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品很好,既然能忍,那就可以忍著,他不會隨便怎麼樣,自己真是想多了。
她也犯不著這麼扭扭捏捏,可以大方一些,不要介意這些小事。
雷正德也會有這種時候,這都是正常的。
陸殿卿再回來的時候,沉默而冷靜,他沒怎麼吭聲,隻是安靜地站在她身邊。
反倒是林望舒主動說話:“剛才,你不要介意,我並沒有生你氣的意思。”
陸殿卿疲憊地道:“我們不討論這個了可以嗎?”
他現在已經壓抑住自己內心那種渴望,壓抑到原來的十分之一,但他不想和她去觸及這種會讓他多想的話題。
他是個男人,正常男人,孤男寡女,夜深人靜,面對渴望的姑娘,他不想讓自己再遭受那樣的折磨了。
林望舒也就點頭,刻意躲開了他的視線:“但是我確實不想一個人睡,你陪著我吧,你在那邊,我在這邊躺著,可以嗎?”
她說完這個,空氣安靜了幾分。
她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呼吸聲,一下下的。
她心虛地看他:“不行是嗎?你不要多想不就行了…我不明白好好的你幹嘛想多?”
陸殿卿掀起眼來,無奈地看著她:“你知道,我確實喜歡你。”
林望舒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提這個,沒好意思吭聲。
陸殿卿:“我確實會有一些想法,但我怕嚇到你,也不想冒犯你,我在努力忍耐。”
林望舒臉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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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殿卿啞聲道:“現在你卻要我在這裡陪著你,看著你睡覺,你是吃定了我不會怎麼樣是嗎?你既然談過對象明天就要結婚的人了,你難道對男人一點了解都沒有嗎?”
林望舒心虛,硬著頭皮說:“不行就算了,我就是覺得你剛剛不是沒事嗎?你再忍忍不就行了?”
陸殿卿聽她說得輕巧,真是倒吸一口氣。
再忍忍就行,有那麼容易嗎?
她不是男人所以可以隨便這麼說?
林望舒無奈:“不行就算了!”
陸殿卿看她那樣,到底不忍心讓她一個人,還是咬牙道:“行,我可以,我忍。”
林望舒有些討好地道:“你不要多想了,我們就說說話,你剛才不是忍得挺好?你不要胡思亂想不就行了?”
陸殿卿苦笑。
他看著她這樣子,便想起她小時候。
她小時候就是這樣,總是欺負他,騙他,坑他。
可他就是甘之如飴,願意做低伏小哄她高興。
他揉了揉太陽穴,低聲說:“你躺下吧,我沒事了,我們可以平心靜氣說說話,不過我是不是可以問問你夢裡的事,我想知道。”
他頓了頓:“如果我問你,你也不願意告訴我的話,那我覺得也挺沒意思的,我就不在這裡陪著你了,我就不忍了。”
林望舒猛點頭:“好!你問什麼都行。”
其實這個時候陸殿卿已經好多了,他身體放松開來,好像也能平心靜氣了。
當下她重新躺下,他還幫她蓋上了毛巾被,之後他自己躺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兩個人隔著一段距離說話。
借著外面的月光,他看著她,低聲說:“你的夢中,關於我的,還有什麼別的?”
林望舒:“其實都是一些片段,我也不明白,我能說的都給你說了。”
陸殿卿便問:“你說我們有一對雙胞胎?”
林望舒:“是……”
林望舒心裡有些怪怪的,他們竟然要討論他們的孩子問題了。
陸殿卿:“是男孩還是女孩?”
林望舒努力想了想:“我不知道……”
陸殿卿又問:“那我們結婚後住哪兒?”
林望舒聽著這問題更奇怪了,有些不滿地看著他:“你不要這麼問,那是夢裡。”
這話乍聽不太對勁,倒好像他們要結婚一樣。
陸殿卿便解釋:“我也沒說別的,我就是問在夢裡我們住哪兒,你不是說在夢裡我們結婚了嗎?我總得了解下住處,你不想說是嗎?”
林望舒有點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不過她也怕陸殿卿不搭理她了,隻好說:“就新街口你們家宅子那裡吧。”
陸殿卿:“那我再問你,我們的孩子是男是女?”
林望舒:“兩個兒子…不過我又覺得是一男一女,又好像是兩個女兒…”
陸殿卿:“到底是兩個兒子還是兩個女兒,還是一男一女?”
林望舒無奈:“不知道啊!”
陸殿卿額角抽動:“行,那你現在告訴我,我們的婚禮是在哪兒舉辦的?”
林望舒:“北京飯店。”
陸殿卿想了想:“我們談了多久對象結婚的?”
林望舒低聲嘟哝:“這我哪知道,本來這些夢都是稀裡糊塗的。”
陸殿卿:“我們結婚前親過嗎?”
林望舒羞恥,不想回答:“你幹嘛問這個?”
陸殿卿一本正經:“我隻是想了解下,怎麼,你不想回答?還是說又忘了?”
林望舒紅著臉:“親過。”
陸殿卿嚴肅地問:“在哪兒,怎麼親的?”
林望舒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有些惱了:“好了,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陪了,你不用忍了!你出去吧!”
說完她翻身背對著他。
陸殿卿見此,也知道自己過分了,忙哄著道:“我不問這個了,其實我就想隨便問問,你說什麼都行。要不你來說吧,隻要是你夢裡的,什麼都可以,你隨便講講吧。”
林望舒眨了眨眼睛,小聲說:“其實別的我都記不清了,很多事都挺模糊……不過我記得在我的夢裡,我們……”
她聲音變得很輕,猶猶豫豫的,好像難以啟齒。
陸殿卿心便漏跳一拍,他刻意壓抑下,屏住呼吸:“我們怎麼了?”
林望舒道:“去吃了好吃的。”
陸殿卿微怔:“吃了什麼?”
林望舒:“吃了好多,有黃鳝絲,有玉簪花羹,香椿芽,醬肘子,白切油雞,豆豉蒸曹白,清酥雞面盒,三鮮烤通心粉,奶油慄子粉,清湯包……”
她一口氣說了一大長串菜名,說到最後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的樣子。
陸殿卿啞然。
別的一問三不知,這個倒是記得門兒清,一口氣二十幾個菜名,一個錯的都沒有。
他想了想,道:“你說的玉簪花羹,應該是大柵欄附近那家,香椿芽應該是我們家院子的,豆豉蒸曹白是譚家菜,清酥雞面盒和三鮮烤通心粉這都是吉士林吧。”
他把她說的那些菜名都大概找到了出處。
這麼說的時候,他心裡也越發奇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些都是他吃過的,熟悉的,如果她嫁給他,那他確實會帶她一起去吃。
於是她所謂的夢,便越發有了踏實感,好像那就是他們的未來,觸手可及的未來。
而林望舒聽了後,連連點頭:“對對對,你說的這些和我夢裡一樣,都能對上!”
陸殿卿唇角翹起,笑著問:“在你夢裡,這些好吃嗎?”
林望舒:“當然好吃!”
陸殿卿:“那有時間我帶你去吃,真實的一定比夢裡更好吃。”
林望舒抿唇,也笑了:“好。”
這麼說著,兩個人都比較放松了,陸殿卿又不著痕跡地問起夢裡的其它,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林望舒便也說起來,這麼不知不覺,倒是說了不少。
等到林望舒打著哈欠歪著腦袋睡著時,陸殿卿已經對自己和林望舒的將來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他靠近了,俯首下去,借著窗外稀薄的光凝視著那個熟睡的她。
要說她這腦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明明知道自己有那種渴望,她還能安心睡著了,還睡得香甜,毫無防備。
他俯首在她上方,靜默地看著她,看著她的唇,柔軟的唇,帶著一點潤澤的粉。
無論是吃東西,還是說話,那張小嘴都一張一合的,像花瓣。
他目光久久地注視著那裡,他想咬一口。
她不是說在夢裡他們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