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寵櫻》, 本章共3453字, 更新于: 2024-11-05 10:02:45

  周圍實在太吵,季櫻哪裡能聽見傅景深的聲音,「我這兒聽不見,等會給你回電話…啊!」


  楚秘書愣了下,旋即應聲,抬步出了辦公室。


  「明知人多,還跑過去?」


  季櫻心中一暖,感激地朝年輕男人點點頭,後者客氣一笑,「應該做的。」


  男人兇巴巴地責問她時,季櫻更多隻覺得不服,但當他溫柔哄她時,眼淚登時便輕輕掉下來。


  但季櫻再已經聽不見她的聲音。


  陳榆若有所思。


  後者臉一紅,「你好…」


  [三哥,今晚雨霖鈴來新貨,我去店裡啦,晚點回家]


  季櫻垂下眼,悶聲道:「我以為這就是件小事。」


  季櫻目光落向窗外,微微錯愕。


  疏散過程非常緩慢,季櫻發現,有個瘦削的男人始終跟著她身後,極力想貼著她站,季櫻心中驚惶未定,四處找尋著可以安身的縫隙。


  不知何時,古街兩邊點亮了燈籠,頓時整條街燈火通明一片,街邊整齊排列著各式各樣的飾品攤,滿是熙攘的人群。


  -


  她有些焦急地打量四周一圈。越來越多的人湧進古街,摩肩接踵,局勢幾乎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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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櫻(振妻綱。)


  不止眼淚不想流,季櫻連話也不想說了。


  回去的路上,她挺直脊背,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車後座,傅景深的手機突然響起,他低頭看了一眼,接了電話。


  「爺爺。」傅景深低喚一聲。


  電話那頭,傅老爺子嗦了口茶,閒閒問:「在哪?回家了嗎?」


  「車上,快到家了。」


  老爺子嗓音宏亮,季櫻也聽得分明,不動聲色地豎起耳朵。


  「最近和櫻花相處得怎麼樣?你有沒有讓人家受委屈?」


  傅景深漫不經心看女孩一眼,張口就道:「很好,沒有。」


  季櫻忍不住側目。怎麼這人騙人都不打草稿的嗎…


  傅老爺子哈哈笑出了聲,「怎麼樣,還是爺爺教的有用吧?」


  教的什麼?不要臉嗎。


  傅景深睨了一眼偷聽的季櫻,不動聲色地說:「有用。」


  這下傅老爺子滿意了,「行了,沒事多把櫻花帶回來吃飯。我專門請了藥膳師傅,讓師傅給櫻花補補身子。」


  傅景深:「好。」


  爺倆沒聊幾句,就掛了電話,車廂重回寂靜。


  季櫻卻聽得分明,自動捕捉了關鍵字眼。傅爺爺教了什麼?什麼有用?她看向傅景深,心中默默揣測…他是不是又打了什麼壞算盤?


  傅景深:「爺爺說要給你補身子,什麼時候跟我和傅宅一趟?」


  季櫻蹙了蹙眉頭。她自小吃藥,根本不想碰任何有藥味的東西,「我不太喜歡藥膳。」


  說完,季櫻又有些後悔。怎麼說都是傅爺爺的一片心意,她怎麼能脫口就拒絕。


  「我不是拒絕爺爺,我可以回老宅的,我就是…不想吃藥膳。」


  傅景深收起手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不想吃就不吃,我和爺爺說清楚就是。」


  季櫻:「…嗯。」


  回到家季櫻便洗了澡,徑直躺回了床上。


  「我去處理幾封郵件。」洗完澡,傅景深走至床邊,低聲囑咐她:「困了就先睡覺。」


  季櫻點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睜眼看著天花板,卻始終沒有半分睡意。


  心跳得很響,一下下敲擊著耳膜。季櫻從被窩裡撐起身體,捂住胸口。


  她自小睡眠便不好,聽不得噪音,不能有心事。晚上受了驚,那股擾人的心悸感便又回來了。


  季櫻輕吸一口氣,閉上眼,努力緩解著心尖擾人的燥鬱。


  但安靜和黑暗會成倍放大失眠的焦慮。


  輾轉半晌,季櫻撐著床起身,手指擋住眼,心情突然就低落到了谷底。


  或許家裡人的管束根本沒有錯。她憑什麼認為別人能做的,她就能做呢。


  她排斥吃藥,卻還得依賴吃藥。


  良久,季櫻安靜地從床頭的櫃子裡摸出常用的藥箱。這是陳珏專門給她配的藥,相應症狀對應著相應的藥品。


  季櫻隨手從一個藥盒裡倒出幾粒藥片,直接放進了口中。


  藥吃多了,不需要水,她便能直接咽下。


  臥室的門傳來響動,傅景深一抬眼,目光落在女孩手上的藥瓶,兩步就來到床邊,目光緊緊凝在她面上:「哪裡不舒服?」


  季櫻一愣,旋即搖頭:「我沒有哪裡不舒服…」


  手上的藥瓶卻被男人抽去,傅景深擰著眉頭,仔細看向寫滿外文的藥瓶,看出是安神藥物後,他鬆了口氣,指腹憐惜地撫上季櫻眼角:「睡不著?」


  季櫻嗓間還帶著藥片的苦澀,眼圈周圍泛著紅,她輕輕點頭。悶聲道:「有點兒。」


  心尖像是被什麼攥緊般,透不過氣來。傅景深指節握緊,輕聲問她:「想吃糖嗎?」


  季櫻點頭,又連忙搖搖頭,「媽媽說晚上不能吃糖的。」


  這模樣,乖得要命。


  傅景深目光柔和地輕捏她臉頰,「你老公說你可以吃。」


  說著,季櫻看見他變戲法般,不知櫃子的哪層變出一盒奶糖,眼睛一亮:「咦…?」


  傅景深:「之前訂婚宴的喜糖,我留了一份放在新房。」他直接拆了糖紙,將奶糖放在季櫻唇邊:「吃一顆。」


  季櫻張唇,咬上糖,濃鬱的奶香當即在口中綻開,緩解了藥粒的苦澀。


  不知怎麼,這糖似乎甜到了心底。


  「下次請人來做棉花糖,怎麼樣?」突然間,傅景深看著她,問出這句話。


  季櫻眼睛登時亮了:「好啊。」


  「定個日子,想吃就告訴我。」傅景深伸手將她手中的藥瓶收進盒中。看著盒中分門別類裝著的瓶瓶罐罐,他動作一頓。


  結婚前,季家便在材料中仔細寫明了季櫻需要用到的所有藥。隻是是藥三分毒,除非必要,並不能常吃。


  奶糖吃得快,迅速就在唇齒間劃開,季櫻沒嘗夠,眼巴巴地看向傅景深:「還要。」


  「還苦嗎?」


  季櫻眼珠一轉,旋即點頭:「還苦。」


  傅景深:「是嗎?」他挑眉,兩指輕捏她兩腮,俯身就要吻上來:「我來嘗嘗。」


  季櫻:!


  她手肘搭上男人胸膛,忙搖頭:「不苦了!一點也不苦!」


  傅景深失笑,抱著她起身去了浴室,來到洗漱臺前,將人放下來:「先刷牙,再睡覺。」


  眼看著沒糖了,季櫻默默垂睫,老實地刷牙。


  男人始終在旁邊抱臂看著。季櫻動作一頓,從鏡子中對上他的眼神。


  他正看著她,眸色怔松,不知在想什麼。


  她從未見過傅景深這樣的表情。他向來成熟穩重,似乎沒有任何的事情能難住他。


  但隻不過一瞬,男人便恢復了平時的冷靜。


  夜色更加深重。


  安神的藥物起了效,季櫻再躺回床上時,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但心悸感依舊不止。


  季櫻昏昏沉沉的,似睡非醒,難受地蹙著秀氣的眉。


  一整個晚上的害怕,委屈和疲憊,齊齊湧現,季櫻揪緊被子,脊背顫動不停。


  傅景深始終未睡。他靠在床頭,抱著睡得並不安慰的季櫻,掌心一下下輕拍她脊背。


  迷濛間,季櫻抱緊男人,突然悶聲問:「三哥,我是不是很沒用?」


  傅景深抿緊唇。


  女孩仍在自言自語,語氣低落:「不然為什麼,隻有我總是讓人擔心。」


  傅景深指尖輕撫她長發,和她耳語:「很多人愛你,才會為你擔心。」


  他深關了燈,溫聲道:「睡吧。」


  心尖的焦躁和失落像是被什麼撫平,季櫻埋首在傅景深頸間,輕輕閉上了眼睛。


  滿是寂靜如水,女孩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傅景深睜著眼睛,一時並無睡意。他垂眸看向女孩瓷白脆弱的眉眼,再一次更為切身地體會到季家人的心情。


  他向來孑然一身,無甚所求。到了此刻,卻第一次想向上天祈願。


  隻希望櫻花平安喜樂,無病無災。


  -


  連續幾天,季櫻都不太有精神,好在學期到了末尾,季櫻平時就很認真,不需臨時抱佛腳,平平穩穩就度過了考試周,開始了暑假生活。


  而國外的聞玥也放了暑假,挨不住季櫻的軟磨硬泡,終是鬆口回了國。


  下飛機安置好後,季櫻邀請聞玥來雨霖鈴小坐。


  雨霖鈴在宋芸手上起來,名聲一直遙遙在外。自從店裡上了新茶,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聞玥來到小包廂,面色驚奇衝正在倒茶的季櫻道:「可以啊,生意真好,我是不是該叫你一句季老闆了?」


  聞言,季櫻莞爾:「哪裡,聞大師謬讚了。」


  聞玥在國外待得久了,穿衣品味也逐漸甜野起來,牛仔衣配短裙,又酷又好看。她一進門,便不拘小格地端起季櫻給她泡的茶水,仰頭喝盡。


  「怎麼樣?」季櫻含笑問她。


  聞玥咂咂嘴,半晌,憋出一句:「太少了,沒嘗出來。」


  季櫻忍俊不禁,又給她倒了一杯:「你喝慢點試試。」


  閨蜜倆聚少離多,這一見面,話多得停不下來。


  聞玥從國外講到國內,從留學圈罵到京城圈,看誰不爽誰都要遭殃,最後,突然來了個急彎——


  「哎嚶嚶,你和你三哥…」她並起兩根食指碰了碰,格外八卦地問:「怎麼樣了?」


  季櫻裝作聽不懂:「什麼?」


  「別裝。」聞玥哪能看不出季櫻裝傻,壓低嗓音問:「你們…床上和諧嗎?」


  季櫻顧左右而言他:「這個是松蘿茶,比紅茶清甜些,你再嘗嘗。」


  聞玥依舊悠悠盯著她,不動。


  季櫻無可奈何:「玥玥,早晚有人得把你收了。」她垂下眼睫,像是做出什麼決定般,深吸口氣,從手包裡拿出上次的房卡,推至聞玥面前。


  「這是什麼?」聞玥指尖捏起卡片,忽地壞笑:「哎呦,你們都去酒店找刺激了?」


  季櫻:「……」


  她有些無語:「這是別的女人塞給三哥的。」


  「臥槽。」聞玥脫口而出一句國粹,怒道:「他出軌了?!」


  季櫻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她輕聲道:「他不會的。」


  隨後,季櫻和聞玥簡略說了那晚的事。


  「哪個不長眼的膽子這麼大?」聞玥一拍桌子:「嚶嚶,你要給那個女人一點顏色瞧瞧嗎?我陪你一起!」


  季櫻一愣,搖搖頭:「我不打算去找她。」


  「那你是…?」


  季櫻抿緊唇,好半晌才開口:「玥玥,我隻是想讓你幫我分析一下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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