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整那些有的沒的,在景城一中,他就想當個學霸。
他在教學樓前的樹下等了半天,謝綏才下來。
宋喻問:“什麼電話啊,你打了那麼久。”
謝綏微微笑:“一個不重要的人。”
高中的體育課一般都是走流程,簡單的跑步熱身後,是學生們之間自由安排,羽毛球、籃球、跳繩,基本上就那幾樣運動。馬小丁在體育老師喊解散後,興奮地偏頭來找宋喻,吼的特別大聲:“喻哥!喻哥!打球嗎!”
喻哥。這個名字今天實在是太火,班上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都下意識地望向這邊。
好在宋喻早就習慣了這種注視,不鹹不淡回復:“累,不去。”
馬小丁自從上次看他打人後,就再也沒把他當瓷娃娃了,驚訝疑問:“啊,你這下個樓跑兩圈就累了?可是老師不讓我們回教室啊,你不打球去幹嗎?”
宋喻耷拉著眼皮,反問:“難道你隻有在教室才能學習?”
馬小丁:“……”
馬小丁還能說什麼,隻能:“哇!喻哥就是牛批!”
喻哥真是他見過的最熱衷於彰顯自己學霸人設的學霸,張口閉口都是學習,離開學習一秒都不能活那種。
他就困惑了,怎麼同樣是學霸,人家謝神就從來沒說過一句關於學習的事?
謝神你這學霸是假的吧。
瞧瞧我們喻哥。
宋喻偏頭,拉著謝綏的衣袖:“走,我們去搞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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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綏好笑地看他:“怎麼學?”
“找塊陰涼地坐下,我考考你沁園春長沙。”
謝綏收回手,淡淡笑道:“那還是算了。”
丟不起這個人。
宋喻正要義正言辭批評他。
突然奚博文從另一邊跑了過來,小書呆子氣得臉都紅了,隔著老遠就對馬小丁說:“馬哥!我們已經佔了的球場被人搶了!”
奚博文雖然看起來白白嫩嫩像是那種死讀書的小孩,但是對籃球這項運動卻是出奇的上心和喜歡。
因為小時候不知道聽誰說,打籃球能長高,就一直打到了高中。
他和馬小丁一下課殺出人群搶到的球場,就這麼被橫刀搶走,可把他委屈個半死。
拿下眼鏡,奚博文氣得不行:“高二十五班那群人!簡直就是強盜!蠻不講理!我說我們先到,他們竟然問寫名字了沒,沒寫名字就是他們的!還說不服去打一架!”
馬小丁瞪大眼,還真就不能忍了,撸起袖子罵罵罵咧咧:“我日!老子初中當了那麼多年校霸,還虛他!打就打!”
他走前想到宋喻還在旁邊看著,退後幾句,還不忘跟宋喻報備一聲:“喻哥我去主持正義了。”
“……”
宋喻從眼神到表情每一處都寫著嫌棄。
臉色就是那種好好讀書的乖學生,對滋事鬧事的壞學生,典型的不屑和鄙夷。
沒救了,馬小丁你上個錘子高中。
奚博文本來很氣的,但就是想發泄一下而已。看馬小丁這真要去幹架的架勢,表情微愣,馬上慫了,忙說:“別別別,使不得。馬哥,我覺得我們還是換一塊場地吧。高二十五班,不好惹。”
馬小丁:“有什麼不好惹的!”
奚博文急說:“高二十五班有個陳志傑,一中現在的校霸,打架不要命似的,就是個刺頭,我們別去惹他。”
馬小丁:“……”
馬小丁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誰?”
奚博文以為他不認識,心裡急的不行,語無倫次:“就陳志傑啊!現在景城一中的校霸陳志傑!上學期還把人整退學的那個。聽說跆拳道黑帶,還學過格鬥,打架都動真刀子,拿磚頭砸人頭的那種,和他打架會出事的。馬哥我們還是忍忍吧,忍一時海闊天空。”
馬小丁:“……”
馬小丁:“……”
陳志傑?
就上次臺球室那個裝逼不成被打臉,躲在格子衫後面一句話不說,裝死人的?
馬小丁對一中校霸的恐懼在那之後早就沒了。但是他的小弟都分布在其他班,現在隻有奚博文,而奚博文一看就是個弱雞。
陳志傑那邊卻好像有很多人。
以少敵多。
嘶。有點懸。
馬小丁心裡發虛,腳步一停。想了想,馬小丁可憐兮兮回頭看宋喻,委屈巴巴:“喻哥,我被人欺負了。”
旁觀一切的宋喻皮笑肉不笑:“哦,挺好的。”
馬小丁這種不良少年就該被打一頓,打到棄武從文,好好學習。
奚博文愣了,“不是,馬哥你跟喻哥說話怎麼用這語氣,喻哥是搞學習的,根本不會打架,你還想讓他給你出頭?這不是害喻哥嗎。”
馬小丁憐憫看了他一眼,不想解釋太多。
偏頭繼續不依不饒地跟宋喻賣慘,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喻哥,我說錯了,這根本就不是我被欺負的問題,這關乎我們一班尊嚴的問題。”
“佔好的球場說搶就搶,這也太不把我們一班放在眼裡了吧!”
“喻哥!咱們要有班級榮譽感!”
宋喻偏頭問謝綏:“不背沁園春長沙,你教教我牛頓第三定律。”
謝綏忍笑:“要不要先教第一第二定律?”
馬小丁怕他們倆先走,快哭了,也不要臉面了,嚶嚶嚶:“喻哥我想打籃球,扣達不溜扣。”
宋喻:“……”
奚博文滿頭問號:“扣啥不溜?”
他們在這邊吵鬧了半天,其實一班很多人都沒走遠,暗中悄悄觀察著。
女孩們交頭接耳。
“發生了什麼事?”
“好像是球場被搶了吧。”
“高二十五班搶的,陳志傑一群人。”
“啊?陳志傑?就高二那位年級大佬?”
“什麼年級大佬,人家可是校霸。”
“嘶——”
校霸,大佬,所以整個學校隻有他一個人想好好讀書?
宋喻對身邊的環境絕望了,被馬小丁整得煩不勝煩,皺眉:“夠了沒?”
馬小丁眨巴了眼,非常可憐。
這一幕把奚博文人都看傻了。
宋喻扯了下嘴角,轉頭跟謝綏說:“等等,我先去主持一下正義。”
謝綏笑,“好。”喻喻還真是正義。
籃球場就在操場旁邊。
這一屆體育課,幾個班一起上,從高一到高三都有,人特別多。
高一一班謝綏的名字早就風靡一中,不少學姐專門站到體育看臺上,就為了看他。
由奚博文領路,馬小丁走前面,跟螃蟹似的橫。
看著馬小丁那大街上能被人揪出去打一頓的走路姿勢,宋喻忍無可忍:“他在前面整得我好像是去打架的一樣。”
謝綏失笑道:“你不就是去打架的?”
宋喻微微瞪大眼:“我是去講道理的好不好?先來先到,這是禮貌問題。能靠講道理解決的事,為什麼要動手?文明社會懂嗎?”
謝綏安靜聽著,也不反駁。
宋喻想了想,有些不滿:“所以,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隻會打架的不良少年?”
謝綏逗他都上癮了,垂眸,勾唇笑:“不,你還會打電話。”
宋喻面無表情盯著他。
“哦。”
我打電話是為了誰?
早上誇的聰明可愛善良都喂狗了?
謝綏本來就是風雲人物,在加上宋喻那個真假未知的身份,這邊動靜一響,就吸引了不少視線。操場上的人都悄悄往這邊靠近,以籃球場為中心。
高二十五班一群人剛抱著球從器材室出來,為首的卻不是陳志傑。
是一個那天他們沒見過的大個子。
馬小丁語氣很衝:“不是說不服來幹的嗎?我們來了,打啊,你們老大呢,陳志傑呢,當縮頭烏龜去了?”
宋喻在後面臉色鐵青扳著他的肩膀,把他往後拽。
馬小丁:“诶诶喻哥你幹嘛,我狠話還沒放完呢。”
宋喻沒理他,神色恢復,風度翩翩很禮貌的:“這位同學……”我們可以來談論一下球場的歸屬問題。
隻是他後面的話沒說完,大個子已經抱著球嗤笑一聲,得意洋洋:“陳志傑?昨天退位了,腦子進水忽然搞起了學習,頭發都染了回去。現在一中的校霸是我了,老子就是十五班老大,高豐!”
宋喻咬了下牙,繼續平淡說:“……這個球場是我們班的人先佔的。”
高豐大拇指擦了下鼻子,冷冷一笑:“打架!來啊!今天就是我揚名立威的一天!今天過後,全校都要知道他們的校霸,換、人、了!”
宋喻深呼一口氣:“……我們做人做事要講究先來後到,所以可不可以,人人退一步。”
高豐自說自話:“兄弟們!亮出武器來!”
宋喻閉嘴,視線冰冷看著他。
一瞬間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馬小丁在他後面瑟瑟發抖,看高豐像看個舍身炸碉堡的壯士。
高豐發現氣氛不對,終於把視線落到了宋喻身上,看他這清秀文弱的樣子,不屑一笑:“你剛剛瞎他媽說了一通啥?是不是想說你們先來的,讓我們讓位?喲,你看你喊著籃球場一聲,他應嗎?”
馬小丁一臉沉痛和惋惜。
兄弟你在玩火,哦不,你在玩命。
奚博文已經看不下去了,都搞不懂馬哥為什麼要把歲月靜好隻想學習的喻哥搞過來。
宋喻收拾了一下情緒。
媽的。
這道理講不下去了。
他呼口氣,看著高豐,笑。
“它應不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等下我喊你兒子,你是不應也得應。”
高豐瞪大眼。
宋喻活動了下手腕,語氣森寒:“不應,我就打到你應。”
第30章 辦公室
嘶。
悄悄尾隨他過來的一班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看著宋喻唇角又痞又冷的笑,和這狂得不行的話,詭異地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高豐瞪眼愣了幾秒後,臉色陰沉下來。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還是被這個一個看起來就很弱雞的人,第一天當校霸,這怎麼能忍,神色猙獰。
“口氣挺狂啊,到時候別被打的喊老師。”
宋喻嗤了一聲:“你是小學生嗎?還老師,我們社會人打架都是打得對方喊爸爸的。”
圍觀眾人:“……”
這懟不死的語氣,這熟悉的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