳,來到了“猛男炒河粉”大排檔。
滋啦滋啦的炒菜聲和香噴噴的油煙裡,江蘿抱著籃球跑到江猛男面前——
“爸!我給你表演個新技術!”
江猛男叼著根煙,單手抬鍋翻炒著河粉,眼皮都沒抬一下:“幹嘛?”
江蘿在他面前耍起了花式籃球,籃球在她指尖歪歪斜斜地旋轉著。
江猛男剛把鍋放下來,回身拿佐料瓶,“砰”的一聲,籃球砸進了他的大鍋裡。
“……”
“……”
“江蘿!!!”
江猛男望著一臉懵逼的女孩,暴怒地喊道,“你又皮痒了!”
“Sorry !”江蘿從鍋裡抱起籃球,檢查著,“嗚,幸好沒有壞。”
“老子的鍋!”
“爸我回去寫作業了!拜拜!”
“狗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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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蘿十萬火急跑回家,用抹布加洗潔精小心翼翼地擦拭了籃球表面的油汙,然後抱著球和小貓一起去了樓下巷子裡。
“阿盛,看我給你表演新技術。”
“喵嗚。”
小貓乖乖坐在路邊,睜著好奇地大眼睛看著她。
籃球在她手指尖轉了幾秒鍾,便掉了下來,她一次又一次地蹲下身撿起球:“還是有點難度,我撐不過五秒哎。”
“喵嗚喵嗚。”
“哈?你說祁盛可以轉很久哇。”
“喵嗚~”
頭頂彩色的玻璃窗泛著寂寞的光,垂落的夕陽將她和小貓的影子無限拉長,江蘿背靠著凹凸不平的石灰牆面,低頭看著手裡的籃球。
她用聲帶發出很長的“emmm”聲,悶悶地說,“不知道為什麼,越來越不敢找他了。”
“喵喵。”
“算了吧,我自己練,晚些時候再去找煤球哥。”
她一個人拍了會兒球,結果籃球飛出去差點砸到小貓,小貓敏捷地閃跳開。
“對不起哦!”
“喵嗚喵嗚。”小貓不滿地抗議。
這時候,祁盛騎著山地車經過,藍白色校服宛如鄰家少年般,經過她身邊時,他也沒有停留,一陣風似的,消失在了小巷轉角。
江蘿沉了一口氣,“祁”都喊出口了,剩下的那個字卻被她生硬地咽了回去。
算了。
轉角處,祁盛猛地按下了剎車,有點不爽。
跟他開個口,就這麼難?
煤球胖子都問了,就是不問他。
不問拉倒。
祁盛蹬踩著踏板,不爽地騎遠了。
……
晚上,江蘿看到孟纖纖在群裡發的最新消息,說表演時需要穿大碼鮮豔的籃球衫,款式顏色都不限,但一定要寬松,看起來嘻哈有範兒。
江蘿可沒有這種類型的籃球衫,隻有幾件保守單調的運動T恤。
無可奈何,她隻好出了門,沿著走過幾千幾萬遍的路線,穿過小巷,來到了祁家大宅。
夜色裡,大宅帶著一股子歷史久遠的莊重和肅穆感。
江蘿躡手躡腳宛如做賊般、來到後院,哈士奇察覺到動靜,嗷嗚嗷嗚地大叫著,歡脫地蹦跶了過來,隔著花園鐵欄杆,瘋狂地擺尾巴。
“不要叫,公主,噓!不要叫!快sit!”
哈士奇似乎不長教訓,又把腦袋伸出了鐵欄杆。
“別鑽啦!你又想卡住你的蠢大頭嗎!”江蘿將它肥肥的大腦袋推了回去。
“嗷嗚嗷嗚。”哈士奇發出狼嚎聲。
“不要叫!噓!再叫我走啦!”
江蘿轉身想溜,跑了兩步,卻聽咔噠一聲,祁盛推開了落地玻璃門,出現在了廊臺邊:“看到你了。”
小姑娘硬著頭皮轉過身,咧開一抹難看的微笑:“祁盛。”
暖黃的花園燈下,少年穿了件單薄的米白色居家衫,身上那股子凌厲的感覺消失了,輪廓似乎也溫柔了很多。
“有事?”他語氣就帶了點不爽。
“沒、沒事啊。”
“沒事又來做賊。”
“誰做賊了,我來看公主不行嗎。”
哈士奇一見主人出來,立刻乖乖地蹲坐了下來,吐著大舌頭,哈著氣。
江蘿蹲了下來,將手伸進欄杆裡,摸著公主的狗頭:“原來你會坐下呀。”
“到底有什麼事,我要睡覺了。”
“我…就…”江蘿用肚子發音,含含糊糊地說,“就來問問你…有沒有籃球衫啊。”
“什麼?”
“&…&%¥%@*。”她說的更加含糊。
“……”
祁盛走下廊臺,來到小姑娘身邊:“說人話。”
“就…想問你借一件衣服嘛,他們說跳舞要穿大碼的籃球衫,我想著男生的正好合適,如果去買,也是要買男生的,但我隻能穿一次就有點浪費,不好開口跟我爸要錢,我最近花了好多錢哦。”
她低著頭,嘟嘟哝哝地說著,雖然還是很含糊,但祁盛倒是聽明白了。
“怎麼不去找胖子他們借?”
“球是借胖子的嘛,不好多借了。”
“那煤球呢?還有阿飛、菊花、猴子他們…怎麼不都去問一遍。”
“嗯~~嗯~~%¥#@¥%。”
祁盛冷淡地睨她一眼,轉身離開:“等你進化成人類了,再來找我交流。”
江蘿連忙抓住他的衣角,哼哼唧唧地跟隻蚊子似的:“如果是男生的衣服,我…隻想穿你的。”
第23章 青春 其實我這麼帥
其實, 江蘿選擇跟祁盛借衣服,純粹是因為祁盛更愛幹淨。
整個霧宿巷, 恐怕找不出比祁盛更潔癖的男孩了。
從小便是如此,每每胖子煤球這幫臭屁男生在泥坑裡打滾的時候,祁盛隻當一個矜持冷靜的旁觀者,絕不會參與這種髒兮兮的遊戲。
他的衣兜裡永遠揣著消毒湿紙巾,衣服每天都會換,每天都要洗澡,夏季的時候一天洗兩次, 早上和晚上。
所以他身上永遠散發著淡淡的檸檬薄荷草氣息, 江蘿有一次去洗手間還特意聞過祁盛的沐浴露,那就是他身上的清淡檸檬味道。
祁盛臉色明顯緩和很多, 回房間翻出了一件籃球衫, 遞給她的時候, 叮囑了她很多內容,譬如還回來的時候洗幹淨,不許借給其他人:男的不行, 女的更不行…
還有更重要的, 不準穿著他的衣服去泥坑裡打滾。
江蘿無語:“誰要去泥坑裡打滾啊!”
她又不是他家那隻蠢笨的哈士奇公主。
回到家,江蘿從書包裡翻出了那件籃球衫。
他給她拿了件紅色的籃球衫, 背面印著一個大大的阿拉伯數字16,16是他的學號位數,所以他的好幾件定制籃球衫號碼都是16。
祁盛常穿的是那件黑色籃球衫,不過,他說火紅色的比較適合女生, 穿上也會更好看一些。
而且這件不常穿, 買回來隻穿過一兩次, 有一回煤球說穿紅色顯得娘娘唧唧的,祁盛就再沒穿過這件了。
江蘿還問過他幾次,說為什麼不穿了,穿紅色多好看,湘北籃球隊的隊服就是紅色呢。
主要煤球是個特別man的男生,又喜歡穿短褲短袖,那一身結實的腱子肉,巷子裡的阿姨人見人誇,說煤球真帥,真有男人味兒。
有一陣子,他卷得祁盛都去剪頭發了,微分的碎蓋兒劉海剃成了更顯硬朗的平頭。
不過後來被江蘿逼得繼續蓄劉海,他適合帶一點兒日系的碎蓋,很有少年感,才不要千篇一律跟所有男生一樣理小平頭。
祁盛倒也聽她的話,不管怎麼理發,額前垂下來的幾縷發絲一直沒動過。
這件籃球衫,江蘿就很喜歡。
她小心翼翼地將衣服展開,捧在胸前,埋頭嗅了嗅,衣服上有洗衣粉的清香氣息。
小姑娘在衣服了埋了一會兒臉,抬頭迎上了貓咪水盈盈的大眼睛,不禁老臉一紅:“哎呀,別看我呀。”
“喵嗚。”
洗漱之後,江蘿鑽進了被窩裡,臨睡前又將衣服拿出來抱在懷裡埋頭,親昵了一會兒,又自言自語說:“我像不像個變態?”
“喵嗚。”
“啊!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哦。”
小貓優雅地踱步來到她的床下,後腿一蹬,敏捷地跳上了床,轉著圈兒給自己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睡下來。
江蘿將爸爸給她買的超大熊娃娃抱了過來,將籃球衫穿在了大熊身上:“這樣就好了。”
別說,籃球衫套在熊娃娃的身上,還挺合身的。
她將大熊放在枕頭邊,讓它陪伴著自己入睡。
幾分鍾之後,她從被窩裡伸出手,牽住了大熊軟綿綿毛絨絨的小手,緩緩跌入了夢鄉。
……
好不容易結束一周的課程,捱到了美好的周六,江蘿想睡個日上三竿的大懶覺。
沒成想八點一過,江猛男就“砰砰砰”地敲了門:“乖寶,胖子煤球他們來找你玩了,快起床,別睡懶覺了!外面陽光這麼好,出去玩啊!”
“爸,我不是小朋友了,我不需要出去玩,我隻想睡覺哇。”她迷迷糊糊地嘟哝著,“這麼早,有什麼好玩的。”
“祁盛也來了喲。”
小姑娘猛地睜開眼,翻身坐起來,放空地發了一會兒呆,轉頭偏見身邊的毛絨大熊身上還穿著祁盛的籃球衫。
“完蛋!”
她慌慌張張將籃球衫從毛絨大熊身上扒下來,塞進被窩裡蓋住。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祁盛根本不會進她的臥室。
雖然大家一起從小玩到大,但他們幾個男生來她家特別有規矩,如果沒有她的允許是絕對不會進她的臥室,即便進來了也不會亂翻亂看,一般情況下大家就在客廳裡玩。
更何況,江猛男還在呢。
江蘿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去洗手間梳洗打扮,腦門頂上還有幾根呆毛,怎麼都捋不順。
江猛男拿著梳子,絞著她亂糟糟的頭發,絞得她連聲叫疼。
“老子早晚把你這一頭炸毛剪了,每次洗澡弄得到處都是。”
“哼。”
江蘿梳好了頭,走出洗手間,懶洋洋地問:“幹什麼啊你們,都來了。”
幾個男生大咧咧地坐在她家沙發邊,很自來熟地吃著水果,祁盛則一個人在陽臺上用逗貓棒逗著小貓。
“我們去街區的籃球館打球。”煤球說,“早點去,佔個好場子。”
“你們去啊,叫我幹嘛。”
“一起啊,你最近不是在練球嗎?”
江蘿其實更想睡懶覺,但起都起來了,也隻能算了:“以後周六不要來找我啊,我要補瞌睡。”
陽臺邊,祁盛偏頭掃她一眼:“怎麼不穿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