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也是有點懵,趙梓宇沒發話,他不知道該聽誰的:“宋少,這裡不方便停車,您要不要再坐坐,馬上就到了。”
趙梓宇隻是淡淡說:“不好奇為了你什麼嗎?”
宋喻理都沒理。
可能是缺少父愛或者找虐吧。
趙梓宇若是說為了謝綏回來,他可能還會因為怒火而忍著性子多聽一點,為了自己,那就算了。
趙梓宇看著他冰冷堅決的臉,眉眼一彎笑了:“第三次了,你一天之內就拒絕了我三次。”
宋喻:“才這麼點?你可以試試,我能拒絕更多。開門!”
他有點不耐煩,甚至心裡想著司機再不停,他就直接動手,拿趙梓宇作威脅。
司機特別為難。
趙梓宇抬了下手,說:“送到前面商場,讓他下車吧。”
司機舒口氣:“好。”
趙梓宇對他這樣的態度給出結論:“你討厭我?”
宋喻淡淡看了他一眼。
趙梓宇眼一彎,溫柔的假象脫離,眉眼間的傲慢和銳利浮現端倪,說:“可是接下來的一個月,你注定要頻繁見到我了。”
宋喻到商場下車後,轉身,淺色的瞳孔映著初雪般的冷光:“你真的確定要頻繁見到我?”
趙梓宇不卑不亢和他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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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喻緩緩露出一個笑容來:“好,你別後悔。”
趕上門來送死,真沒沒必要。
反正宋趙兩家的交情注定要毀在他手裡。
車門關上。
司機冷汗連連;“這位宋家小少爺,一點都不像傳聞裡一樣病怏怏的。”斟酌一下措辭,司機說:“氣勢還挺足。”
趙梓宇短促地笑了一聲,語氣意味深長:“他一直都是這樣。”
司機小心地收回視線。
吞回心裡的話,其實他覺得少爺這次從國外回來也變了,以前的少爺,性子絕對沒那麼好相處,被宋三少那麼冷臉相對,肯定也是刻薄地嘲諷回懟。
在宋喻離開後,趙梓宇神情冷淡厭倦地望向窗外。他額頭上的發全部上梳,露出光潔的額頭,更顯鼻梁高挺五官深刻,皮膚冷白,英俊又帶著點少年感。
“宿主,你……你這是在幹什麼啊?”
腦海裡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
趙梓宇淡淡說:“008,那是你的同事嗎?”
在他腦海裡的系統沉默了片刻。
趙梓宇說:“宋喻討厭我,看來就是這裡出了問題吧,他也有前世的記憶,但不會太多。畢竟……”他停了停,意味不明笑了下:“要是全記得,那就不隻是討厭了,他會恨不得殺了我。”
系統沉聲說說:“是,宋喻是這個世界出現的一個故障之一。但您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我們讓您得到上一世的記憶,就是希望您能夠重新走完劇情。您還是愛著謝綏的不是嗎?
趙梓宇聽到謝綏這個名字,唇角一勾,手指扶上了胸口,那種痛苦並沒有隨著記憶而消除。
他語氣很平靜,帶一點譏諷:“愛?我現在或許更想看他痛苦。”
系統強行糾正他的思想,顫聲說:“就是由愛才生恨的,你們之間本來就是這種糾纏。”
趙梓宇反問:“你給我看的所謂原著的糾纏?”
系統沉默。
趙梓宇說:“真諷刺,我上一世愛他愛到走火入魔,不也是沒按著你們想象的劇情走下去。”
系統弱弱解釋:“上一世一定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趙梓宇:“就是宋喻吧,”
他笑著卻又慢慢沉默下來。眼眸出現了點迷茫,如煙霧浮在在眼眸中,回憶有、悔恨有、遺憾有、諷刺有,深不可測。
“他五歲的時候,我幫他擋下第一杯酒;他二十五歲的時候,我利用他的信任,給他灌下最後一杯酒。”
“因為嫉妒,聯合秦陌,害死了他。”
第93章 宴會
回到家裡,一進門,那聒噪的鸚鵡看到他、就開始瘋狂撲騰翅膀。隔著籠子也能感受到它的雀躍,嗓門刺耳得很:“歡迎回家,沒有你的地方都不叫家。”
宋喻憋著一肚子火,走過去。
金剛鸚鵡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
他深呼口氣,對鸚鵡冷靜說:“來,跟我念,趙梓宇你必死。”
一旁的佣人:“……”
晚上吃飯的時候。
宋董著重批評了宋婉瑩:“我叫你帶你弟弟出去散心,不是讓你帶他去追星,追到一半你還拋下他?你這是姐姐做的事?”
宋婉瑩自知理虧,正襟危坐,肉麻至極喊道:“寶貝弟弟,明天要不要去a大逛逛?”
宋喻第一天出門就撞趙梓宇已經有陰影,淡淡拒絕:“算了吧,我就在家遛鳥。這鳥可比外面的人可愛多了。”
被點名到的鳥驕傲揚起了頭。
宋董不滿:“胡鬧,你整天呆在家,又不學習又不交朋友,在等發霉?”
宋喻扯了下嘴角,在等愛情,就是怕說出來刺激你一個老年人。
最終在他爸和他媽的強烈要求下,宋喻還是被迫出門。
a大是上一世謝綏的母校,宋喻也就靠著這點執念生出點興趣了。
晚上聊天,宋喻問謝綏:“我明天要去a大,要不要我給你拍點照片。”
謝綏:“真人出鏡?”
宋喻忍笑:“也不是不可以。”
謝綏笑:“好。”
宋喻又說:“在我的夢裡,a大還是你的母校。”
謝綏稍停片刻,笑說:“恩。”
隔著電話聊天,總覺得少了點什麼。隻是太晚了,而且謝綏最近忙於謝家那邊的事,宋喻也不好說什麼,又隨便聊了幾句就掛了。
遇到趙梓宇後他就一直有種心悸的感覺。
他走下床想給自己倒杯水,腳一落地,卻突然大腦一陣刺痛,眩暈和失重感突如其來。
宋喻一下子扶住了旁邊的牆,才沒有讓自己摔倒。身體像是踩空,同時靈魂被活生生剝離肉體般,痛苦潮水般湧入全身。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疼得快要暈過去。
可是痛苦隻是在一秒之間。
來的劇烈,去的也劇烈。
宋喻身體僵直,眼睛沉默地盯著一個點,一滴冷汗從額邊流過。
少年的臉色蒼白,在燈光下有一種透明病態的感覺,指尖冰涼顫抖。
宋喻輕聲說了句:“008。”
隻是久久沒有人回應。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
景城,不同a城那邊雪後初晴,這邊一直在下雪。好不容易停了一會兒,也是一個陰沉的天氣。
一輛車行駛到墓園外,車胎碾過積雪,留下很長的車痕。
墓園內,一座墳墓前,積雪被清理幹淨。
一個男人彎身,放下了一束花。
他身後跟著兩個保鏢,旁邊站著一個高挑的少年。
謝思年緩緩站起身,銀灰色的西裝沉穩挺拔,男人身形高大。眼眸是咖啡色的,眼型與謝綏相像,隻是少了年輕時的風流,如今更多了分滄桑。他的聲音也低沉,輕喃散在壓抑的雪中:“十年了。”
謝綏目光淡淡看著墓碑,沒什麼情緒,他對墓園墓碑從骨子就是排斥的。
與謝思年相比更為年輕更為冷戾的臉上,寒若冰霜。
坐在車上,父子倆沉默無言。
很久,謝思年摸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說道:“阿綏,跟我回a城吧。”
謝綏靜靜望著車窗外。
謝思年說:“我現在已經和秦秋芸離了婚,我和秦家聯姻本來就隻是逢場作戲,當初小喬懷了你的時候,我就是打算這麼做的。但因為你爺爺那邊,拖延了一陣時間,沒想到後面你媽媽就直接失蹤了。我以為她是厭惡我的欺騙,所以那麼多年不敢去打擾,沒想到是被秦秋雲陷害趕出a城的。”
“現在我和秦家已經鬧翻,跟你爺爺也鬧僵,你回去,就是我唯一的繼承人。”
謝綏唇角淡淡勾起,諷刺厭倦。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說辭,謝思年怎麼就走不出自我感動的幻想裡呢。
謝思年停了停說:“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不該更恨害了你母親的人嗎。你應該回謝家,奪回屬於你的一切,幫你媽媽報仇。”
謝綏偏頭,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輕聲說:“我一定要回謝家才能幫她報仇嗎?”
謝思年迎著他的視線,慢慢閉了下眼,“你和我想的很不同。”
他本來以為他和許喬的兒子,一個人在景城孤苦無依長到現在,應該是卑怯可憐的,對他或許是憤怒、或許是緊張、或許是期待。
獨獨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少年風度翩翩喊他謝叔叔,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從容和冷靜。
謝綏隨了他母親的長相,性格卻像極了他,涼薄深入血液的謝家人。
謝思年說:“你媽媽哪怕逃到了景城,也一直沒有給你改姓,就是因為,她還是希望你回來的。”
謝綏漫不經心:“她的愚蠢,為什麼非要我來承擔?”
謝思年:“那宋喻呢?”
謝綏倒是不驚訝他會說出這個名字。謝思年來景城一定會先調查,而且他本來就沒打算瞞著他和宋喻的關系。
自己這個兒子,會在景城和那位宋家神秘病弱的小少爺相愛,是謝思年沒想到的。
隻是這件事或許是個好消息。
“宋家那麼多年將宋喻保護的滴水不漏,你不回a城,之後怕是很難再見他一面。”
謝綏沉默不言。心中卻是淡淡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見你。
宋喻隻是跟馬小丁提了一句a大,馬小丁這個多嘴的,立刻就在班級群裡傳開了,實時報道宋喻的行蹤。
【緣聚一中一班】
頂著這麼個充滿年代感的名字,班級群裡水成一片。
【貞子不忘挖井人:喻哥要去我的母校a大了~!】
【魚魚:???】
【博文強識:……a大什麼時候成為你的母校了。】
【貞子不忘挖井人:我媽想讓我上的學校,簡稱母校,有問題嗎?】
【是晚晚呀:牛批。】
【燈火如昔年:喻哥要去a大嗎,去a大一定要去華遠校區的許願池啊!賊靈!】
宋喻走在林蔭道內,剛好看到這條消息,偏頭問宋婉瑩:“華遠校區在哪邊?”
宋婉瑩偏頭,她今天穿搭很休闲,卷發披肩,眨了下眼:“你別不是還專門上網找了攻略,想去那裡的許願池吧。”
宋喻:“……”
看到宋喻這無語的樣子,宋婉瑩笑得不行,說:“哈哈哈哈居然真被我猜中了,走,我帶你去,雖然我就沒信過,但是萬一靈驗了呢。”
華遠校區離得較遠,還等了一輛校內公交。上車的時候,宋喻都能聽到驚嘆和悄悄拍照的聲音了。
宋婉瑩在a大也是風雲人物了,新聞系的系花,樣貌出眾,家世卓越。
不少人都認識她,看到她旁邊的少年後,頓時幾個膽子大的悄悄問她。
“婉瑩,這是你弟弟?”
宋婉瑩拿下嘴裡的棒棒糖,一眼就看出眾人的司馬昭之心,說:“是啊。別想了,名草有主。”
一群人:“……這年頭的帥哥都是那麼搶手的嗎。”
a大華遠校區的許願池也算是一個有名的地方。
冬天,也有不少人圍在這裡。許願池地點其實很偏,在一棟教學後背後,山坡上流下匯成了一個小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