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已經跑出了酒店, 外面空氣清新,現在他們停了下來, 尤球球也跑不動了。
她雙手撐在膝蓋上,用力的呼吸著, 稍微緩過來之後亮著眼睛問男人。
“盛總,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比如,往哪個方向跑。
盛時昀看不太懂尤球球的期待點跟興奮點,他對她道,“在這裡待著等警察。”
“我報警了。”
他把什麼東西塞給了尤球球,尤球球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外套。
剛才往外跑,她都沒有注意拿外套,盛總居然幫她給拿著了。
酒店外雖然空氣比包廂清新,但不管怎麼樣溫度還是下降了不少,現在到了晚上,一陣風吹過涼飕飕的。
尤球球沒想到盛總居然這麼貼心,有些詫異道了聲謝,而這陣冷風也把她腦袋給吹清醒了。
盛總還是很有法律意識的。
她自己穿上了外套。
盛時昀不動聲色的把手放在一邊擦拭了一下,上面有血跡。
當然不是他的。
“我留下證據了,剛才錄了音。”
幾年前那次潛規則尤球球沒有留下證據,現在他留下了,沒有證據就是被動的,現在主動權在他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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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球球也不傻,瞬間就明白了即使她給盛總說明了顧慮,盛總還是逼著她來這邊的原因。
是為了取證嗎?
尤球球簡直不能再愧疚,她錯了,她錯怪了好人。
盛總其實也沒有那麼黑心。
“你現在先到住的地方,或者跟江桃去遠一點的地方,注意安全就行,別牽扯進來。”
盛時昀報警是因為他打了人,他不是公眾人物,但尤球球是。
現在的他表情克制,條理清晰,跟剛才打人的熱血青年判若兩人。
尤球球,“我不能走。”
她搖了搖頭。
盛時昀的眉頭擰在一起,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這不是講義氣不義氣的時候。”
他雖然打人了,但還能處理。
她為什麼不聽她說話。
尤球球表示道理她都懂,但是她真的走不了。
不是光不想走。
因為——
“盛總,我也報警了。”
尤球球對盛時昀道。
知法懂法,算她一個。
作為報警人,她確實不能隨便亂溜達。
“而且,盛總,這次我也記得錄音了。”
吃過一次虧,尤球球就根本沒打算打沒準備的仗,她低頭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錄音筆。
捯饬了一會兒。
“怎麼沒聲音。”
怎-麼-沒-聲-音。
這幾個字突然從錄音筆中響起。
盛時昀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女人驚愕的臉,冷漠的闡述事實,“你之前沒打開。”
指望著她是不行的。
尤球球,“……”?
她也被這個操作給驚到了。
“我這是臨時買的。”
所以甩鍋給錄音筆,是錄音筆的錯嗎?
盛時昀不想說話。
尤球球把不太爭氣的錄音筆放回去,又拿出手機,“好在我有兩手準備。”
手機也錄音了。
這次手機沒有出現差錯,錄得很清晰。
……
社畜跟她的老板站在酒店外的冷風當中,等待110.
警方辦事效率很高,很快到達現場,然後看到齊刷刷站著的兩個人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們。
主要是尤球球。
“是誰報的警,誰是過錯方。”
盛時昀開了口,“我是過錯方,我打人了。”
然後帶著警察去酒店裡面找被打的投資商。
工作人員:???
這也太自覺一些了吧,仿佛角色給調過來了。
投資商被盛時昀按在飯桌上打了一頓,正在罵罵咧咧,還沒緩過神來就被警察給帶走了。
尤球球作為另外一個報警人,也跟著上了車。
到了派出所之後,可能是看周圍人多了,投資商還想要趁機過來打盛時昀,不過盛時昀看向了他,投資商想起來落在臉上的拳頭,頓時歇了菜,現在他的臉頰還火辣辣的疼。
工作人員也及時把人給攔住,“你要幹嘛!”
盛時昀對自己打人行為供認不諱,並且積極的認領錯誤,可以道歉可以賠償。
工作人員覺得他真的是少見的配合的人,這個態度也太誠懇了。
也有不誠懇的。
比如說到打人理由。
盛時昀,“喝多了點兒,他穿的花襯衫我很不喜歡,覺得他品味低下且庸俗,就動了手。”
工作人員:???
一邊兒坐立難安的尤球球:???
被打的投資商也懵了。
跟他的花襯衫有什麼關系。
不管想不想,反正大家的視線都齊刷刷的朝著王姓投資商的花襯衫看了過去。
是大豹紋,不是說大豹紋這種風格土,隻要好看,怎麼穿都好。
關鍵是王姓投資商並不好看,他還醜,於是這個大豹紋在他身上就是災難。
確實挺土,品味地下。
但這個理由有些牽強。
盛時昀把尤球球給扯出去了,他沒有帶上打架是為了給尤球球出頭,並且他也跟尤球球的沙雕靠攏,連這樣的理由都能想出來。
尤球球微怔。
投資商,“你這也太扯了!”他覺得盛時昀在內涵他。
盛時昀,“我給你道歉,不應該因為你穿的庸俗就動手,對不起。”
工作人員制止了大喊大叫的投資商,他們對投資商也沒有多少好感,畢竟從一進門他就大聲喧哗,剛才甚至想要動手,怎麼看都是違法亂紀的那個。
而且人家也要走流程了,還要怎樣。
雖然理由是牽強,但是喝了酒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就連不喝酒還有人在馬路上隻因為多看了對方一眼,就打破頭呢。
這個在他們每天處理那麼多的事件當中隻能說得上小事兒,而且打人的過錯方表現良好,願意道歉,也願意賠償。
投資商不幹,嚷著要讓盛時昀坐牢,在知道沒達到那個程度之後,又嚷著要去驗傷。
盛時昀坐在那裡,等待投資商的驗傷結果出來。
……
“你還好嗎?”
在盛時昀跟工作人員結束交流之後,尤球球就湊了過去,她詢問道。
“你呢?”
盛時昀看了尤球球一眼,反過來問她。
尤球球的狀態應該是不好的。
她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情況,但是盛時昀可以看得見。
本來就很白的臉現在更是沒有血色,身體還哆哆嗦嗦,打著顫兒。
盛時昀看到尤球球的反應,知道她還是被嚇到了,雖然她表現的還算震驚。
女孩子,年紀不大,剛剛踏入社會,遇到這種情況怎麼可能不被嚇到,想到這裡盛時昀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我沒事兒。”
“別怕,影響不到我。”
“你也沒事兒。”
盛時昀知道自己用的力氣有多大,遠達不到判刑的地步。
尤球球沒聽進去對方的安撫,她盯著盛時昀的臉,走了神。
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把仿佛半永久的金絲邊眼鏡給摘下來了,剛才尤球球沒有仔細看,現在盛總突然朝著她一笑。
尤球球感覺周邊仿佛有成千上萬的花綻放開來。
她很久之前就知道新老板長得帥,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的爹氣太濃厚,社畜對發工資的老板總是處於一種又怕又想要diss的微妙情緒之間,於是尤球球隻記得盛總帥,很精英範兒。
然後就是摳。
沒了。
對他的長相甚至沒有李哥……李哥的猴,記得清晰。
而現在半永久金絲邊眼鏡去掉了,尤球球終於認真打量起這張臉。
是真的好看。
五官立體,稜角分明,很舒服,很清雋的長相,用她爸爸的話來說,長成這樣一看就聰明。
特別是那雙眼睛,平時隱藏在鏡片之下,現在暴露在燈光之下,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還是桃花眼?
鴉黑的睫毛纖長卻不娘氣,瞳孔黑白分明。
看向她時微微眯著,裡面投影著一個小小的人兒,是她。
很深情。
深情?
尤球球:?
“盛總,你的眼睛……”
尤球球直接開口了。
盛時昀擰了一下眉,“看不清。”
“眼鏡壞了。”
剛才打架的時候眼鏡給掛壞了,他度數不算低,摘下眼鏡之後很不習慣。
尤球球:感情說是因為高度近視造成的深情假象啊,她不是近視,但是有近視的同學,摘下眼鏡之後確實要眯著眼睛。
不過也確實,他們之間就不會存在那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