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橋生:……
這是他親表哥,他還能說什麼?
下午要去劃船釣魚,顏溪沒有再穿早上出門的那套裙子,而是換上了襯衣長褲,外面再穿件時尚女士西裝,顏溪滿意地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還是挺有商界女精英的範兒。
拿出口紅補妝的時候,換完衣服的雨兒走到了她身邊,小聲道:“顏小姐,您跟原少的感情真好。”
顏溪沒聽清楚,以為她說自己與原弈朋友關系親密,便笑著道:“還行吧。”
這才是寵辱不驚的心態吧,雨兒有些豔羨,拿出口紅草草的補了一下妝,“顏小姐,張少還在等我,我先走一步。”
“嗯,好。”顏溪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雨兒從更衣間出來,就在原少背著手站在不遠處,看樣子是在等顏小姐。她腳步一頓,小聲上前打招呼:“原少。”
原弈對她點了點頭,“顏溪換好衣服了沒?”
“顏小姐還在補妝,應該很快就能過來。”雨兒低著頭,不敢做出任何挑逗的舉動。她們這些“名媛”,想要真正的出人頭地,就要學會眼尖心明,該規矩的時候規矩,還撒嬌的時候撒嬌,不長眼的早就混不下去了。
“謝謝,我知道了。”
雨兒連忙走開,擔心自己再留在這裡,會被顏小姐誤會。
“你站在這裡幹嘛?”顏溪出來發現原弈,走到他身邊往他看的角度望了望,對面是亭臺樓閣,頗有幾分古韻,“這裡看對面,還真漂亮。”
“這裡原來是某個皇族的別苑,被我買下以後,就進行了擴建,不過原本的建築我隻是進行了修繕,沒有重建,”原弈見顏溪喜歡,便道,“等下我讓經理給你兩張高級會員卡,你跟宋伯父以後就可以帶朋友來玩了。”
顏溪知道這個地方會員卡很難辦到,現在原弈一開口就是兩張,她再次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前僕後繼的拼命抱大腿,抱到大腿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謝謝金大腿,我下次就帶朋友過來玩。”顏溪美滋滋地收下了原弈的好意,連客套的婉拒都省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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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張會員卡就是金大腿了?”原弈帶著顏溪往吃飯的地方走,“你的要求是不是有些低?”
“哪裡低,你這家別苑有錢也不一定能辦到卡,我爸有了會員卡,邀請生意上的朋友來這裡作客,要談生意就容易了很多,”顏溪明白,這張卡有時候不僅僅是一張卡,還是身份的象徵,“我又不傻。”
“別想那麼多,吃飯去。”原弈輕笑出聲,顏溪在他的笑容裡,竟看到些許溫柔與包容的味道。
一定是她被美色所惑,看人眼光帶濾鏡了。
用完午餐,顏溪跟著原弈上了船,她本來以為是小皮艇或是普通的木船,沒想到竟然是仿古式的畫舫,船上安排了專業的劃船手,客人不想動手他們就劃船,客人想自己劃著玩,他們就當指導老師,船上還安排了幾名負責服務與救援的工作人員。
“你們也太會玩了,”顏溪看到水裡遊過一條大鯉魚,“泛舟於人工湖上,湖雖然不大,意境卻到了,如果再安排幾個穿古裝彈古典樂器的人,我差點要以為自己穿越了。”
“這個倒是有,你如果喜歡,可以讓他們來表演,”徐橋生把魚食扔進水裡,逗魚兒過來吃東西,“長笛、豎琴、古箏、古琴、洞簫、琵琶、嗩吶各種傳統樂器,這裡都能找到擅長的人。”
“嗩吶也有?”
“那怎麼能沒有,”徐橋生轉過後靠在圍欄上,“要不我讓他來給你表演表演?”
“那還是算了,”顏溪搖頭,“我們正在釣魚呢。”
“你們倆也記得在釣魚,”原弈垂著釣竿,無奈地看兩人 ,“你們兩個再聊下去,今晚別想吃魚了。”
徐橋生默默地閉上嘴,識趣地走到船的另一邊坐下了,他這顆沒自知之明的電燈泡還是躲一邊去,免得惹人嫌 。
事實證明,原弈釣不上魚跟顏溪、徐橋生沒關系,因為整整一下午,他也沒能釣上一條魚,反而是平時沒怎麼釣過魚的顏溪,隨隨便便就釣了好幾條上來。
把魚交給工作人員,讓他們拿到廚房去處理的時候,顏溪拍了拍面無表情的原弈:“釣不上來沒關系,我的分給你。”
原弈:完全沒被安慰到,反而更鬱悶了。
普通的食材,在大廚的手藝下,會變成無上的美味。盡管晚上很多菜跟魚有關,但卻不會讓人吃得膩味,顏溪偷偷揉吃撐的肚子,今晚好像確實比平時吃得多些。
“別苑的夜景很美,原小二你帶大河去轉轉,”張望扭頭看徐橋生,“橋生今晚要乘飛機去外地參加一個節目拍攝,我們四個準備去打會兒牌,就不陪你們兩個了。”
徐橋生: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外地有節目要拍?
“是啊,大河,我經紀人催得急,我等下就準備去機場了,你跟弈哥慢慢玩,以後有機會我們再聚。”
為了親表哥,撒謊就撒謊吧,多說幾個善意的謊言,沒準還能積德呢。
最後陪顏溪出來觀夜景的,就真的隻有原弈一個人。
“這麼漂亮的別苑,你花了很多錢維護吧?”顏溪站在三層木樓上,看著別苑裡的燈火,“不過,真的很漂亮。”
她抬頭看著天際的彎月,秋夜月白,加上前天晚上才下過雨,所以月色格外的美,她忍不住感慨:“今晚的月色真美。”
看著滿臉感慨,絕對沒有其他含義的顏溪,原弈盯著月亮默默無言。
他……無話可說。
第54章
有時候鼓足了勇氣要做一件事, 但是當事情發展出乎自己意料時, 鼓足的勇氣就像是泄氣的氣球, 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風吹著她鬢邊的長發,他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發香。
“是啊,很美, ”他忽然釋然, 盯著顏溪看了會, 轉頭凝望天際的秋月,“古人常愛以秋月寄託情思, 不知這千萬年來,它承載了多少人的期望。”
“事實上它隻是一個坑坑窪窪也不會發光的星球 ,”顏溪把頭發別在耳後, “俗話說距離產生美, 古往今來人們不是真的喜歡月亮,而是它虛幻的投影, 我也是其中一人。”
原弈想,他是個膽怯得連告白,都想借助月光的人。
他很慶幸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這樣顏溪就看不到他心底那可憐可笑的膽怯。
“哎!”白皙的手在原弈面前揮了揮, “看傻了?”
原弈回過神來, 指著月亮隨口道:“你看月亮上是不是有塊陰影?”
“別指,”顏溪摁下他的手指,雙手合十對月亮拜了拜,轉頭笑眯眯地對原弈道, “月亮不能指的,指了會被割耳朵?”
原弈:“你從哪聽來的封建迷信故事,這麼多年書白讀了?”
“哎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顏溪仰頭看月亮,露出白嫩細長的脖頸,“小時候我媽跟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月亮上的那團陰影,是個老婆婆在樹下做鞋子。”這個故事具體內容她已經記不清了,能隱約記住納布鞋的老婆婆,是因為小時候的她覺得老婆婆可憐,一個人待在那麼遠的地方,都沒人陪,所以一直記到現在。
“我記得你說過,令慈是個很了不起的畫家?”原弈就不明白了,像這種藝術家,給女兒講月亮的故事,怎麼也該跟玉兔嫦娥有關吧,怎麼會是做布鞋的老婆婆?
“對呀,”顏溪驕傲的點頭,“我媽留下的部分作品,已經拍出七位數的高價,很多收藏家稱贊她為畫布上的神女,說她是新一代畫家的希望。”
看著對方得意驕傲的表情,原弈忍不住笑了:“你也很了不起。”
顏溪偏頭看他,大大的眼睛裡似乎裝著月亮的倒影,漂亮得讓原弈迷了心神:“難道是因為今晚月色格外美,我覺得你此刻有些溫柔。”
風吹著她的長發,縷縷發絲遮住了她白嫩的臉頰,原弈想伸手替她拂開,不過剛剛動了下手指頭,顏溪便自然而然的搖了搖頭,把頭發甩到腦後,發梢還拍在了原弈的臉上。
“哎哎哎,對不起,我最近忘了打理頭發,長了也不知道,”顏溪湊近一看,見原弈臉上似乎有點紅,以為是自己頭發掃到的,想伸手幫他搓一搓臉,又不好動手,隻好雙手合手向對方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這個女人就會扮可憐,還靠這麼近,讓人心發慌!
“我、我沒事。”原弈幹咳一聲,用手背蹭了蹭臉,“走,我再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
經過一條青石板路時,他回頭對顏溪道,“這裡有些湿滑,小心腳下,別摔了。”
顏溪走了兩步,就踉跄了一下,原弈無奈地看她:“我剛才的話算是白說了。”
“我晚上視力有些不好,這裡光線太暗了,”顏溪眼珠轉了轉,“要不、要不你牽著我走?”
原弈盯了她足足有十秒鍾,面無表情地把手伸出去:“跟上。”
幸好這裡光線不是太好,他就算臉紅顏溪也看不見。柔軟的手放進寬大的手掌,微涼卻嫩滑,原弈不敢握太緊,但又舍不得握太松,在這個有些寒冷的秋夜裡,竟覺得全身燥熱起來。
走了幾步,顏溪另外一隻手扯了扯他袖子:“你步子邁小點,我追不上。”
“要求真多。”原弈輕輕抱怨了一句,但是腳下的步子卻小了很多,路過一座庭院白玉橋時,顏溪隱隱約約聽到了琵琶聲傳過來,還有女聲唱著半白半文的歌曲,調子還挺好聽。
“秋風弄皎月,江心映寒影,庭外嬌娥倚窗盼,不知邊疆兒郎何時歸……”
顏溪停下腳步,看著湖面上的燈火倒影,忽聽女子換了戲腔,把一個將軍戰死,新婦還在盼望他歸來的曲子,唱得百轉千回,惆悵滿腹。
“喜歡?”原弈見顏溪似乎對這首歌感興趣,“要不我讓人過來給你唱?”
“不用了,”顏溪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沒有提醒原弈松開,笑著搖頭道,“真把人叫過來,可能就沒這種韻味了。”
原弈沒有堅持,這首歌寓意不好,他其實也不是那麼想顏溪去聽。
到了燈火輝煌處,原弈即便心中不舍,還是松開了手:“這裡你能看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