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誤會了?!
那太好了。
崔建南用手扶額,他也終於搞明白為什麼尤球球以前跟他相處都挺自在的,今天就那麼怪。
如果是他讓她誤會,他對她有別的想法,那就是了。
崔建南其實現在自己回想一下今天的舉動,也確實不得不讓人想歪。
不過——
“球球,放心,我對你沒有男女感情。”
崔建南的表情很真誠,也很坦蕩。
他已經快年近四十了,尤球球才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崔建南自認為不算什麼好人,但也沒有那麼齷齪。
他是真的把尤球球當小輩看待的。
尤球球越發放松了,這就好。
崔建南,“你很像我妹妹。”
尤球球剛剛松下去的那口氣又回來了。
她腦海中開始循環播放一首歌。
“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崔建南從尤球球的眼中看出了這樣的質疑,他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之後神色當中帶著點兒悲傷,用近乎夢囈般的聲音對尤球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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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親妹妹,她叫崔湘北。”
“不過已經去世了,去世了十五年了,在你一般大的年紀。”
他的目光落在尤球球臉上。
尤球球得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
崔建南對尤球球這麼上心,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去世的親妹妹的影子。
接下來的時間,崔建南用簡短的話來概括了他的親妹妹崔湘北。
全國超過百分之七十的人都知道崔建南的名字,或者至少眼熟他,但對他親妹妹了解的少之又少。
像尤球球甚至完全不知道他還有過一個妹妹。
崔建南家境普通,父母都是農民,但養出來的一雙子女卻都有文藝細胞,崔建南英俊儒雅,崔湘北漂亮性子急,喜歡搖滾音樂。
在崔建南經過艱難的打拼,漸漸的成為當時的當紅小生,在娛樂圈走紅之後,崔湘北也開始躍躍欲試,她的理想跟哥哥倒是不一樣,想要成立屬於自己的搖滾樂團。
不過這得到了崔建南的反對。
“在圈子待得時間越久,我越是覺得這個圈子實在是太亂也太累,功利性的東西很多,我那個時候不理解為什麼湘北非要一頭扎進來,於是我做了錯事兒。”
“在經過多次勸說之後,都沒有打消她的念頭,我給湘北說了重話,不歡而散。”
話說的是真的很重,崔建南自己也不知道他當時為什麼會那般激進。
什麼不要指望著靠著他的人脈走捷徑,什麼拋開崔建南妹妹這個名號,你還有什麼東西。
可她分明就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女孩子啊,他那個時候憑什麼把她的夢想踩的稀爛碎。
崔湘北槓著頭大聲反駁,說她從來沒有打算頂著崔建南妹妹的名稱進娛樂圈。
“哥哥你看著吧,我肯定比你更紅,更火,到時候你會跟別人說你是崔湘北的哥哥。”
崔建南還記得妹妹當時留著男孩子的頭發,眼神跟她的頭發一樣帶著股向上的衝勁兒。
那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不過當時的崔建南一直在冷眼關注著妹妹。
他看到妹妹真的成立了樂隊,改名蓓蓓,頭發剪得更短了,像個小刺蝟,跟她的隊員們一起唱歌參加活動,勾肩搭背。
他看到妹妹的樂隊居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兒戲,做的有模有樣,崔湘北也從來沒有在媒體面前說過他是她哥哥。
然後在她樂隊漸漸地開始有了成績,眼看著可以再上一個臺階的時候,發生了一場重大交通事故。
……
“十五年了。”
“在剛開始的幾年,我幾乎整夜整夜的失眠,怎麼也睡不著,我在想是我錯了嗎?”
“我確定,是我錯了。”
“我真的好想回到十五年前,把我現在擁有的全部都拿出去,換一個回到十五年前我也心甘情願。”
“那我會告訴北北,想做就去做,哥哥支持你,哥哥會拿出最好的資源,全力的支持你。”不要再留下遺憾了。
崔建南的語氣跟表情都很克制,但每一個字都讓人覺得他帶著巨大的悲傷。
尤球球不是很會安慰人,她在一邊全程默默地聽著,當一個傾聽者,見崔建南看向她,她才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帶著點小心翼翼。
沒有什麼可以感同身受,特別在這種失去家人的情況下,再多的安慰也是蒼白的。
“球球,你跟北北很像。”
崔建南注視著尤球球,眼神無比溫柔,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別人一樣。
尤球球,“……”就,坐立難安,站著也有點站不住。
完球了,現在變劇本了,從疑似戀愛劇本變成了替身梗。
崔建南給尤球球看了崔湘北的照片。
穿著皮衣,寸頭,對著鏡頭笑得落落大方。
是一個有著高級臉,很帥氣的姐姐。
即使已經十五年了,也完全不過時。
但……
“我覺得我跟湘北姐姐不是很像,她這麼積極,我這麼懶散……”崔湘北是單眼皮,她是雙眼皮,崔湘北短頭發,她長頭發。
如果說共同點,大概是笑起來的弧度有些像?
尤球球這個回答堪稱砸場子。
崔建南,“你的感覺很像。”
他去掉那些悲傷的情緒,恢復以往的溫和,循循善誘。
“球球,你不要有任何的顧慮,我想要彌補內心的遺憾,想要看到湘北如果被我好好護著,會走到哪一步……”
“你隻需要有空的時候跟我說說話,偶爾在一個城市的時候出來聚一聚,如果你覺得困擾,也可以不聚,沒有關系。”
尤球球往後退了兩步,“建南哥是假裝我是妹妹,來彌補遺憾嗎?”
“雖然抱歉……但我不是崔湘北,我是尤球球。”
……
她有一張漂亮的在圈子裡都拔尖兒的臉,偏偏佛系的不行,好像沒有稜角的鵝卵石,直到現在她依舊說話不算急促,眼睛卻是清明的。
禮貌卻有力的拒絕了崔建南的想法。
她說她不是崔湘北,她是尤球球。
沒有人可以替代誰,這是尤球球從小知道的道理。
小時候因為課間作業,她養了一隻鵝黃色的小鴨子,小鴨子叫個不停,捧在手掌心暖呼呼的,尤球球很喜歡。
最後小鴨子去鴨星球了,小學僧尤球球大哭了一場,爸爸要給他再買一隻,到了市場,有一群小黃鴨,尤球球卻突然不想要了。
那不是她的小鴨子,不是那隻頭頂上帶著白毛,會跟在她後面跑的小鴨子。
崔建南怔住了,他對尤球球道,“球球,不知道該說你是傻,還是聰明,你知道你拒絕的是什麼嗎?”
拒絕的是他這麼多年來積累下的人脈,拒絕的是一路無憂的前程,拒絕的是大筆大筆的錢。
想要一夜暴富嗎?
或許,崔建南給尤球球打開的這扇門,會幫她實現。
尤球球瞥了一眼暮色,“不早了,建南哥早點睡。”
她的皮蛋瘦肉粥估計也要涼了。
尤球球知道自己拒絕了什麼,但……那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
崔建南深深地看了尤球球一會兒,道,“是因為怕你男朋友誤會嗎?”
尤球球:???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有男朋友了。
是國家分配的嗎,沒有告訴她!
崔建南指了指尤球球身後不遠處,“盯著我們有一會兒了。”
……
尤球球嗖的把頭轉過去,然後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不遠處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身材欣長,完全不亞於專業模特,對方有一張清雋精英範兒的臉,衣那冠啊,禽那個獸吶,必備金絲邊眼鏡,看起來就更有那味兒了。
但是,那是她老板啊。
盛總!
哪隻社畜會想不開,跟自己的老板談戀愛,不要命了嗎?
盛時昀見兩個人都看向了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應該告一段落了,於是盛時昀走了過去,跟崔建南握手,自我介紹之後寒暄了幾句。
他把尤球球提溜走了。
崔建南可能是被尤球球拒絕了,繼續交談的想法也不是很強烈,沒有攔著他們。
江桃,盛時昀,尤球球,三個人在電梯裡,率先開口的是盛時昀。
“剛才崔建南跟你聊什麼了?”
尤球球抬頭望著電梯頂板,“盛總,現在是上班時間,還是私人時間?”
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盛時昀,反倒是來了這麼一句。
男人的金絲邊鏡片下眼神寫著“你又要搞什麼鬼”。
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尤球球,“私人時間。”
即使藝人工作比較特殊,不像是其餘上班族那樣朝九晚五,但現在尤球球已經拍完綜藝,這麼晚了確實是私人時間。
尤球球來勁兒了,“那……秘密。”
如果工作時間她還要斟酌一下怎麼說,既然是私人時間,她想不說就不說嘍。
而且尤球球不認為她可以把建南哥妹妹去世的事情告訴其餘人。
盛時昀,“……”
沉默的盯著尤球球的臉三秒鍾。
他沒有再說什麼,認真的看著電梯跳動的數字,仿佛在上面可以看出花來。
尤球球現在心情放松了,她開始好奇為什麼盛總會出現在這裡。
“不是說今天比較忙,沒時間接我們,現在有時間了?”
還是說江桃緊急召喚了盛總啊。
盛時昀薄唇動了動,矜貴的送給尤球球兩個字。
“秘密。”
把尤球球剛才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尤球球:???
不是,為何盛總要這麼皮,這跟他畫風不太一致啊。
尤球球盯著男人流暢的側臉盯了好久,她有理由懷疑,面前的盛總可能是假的。
……
“去見尤球球了嗎?”
崔建南從天臺下來之後,他的經紀人問道。
崔建南的經紀人好像早有準備,作為他最親密的合作伙伴,崔建南的想法,她都知道。
“嗯。”
崔建南在沙發坐上,苦笑一聲。
崔建南經紀人看到對方這個表現有些詫異,“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