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滾就滾,老子偏不。”任離叛逆的勁兒上來了,點擊情侶模式,選擇了跟江蘿同一組。
“那啥,咱們得男女比例也不協調啊。”胖子不失時機地提議道,“兩個女的,四個男的,這跳不了情侶模式了吧,要不咱們切回普通模式?”
孟纖纖一直惦記著祁盛答應跟她組情侶的事,他承諾了就不會輕易反口,今天這情侶舞步,她跟祁盛是跳定了。
她招呼道:“胖哥,煤球哥,你倆得有一個女生賬號才行哦。”
“那要不…我們觀戰好了,你們兩對跳?”
“好好好,我也同意。”煤球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不想摻和進去,決定旁觀。
在倆人點了觀戰模式之後,孟纖纖選擇歌曲,開始了遊戲。
她知道任離玩這個不太行,開了一首比較慢的歌曲——《夜曲》。
極具節奏感的旋律響了起來,這首歌不快,江蘿能夠跟得上,認認真真地按著方向鍵和空格鍵,跳了起來。
而她的搭檔任離的反應力就不太行了,五六個鍵之後,再多他就按不了了,虛擬小人的舞蹈動作停了下來。
祁盛的操作一如既往地牛逼,每一次都是紫色的perfect,而孟纖纖也很厲害,有時候是perfect,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綠色的great。
她和祁盛這一對的分數直線飆升,遠遠地將任離和江蘿的情侶小隊甩在了後面。
但這一把江蘿很爭氣,緊追不舍,連最高的十幾個按鍵,她都全部按了下來。
雖然趕不上祁盛和孟纖纖,但她有自己的節奏,一個鍵都沒有按錯。
“豬豬,不錯啊!”孟纖纖興奮地說,“一個都沒掉。”
“嗯!”江蘿額間滲了幾粒汗珠,全神貫注地操作著鍵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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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好,不能掉鏈子。
任離就沒她這份毅力了,他在邊上全程拉胯,錯的越來越多,也更加煩躁,幾乎快要砸鍵盤了——
“不玩了!什麼破遊戲!”
江蘿沉聲說:“沒關系,慢慢來,一步步按,能跳多少是多少。”
這是江蘿第一次鼓勵他。
任離偏頭,看到女孩投入地盯著屏幕,眼神裡透著認真與專注。
任離以前跟很多女生有過曖昧,但這些女生和他一樣,不過都是嬉皮笑臉地玩玩而已。
江蘿注目於眼前,想做什麼就會努力地做好,喜歡誰,也隻會專注很多年地隻喜歡那一個。
他心裡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拋開這些雜念思緒,開始認真地按鍵盤。
“很好哎,繼續啊。”
“嗯,看著也不難嘛。”
“加油!”
祁盛聽到江蘿的話,稍稍一晃神,漏按了一個鍵,舞步停了下來。
孟纖纖皺眉,望了他一眼。
他漆黑的眸子盯著屏幕,雲淡風輕,看不出任何情緒。
任離定了定心神,按下了一個六位鍵,虛擬人物跳出了很漂亮的情侶舞步,他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喊了聲——
“酷!”
江蘿也笑了起來,鼓勵道:“很棒啊!”
“嗯,繼續繼續。”
“來!”
祁盛瞬間沒了情緒,雖然手指尖還在快速地動著,但最好的perfect是沒有了,有時候跳出great,有時候是擦邊而過的good…
孟纖纖也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又望了望對面桌的任離和江蘿,兩人有說有笑地配合著,似乎關系也進展了不少。
這一局,祁盛和孟纖纖拿下了最佳分數,孟纖纖嘴角掛著笑,開心極了。
祁盛卻連裝也不裝了,擺了一副臭臉,斜倚在靠椅邊,頭頂一片烏沉沉的低氣壓。
後來,胖子也有點手痒,去建了個女號跟他們一起玩。玩了幾把之後,江蘿便借故去了一趟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看到祁盛懶散地倚在牆邊,臉色冷淡,眸底有明顯的煩躁,就左耳垂上的黑色耳痣,都顯得無比輕慢。
“擺什麼臭臉。”江蘿打開水龍頭,抹肥皂搓手,用大水哗啦啦地衝洗著,“誰惹你了。”
祁盛指尖拎著煙,沒有回應。
“大家一起出來玩,當然要玩開心啊。”她悶聲說,“不開心就不要玩了。”
江蘿用紙巾擦了手,紙巾揉成團扔進垃圾桶,經過他身邊時,他冷淡地喃了聲:“我要走了。”
聽到這話,江蘿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猶豫著,試圖挽留他:“真不玩了?”
“沒意思。”
她不想讓祁盛走,還想一起玩,但也知道他這臭脾氣是改不了了:“那…”
祁盛按滅了煙頭,抬眸望向她——
“跟我走。”
第20章 很乖 “給你找個小主人。”
江蘿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才會跟祁盛跑出來,把這麼一幫朋友不管不顧地丟在網吧。
倆人的自行車停在路邊也沒有拿, 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邊。
街上霓虹閃爍,車來人往,夏風溫柔地吹著,夜空裡綴著並不閃亮的幾顆星星點點。
月亮埋入了層雲中,將那一片烏深的雲照得發亮,也照著兩人的影子。
祁盛走在前面,江蘿跟在他身後, 時而踩著他的影子, 時而盯著他的背影。
他穿著黑色的外套,身形瘦削凌厲, 輪廓帶著鋒利的冷感。
祁盛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
他的脾氣陰晴難定, 有時候, 大家在一起笑笑鬧鬧很開心,但沒人知道下一秒說出來的話,會不會讓這個男人的笑容頓時收斂。他的心, 比女孩子更細膩敏感。
所以, 別看胖子和煤球總跟在他身邊,好似和他關系很鐵。事實上, 真要說無話不談的好朋友,胖子和煤球這倆貨才是鐵黨死哥們。
而祁盛,他好像跟每個人都隔著一層,很難有人真正走進他心裡。
江蘿算是跟在他身邊、和他距離最近的那一個。
她有時候想,祁盛性格這般陰晴莫測, 大概是因為從小父母不在身邊的緣故。
反正自從江蘿認識祁盛以來, 就極少極少見到他父母來霧宿巷盡頭的祁家大宅。
那棟大宅常年隻有祁盛一個人孤零零地住著, 小時候有住家的保姆阿姨,後來長大了,阿姨每天也隻是定點上班,在祁盛放學前將飯菜做好,然後回自己的家。
偶爾胖子和煤球提及他們的父母如何如何,江蘿也常常講一些江猛男的趣事,祁盛都隻是漠然地聽著,從未聽他提到過自己的父母。
江蘿以前聽鄰居阿姨們闲聊時、八卦地說起過,說著有錢人家的小孩啊,也不一定能有多幸福。
就拿祁盛來說吧,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各自有了家庭。
祁盛這小孩心氣高的很,父母組織了新家庭,去誰家其實都是外來者,所以他誰也沒跟,一個人搬到了霧宿巷這座老宅來住。
這棟老宅是祁氏集團名下的房產,其實已經荒廢了,很多年都沒人打理。
但年紀小小的他,寧可選擇獨自住這裡,也不想去父母的新家庭裡當一個討嫌鬼。
這得多早熟啊。
胖子他們會好奇地問祁盛,你爸媽呢,爸媽怎麼不來看你啊,連生日都不來。
每每這種時候,江蘿都會很巧妙的把話題岔開,說胖子管好自己吧,管人家做什麼,人家爸媽就算過來,你也不一定能看見啊,再說祁盛家這麼有錢,人家父母肯定忙著賺大錢呀。
胖子頭腦簡單,沒有多想,隻說也是,真羨慕有錢人家的少爺呀,有用不完的零花錢。
祁盛不接他的話茬,用深摯的眼神望向江蘿,江蘿隻裝作看不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江蘿也要守護好他的秘密,像一隻戰無不勝的小飛龍,守護嬌豔的玫瑰。
祁盛就是她的玫瑰。
走到冷飕飕的十字路口,祁盛頓住了腳步,回過頭,看到小姑娘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後,心事重重。
寬松的校服外套,裹著她略顯臃腫的身體,宛如小企鵝一般,憨態笨拙。
學校那些心思沒在學習上,一腦子黃色廢料的無聊男生,對女孩的身材評價尤為嚴苛,學校裡女孩的身材被他們分成了三六九等,校花、女神、小仙女等等,各種標籤不一而足。
與之相對的就是肥豬、猛女、非洲大黑妞等等…
根據女孩身上的缺陷給她們取各種外號,樂此不疲地把她們和校花班花放在一起對比,這種傷害致命又隱形。
江蘿深受其害,久而久之,她便習慣了走路低著頭,也不敢跟他並排走在一起,而是下意識地跟在他身後。
真像個小尾巴。
這一次,他沒再不管不顧地往前走,倚在路燈邊,抱著手臂等她。
江蘿見他停下來,也跟著頓住了腳步:“怎麼了?”
“隔這麼遠,我要吃你啊?”
“……”
江蘿走到他身邊,他將手肘隨意地撐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玩著她頸邊的發絲,倆人並肩走在街上。
江蘿能感受到祁盛那一節挽起袖子的小臂,時不時擦到她頸間的皮膚,溫熱,柔滑…每一次不經意的肌膚相觸,讓她心尖尖都漫過電流。
他的火氣似乎已經散了很多,低頭睨著她:“衣服還喜歡?”
說起這個,江蘿都忘了問他了:“纖纖說那件衣服很貴啊!”
“還好吧。”
江蘿知道《勁舞團》裡面的衣服都不便宜,動輒上千,弄些花裡胡哨的特效,卻又特別吸引遊戲玩家。
誰不希望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跳著酷炫的街舞,尤其是像江蘿這樣平凡普通的小孩,能在遊戲裡美夢成真,也不失為一種補償。
很多玩家願意砸錢買衣服,隨便進一個房間,就能看到打扮美美的少男少女。
如果一件漂亮衣服都沒有,就算跳舞也不好看。
“那件衣服到底多少錢啊?”
“怎麼,你要還?”
小姑娘哭唧唧地說:“我還…也還不起啊!你沒經我同意,就給我買了,所以我不會還的!”
她還挺理直氣壯,“是你自己的問題,不是我的!祁盛你自己反省!”
“……”
敢情還是他的問題了。
“江蘿。”他難得地喚了她的名字。
“昂。”
“這是一份禮物,你知道禮物的定義,就是贈送給他人以表達謝意、敬意或者愛意的物品,所以,不需要還。”
“哦。”江蘿溫順地走在他身邊,咂摸著這句話。
過了幾秒鍾,忽然腦子跟雷劈了似的,他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那你送我裙子,到底是謝意,敬意,還是…愛意啊?”
問完這句話,她差點把自己舌頭都咬了。
這司馬昭之心不要太明顯了啊!
媽呀,救命,能不能收回來,讓時光倒檔吧!
不過,祁盛好像沒有多想,輕松地笑了笑,喃道——
“父愛如山。”
江蘿心有餘悸地望他一眼:“江猛男知道了,打死你哦。”
“我們之間這違背倫常的父女關系,你爸怕是早就知道了。”
“哼,他隻是懶得跟你計較。”
這時候,祁盛手機響了,是胖子的來電——
“你們上哪兒去了,洗手間也沒找見人,還以為你們叫人綁了票呢。”
祁盛淡淡道:“乖寶來姨媽了,我帶她回去先,你們玩。”
“啊這…好好好,掛了。”
江蘿:????
她一腳給祁盛踹了過去。
“什麼鬼!你亂講什麼啊。”
“不這樣說,以胖子那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脾氣,你覺得他會怎麼想我們雙雙失蹤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