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助理忙道:“好。”
陸崇禮看了一眼西樓,道:“天晚了,先把西樓大門鎖了吧,明天八點再開門。”
莊助理困惑到幾乎不敢置信,但到底沒問,徑自去辦了。
陸崇禮吩咐完後,這才過去東樓自己的辦公室。
也是巧了,辦公桌上,在一摞個人文件中,他看到了那份雷家的請帖,大紅的請帖。
修長的指尖輕輕夾起,垂眸看了一眼,之後隨手扔到了一旁廢紙簍裡。
明天的婚禮,就別想辦了。
林望舒並不知道今晚她已經走不出去了。
她還在絞盡腦汁想著自己該怎麼解釋。
好在陸殿卿先開口:“你,你先坐下吧。”
他臉上很紅,說話也有些磕絆,就連動作都很僵硬。
林望舒紅著臉,點了下頭,和他一起進了屋。
陸殿卿目光掃過辦公室,連忙拉來了辦公室那把最好的椅子,那是真皮的,坐上去柔軟舒服。
他殷勤地道:“你坐。”
林望舒隻好坐下了。
陸殿卿看了看那盒子,裡面有各種小吃,他低聲問:“你想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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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搖頭:“我不想吃。”
她又不是來吃東西的。
陸殿卿:“你還是嘗嘗這個吧,這個挺好的,是我們食堂師傅自己烤的。”
說著,他遞給她,那是一塊上面鑲嵌了碎果仁的曲奇,看上去凹凸不平,但是很誘人的樣子。
林望舒哥哥是廚子,她現在並不缺嘴,但是她卻從來沒見過這個,和國內一般的餅幹都不一樣。
她到底是接過來,輕輕咬一口,嘴裡香甜蔓延開來。
她沒想到這麼好吃,忍不住道:“還挺好吃的……”
陸殿卿見此,馬上給她拿了第二塊:“那你再嘗嘗這個,你看你那個上面是碎果仁,這個是碎朱古力,味道不一樣。”
林望舒:“好。”
陸殿卿拿一塊,林望舒吃一塊,陸殿卿又拿起旁邊的椰蓉酥:“你再嘗嘗這個,也很好吃。”
林望舒抬起眼睛看向陸殿卿,她現在心裡已經放松多了。
陸殿卿並不像之前那樣冷淡,她覺得自己可以問一問了。
於是她小聲說:“我已經吃了五塊了,我都要吃撐了。”
陸殿卿認真思索了一番,終於恍然,之後他一臉鄭重地道:“那你應該喝點果汁了,我給你倒果汁。”
林望舒:“好吧…”
她確實有些口渴了。
很快陸殿卿便取來了果汁,是裝在彩色印刷的紙盒子裡,林望舒沒見過這種果汁,好奇地看。
陸殿卿:“這個是國外進口的,外面一般不賣這樣的,不過我覺得味道一般,你可以嘗嘗。”
林望舒點頭:“這樣啊……”
陸殿卿拿了玻璃杯,給林望舒倒了果汁。
林望舒便接過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她這麼喝著的時候,陸殿卿便專注地看著她喝,視線就像鎖在她臉上。
林望舒這才想起來,剛才隻有自己在吃,他根本沒吃。
可是陸伯伯明明說,讓她拿過來給陸殿卿吃。
於是她問:“你餓不餓?”
陸殿卿正看她看得專注,聽到這個,愣了下,才搖頭:“我不餓。”
林望舒:“可是陸伯伯說你沒吃晚飯,你沒吃吧?”
陸殿卿怔了下,努力地想林望舒在說什麼。
他實在是太過於陷入自己的情緒中了,他依然不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自己陷於痛苦深淵,痛苦到幾乎窒息的時候,她就這麼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
他覺得這就是一場夢。
他隻能一直看著她的眼睛,確認那是真實的,他的腦子根本沒有餘力去想別的什麼。
現在聽到林望舒這麼問,他隻好讓自己清醒起來,去努力思考這個問題,他想了好一番,才想到一個答案:“可能我吃過了吧。”
林望舒聽得有些懵懵的,吃過沒吃過他自己應該知道吧?什麼叫可能吃過了?
不過她也就不問了,她現在有正經問題要和他談。
她深吸口氣,望向他:“陸殿卿,我有幾個問題想和你談談,我問了,你不要覺得太奇怪。”
陸殿卿聽這話,神情嚴肅起來,他認真地望著她:“好,你說。”
林望舒一時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該怎麼問。
陸殿卿一言不發,眼睛都不眨地凝視著她,屏住呼吸等著。
林望舒想了好一番,終於說:“我問你,你最近是不是在忙一樁大事?”
陸殿卿點頭:“對。”
林望舒:“什麼大事?”
陸殿卿神情略頓。
此時此刻,眼前的小姑娘從天而降,就這麼降落在他辦公室裡,撫平了他所有的傷痛,也充塞了他心中的那片荒蕪。
別說她問個問題,就是要他命,他都不會拒絕。
但是眼下的事情卻是大事,事關重大,那不是他一個人的私事。
林望舒便明白了,她委婉地說:“我也聽到一些風聲,是和某個大國家有關系的,對吧?”
陸殿卿沉默了片刻,無聲地點頭。
“那我不問你工作的事了,我問你私人的事情。”
“嗯,你問吧。”
“你沒出生的時候,陸伯伯陸伯母是不是以為你是女兒,生下來後,他們很失望?”
“對。”
“你以前跟著你爺爺,是不是聽過一些唱片,有一些國外的,那些唱片都是以前陸伯母搜集的。”
“是。”
“你在外國語學院期間,是不是參加過英語演講比賽,是不是學過跳舞,你跳舞非常好,是第一名。”
“是。”
“你們作風管理嚴格,所以男生和男生跳,或者男生抱著竹簍跳?不能和女生跳?”
“不錯。”
林望舒問到這裡,心已經狂跳,這些都是她記憶中的一些碎片,但是竟然和實際奇跡地吻合了。
這些是她以前不知道的,所以不可能是她忘記了通過做夢又想起來了。
所以,她的夢是真的。
她看向陸殿卿,他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手足無措。
不過他也沒有驚奇,沒有疑惑,他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對自己的問題照單全收,有問必答。
林望舒便繼續道:“你除了名,還有字,字是希霖對不對?”
陸殿卿定定地望著她,啞聲道:“是。”
林望舒咬唇,繼續道:“我去雲南後,你給我寫過一封信,落款就是陸希霖,對不對?”
陸殿卿眸中便翻滾出復雜的情緒,他靜默地望著她,良久後,才道:“我寫過。”
林望舒心裡有說不出的酸澀:“你是不是喜歡我?”
這話一出,陸殿卿沉默了。
深濃的夜裡,機關單位的燈安靜地亮著,偌大的辦公室隻有兩個人,這讓他們的距離仿佛格外近,近到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喉結滾動,承認道:“喜歡。”
林望舒聽到答案,終於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