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煜軒在一旁攪和著,邱言至也沒再打聽出什麼原因來。
張煜軒和柳澄還互通了姓名,柳澄笑著說:“下次再過來,我免費給你們調酒喝。”
邱言至抬起腳正準備離開,就收到了封郵件。
他上次說要查的,叫“同方”的人名單出來了。
劉統方,李銅方,趙同方……
由於隻知其音而不知其形,叫這種名字,還符合條件的人,找出來了上千個。
邱言至腳步一頓,忽然就對柳澄說:“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柳澄調的酒依舊好喝,但邱言至隻喝了三分之一就假裝醉了,攬著柳澄的肩,開始攀談。
“……柳……柳澄是吧,我聽、聽同方提起過你……”
“同方是誰,你們的朋友嗎?”
柳澄表情困惑,聽到同方這個名字之後也沒有什麼反應,看起來不像是在騙人。
可根據邱言至上局遊戲的推測,柳澄分明是認識那個叫做同方的玩家的,否則也不會知道那個玩家的秘密,然後又被害死。
張煜軒也十分疑惑地問邱言至說:“對啊,言言,同方是誰?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邱言至擺了擺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沒事,你們繼續玩,我有事就先走了。”
邱言至沒喝太多酒,在沙發上坐著不覺得醉,站起來了,才覺得身子有些晃。
他想著離開之前,去趟洗手間,洗把臉,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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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剛從包廂出來,拐了個彎,就看見了葉宏遠。
葉宏遠正背對著他在打電話。
他聲音溫柔:“澤宇,這段時間國內有些事情纏得我脫不開身,我下周再過去看你好不好?乖,聽話。”
葉宏遠掛了電話轉過身子的那一刻。
邱言至分明看到他表情冰冷,眼睛裡半分溫度都沒有。
葉宏遠看了眼有些微醺的邱言至,以及他身後的那幾個保鏢,垂下眼皮,抬腳離開了。
邱言至轉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
……這是什麼品種的垃圾。
重置卡用了三次。
葉宏遠這個npc倒是在每一局遊戲裡都令人惡心得不行。
這算什麼,不忘初心?
.
邱言至醒了酒後,就往醫院去。
他坐在車後,拿起一個平板又開始翻看那些有關於同方的資料。
奈何這些人太多了,實在是難以排查。
邱言至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
邱言至回到醫院病房的時候,賀洲正坐在床上拿著平板看東西。
邱言至一看見賀洲便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湊過去就笑眯眯地問他說:“在做什麼?”
賀洲把手中的平板拿給他看:“在看關於同方的資料。”
幫邱言至查找“同方”資料的人其實就是上局遊戲裡和賀洲有合作的私人搜查團隊。
委託人填寫的是他和賀洲,所以他們的資料是共享的。
邱言至說:“這個好難啊,人太多了。”
賀洲說:“但你委託他們找的隻有現在叫做同方的人,我剛剛給他們發郵件,說讓他們再找一下曾用名是同方的。”
邱言至嘆氣:“這樣的話,人豈不是會更多。”
賀洲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說:“隻有這樣,才不會有漏網之魚。”
“我知道。”邱言至說,“隻是不知道這樣要排查到什麼時候。”
“總會找到的。”賀洲說。
.
“柳澄的事情你查得怎麼樣了?”賀洲問。
邱言至搖了搖頭:“沒有任何頭緒,和我想象的一樣,他雖然被重置卡復活了,但是他也失憶了。”
邱言至把今天遇到的情況和賀洲說了。
賀洲皺眉:“你是說柳澄失憶了,但是他和葉宏遠沒按照第一局遊戲裡的進程發展?”
邱言至點了點頭:“我剛開始也覺得這塊兒奇怪,但柳澄確實是沒有記憶了,而且我也試探性地問過他,他甚至都不認識叫做同方的人。”
“那會不會是其他npc的問題?”
“你是說葉宏遠?”
賀洲問:“葉宏遠有沒有不對勁的地方?”
邱言至搖頭:“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問題,他和上局遊戲裡以及上上局遊戲裡所展現的人物性格一模一樣,而且柳澄說當時是他後悔的。”
邱言至想了想,繼續說:“我覺得可能是因為柳澄對張煜軒產生了好感。這種好感在被重置之後,依舊有保留。”
賀洲沉默了一下,說:“以後要盡力的減少使用卡牌,否則會有越來越多的npc出現bug的。”
邱言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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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洲在醫院又住了兩天,便回了家。
他現在腿腳不方便,兩人就又住在了樓下。
邱言至給賀洲買了一個最高級的電動輪椅,和一對腋下拐杖。
邱言至又尋思著什麼時候在家裡安裝一個電梯,這樣的話賀洲想上樓也方便。
他和賀洲說這件事情的時候,賀洲沉默了一下,拒絕了。
“我可以用腋下拐杖上樓。”
賀洲說完這句話後嘴巴抿地很緊,瞳孔極黑,襯得他臉色有些許蒼白。
邱言至呼吸一窒,感覺心髒被人捏了一下般地難受。
他便沒再提起電梯這件事情,笑著問賀洲有沒有想去的地方,自己可以再用瞬移卡帶他去。
賀洲和邱言至有的時候會去海邊,有的時候會去山上,有的時候會去最高的大廈的樓頂。
賀洲也很喜歡聽邱言至講他在外面的故事。
邱言至剛開始的時候總是挑著給他講自己小時候的趣事。
比如說自己小時候和奶奶住在一起,總是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蛋,春天的時候會折下柳枝,做粗細不一的柳笛。
比如說他過生日的時候,他“父親”給他買了蛋糕,可蛋糕太小,都沒送蠟燭,父親便把家裡的大紅蠟插了進去,雖然十分不和諧,但他還是開開心心得許了願。
他童年趣事不多,翻來覆去也就那麼幾件。
更是掐頭去尾隱去了結局。
比如說他做完柳笛,就因為沒洗碗,被奶奶拿著柳條抽了一頓。
比如說他許的願明明是希望父親每天都像今天這樣心情好,但當父親知道自己竟幫別人養了幾年兒子後,憤怒得拒絕他的探監,並紅著眼睛怒吼著說再也不願意見他。
後來家裡的事情實在是沒什麼說了。
邱言至便給賀洲講自己上學的事情。
他講自己初中的時候,班級舉行節目做英語話劇表演,演白雪公主。
老師問誰要演公主的時候。
他偷偷湊到昏昏欲睡的同桌耳邊捉弄他說老師叫你。
同桌打了個激靈,立刻站起了身子。
然後就成為了整個話劇裡最耀眼的公主。
邱言至講到這裡的時候就彎著眼睛笑。
賀洲也笑了笑,問:“那你有表演嗎?”
邱言至笑容僵住:“……我演毒蘋果。”
賀洲問:“那個公主咬了你哪裡?”
邱言至指了指臉頰,慘兮兮地說:“他咬了一個特別大的牙印。”
賀洲笑容斂了下來:“你同桌叫什麼名字?”
邱言至心裡一咯噔,忽然意識過來了什麼,但他又不想騙賀洲,隻好小心翼翼地說:“……秦賀。”
邱言至話音剛落,賀洲就在他臉頰上惡狠狠地咬了一下。
然後他就被賀洲剝了衣服。
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
邱言至終於體力不支地趴在賀洲胸口昏睡過去的時候。
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
賀洲好像沒向他要一句關於秦賀的解釋。
其實他不是故意要提起秦賀的,隻是他在現實中的所有趣事,幾乎都與秦賀有關。
第64章
賀洲對秦賀瘋狂地嫉妒。
他嫉妒秦賀比他更早地遇到邱言至。
他嫉妒秦賀是真實存在的人。
他嫉妒秦賀真實地得到過邱言至的喜歡。
他內心分明嫉妒得要發瘋。
可他湊上去親吻邱言至的時候,卻又小心翼翼, 珍之重之。
親了嘴巴, 又忍不住親了眼睛, 親了眼睛卻又忍不住親他的鼻尖。
直到把懷中的人親地有些作痒,皺著眉頭在他頸窩蹭了兩下,賀洲才停止了動作。
他本想抱著邱言至去清洗,可目光觸及自己的右腿, 眸色又暗沉了下來。
他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然後把懷裡的邱言至抱得更緊了些.
賀洲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去公司, 堆積了很多事務。
雖然大部分工作都能在線上解決,但還有部分工作必須當面處理。
賀洲說要去公司的時候,邱言至還有些擔心,說:“要不,再過段時間吧……”
賀洲搖了搖頭,笑著說:“邱言至,我總要學會適應。”
邱言至隻好依著他去了, 但要求和賀洲一起去。
賀洲同意了。
每一位員工都從不同的渠道上知道了賀總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這件事情。
賀洲坐在輪椅上出現在公司, 每個員工都低著頭禮貌地朝他問好, 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隻是,當賀洲轉過身子之後,那些人在暗地裡打量他的眼光都或多或少地帶著些憐憫或者惋惜。
賀洲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可邱言至分明看見他扶著輪椅把手的手指,都狠狠地泛了青白.
邱言至跟著賀洲去了兩天,賀洲就不讓他再去了。
邱言至問為什麼。
賀洲指尖纏上了邱言至柔軟的黑發,溫柔地笑著說:“邱言至,你的生活總不能圍著我打轉。”
邱言至抿了抿唇, 就沒再和賀洲一起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