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傳到了宋喻手裡,他受萬人矚目,站了起來。
少年穿著校服,握著話筒,白皙的臉龐冷凝,神情非常的僵硬。隻是他在傳聞裡一直都是冷酷無情渣男人設,所以眾人也沒看出什麼不對勁。
心理老師笑:“不用緊張,關於早戀的事,隨便說說就好了。”
宋喻:“……說什麼都可以嗎。”
心理老師道:“對。”
禮堂裡頓時嘻嘻笑笑的聲音多了起來,有人瞎起哄:“這位同學,請說出你的擇偶標準。”旁邊人笑罵:“討打呢。”
馬上又有女生興致勃勃提問:“小帥哥,有沒有談過戀愛。”
眾人哈哈笑後,小帥哥都成了一個梗,四面八方喊起來。
“小帥哥,喜歡短頭發還是長頭發啊。”“小帥哥,戀愛嗎?”
心理老師看氣氛被帶動,還是非常滿意地,越看宋喻越喜歡,打趣說:“隨便說兩句,我看你剛才一直給我捧場,應該受益匪淺吧。”
……其實也沒有多受益。
宋喻俯首,淡淡掃了一眼看戲的人,拿著話筒,說:“關於早戀的事嗎?”
心理老師含笑頷首。
宋喻一本正經說:“我本人是非常不贊同這種行為的。”
禮堂:“哇!”
宋喻:“戀愛有什麼好談的,是作業太少嗎?周考月考,期中考,攀登學習的高峰才是真正人生的樂趣和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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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堂:“……”
謝綏忍俊不禁,伸手鼓掌。
禮堂太過安靜,所以唯一的掌聲顯得非常清脆。眾人順著聲音望過去,再次倒吸一口涼氣,那不是他們的校草兼學神嗎。隻是他們高冷的校草現在笑得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愉快,眼睛彎起,似有星光。
宋喻偏頭惡狠狠瞪了他一下,你還有臉鼓掌。
心理老師愣了片刻後,臉上滿是欣慰:“這位同學的思想覺悟是真的很高了,大家都聽見沒,我覺得非常正確,這本來就是你們高中應該有的目標,好好學習,攀上學習的高峰,為自己博取一片大好前程,才能更好去的迎接愛情。”
旁邊有人笑:“攀登學習的高峰,喻哥這是要拿下年級第一?”
宋喻還沒回答。
這一團有人重復她的話:“‘拿下’年級第一,那對喻哥可真是不要太簡單。”
“哈哈哈哈哈。”
宋喻坐下,問旁邊站在學習巔峰的年級第一,“很好笑嗎?”
年級第一笑著搖頭,答得非常不正經:“沒,就覺得你說的很正確。好好學習,不談戀愛。”
*
禮堂的後座,高二年級所在的地方。秦陌靠在位置上,在宋喻站起來的時候,便唇噙冷笑往那邊留意了幾分,想看他出醜。隻是稍微一往那邊看,便微微僵住,再也移不開視線。
他沒有看宋喻,看的是他旁邊的人。
哪怕是隨意坐著,都與眾不同,穿著校服,身材挺拔。五官精致卻並不柔,反而有一種雪夜藏刀般的冷厲。眉眼稍彎,散了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宋喻坐在他旁邊,咬牙切齒說著什麼。
而他就認真聽著,眼眸溫柔帶笑,如醉星河萬千。
秦陌手指一頓,琥珀色的瞳孔慢慢沉下來,從來溫柔的假笑這一刻有了很點意味深長:“他是誰?”
旁邊是高二一班一群上趕著巴結他的人,都是景城家世不錯了,自認高貴,也就用很不屑的口吻說,“秦少問的是宋喻旁邊那個?叫謝綏,高一年級組的學霸,也是一中新任的校草。”他們自認出生不凡,對學習好的也沒多出幾分欣賞,甚至隱隱看不起這種書呆子,宋喻剛才的發言當笑話聽。
秦陌嘴裡緩緩念著這兩個字:“謝……綏……”
唇角勾起,視線是看獵物的深沉。
有趣。
*
景城一中論壇。
【今日發言,喻哥:攀登學習的高峰才是真正人生的樂趣和意義】
主樓:不知道說什麼,樓下姐妹來吧。
1L:樓主是不是想聽這種解釋?
喻哥:我想拿下年級第一。
謝神:那我去當年級第一。
2L: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在禮堂拼命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來
3L:綏喻而安是真的,我已經說膩了
4L:腐女發言完畢,現在有請喻黑登場,反正你們從來不分家[狗頭]
5L:本黑子禮貌性發個言吧,求求他別學習了,折磨自己也折磨我們——當個校霸就好好當好嗎?媽的整天無所事事幫幫弱小,這校霸當的跟保安似的!保安室給你錢了嗎?
6L:哈哈哈哈喻哥:我是一個保安,一日隻吃三餐
7L:喻哥:我是一個保安,我有一個夢想——我想登上學習的頂峰!
8L:不過說起來,喻哥這校霸當的還真是低調,以前陳志傑當校霸,平均一周找隔壁十三中約架一次,那叫一個腥風血雨。
9L:其實,喻哥就沒承認過校霸的身份叭……他隻在乎自己是不是學霸
[老母親式恨鐵不成鋼]唉,這個不爭氣的臭弟弟
第64章 運動會
宋喻非常想把秦陌那個傻逼搞走,但是找不到方法,隻能先忍著了。幸好高一和高二的教學樓離得也不是太近,不怎麼碰的到,也不是太糟心。
天氣轉入秋,學校裡的桂花開了。
上課的時候,外面的風吹進教室裡,都帶著淡淡微涼的清香。
班會課,班長把一張運動會的報名表發了下來,站在講臺上,清清嗓子:“這是我們升高中的第一次運動會,大家給個面子,隨便報一下。重在參與,隨便玩玩走個過場就好了,倒數第一也不要緊。”
宋喻沒有興趣,畢竟期中考要到了,他要認真復習,繼續維持自己的學霸人設。
但報名表傳下來的時候,體育委員就認準了他一樣,屁顛屁顛趕走他前面的同學,熱情似火邀請他參加:“喻哥喻哥,運動會報個名唄。”
宋喻拿著筆,拒絕:“不去。我要復習,衝刺期中考。”
體育委員不甘心:“喻哥,你打架那麼厲害,肯定運動也不差,別浪費那麼好的天賦啊,咱為班爭光嗎不好嗎。”
宋喻嘖了聲:“我考個年級第一,難道不是為班爭光?”
“……”
“喻哥……”
體育委員可憐兮兮。
當然,宋喻就是嘴硬心軟,經不住體育委員那麼一個壯漢,委屈巴巴纏了他一個課間的視線,還是瞎籤了一個名,報了個長跑。
他向來是答應了什麼事,就會放在心上去努力。
報了名後,也沒闲著,放學下課後會在操場上跑幾圈。
一個人跑步沒意思,當然是拉著謝綏一起。
時間久了,基本上每次放學的點,都會有一群女生在體育看臺上圍觀嬉笑,順便拍照。男生們覺得這是個在妹子面前展現自我、脫單的好時機,於是過來打球的也變多了。
連續一周,操場熱鬧得不行。
夕陽落在教學樓後,晚霞染紅天空,草坪上一群少年在踢足球,口哨聲吶喊聲不斷,青春洋溢,朝氣蓬勃。
外圍的跑道上。
宋喻跑了十圈,有些累了,開始走路。
汗水微微打湿少年的黑發,白皙的臉龐運動過後有點紅,宋喻平息喘息,開始跟謝綏吐槽最近的事。
“怎麼一到考試,就有一堆麻煩事過來。運動會,還有辯論賽,奚博文參加了這個辯論社,瘋狂想要拉我入伙,好像每年都有這麼個傳統,這個月和城南二中的人比賽。奚博文說我那麼能槓,一定是種子選手。我覺得他在找死。”
謝綏陪他走著,笑問:“你沒答應?”
宋喻:“那肯定是不能答應,你知道他們這次的論題是什麼嗎?——論內在的精神重要還是外在的財富重要?景城一中選的是財富重要,這論題簡直就是在針對我。畢竟我視金錢為糞土,這年紀輕輕、沒出學校就有了億萬家產,還不靠父母。”
謝綏忍笑:“靠的是自己做夢嗎?”
宋喻愣了下,笑起來,唇角下陷兩個淺淺的窩:“你怎麼那麼聰明,也差不多,靠我自己瞎編。”
宋喻繼續說著辯論賽的事:“這一年的辯論賽題目是真的無聊,遠沒有去年的有挑戰性,你知道去年的是什麼嗎。”
謝綏裝作很感興趣:“恩?”
“去年的是宿管阿姨和食堂大媽,哪個更適合做老婆。”
說完,他自己都沒忍住先笑起來。
宋喻誇贊說:“我覺得這真是個神仙問題,一個管吃,一個管住,都那麼賢惠持家,怎麼那麼叫人難以抉擇。”他偏頭,淺茶色的瞳孔蘊著笑意,明亮勝過熱烈黃昏。
“謝綏,你呢?要是你,你選哪個?”
謝綏慢慢走著,唇角勾起很淡的笑意,語氣懶散:“那我不如選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喻就覺得這個問題真的絕了,謝綏答什麼其實他都會笑。笑夠了,宋喻忽然問:“想不想知道我的答案?”
謝綏輕笑:“願聞其詳。”
宋喻湊近謝綏的耳邊:“小孩子才做選擇題,大人當然是……”
故弄玄虛,憋著笑,氣息都打在謝綏的耳邊:“全都不要。”
謝綏步伐一頓。
其實他根本就沒聽清宋喻在說什麼。
隻覺得他靠過來,那種淡淡的味道幾乎深刻入靈魂,甘甜、清爽,如野蠻生長的藤蔓,滾燙扎根在他心間。
宋喻更靠近,有點得意:“我這回答是不是很酷啊?”
那個啊字發音有點像呀。
唇擦過耳邊,軟的不像話。
謝綏看著他。
心中冰寒融化,隨藤蔓一起瘋狂,兩輩子的冷靜自持頃刻瓦解,潰不成軍。
他似乎認命般,笑起來,輕聲說:“太酷了,喻哥。”
宋喻愣他被這個稱呼弄懵住,有點迷茫的抬頭。
但還沒開口。
沉默和曖昧就被一聲叫喚打破。
“喻哥!”
前方傳來馬小丁的吶喊聲。
宋喻猛地清醒,訕訕轉頭。
就看到是一班一群人在旁邊籃球場打球。
幾個少年汗水打湿球衣,現在是休息的時候,望著他們揮手吹口哨。
馬小丁看到他們激動地跳起來招手。
宋喻大腦迅速升溫,咳了聲,試圖找回氣氛:“那肯定很酷啊。休息夠了,我繼續跑了。”他撒腿往前跑,夕陽把少年的影子拉長。
謝綏在他走後,步伐也停在原地,很久,才低聲笑了一下。
……真是,徹底栽了。
馬小丁他們還以為宋喻是朝自己他們跑來。
捧球的男生眼睛一亮,特別高興:“喻哥也來打球嗎?!來來來,接住!”
籃球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線。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宋喻哪注意得到這個,直接被砸在了臉上。
痛的眼冒金星。
“哇!”本來在看臺上圍觀的一群人。
宋喻:“……”操!徹底清醒了。
運動會即將到來的那一天,論壇專門為宋喻開了一個樓。
【快來,天天在專樓裡吹彩虹屁的姐妹們,運動會投稿,文案靠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