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那老男人也有家室,根本不娶她,就是外面養著,當時不知道多少人想勸她,可勸不住。關彧馨已經不想搭理這個侄女了,太丟人,也就隨她怎麼著。
這個時候說起來關珠清,大家自然良多感慨,誰想到她竟然走了這麼一條路呢。
林望舒聽著,想起來雷正德那一家子,自從那天知道外面的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雷正德受了很大的打擊,又被宣揚出去“不能生”,他是沒臉見人了,就此一蹶不振,很長時間灰頭土臉的。
大概就這麼熬了半年,沈明芳得了病,聽說差點要了命,雷正德變賣了家裡一些東西,勉強給沈明芳治了病,之後就打起精神,去南方做了什麼生意,看樣子是不會回來了,這一家子算是在四九城這個圈子裡消失了。
這麼想著,陸殿卿林望舒到了關敬城那裡,關敬城老了很多,頭發都半白了。
“從望舒小時候,我就覺得咱望舒聰明,有那個機靈勁兒,早晚會出息,現在可不是出息了,研究所所長了,說出去真是長臉,我也替你高興。”
一時又對陸殿卿說:“這孩子就是性子急,有時候太毛躁,幸好有你幫襯著。”
關敬城對於外甥和外甥女自然一千個一萬個滿意。
林望舒也是好久沒過來看過舅舅了,趁著這個時候,自然多說幾句,說話間提起來關珠清,關敬城自然是嘆息連連:“她現在心野了,我也管不著,隨她怎麼著去吧,左鄰右舍問起來,我也覺得沒臉,不想提,你說她找個男人,比我歲數小不了多少,我還能怎麼著!”
一時倒是有些怨自己:“是我沒管好這孩子,我現在也時常想,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好,沒管好她,才讓她走到這一步。”
林望舒也說不得什麼,隻能安慰安慰關敬城罷了。
關敬城說了幾句後,也就想開了:“我現在身體硬朗,也有退休金,別的我也不指望了,就這麼著吧。”
從關敬城那裡出來,林望舒也是有些感慨:“我發現這人哪,兜兜轉轉的,最後該走哪條路,最後還是走哪條路。”
這輩子關珠清找了雷正德,鬧了離婚,最後還是嫁香港老頭去了,逃都逃不過的樣子。
中秋過後,國慶節也差不多快到了,葉均秋最近都和國慶晚會籌備人員混在一起,最後完善著焰火晚會的改進,林望舒了解了下情況,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不過林望舒想起葉均秋的事,也是頗多感慨:“最近均秋忙得團團轉,據說好幾天都沒回家,就睡在籌備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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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均秋也二十八了,之前交了一個女朋友,不過他太忙了,沒時間陪女朋友看電影,聽說女朋友有些不滿意,要分手。
不過依葉均秋的意思,那也沒辦法,現在就是這情況了,奔事業的時候,哪有那功夫,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已經過了哄著姑娘開心的時候了”。
林望舒嘆:“等忙過這一段,過了國慶,希望他能有時間去談談戀愛,不然這都二十七八了,還沒結婚呢。”
陸殿卿聳眉,笑看他:“你這所長當得真費心。”
林望舒:“那我也不能耽誤人家的婚姻大事,要是都像我哥這種,也夠累的。”
陸殿卿:“也不急,看他自己了,不然匆忙結婚了,沒精力管家裡,也是一地雞毛。”
林望舒聽這話,想起自己和陸殿卿那會兒,早早結婚,然後自己懷孕,也是嘆息:“你說的有道理,當時你工作忙,我學習也忙,我們還要生孩子照顧孩子,可真是不容易。”
對夢想的追逐,對未來的迷惘,對負擔兩個孩子人生的膽怯,當然也有對彼此對感情的不確定,所有的這一切交織在一起,都壓在年輕的兩個人身上。
陸殿卿抬手,輕握住她的指尖:“那一段確實很辛苦,不過可能這就是人生必然的經歷,誰都會經歷的,我們早早經歷了,一起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他頓了頓,道:“也許這就是人生中的第二次成長。”
林望舒聽著,笑了:“管它呢,反正都過去了!我們隻剩下享福了!”
兩個孩子現在都大了,懂事了,又有公婆幫襯著,也不用自己太操心了,倒是可以專心忙事業。
其實事業也上了正軌,就按部就班努力好了,這麼一來,人生就變得悠闲起來,做什麼都是從容篤定的。
陸殿卿挑眉,笑道:“是的,所以我們現在什麼都不用操心,沒事可以多看看二哥操心養孩子,看看均秋操心找對象結婚,等他們發愁的時候,我們還可以看看熱鬧出出主意……”
這話說得很是落井下石,林望舒聽著一愣,之後忍不住笑出聲:“沒錯!我要去看他們熱鬧!”
最近陸殿卿三叔陸弘道也過來了,他是因為國慶才來的,估計要在北京待一段,等到國慶結束才會回去。
這天陸殿卿帶了一家子過去王府井,正好一起吃個團圓飯,一路上便見外面正在訓練女民兵,女民兵們走正步,一個個英姿颯爽的,把口號喊得震天響。
據說現在要準備閱兵式,不過女民兵沒有預備役,所以各區居委會都推薦報名了,要在國慶之前加強訓練。
陸執葵看得興致勃勃:“媽,我以後也要當兵。”
陸守倞卻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林望舒聽到這個,笑道:“正好,今晚你三爺爺和我們一起吃飯,你以後如果想當兵,可以跟著你三爺爺多學學。”
陸執葵便來了興致:“好,我以後就投奔我三爺爺得了!”
他其實腦袋瓜子也好使,如果努力學,學得還不錯,但他性子野,根本坐不住,精力又旺盛,成天就愛往外瞎跑。
他喜歡那些航模艦模,陸崇禮寵孩子,特意請人從國外買的仿真模型,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買的限量版,湊齊了一套一套的,幾乎擺滿了一間屋子,就為了讓兩個孩子隨便擺弄。
陸殿卿道:“如果你想走這條路,也行,不過以後當兵也得學習文化知識,最好是考軍校,軍校畢業後進軍隊,這才是正經路子。”
陸執葵吃驚:“當兵還得上軍校啊?”
陸守倞:“那是當然了,現在是新時代了,新時代的戰爭就是科技的戰爭,做什麼都得有文化知識,都得看書。”
陸執葵腦袋都耷拉了:“好吧……”
怎麼說話間,已經到了王府井陸崇禮這裡。
進去的時候,陸崇禮正在和陸弘道說過,雖然是兄弟,但見面就在討論大事,討論得一本正經。
現在見到陸殿卿過來,陸弘道便忙招呼:“殿卿坐,我正和你父親提起這次國慶的事——”
他看到林望舒,便笑起來:“望舒越來越有出息了,上次我碰到國防科大的老徐,他還說起來呢,說我那侄媳婦多厲害,這次他們多虧了你們研究所協助,幫了大忙!”
林望舒笑著謙虛了兩句:“都是應當應分的。”
雲菂這時也過來了,笑盈盈地道:“你們坐下吧,等會就開飯了。”
林望舒見此,就要起身:“那我也施展下廚藝,做幾道菜。”
雲菂卻道:“不用,已經差不多了,你父親估計也有話要和你們說,你們聊。”
一時招呼兩個孩子:“執葵,守倞,你們到這邊來玩。”
陸守倞很聽話,起身了。
陸執葵卻不太想離開:“我想聽三爺爺講呢!”
陸弘道一聽,樂了:“你想聽三爺爺講什麼?”
陸執葵忙說:“三爺爺,以後我想開飛機,我想聽三爺爺講講怎麼開飛機!”
陸弘道頓時喜歡了,摸著陸執葵小腦袋:“瞧這孩子,出息哪!這簡直像是我的親孫子,比我孫子還像我孫子!”
旁邊陸崇禮聽著笑起來。
本來陸弘道就是家裡的一個異類,棄筆從戎,性子也和家裡其他人不同,沒想到現在又出了一個陸執葵,這兩位算是看對眼了。
陸崇禮:“反正最近你也要在北京待一段,沒事多過來給執葵講講軍隊的事,讓他開開眼。”
陸執葵頓時美滋滋的,看著陸弘道比看自己親爺爺還親。
等終於打發孩子出去了,陸崇禮才道:“執葵其實腦子也好使,不過心就不用在學習上,整天想著玩兒,喜歡看軍事雜志,對艦模航模感興趣,現在對那些艦隊型號都要如數家珍了,以後可能真要走你這條路。”
陸守倞則完全不同了,喜歡看書,這孩子也聰明,幾乎過目不忘,最近已經開始翻看林望舒的一些文章了,看得津津有味。
問他能看懂嗎,他說大概知道怎麼回事。
陸崇禮便提起來,將來走什麼路還是看孩子興趣,兩個孩子,一個從軍,一個走林望舒或者陸殿卿的路,都可以。
他養大了陸殿卿,從小都是規劃好的,不過最後陸殿卿還是另起爐灶了,他也習慣了,說到底興趣是最要緊的。
陸弘道聽著很贊同:“孩子嘛,還是看自己喜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事讓他們看看他們三爺爺,什麼時候聽過大人話?現在這不是也挺出息的?”
旁邊陸殿卿和林望舒全都笑起來。
陸崇禮卻很無奈地看著這個弟弟:“事情確實是這樣,不過話可不能這麼直接說,就算要說,你好歹小聲點,可別帶壞我孫子。”
一時他看了眼林望舒:“家裡有這一個搗亂的已經夠頭疼了,再來一個你這樣的三爺爺,撺掇慫恿,回頭孩子都沒法教育了。”
林望舒納悶:“我?我怎麼了?”
她說什麼了嗎?怎麼好好的突然說她?
陸殿卿笑道:“你素行不良,哪天領導找反面教材,當然第一個把你喊起來立典型。”
林望舒無言以對,陸弘道哈哈笑起來:“說就說,哪能帶壞孩子,大哥大嫂教育孩子就是太嚴格了,要我說,隨便玩玩得了!”
他說完這個,突然意識到什麼,趕緊看了看窗外,幸好雲菂不在,於是他硬生生補充一句:“我主要是說大哥,太嚴厲!”
林望舒看著此情此景,頓時明白了,想來自己婆婆手段了得,三叔這小叔子也不敢得罪她。
一時想笑又不敢,隻能忍著,裝作沒注意。
陸弘道趕緊轉移話題,說起來陸殿卿最近的工作進展,他對於自己侄子那是再滿意不過了:“殿卿這幾年幹得真不錯,我雖然不懂,但也聽幾個朋友提了,大家都誇,說你做事有魄力有手腕,也夠果斷。”
這幾年陸殿卿整頓工業機械行業進口問題,又投資機械技術,確實幹成幾件漂亮的大事,就連上面都特意提起來表揚。
陸崇禮淡笑:“當時確實沒想到他走這條路,沒辦法,隨便他折騰吧,這幾年他動靜不小,也得罪了不少人,我聽著都頭疼。”
陸弘道卻無奈叫苦:“望舒,看到沒,殿卿做事不聲不響的,不過關鍵時候殺伐果斷,誰不說一聲幹得好!結果咱們家都我大哥這樣的,也太會謙虛了,幸虧我早早離家,不然天天聽這種話,我還不憋死!”
林望舒咬唇,憋著,堅決不笑。
她也不能總當反面教材,也得學會看臉色了。
公公和三叔誰更重要,當然是自己公公。
於是她一本正經附和道:“其實父親說的是,殿卿不喜歡原來的工作了,隻好隨便幹點別的,不然還能怎麼著,現在也就瞎幹幹……”
她這一說,倒是把陸崇禮的口氣學了個四五成,別說別人,就連陸崇禮都笑起來。
陸弘道嘆息連連:“你們這一家子別謙虛了,這次殿卿晉升的事,估計等國慶後就能出結果了,前兩天我還和老八說,明年估計他也來北京,到時候多向殿卿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