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手抱著頭,又看了眼前面的兩位風雲人物。
謝綏在垂眸玩手機,宋喻在睡覺。
頓時嗚嗚嗚地更厲害了,一頭栽在奚博文的肩膀上:“為什麼!為什麼!我每天就是被他倆影響的!同樣都像混子,怎麼混出的結果完全不一樣。”
奚博文推開他:“你能跟謝神喻哥比?自討沒趣。”
說起這兩人,奚博文眼神閃爍了兩下,趴了下來,豎起書,小聲問道:“對了,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喻哥和謝神兩人間氣氛怪怪的。”
馬小丁:“啥?”
奚博文推了下眼鏡,認真說:“你難道沒察覺嗎。就比如,上次我親眼看見,謝神直接喝了喻哥喝過的水。媽耶,差一點就是嘴對嘴了。”
馬小丁還以為多大點事呢,說:“他們之間不是一直都這樣gay的?全校公認的。”
奚博文:“……”
馬小丁:“是兄弟、是情侶都無差別。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在我的這裡,他們兄弟面偏多,頒發好兄弟金水。”
奚博文:“……狼人殺玩瘋了吧你。我看他們就是戀人,你要麼是進鏈子的丘比特,要麼是蠢狼或愚民。”
馬小丁:“呵呵。”
宋喻自我感覺復習得還可以,從容淡定胸有成竹迎接期末考。他現在早就不是第一次月考那個心驚膽戰的他了。也不對,他第一次月考,好像心驚膽戰的也是別人。
考試前一天晚上,宋喻最後把錯題集過了一遍,關燈上床,玩起了手機,點進了一個月沒去看的論壇。
他專注學習談戀愛,生活圓滿充實快樂,已經很少上來槓了。
論壇也有為此事開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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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討論,為什麼喻哥最近銷聲匿跡了。】
主樓:翻一翻喻哥出沒的帖子,最後一次還是在綏喻而安的cp樓,我的天,他是打算放棄槓精這個身份了嗎?
1l:[摳鼻]他連校霸的身份都不要了,你還糾結這個?
2l:樓上?邊緣nice型校霸就不是校霸了。
3l:別吵了,最近期末考,喻哥忙不是正常的嗎。他還是個學霸呢,你們考慮一下他的這個人設!
4l:對不起,忘了(捂臉)
……
37l:你們居然在求他槓?元旦晚會一班參演人員呵呵了。
38l:hhhhh聽說小寡婦上墳一度成為一班年度金曲xswl
39l:你老公喻哥,出來解釋
40l:??這能出來,我給你們直播鐵鍋燉自己
……
解釋?宋喻都不知道這有什麼好解釋的。
如果不是心情不爽,誰有精神上網槓人啊。
忙著學習談戀愛,神清氣爽,看誰都爽。
345l你老公喻哥:棄槓從良,很難明白?
346l:????!!!!我看到了誰?
347l:合影合影!!
348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他媽棄槓從良
一陣歡呼刷屏後,才開始回歸正題,棄槓從良四個字殺傷力太大。
379l:樓上給我個直播間號,我和你一起泡熱水澡冷靜下。
380l:why???喻哥為什麼?為什麼你就從良了!!!
381l:舉手,這題我會,因為愛情[狗頭]
宋喻垂眸,揚起嘴角。這個答案勉強給六十分吧。
景城一中論壇。這個學期一開學,就被某知名噴子槓了個底朝天,掀起瘋狂議論,然後在這一學期結束,喻哥放言棄槓從良。
論壇:????
又是一片風風火火的討論。
還真是,有始有終。
考試的安排,第一門考語文,最後一門考英語。三天的考試結束後,回到教室,各科老師開始布置頒發作業。
數學老師是最講人情的了:“滿分一百五,一百四以上的好好過個年,九十分以下的除了寒假作業本外,再加一套單元卷,再給我把期末考試的卷子抄三遍。”
全班怨聲載道,苦不堪言。當然,被數學折磨的愁苦很快被假期的到來衝散。
下課鈴一響,宣告著這個學期的正式結束,大家跟衝出牢籠一樣,吹口哨拍桌子,歡呼起來。
奚博文數學最後一道大題沒做出,緊皺著眉,問宋喻:“喻哥,最後一題你算的多少啊。”
宋喻懶洋洋笑:“算的根號5,一百四很穩,反正我這個年是能過的很好了。”
馬小丁考完之後,就沉迷玄學,給自己扔骰子,點數越高運氣越好。
每一門都給自己扔了,扔的不好就換個骰子,直到扔到6才換下一門,真不知道,他是在欺騙誰。
馬小丁聽到宋喻的話,來了興趣:“好啊喻哥,讓我給你算算。看看你這個年怎麼樣,六就是大順,一就是大兇。嘛哩嘛哩哄——”
骰子轉在桌上,最後停下,赤紅紅的一。
宋喻:“……”
頂著宋喻快要殺人的眼睛。
馬小丁吞了下口水,又扔了兩次。
巧了,全是一。
大兇。
宋喻趕著回寢室,手臂抱著一堆書,對奚博文道:“給我看著他,一直轉,轉足六個六再讓他走。記得錄像。”
奚博文哈哈哈大笑:“好的好的。”
馬小丁算是典型的自己挖坑給自己跳吧。
宋喻倒不是急著回孟家,這學期的最後一天,他自告奮勇提議幫謝綏搬書回家。
謝綏其實沒什麼書可以搬,高中的資料書都沒買一本,但想也知道宋喻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在酒,笑著答應了。
自從暑假過後,連雲街宋喻都沒來過。
冬天街上寂寥清冷了很多,雪落滿道旁的樹,走在路上都有一種空曠的感覺。四處皆白,宋喻左看看右看看,又看到熟悉的小診所,頓時被勾起了回憶,笑彎眼:“還記得我們一起勇鬥惡霸為民除害嗎?我那時候是不是很帥。”
謝綏眼眸望著他,輕笑:“恩。”
帥不帥倒沒留意,他那時隻覺得這個小孩很有趣。
仔細想想,他對宋喻還真的是初次見面就與眾不同。一個突兀出現來自a城的少年,給的藥,他居然沒有直接丟進垃圾桶?果然,一開始的戒備就不是很重。
宋喻想起自己來景城那一腔熱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
在一起後,他反反復復回憶兩人之前的相處,發現臨水第一見的時候,自己簡直套近乎不要太刻意!
後面居然還好意思說別人接近的居心叵測?他自己難道不是最莫名其妙的?一看就別有所圖的!問了地址,後面還直接找上門。
宋喻都有些心虛,咳了下,掩去臉上的神情:“你一直,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謝綏笑著看他,嗓音清冷:“問什麼?”
宋喻:“……”
哦,想起來了,其實謝綏也問過,他一句“善良”“樂於助人”就敷衍過去了。
然後謝綏還真就任由他這麼敷衍過去??!!
算了,反正都確定戀人關系了,其實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宋喻偏頭,鎮靜說:“其實我來景城,就是為了你。”
雖然早就猜到,但謝綏還是覺得心情異常柔軟,漆黑的眼眸靜靜凝視他,淡淡一笑:“為什麼?”
宋喻驚了:“你不該先驚訝一下嗎?”
謝綏本來就是明知故問,連他來景城的原因都猜的到,怎麼可能還驚訝。
但對上宋喻困惑驚疑的眼,卻還是好笑地皺眉,裝作震驚的:“為了我?我們以前認識嗎?”
宋喻舒口氣,終於可以開始他的解釋:“認識的,我們五歲就認識了,隻是你不記得。”
謝綏笑:“原來我們認識那麼早啊。”
宋喻說:“恩。”
他皺了下眉,開始糾結怎麼說以前的事,尤其是關於許姨——這會不會是謝綏的一道疤。
還有謝家,最近還在騷擾謝綏嗎?他對謝家的態度又是什麼。
感覺又是重復了上一世,他還記得,謝綏卻不記得了。
既然這樣,宋喻幹脆就開始瞎扯了:“你在a城生活過一段時間,我就是那個時候和你認識的。你別說,你小時候還挺乖,長的跟個小女孩一樣,反正第一次見面,我媽把你當成了小妹妹,讓你叫我哥哥。”
謝綏:“哦。”
宋導開始沉浸於自己的編排:“然後你就還真叫了,嘿嘿,叫人還怪不好意思的。但你這麼一叫,又一直像個跟屁蟲一樣跟我在後面,我也抹不開面子拒絕,就隻能好哥哥帶著你到處玩了。唉,你小時候可真粘人。 ”
第89章 回A城
謝綏垂眼看他,好看的眸裡漾開笑意,似乎是真的在感嘆:“厲害了。”天才宋導。
宋喻咳了聲,還是決定低調做人:“當然,我也不求你現在喊我哥哥,反正你記著這麼有這麼一出就行了。”
謝綏勾起唇角:“好。”怎麼會忘呢,還挺兇的小妹妹。
這條街本來就很清冷,冬天下雪過後就更加人少。宋喻把這事說出來後,心裡舒了口氣,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不過好像又沒必要,謝綏回a城後自然就知道了吧,他其實就從來沒偽裝過自己。
“謝家的事,你決定好了嗎?”
宋喻抱著書,偏頭問他。
謝綏微愣,聲音平靜:“應該會回去吧。”
宋喻想了想,提議:“我應該過兩天就回a城了,要一起嗎。”
謝綏說:“再等等,等我去找你。”
宋喻有些疑惑,但還是笑彎眼,說:“好,那你快點。”
他察覺謝綏好像不怎麼願意跟他說謝家的事,就一直沒有多去過問。
真是太懂事了。
到了謝綏家,陳奶奶對他居然還有印象,宋喻真是震驚。不過想想也是,謝綏本來就沒什麼朋友,記住也不奇怪。
陳奶奶把他留下來吃晚飯,溫馨的燈光照在屋子裡,跟他說起了一些謝綏小時候的事。
老人家的聲音輕輕細細。
“阿綏小時候就不愛說話,在景城上小學的第一個星期,閉口沒說一個字,班主任差點以為他是啞巴,打電話給我反復確認情況過後才確信沒報錯學校。”
宋喻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陳奶奶說:“這孩子吧,你說他懂事是懂事,說他不乖卻又是真的。小時候就很有主見,但無論對的錯的,隻認死理。一句道理要反反復復提好久,他才會表面敷衍你一句,也不曉得聽沒聽進去。”
“小娃總是倔得多,可我也沒見那個比他還倔的。以前家裡飛來隻鳥,給他當伴,沒幾天就不動了,我說死了他不信,非守著屍體臭了才認,還難過了好久。後頭他要養什麼我都不讓了,重情過多就易成執念,可萬事萬物不都有個壽命?哪有長長久久的。”
謝綏被說道,抬起頭笑了下:“都忘了。”
宋喻覺得一個小少年守著鳥屍體應該是很好笑的,但是唇角還沒勾起,又扯平了。唉,他男朋友小時候真慘。
後面把謝綏支開,陳奶奶坐在沙發上,又跟他說起了其他的事。
老人用手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聲音輕啞:“阿綏的父親過來找他,我不幹涉他的決定,但心裡還是希望他認了這個父親的。赤條條來一遭,好歹要有個家啊。我這身體啊,也陪不了他多久了,到時候他又是一個人在這世間。”
宋喻一愣,看著老人花白的頭發和滿臉的皺紋,輕聲說:“不會的。”
陳奶奶嘆口氣:“這一月,家裡來來往往好多人。我見著他父親也是重視的,希望回去後,能好好彌補一下這孩子。阿綏小時候太苦了。”
宋喻抿了下唇,狠了下心,問陳奶奶:“奶奶,你能跟我說說許姨的事嗎?”
陳奶奶錯愕了一會兒:“阿綏的媽媽?”
宋喻:“恩。”
他對謝綏小時候的事全部了解都源自《溫柔控制》這本書,對許喬的事沒什麼大概印象。
“他媽媽,也是個固執的。”
陳奶奶深深嘆了口氣,神情頗為復雜:“作孽哦,暴雨天,當著孩子的面就這麼跳下去了,還是在孩子生日的那一天。她倒是走的幹幹淨淨一了百了,剩下孩子孤苦無依在這世上,從此生日也是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