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瑩笑說:“我這個妝估計還要畫一個小時,你在這裡也無聊,不如去那裡先看看吧。婚禮的主題可是我想了半天才想好的,星河宇宙,視覺效果應該很震撼。 ”
宋喻失笑:“那肯定很浪漫。”
化妝師開始幫她畫眼妝。
宋婉瑩閉上眼,唇角的笑意藏不住幸福甜蜜:“那肯定的了,你要是羨慕,就趕緊找個女朋友吧寶貝。”
宋喻哼笑:“這倒不用……”他想說我這身體就別禍害人家小姑娘,可是話到嘴邊,馬上改口,變成懶洋洋的語調:“畢竟這世上緣分最不可求,要看上天的安排。”
三樓宴會廳裡零零散散幾個工作人員,在搬運設備,調音調燈光,他和他哥一起走進來,很多人一起喊了聲“大少,三少”。
宋喻淡淡一笑。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宋煦說:“你很久沒回a城了吧。”
宋喻:“嗯,是有幾年了,不過感覺也沒什麼變化。”
宋煦問:“怎麼沒打電話約老朋友出來見面。”
宋喻:“你是我親哥嗎?我在a城有幾個認識的人,你不知道?”
“好像也是。哈哈哈,沒幾個認識的。”
工作人員送來兩杯飲料,宋煦推辭了,偏頭認真對他說:“你還記得謝綏嗎?”
宋喻的瞳孔微愣,慢慢說:“他……我還是記得的。”
宋煦用一種頗為復雜的語氣說:“謝家那邊謝三少生病住院,老爺子又重新開始作妖,加上幾個賊心不死的兄弟姐妹。謝綏被董事會投了出去,現在處境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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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喻在黑暗中手指一頓,問道:“處境不太好,是怎樣不好。”
宋煦:“謝家已經拋棄他。他這人吧,外表看起來就不太好相處。私底下就更是了,性格冷,手段也狠,這些年a城惹了不少人。一朝失勢,難免別人落井下石。現在人還失蹤著,但我知道,不少人再找他。”
宋喻覺得喉嚨有些啞,“許家?”
宋煦搖頭:“秦家和趙家。”
宋喻:“他們?”
宋煦皺了下眉,神情頗為古怪,說:“你不在a城可能不知道。反正我是一直有聽聞,秦陌和趙梓宇,曾經瘋狂地追求過謝綏。估計是求而不得,因愛生恨吧,何必呢。何況謝綏這樣的人,哪怕失勢也不是好惹的。”
宋喻:“……”
宋喻:“謝綏現在還在a城嗎?”
宋煦微訝:“你不會也想著找他吧。”
宋喻:“……沒,就是隨便問問。”
下樓時,他聽到身邊人,幸災樂禍的交談,難掩惡意。
“誰能想到,謝綏當初在a城那樣隻手遮天,也淪落到這地步。謝家可沒打算讓他好過,現在負債累累,又找不到工作,他不會去乞討吧。”
“那倒不至於,你還記得他媽媽嗎,許家這麼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千金,自甘下賤給人當小三,真的就是骨子裡犯賤。謝綏估計也一樣,a城喜歡他那張臉的人不在少數,說不定就給某個女人包養了。”
“哈哈哈我真想現在看到他狼狽的樣子,真解氣。”
宋喻下樓的步伐一頓,偏頭淡淡問:“解氣什麼?” 聲音森寒。
兩個交談的青年都愣住,他們一眼認出這是宋家的三少爺,頓時訥訥,訕笑:“宋喻,好巧。”
宋喻淺茶的眼眸冰冷譏诮,唇角嘲諷:“他失勢也有女人願意包養,有人愛、有錢賺,你們解氣什麼?人醜能不能多讀書,別自己是什麼貨色,還誰都是一樣的。許阿姨的事——”他往前走一步,淡淡說:“別再讓我聽見小三兩個字。”
畢竟今天是宋家的婚宴。
兩個青年敢怒不敢言,鐵青著臉,一句話都沒說。
宋喻轉身下樓,眸子裡卻掠過堅定的光。
對謝綏是什麼感情呢?
或許是童年時見過彼此最純澈無邪的模樣。
所以哪怕後面宋煦再怎麼說那個人危險,對他而言,也不是很具說服力。
甚至在謝綏陷入這種絕境,他下意識想要幫助他。
他有謝綏的私人電話。
本來隻是試探性地打過去。
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接了。
“喂。”
透過電話傳來的聲音清冷微啞,就和從前一樣,絲毫都沒頹廢的樣子。
宋喻一愣,卻腦子過電般,很久才輕聲說:“是我,宋喻,我……今天回國,有空出來見一面嗎。”
那邊沉默很久。許久是一聲輕笑,散漫說:“好。”
見面定在餐廳。
他選了一個安靜包廂,裝潢復古別致。綠色的植株隔開一個靜謐的空間。
謝綏來到的時候。
宋喻攪動咖啡的手微愣。
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男人身材挺拔,一如既往優雅從容。他坐下的時候,哪怕失勢,壓迫感還是一分不少。
他問。
“聊什麼?”
宋喻大概是第一次那麼緊張吧。
雖然很想當一個直接甩出黑卡的二世祖,開門見山,我來扶貧。
但是考慮到這位幼時小伙伴的自尊心,他默默壓抑住了這個想法。
不用直接用錢,那是侮辱。
“我……在a城也沒什麼朋友,翻手機翻到你,就想著約出來見面了,隨便聊點吧。”
他隻能這麼說。
謝綏盯著他,微笑,“好。”
基本上一頓飯都是宋喻在找話題。
謝綏明顯興致不大。
宋喻聊著聊著唏噓不已。
在這裡陪他浪費時間,謝綏也是能忍。
後面聊完了,宋喻主動提出:“我送你回家吧。”
謝綏也不拒絕,眼眸深深回望,笑著點頭。
車上也是相對無言。
送謝綏到樓下,宋喻本來想馬上走,結果謝綏問了句:“要上樓看看嗎?”宋喻還在思索能怎麼幫助到他,就被那麼一問,愣了愣,點頭:“好。”
一上樓,關上門。屋子裡燈還沒開,宋喻忽然察覺自己的腰被一雙滾燙的大手摟過。
比他高一個頭的男人傾身過來,黑暗裡如同野獸般充滿壓迫感。
他人一愣。
緊接著,整個人被抵在了牆壁上。
男人另一個手按住他後腦勺,一個清冷又狂烈的吻落下來。
細細吻過他唇邊,舌頭霸道地伸進他嘴裡,勾著他的舌,富有技巧性地挑逗著。
肆意又惹火。
鼻息間都是那股冷淡的氣息。
像是禁欲的人動了情。
宋喻都被事整蒙了。
感覺謝綏修長的手開始往下,瞬間思想回籠。
他像是被點炸,一下子伸手去推,“你幹什麼——”
卻被謝綏準確無誤地握住手腕。
不容反抗。
窗縫透進來微微的光。
謝綏的桃花眼眯起,眉宇間的清冷之色,化為一種頹靡的豔和誘惑,他在黑暗裡輕笑著:“這不就是你找我的目的嗎。”
宋喻:“——!!!”
我他媽來扶貧的!
第72章 008
宋喻深呼口氣,畢竟也不是小時候那種直性子,平息內心的怒火和慌亂,幾乎是咬牙切齒,從牙縫裡蹦出兩個字:“放開。”
謝綏聞言,輕笑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手指往牆上一按,打開了燈。
他的離開帶走那種讓宋喻窒息的壓迫感。
凝固曖昧的空氣重新開始流動。
室內亮堂,謝綏站直身體,清冷優雅,收起那種欲望和散漫,說:“抱歉,那是我誤會了。”
宋喻都被他氣笑了,磨了下牙,“你對每個人都是那麼隨便?”
謝綏沉黑的眼眸定定看他一會兒,笑了下,忽然轉換話題說:“要喝點什麼嗎?”
宋喻喝個錘子,氣都氣飽了。冷著臉,直接開口拒絕:“這就不用了,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
謝綏突然道:“宋喻。”視線落入他的眼,道:“留下來,聊些什麼吧。”
宋喻話止在喉嚨,抬起頭,淺茶色的眼眸滿是詫異。
謝綏停了停,又加了句說,淡淡說:“除你之外,我現在也找不到可以說話的人。”
語氣輕描淡寫,卻有微不可察的落寞。
宋喻愣住。
是啊,盡管表現得再如何風輕雲淡,眼前的男人處境也並不樂觀。他正處在人生的低估,親人視他為蛇蠍,孤獨在這個城市,周邊全是惡意。
再一想到他剛才的舉動——那麼輕浮放浪,是不是對誰都一樣?
宋喻心裡就梗著,憋著口氣,覺得也確實要好好聊聊。
“隨便來點什麼。”算是回答了他前面那個“喝什麼”的問題。
他脫了西裝外套,摟在手臂裡,走進屋。
半夜的時候a城下起了暴雨,雨很大,從窗戶外能看到茫茫雨幕,給繁華的城市浮上迷離。
接過冒著熱氣的水杯,宋喻皺了下眉,問他:“你有沒有興趣到宋氏工作。我可以聯系我爸,在總部留給你一個職位,在海外,剛好可以避開謝家。”
謝綏卻是微微一笑,“謝謝,但不麻煩了。”
宋喻心頭無名火:“那就不要像今天這樣隨便好嗎,許阿姨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墮落。”他回憶起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難以置信:“你不會以為,我來找你,是打算包養你吧?”
謝綏偏過頭,笑:“嗯,你想嗎?”
宋喻斬釘截鐵:“不想!”
謝綏慢慢說:“哦。”
雖然被那個誤會搞得很鬱悶,但出於一種復雜心情,他還是會時不時去找謝綏。其實他們幼時分開後,時隔多年的第一次重逢,並不算溫馨浪漫,甚至那個時候謝綏冷漠的像是陌生人。宋喻也覺得兩人完全不在一個世界,沒必要再產生交集。都不知道,怎麼事情就發展到這一步了。
本來參加完宋婉瑩的婚禮,就要離開,可他還是為了謝綏留了下來。
父母拗不過他,答應了,還怕他無聊,讓他當了一個宋氏國內一個子公司的掛名總裁。公司的決策,他就隻要籤個字的事。
在a城的那段時間,他都搞不懂謝綏想要幹什麼,也不去找工作,每天清心寡欲闲著,甚至養起了貓。
養貓?!你要不要還種幾盆草!有沒有一點人生低谷的自覺?
終於有一天,宋喻忍無可忍:“你哪來的錢付房租?”
謝綏修長的手指正在逗著貓,聽到他的話,忽然就笑了,眼眸似有深意:“是呀,好像是要被趕出去了,怎麼辦?”
宋喻:“……”怎麼辦,他覺得自己為了那份竹馬之情,真是夠了!
謝綏搬進了長汀公館,住到他家裡。
日子其實也沒什麼區別,就是要拼命瞞著他哥。
他哥對謝綏有一種迷之敵意,像是面對洪水猛獸,宋喻雖然不理解,也不敢踩他哥的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