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微微頓了下,傳來他朝思暮想的聲音:“醒了?”
衛驍那顆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瞬間落回原處,平穩了:“怎麼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
陸封慚愧道:“手機丟了。”
衛驍:“!”
做事一絲不苟,從來不會犯錯的隊長,竟然搞丟了手機?
衛驍很意外,可又覺得怪可愛,壓了一晚上的苦澀全成了糖,他不禁樂了:“破財消災,隊長不哭。”
完了,想想就好笑怎麼辦,搞丟手機的隊長肯定很著急,也不知道折騰多久才重新弄好。
衛驍沒留意到的是,那是一張國內的電話卡。
如果陸封在國外的話,為什麼會弄到一個國內的手機號碼。
陸封聲音裡有些倦意:“昨天的比賽打得很好。”
衛驍被誇了一天一夜了,但最想聽的就是陸封的這句話,他矜持道:“還行吧,湊合贏了。”
陸封輕笑:“別給傅黎聽到了。”
衛驍嘚瑟了:“當面說給他,我也不怕!”
陸封:“不怕他算計你?”
衛驍:“就怕他不算計我!”
陸封折騰了十二小時的疲倦因為他這清爽的嗓音一掃而空:“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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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驍耳朵一痒,嘴巴比心還快:“在餐廳,不過你需要哄睡服務的話,我立馬上樓。”
陸封:“……”
衛驍舔了下下唇,故意勾他:“需要嗎,男朋友。”
陸封看著窗外的大片廣玉蘭,輕吸口氣:“需要。”
衛驍跳起來:“等我。”
他立馬就要上樓,陸封喊停了他:“出來一下。”
衛驍:“嗯?”
陸封透過窗戶看到了他的身影,低聲道:“到基地外。”
衛驍怔了下,心猛地一跳,差點停擺。
他腦子一片混亂,什麼都不知道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餐廳,怎麼穿過客廳,怎麼衝出了別墅的自動門。
春天的風時冷時熱。
清晨冷得人哆嗦,正午又柔得人恍惚。
一陣卷著花香氣的風吹來,有大朵的白色花瓣隨風而落,輕飄飄地墜在男人的肩膀上。
黑色風衣長到了小腿處,內裡的雙腿筆直,深色襯衣松了一粒扣子,顯得脖頸和下颌的弧線越發迷人。
他站在那兒,白色的花,溫柔的風,全都敵不過嘴角輕輕的笑。
衛驍懵了,努力眨著眼睛。
陸封輕聲喚他:“小小。”
猶如被打開了開關一般,衛驍衝過去一把抱住他:“隊……”隊長兩個字擠在了嗓子眼,完全沒辦法說出口。
陸封在他耳畔印下一個吻:“嗯。”
衛驍猶如被電到般,松開手看他:“你……”
陸封垂首吻住他。
衛驍:“!”
他不小心碰到了並不粗壯的廣玉蘭樹,更多花瓣墜落,像一場下在春日的雪。
唇齒交纏間,衛驍腦子嗡嗡作響,什麼都想不了了。
他環住陸封脖頸,竭力回吻他。
想了這麼久,等了這麼久,日日夜夜都在掛念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哪怕是一場夢,他也甘願沉浸其中。
親吻、擁抱,氣喘籲籲的兩個人無法松開彼此。
直到外頭傳來了二哈的叫聲。
陸封拉著衛驍躲到了花園深處。
衛驍喘著氣:“隊長……”
陸封食指抵在他泛紅的唇上:“別出聲。”
衛驍含住了他的食指。
陸封:“……”
外面是菜哥在溜毛豆。
昨天實在太累了,白才起得有些晚,其實早上毛豆已經出去跑了一圈了,但習慣成自然的豆哥每天都要臨幸一下菜菜叔,所以看他下樓就叼狗繩給他。
白才:“……”行吧,他輸給他們父子倆了。
好在基地夠大,豆哥習慣了先往左邊狂奔,並沒發現自家倆親爸。
陸封聽了聽聲音,確定沒人後,拉著衛驍的手往別墅裡跑。
衛驍跟著他,能這樣牽著手,跑去天涯海角他都不怕。
總算回了衛驍的臥室,反手關上門時,兩人相視一笑。
衛驍喘著氣:“怎麼跟做賊似的。”
陸封看他:“我偷偷回來的。”
衛驍微怔,溢滿了甜蜜的心有點兒空,他想起了那個夢。
陸封還在說著:“別張揚出去,讓他們知道了不好。”
一來是不方便解釋,二來是萬一走漏風聲會引出很多麻煩。
衛驍嘴角的笑容淡了,他垂下眼睫,盯著腳尖問:“為什麼突然飛回來了?”這樣避著人的話,應該不是終止治療了,所以為什麼回來。
陸封變魔術一樣地把那份檢查報告拿了出來:“想親手拿給你看。”
衛驍眼睛直直地,下一秒,他幾乎是將那張薄薄的紙搶了過去。
陸封也不說什麼,就這樣看著他。
衛驍睜大眼看著報告書,連眨眼都覺得浪費時間,他隻恨自己的英語還不夠流利,無法一目十行,還不夠他用最短的時間看明白。
陸封解釋道:“治療有好轉,再堅持一個月,能恢復個七七八八。”
啪嗒一聲。
很大滴眼淚落在了被折了很多折痕的薄薄的紙張上。
陸封從北美飛回來,什麼都沒帶,連手機都在機場被人摸走了。
他留在身上的隻有機票證件少許現金和這張報告書。
他把它貼在胸口放了十二個小時,隻是想拿回來給他看看。
衛驍看到了,看清楚了,看明白了。
他眼淚直流,可是卻舍不得放下。
陸封心疼:“好了,沒……”
話沒說完,他看到衛驍閉上眼,輕輕吻在這張報告書上。
神態近乎於虔誠。
砰地一聲。
陸封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一把抽走那張被淚水打湿的報告書。
衛驍茫然抬頭。
陸封扔下單薄的紙,將他抵在門上,吻住他的唇。
不是溫柔的,不是克制的,而是將壓抑了許久的感情盡數傾注給他的粗暴。
第147章
衛驍完全招架不住, 可即便缺氧到頭暈目眩也舍不得推開他。
終於是陸封先松開了他。
衛驍靠在門上,氣都喘不勻了也不忘胡說八道:“隊長扶著我,我要站不穩了。”
說完將陸封的手放到自己腰上。
本來就在弦上繃著, 頓時斷得稀裡哗啦。
陸封握住他的腰,將他扛了起來。
衛驍:“诶!”
他壓在陸封右肩上, 嚇得眼睛睜圓, 想動又怕扯到他剛剛康復了一些的左肩……
陸封幾步將他扔到床上,衛驍摔在被褥裡, 眼看著陸封欺身壓上來。
“隊、隊長……”聲音軟得像小貓叫。
陸封俯身, 在他細白的脖頸上咬了一口, 不輕不重,換來衛驍一聲低吟。
這下更糟了,陸封掀開他寬松的T恤, 細密的吻落下來。
衛驍身體輕顫著,又順從又緊張,不自覺地咬著下唇, 壓著聲音。
陸封:“叫我。”
衛驍心砰砰直跳,眼前是一片光怪陸離:“隊長……”
陸封:“嗯。”
低低的嗓音, 性感得一塌糊塗, 衛驍真的不知道自己能敏感成這幅樣子。
失焦的眸子慢慢聚焦,衛驍神態渙散。
陸封吻吻他額間:“舒服嗎。”
衛驍嗓子很幹:“舒服。”
陸封一雙黑眸直直望進他眼中:“還想要嗎。”
仿佛被蠱惑了一般, 衛驍呆呆地點頭。
然後……
“嗚嗚嗚。”
“隊長……”
“不、不……”
等泡在浴缸裡,衛驍才覺得自己丟死人了。
哭個屁啊。
他這淚腺也太發達了吧!
這有什麼好哭的。
可是……
一回憶他就頭皮發麻, 渾身直顫顫。
他悄悄把自己埋進水裡, 隻留個眼睛,然後……
“草,我隻顧著自己爽了, 隊長……”衛驍哗啦一下從浴缸走出來。
陸封在淋浴間,衛驍就這樣光著進去了。
陸封:“……”
衛驍來時膽大包天,見著了又面紅耳赤:“隊長……”
他直勾勾地看著不該看的地方。
陸封本來就在忍,這會兒隻覺得血液全集中到一處了。
衛驍喉結幹咽了下:“那個,為什麼你這麼大……唔……嗯……”
別問,問就是衛小小又哭了。
兩人都略微餍足,才一起擁在床上說話。
衛驍不想說話,嘴巴疼。
陸封心疼他:“讓你別鬧。”
衛驍:“……”
陸封吻吻他:“乖。”
衛驍壓到他身上,在他脖頸上用力咬了口。
陸封悶笑。
衛驍看著牙印才滿意道:“下次我也要很久很久……”
他每次那麼快,隊長那麼慢,他太吃虧了!
陸封揉揉他頭發:“行。”
衛驍骨子裡的勝負欲又起來:“我可以很久很久的!”
陸封盯他:“那,現在試試?”
衛驍蔫了:“不行,再來我吃鹿茸都補不起了。”腎虛到腿軟也太丟人了!
兩人相擁,聽了會兒彼此的心跳聲後,衛驍又忍不住道:“報告發給我看就行,幹嘛跑回來。”
開心過去就是擔憂,這路程可不遠,來回一天一夜,浪費時間不說,人也太累了。
陸封喜歡這種低頭就能吻到他的感覺:“想你了。”
所以不管多遠不管多麻煩,都要回來。
衛驍嘴角壓都壓不住,心裡比抹了蜜還甜:“我也想你。”
說著在他嘴上啄了下。
陸封不讓他離開,按著後腦勺親他。
兩人沒法交談,明明有很多話要說,可看到對方就隻想親親,抱抱,做點沒羞沒躁的事。
其實也不用說太多。
這一個周衛驍過得壓抑且痛苦,陸封又何嘗不是?
肩膀的傷是兩人心上的病,無法治愈,誰都不能釋懷。
陸封看著在賽場上廝殺的衛驍,感受到的隻有切膚之痛。
他的沒日沒夜,他的拼搏奮鬥,他的流淚流汗,全是在陸封身上捅刀。
一場比賽接著一場比賽,衛驍用瘦削的肩膀扛起這如山般沉重的責任,陸封看得心疼。
衛驍渴望他好起來,他又何嘗不希望自己能好起來。
前三年他為了FTW,為了支持他的人,也為了給自己一個證明,所以不顧一切地走到現在。
原以為隻要拿下今年的全球賽冠軍,他就滿足了,就可以退下了,就……
衛驍出現了。
新的渴望滲透到骨血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他不僅想拿下今年的冠軍,還想陪著衛驍一直走下去。
短暫的電競生涯,他希望他能和他並肩走到最後。
一個人太辛苦了。
陸封知道那滋味,所以不想留衛驍一個人在賽場上。
衛驍開始絮絮叨叨地問東問西。
比如隊長你運氣真好,當天竟然能訂到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