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的中國,按說這些應該已經實現,結果現在,看起來是遠遠落後了。
她看著這個,有些無奈於自己人微言輕,也嘆息如今實在是基礎太差了,要想趕追這些,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接下來幾天,她照例在家裡學習,出去遊泳散步,足足過了三天,下午時候,陸殿卿又回來了,這次難得穿著一件簡潔的短袖藍襯衫,日常的學生藍,看上去倒是隨意了許多。
這次也從容多了,和她一起吃了晚餐,又陪著她在蔚秀園散步了一會,園中林木陰翳,荷香陣陣,兩個人走在那幽深匝徑之間,低聲說著話。
林望舒笑著打趣他:“你這次回來帶了那麼多小孩用的,也不怕過期?”
陸殿卿嘴角翹起,溫聲笑道:“不會,我研究過保質期了,而且我們有兩個孩子,到時候肯定能用完。”
這時候,走過一處坡路,他抬手輕扶著她的腰:“小心些。”
林望舒:“其實還好,最近我每天出去遊泳,感覺身體還挺硬朗的,比以前更靈活了。”
一時問道:“那你接下來呢,什麼安排?”
提起這個,陸殿卿略默了下,不過還是道:“看情況,如果沒其它變化,估計九月份我還得出國。”
林望舒笑道:“那就是說可以在家陪我一個月了!”
陸殿卿聽到這話,視線落在她臉上,也許是懷孕的關系,她的肌膚比起之前更為剔透瑩白,一縷發絲落在臉頰旁,襯得她明媚嬌豔。
她含笑望著自己,像是陽光下綻放的牡丹。
陸殿卿淡色眸中便溢出無邊的溫柔來,他挽起她的手來,低聲說:“這一段沒什麼事,可以一直陪你。”
心裡卻想,她到底想法不一樣,他在說九月份不得不離開,而她卻在想可以陪著她一個月了。
同樣的事情,她就是能找到更樂觀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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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挽著她的手,踏過那片如茵綠草,走到了山丘旁邊一塊長石處,那石頭光潔,顯然來散步的會坐在上面。
他側首,溫聲問她:“坐這裡歇一會嗎?”
兩個人便一起坐在石頭上,這時候天已經晚了,天邊像是潑出來的彩墨,橙黃和火紅交織,映照在古色古香的飛檐上,在波瀾蕩漾的池塘中投射下碧暗的剪影。
陸殿卿拇指輕輕摩著林望舒的指腹,望著遠處池塘中的碎影,輕聲道:“今年確實是忙,熬過去就好了,明年應該會好一些。”
林望舒笑道:“其實我還好,我現在功課也很緊張,你不在的話,我就專心讀書,也不會特別難熬,就是等孩子出生後,你不在身邊,對孩子成長也不好。所以從我心裡,我當然希望孩子生了後,你能盡量多在家裡。”
陸殿卿:“嗯,我也這麼想的,我已經和父親談過了,到時候看看工作怎麼安排吧。”
這麼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她今天穿著一身寬松的白裙子,肚子那裡微微凸著。
他的視線定定地望著那處凸起,眸中便漸漸蘊出無邊的溫柔來,聲音也添了幾分繾綣:“會難受嗎?”
林望舒:“還好,不過它們好像很調皮,很愛動。”
大夫說,一般第一次懷孕的孕婦會在18W左右感到胎動,但是她好像比一般孕婦更早一些,而且孩子也比一般孩子動得更頻繁。
她無奈地說:“我如果一直坐在那裡看書,它們就會踢我,一直踢我,我隻好站起來走走。”
陸殿卿目光自始至終不曾離開她的肚子:“踢你?”
林望舒:“是啊,反正肚子那裡一鼓一鼓的。”
陸殿卿認真地蹙眉:“可是根據我看的那些資料,也許它們是在用腦袋拱你。”
林望舒詫異:“怎麼可能,我覺得就是在踢我,腦袋?腦袋這麼有勁兒嗎?”
陸殿卿便將手放在她肚子上:“我摸摸。”
骨節修長的大手溫柔地覆蓋在她肚皮上,因為怕碰到裡面的孩子,幾乎是半懸空的。
他不敢。
林望舒笑:“你以為你想摸就能摸到嗎,人家也許現在正在睡覺,不一定有時間搭理你。”
誰知道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肚子動了動。
陸殿卿的手微僵,他頓在那裡。
就在他的手掌下,可以感覺到微凸起的肚皮正猶如水波一樣湧動。
他盯著那片湧動,眼睛都不眨。
過了好一會,那陣湧動停止了,他才緩慢地抬起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她:“它們真的踢我了。”
林望舒抿唇,笑看著他。
她覺得這次回來,他明顯比之前沉默了,也穩重了。
這可能是一種蛻化,讓她覺得熟悉又陌生。
可是現在,他這樣子,會讓她覺得,剝開那層殼,他依然是靜默地站在老槐樹下的那個少年。
陸殿卿將手重新覆在她的肚子上,他想看肚子再次動,不過並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他悵然若失,便幹脆半蹲下來,將自己的耳朵貼附在林望舒肚子上,側耳去聽裡面的動靜。
他聽了一會:“我聽到裡面好像有聲音。”
林望舒抬手,摸著他耳朵邊的頭發,那一小撮頭發好像略有一點點卷,並不夠服帖。
她隨口問:“是什麼聲音?”
陸殿卿蹙眉細聽著,低聲形容道:“像海浪在湧動,也許是我們的孩子在你肚子裡遊泳?”
林望舒想了想:“我覺得不是。”
陸殿卿:“那是什麼?”
林望舒望著他那期待的樣子:“我覺得——”
她殘忍打破他的期待:“是我今天喝下去的雞湯聲音吧。”
陸殿卿默了片刻,之後掀起眼來,抿唇無奈地看著她。
林望舒看著他那沮喪而失望的眼神,笑得壓都壓不住。
陸殿卿起身,和她並肩坐下,承認道:“你說的有道理,應該是雞湯。”
林望舒更加忍不住笑起來:“想太多沒用,剛才你摸到了動靜,知足吧。”
陸殿卿自己想想也笑了。
這時候,園林中幽靜,也沒什麼人,他幹脆抬起胳膊來,將她攬在懷中。
林望舒也就靠在他肩膀上。
傍晚的霞光猶如輕紗一般籠罩著他們,陸殿卿的聲音低沉繾綣:“在外面很忙,顧不上想你,不過晚上會想,特別想。”
林望舒軟軟地道:“我有空了也在想你……”
陸殿卿垂下眼睛,幽深的眸子低頭凝視著她:“還記得最初我們要談對象前,你和我提過的嗎?”
林望舒看著遠處掠過湖面的蜻蜓:“我記得。”
陸殿卿聲音輕而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那個時候我就猶豫過,怕自己不能照顧你,會讓你受委屈,現在覺得,我確實做不好。”
林望舒仰起臉:“其實也還好,我這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陸殿卿靜默地望著她,之後溫柔而無奈地笑了。
他微側臉,俯下來琢吻她的唇:“其實有時候我有點恨你的沒心沒肺……”
這個角度,讓他們兩個挨得很近,大半身子都緊貼在一起,而他低低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低沉繾綣,質地厚醇。
林望舒心便酥酥麻麻的,她軟軟地攬著他的脖子,仰起臉來,想親他,隻是這個角度她夠不著他,於是唇便似有若無地劃過他硬朗利落的下颌線。
他哪裡受得了這個,身體微僵了一下,眸光轉深,聲音壓抑而溫柔:“可以嗎?現在這個月份。”
落日西墜,彩霞漫天,晚風之中,林望舒仰起臉,異樣的渴望讓她的眸子彌漫著別樣的風情,墨黑的眸子也變得湿潤起來,她低聲說:“大夫說可以呢。”
她輕聲說:“你不是也看了一些這方面的國外研究嗎?”
陸殿卿額頭覆了一層薄汗,聲音啞得厲害:“我總有些擔心。”
林望舒眸光落在他喉結上,線條凌厲的喉結在顫。
他一定在努力壓抑著。
她便抬起下巴,用牙齒密密地咬他,很輕,似有若無地那麼咬。
她知道他受不了這個。
陸殿卿的心瞬間爆炸開來,捧著她的臉狠狠地親她,邊親邊啞聲道:“回去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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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可以感覺到,他很渴望,但是全程都很克制壓抑,將瀕臨瘋狂的火山壓在克制冷靜的海面下。
也才差不多半年不見,他比之前沉穩了許多,也學會了更好地控制自己。
盡管林望舒發現,自己依然能輕易掌握他的情緒,但她又隱隱感覺,這隻是很少一部分的陸殿卿。
現在的他,擁有了比自己所能看到的更為廣袤的心靈空間。
這可能就是錘煉,或者說,他被他的經歷重新鍛造了。
她想問,但是卻並不好開口,也不想讓他有什麼為難,所以隻是試探著說:“這一段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