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在一起,需要解釋嗎?」
季櫻紅唇微啟,卻連話都說不出了,因為那頭於婉清已經接通了電話。
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般了。
她走著神,隻能看見傅景深張合的唇瓣,卻完全不知他和母親說了什麼。
直到傅景深掛了電話,將手機重新放回她手中。
「阿姨已經答應了。」
其實於婉清的態度並不明晰,之所以能應下,大部分出於禮貌,還是在他許諾一定能照顧好她的情況下。
季櫻接過手機,靜默地看他一眼,唇角彎起又立刻抿直,最後,終是翹起唇角,側過臉,眉眼一彎,噗嗤笑出了聲。
傅景深沒想過她會笑,挑了下眉:「開心了?」
像是一個叛逆心得到紓解的孩子,季櫻先是擋住臉,過了幾秒,才不好意思地說:「開心了。」
就在這時,轎車停下。季櫻側頭往外看,目光被眼前的獨棟別墅吸引。
這不是…傅宅?
傅景深看出她心中所想,「這是我的私宅。」
季櫻一愣:「所以,今天就我們兩個人?」
傅景深下車,替她打開車門,淡淡反問:「我該再喊個電燈泡嗎?」
季櫻下車的動作一頓。所以,她是不是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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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躬身,撐著坐墊朝她靠近,望進她躲閃的眼,形成一個強勢的姿態:「不是想吃雲酥糕嗎?」
「噢。」季櫻慢吞吞下了車,跟在傅景深後頭。腦中盤桓著,她就這樣去一個單身男士的家裡了嗎…
傅景深有好幾處私宅,這處臨湖別墅的景致最佳。當然,他暫不會告訴季櫻這座房子的另一處作用便是婚房,也是老爺子送的成人禮。
和季宅的華美精緻不同,傅家這處古典大氣,長廊迴轉,全中式的裝修風格,讓人耳目一新。
季櫻進門,撫著屏風上精緻的瓷紋,四處驚奇地打量著。
傅景深正解著襯衫袖扣,看著她扭來扭去的腦袋。
有傭人為季櫻奉上茶水,又端上師傅早就做好的糕點。季櫻端坐於桌案前,眼睛不住盯著新鮮出爐的雲酥糕,手剛要去拿筷子,瞅了瞅並未動筷的傅景深,又默默地放下。
傅景深看著她的小動作,垂眸,伸手打開了電視。旋即,諾大的宅子有了喧鬧的背景音。
「或許,這樣你能自在一些。」
綜藝的聲音的確緩解了安靜。雲酥糕脆甜回甘,是早已經絕版的味道,季櫻幸福地彎起眼睛。
傅景深不喜甜,未動筷子。他看著小姑娘鼓起的腮邊,心中失笑。倒真是隻雲酥糕便能釣走的饞貓。
這時,綜藝裡的鏡頭一轉,竟對上一張熟悉的俊臉——季淮。
此時正播放一則他的個人cut,季櫻一抬眼,就對上自家二哥的臉,頓時有種被當場捕獲的錯覺,連筷子上的雲酥糕都掉了。
「呀。」季櫻下意識道:「快換臺。」
傅景深掃了眼屏幕,隨手換了臺,「自己哥哥都不看?」
「他看著我們…」季櫻託腮,又搖了搖頭,如實回答:「我吃不下去。」
倒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傅景深被逗得笑出了聲:「他看著我們吃飯,你便吃不下了,那別的怎麼辦?」
「比如。」傅景深望進她眼底,沉緩道:「看著我們結婚。」
季櫻猛得咳出聲,眼眸水光瀲灩地看過去。
和傅景深的對話,似乎總能拐到一個猝不及防的方向。但偏偏,他確實是她定親對象,所說的話並非沒有邏輯。
這個話題似乎早就該展開來說。
季櫻索性放下筷子,認真問:「三哥,你真的是自願和我結婚嗎?」
傅景深眉心一揚,卻並未打斷,繼續聽了下去。
「那次茶樓見面前,我們交集甚少。」季櫻輕輕眨了下眼,道:「而且,我比你小了六歲。」
「我還是學生的時候,三哥已經管理這麼大一個集團,見識,閱歷,甚至是價值觀都和我相差甚遠。」
「可能因為祖輩的婚約,你才被迫和我綁在了一起。」說到這裡,季櫻頓了頓,溫聲道:「如果三哥還有猶豫,我隨時支持你的決定。」
女孩嗓音清澈,不慌不忙,字句坦蕩。
傅景深望進她眼眸,眼中閃過笑意,一字一句反問:「櫻花,我是否自願,還不夠明顯嗎?」
季櫻心突然錯跳一拍,「所以是…願意的,對嗎?」
「那我就繼續往下說了。」季櫻定了定心神,迎上他的視線,擲地有聲:「我想結婚。」
電視聲響嘈雜,她的聲音並不真切。傅景深伸手調低了音量,掀起眼皮:「和我?」
季櫻剛打完的腹稿斷了大半,她哭笑不得:「這是重點嗎?」關鍵不在她想結婚嗎…?
傅景深替她滿了茶,輕描淡寫地說:「是想結婚,還是想和我結婚,這是兩種概念。」
「想結婚,說明結婚這件事能幫你逃離現在的所處某種困境。」他將茶杯放於季櫻面前,發出輕輕一聲響,笑意也淡了下來:「如果我沒猜錯,你想要自由。」
季櫻表情一怔,片刻,輕輕點點頭。傅景深何等觀察力,他能這麼快猜出她的用意,並不奇怪。
季櫻垂下眼眸,並沒有多少底氣,「我們可以先這般接觸一段日子。」
「如果三哥覺得我…還不錯,我就和家裡提結婚。」
傅景深望進她清澈的眼底,又垂眸,長指慢慢摩挲著面前的杯沿。事情突然這般發展,他竟不知是否是老天掉了餡餅,會讓傻姑娘自己往他懷裡鑽。
他用盡最後的良心,緩聲問:「在你的眼裡,我是什麼樣的人?」
季櫻想了想,肯定地說:「沉穩,謙遜,懂禮。」
傅景深倒沒想到她有這樣高的評價,輕挑眉尖:「還有嗎?」
季櫻抿唇,猶豫片刻,帶了些控訴:「有的時候,有點壞。」
季櫻看了看男人清冷的眉眼。圈內關於傅景深的評價大多是禁慾冷淡,除了工作,他似乎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他恰於她二十歲前來議親,想來不過是因為到了年紀,他合該娶她。
思襯幾秒,季櫻斟酌著道:「相敬如賓,互不幹涉?」
她回憶起圈子裡幾對有名的聯姻夫妻。人前恩愛,人後如冰。似乎,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
傅景深望著她,眸色深黑。良久,他一字一字重複了遍。
「相敬如賓,互不幹涉?」
氣氛有些不對。季櫻略微怔愣,思考著哪裡出現了問題。
但還未說話,傅景深表情恢復熟悉的清淡,似乎剛剛那一瞬間的變換隻是錯覺。
「那…合作愉快?」季櫻彎唇,期待地看著他。
還未鬆口氣,男人卻突然湊近,溫熱指尖放在她的頰邊,還稍稍用力,往外掐了把。
離得太近,傅景深湊在她頸邊,表情看不真切。隻能聽見他薄唇微微吐出幾個字:「合作愉快。」
「或許我可以提前喊你一聲——」
「傅太太。」
遇櫻(我明媒正娶。...)
季櫻回到家,一抬頭,看到沙發上坐著試口紅色號的於婉清。
「媽媽,我回來了。」她四處看了看,「爸爸呢?」
聽見聲音,於婉清從沙發上站起身,「你爸接到個電話,又去公司了。」說完,她便上來仔仔細細地將季櫻打量了一番,語氣裡還帶著奇異的不敢置信:「今天怎麼回事?怎麼會和景深在一起?」
季櫻早在回來的路上就打好了腹稿,微微笑著說:「今天很巧,在雨霖鈴遇見了三哥。」
於婉清哦了聲,遲疑著問:「囡囡…對他印象不錯?」
季櫻放下包,坐到沙發上,點頭道:「嗯。」她從桌案上抱起裝著櫻桃的水果籃,垂眼說:「他人很好,這樣相處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又衝於婉清笑了笑:「爺爺的眼光不會錯的。」
於婉清嘴唇動了動,心情異常複雜。如果沒有季琛的那番話,她或許能接受這樣一個各方面都挑不出錯的女婿。
「景深當然不錯。」於婉清跟著季櫻坐下,試探著開口:「但你和他接觸得太少…」
「媽媽。」季櫻打斷道:「接觸得少,不更應該多接觸嗎?」
於婉清蹙著眉,一時不知如何開口,隻好問:「景深今天帶你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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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婉清削水果的動作一頓,「半山別墅?!」她自是始終打探著傅家的一舉一動,哪能不知這半山別墅的作用,表情變換半晌,問:「你喜歡那兒嗎?」
「喜歡。」季櫻吃了顆櫻桃,真心實意地誇道:「很漂亮的房子。」
於婉清沉默幾秒,表情複雜地開口:「以後再和景深聯繫,記得和媽媽說一聲。」
季櫻咽下口中的櫻桃果肉,頓了頓,突然說:「媽媽,如果順利得話,今年我就想結婚。」
「啪嗒」一聲。
於婉清手中的蘋果直接掉下了地,她望向季櫻,呢喃著重複一遍:「囡囡,你說什麼?」
季櫻直視母親的眼睛:「傅爺爺就三哥一個獨孫,早就盼著他成家。而三哥大了我六歲,一直獨身到現在,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再推脫。」
「兩家聯姻,於季家,也是有利無害。」
於婉清忙忙放下水果,「是不是傅景深和你說什麼了?」
「沒有。」季櫻道:「三哥什麼也沒有說。」
「這完全隻是我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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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還有篇課程論文要交。」說完,季櫻起身,「媽媽,我先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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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櫻踏上樓梯時,她驀地道:「今天你說的話,我會和你爸爸和大哥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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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期中,學校的課程作業確實不少。季櫻忙於完成各種ddl,和傅景深的交談,也停留在了那句含著淡淡笑意的——
「傅太太」。
最近季氏有個大項目,季天澤和季琛成天見不著影,季淮更是全國四處趕通告,連母親於婉清都為了主持一場慈善募捐而忙碌。
期中周過後,季櫻悄悄地查詢了飛往徽州的機票。她仔細算了日子,若要去徽州,現在就是最好的時間。
季櫻和陳榆細細制定了路程。這次沿途要去的地方很多,其中便有好幾處茶鄉。茶鄉位處山區,位置偏僻,好在陳榆有渠道,找到了當地的嚮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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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於婉清隻是堪堪聽了個開頭,便不假思索地拒絕,手上還利落地翻著慈善募捐的匯款單:「不安全。」
季櫻:「我可以讓管叔叔和我一起去。」
管叔叔是季櫻自小的保鏢。
「還是不行。」於婉清從滿桌帳單裡掀起眼皮:「你照顧不好自己。」
季櫻嘴角的笑斂起,垂下眼睫,不說話了。
於婉清隻揉了揉女兒的頭,漫不經心道:「嚶嚶可以去找閨蜜逛逛街,買買東西,這個媽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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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理了理旗袍的裙擺,小步邁上樓。陳榆的消息發過來:[店長,我們還按原計劃訂票嗎?]
季櫻眼睫輕動,玉瓷般白皙的面上沒什麼表情。半晌,她低頭指尖輕點屏幕,回覆:[按原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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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算好了時間,那個時間段,父親和大哥定不會回來,母親將會去慈善晚宴現場做準備工作,她的離開將會很順利。而母親發現時,自己已經到了徽州,哪怕她再如何反對,也是鞭長莫及。這次的行程她盡力壓縮到了最短,三天之內行完全程。
次日清晨,季櫻悄悄在臥室收拾好了行李。
下午,季宅一片寂靜,連傭人都回了房間休息。季櫻拉著小行李箱,出了家門,一路打計程車去了機場。
臨走之前,季櫻在臥室的桌前留下字條,告知了去向。
候機室內,季櫻手機突然嗡動一聲。以為出了變動,她眼睫一顫,放輕了呼吸。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打開手機,卻看見是傅景深發來的消息,驀然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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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咬到一顆帶芯的軟糖,季櫻有些驚喜:[我正要去徽州呢]
季櫻一噎,靜默幾秒,道:「那麻煩了。」
F:[嗯,這邊有個項目,我來實地考察。]
她垂下卷翹的眼睫,想了想,覺得傅景深說得並非沒有道理。既然決定要結婚,她就得習慣他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