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體驗一下?”池穗穗問。
“想啊。”宋妙裡說:“這不是沒機會嗎。”
池穗穗一揚眉:“我可以和賀行望提一聲,讓你在他的微博出現,不介意你給我中介費。”
“……算了。”宋妙裡鼻尖一皺。
趁著宋醫生現在沒事,池穗穗沒忍住,把今天在家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哈哈哈哈真的假的?”宋妙裡不可置信:“這麼勁爆的?他竟然忍住了?”
“好好說話。”池穗穗睨她一眼。
宋妙裡伸手搭上她的肩:“不是,穗穗。你的臉,你的身材,還是在脫衣服的時候,賀行望沒感覺嗎?”
池穗穗看了她一眼。
兩個人正聊著,後面走廊上幾個人從病房裡出來。
醫院裡護士和醫生的穿著打扮是截然不同的,宋妙裡穿著一身白大褂,又站在池穗穗身邊,很顯眼。
“是不是你們給我兒子亂吃藥了?!”
一個中年婦女從後面衝上來就拽住了宋妙裡胳膊,把她整個人拽得一個踉跄,往後摔去。
池穗穗眼疾手快,伸手拉住才沒倒。
旁邊不遠處的護士跑過來攔:“12床家屬,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啊!”
小護士年紀小,力氣也不大,直接被甩到了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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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醫生你給我閃一邊去!”對方不依不饒,依舊沒有松開,“你是醫生你說!你們是不是庸醫!”
宋妙裡伸手扯開她:“我們沒有亂用藥,單子都在那,你可以自己看。”
池穗穗直接從拿了宋妙裡記錄的板子就拍在了中年婦女的胳膊上,對方一疼,松開手。
她還要上來,憑著一股子蠻勁,剛好顧南砚從電梯那邊轉到走廊,直接將宋妙裡拉到了自己身後。
有他在,池穗穗這才轉過頭來看。
“醫生打人了!醫生打人了!”
見狀,那婦女直接坐在地上就開始嚎啕大叫。
整個走廊上吵吵嚷嚷的,視線全都被吸引了過來。
池穗穗將手上的板子放在臺上,冷眼看她撒潑:“不好意思,我不是醫生。”
平常宋醫生她都舍不得罵。
但是她不介意“坐實”一下這話。
第30章 30
池穗穗很少對人動手。
一般嘴上能說過的,她都覺得動手是麻煩自己。
因為這邊病房很多, 家屬加起來也多, 所以圍觀起來就導致整個走廊有點擠。
中年婦女一個人坐在地上幹嚎, 一聽池穗穗這話, 哭聲頓了下:“你不是醫生你也打人!打人了!”
她聲音很大, 整個科室都能聽見。
周圍的家屬都皺著眉指指點點:“坐在這也太難看了, 哪有被打的樣子。”
“這明明是碰瓷吧。”
“宋醫生人這麼好,一個小姑娘, 幹什麼動手動腳的。”
宋妙裡在急診科給人的印象很好, 她性格開朗, 說話風趣,而且對病人也是很有禮貌。
雖然年輕,但隻要有本事就沒問題。
池穗穗走過去, 站在她面前,聲音譏冷:“我不僅打你,我還要罵你。”
她說話的同時手腕也揚了起來, 看起來下一秒就要直接落下去。
一時間,所有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第一反應都是宋醫生的朋友長得真好看。
她今天上身穿的刺繡襯衫, 花紋復古又典雅,下面純色闊腿褲,精致腳踝露在外面。
像是模特站在自己眼前似的。
有個別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最近流行的濃顏美, 之前不知道什麼意思, 現在突然明白了。
池穗穗神色淡然。
她其實很少來醫院, 但是這種事新聞上出了不少,也不知道這種隨便撒潑的人到底是什麼心態。
中年婦女剛剛是下意識地哭嚎,這會兒抬頭看了眼池穗穗,聲音忽然小了很多。
這姑娘一看就不是個任人揉捏的。
她現在地已經坐了,自然不能臨時又起來,隻能硬著頭皮罵:“宋醫生給我兒子亂用藥,你一個外人知道什麼,我兒子死了我也不活了啊!”
“亂用藥?”池穗穗重復了一下這三個字:“單子在吧,您能一眼看出來亂用藥,想必亂用了什麼藥也能說明白吧?”
她當然說不明白。
她隻是看每次護士過來換瓶都要問她一聲是不是某某病人,一晚上來好幾回,白天也來換。
一個手術都做完了哪來的這麼多東西。
中年婦女不過是拿這個當筏子過來折騰醫生,聽她這麼一說臉色就有點不對勁。
正常情況下醫生對他們好聲好氣的,就算他們太過分也沒事,誰知道今天冒出來一個別人。
細究起來問題一清二楚。
宋妙裡在顧南砚身旁,就要出去說,就被顧南砚拉了回來,讓她別出去。
她個子一米六八,站在男人身邊襯得反而有些嬌小,幹淨的白大褂和黑色西裝形成了鮮明對比。
宋妙裡也沒想太多,攤手。
“12床病人就是一個普通的手術,恢復得快過一周就能直接回家。”
因為手術之後不能進食,所以就靠輸液來補充營養一類的,再加上其他零零總總,這兩天就比較多。
中年婦女一聽更心虛。
看她這樣子,池穗穗就知道她在想什麼:“是病人家屬就好好做家屬,別想著站在醫院就可以當醫生,動手動腳的,這麼能耐怎麼不自己治自己。”
醫生救死扶傷,偏旁人還要來指手畫腳。
池穗穗今天的好心情敗了大半,臉色微冷,唇角一抿:“給宋醫生道歉。”
“……”
旁邊的小護士們睜大眼。
說實話,她們平時總能遇見鬧事的,嚴重的輕微的都有,但最後道歉的十個裡有一個就算好的。
她們其實已經完全習慣了。
中年婦女本來一句話就要罵出來,看到宋醫生身旁的男人冷著臉,怪嚇人的,就泄了氣。
“你知道我兒子是誰嗎?”她大聲叫起來。
“那你兒子怎麼不給自己開一家醫院。”池穗穗覺得好笑:“這就不用擔心亂用藥了。”
對方又剜了池穗穗一眼。
池穗穗面不改色,直接無視,向前走了一步。
中年婦女嚇一跳,往後一退,謹慎地盯著她看,最後一看周圍這麼多人,就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人一離開,圍觀群眾也跟著離開。
-
不過短短一兩分鍾,走廊恢復安靜。
這已經是醫院裡的常態。
“穗穗,你對我真好。”宋妙裡從後面過來,揉著胳膊:“不要為這樣的人動手。”
“沒有。”池穗穗收回手,“嚇唬她的。”
記者和醫生這兩個職業在某方面是有共同特點的,沒有特殊情況她不會動手。
有更多的方法可以用。
“其實我也想打她一頓。”宋妙裡小聲地說了句,又轉向圍觀群眾:“沒事了,大家回去忙自己的。”
醫患關系每天醫院就要發生好幾起,她今天這個已經算是平淡的小兒科了。
周圍人一走,宋妙裡立刻臉就沮喪下來,在池穗穗耳邊喋喋不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偏偏她不能反駁。
因為她是醫生。
宋妙裡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之前二院出過事,一個醫生在檢查時就被病人家屬捅了一刀。
她不想自己哪天無緣無故被捅刀。
池穗穗忽然想起來:“她兒子是誰?”
宋妙裡說:“就那個剛破產的周氏,之前是單人病房,現在自己要求轉到這來。”
池穗穗從紛雜的記憶裡找到了相關信息。
周氏做的是影視業,但是現在的娛樂圈是三大公司巨頭,其他的小公司都是喝湯。
這老板是白手起家的,連著幾部電影撲街後,投資拉不到,欠債千萬不止,馬上就在破產邊緣。
人走茶涼,公司不到三天就沒人了。
池穗穗也隻是在瀏覽新聞的時候多看了兩眼,還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本人。
“別管她了。”
“沒管。”
她撸開宋妙裡袖子,看見裡面沒有紅印才放心:“你弟要是知道,信不信平了這醫院。”
“這還是不敢的。”宋妙裡說。
兩個人一言一語,沒有別人插嘴的機會,顧南砚站在一旁,被襯成了一尊沉默的雕塑。
宋妙裡手抓住他的西裝袖口:“介紹一下,這是小顧。這是穗穗,我朋友。”
池穗穗看過去。
之前在病房門口見過一面,但當時他穿的是帶血的襯衫,今天西裝革履,儼然一個精英模樣。
長得是真的好看,也難怪宋醫生一見鍾情。
池穗穗禮貌招呼:“你好。”
顧南砚颌首:“你好。”
他低頭,看宋妙裡的手還抓在衣服上,白皙修長,可能是因為習慣問題,說話時喜歡攥著又松開。
宋妙裡毫無所覺。
等他說完,她就開始催促他:“你今天來不是要看病人,那你快去吧。”
她推著他離開。
池穗穗一眼看到宋妙裡轉身時露出來的項鏈,挑了下眉:“梵克雅寶的項鏈,也是假貨?”
“當然不是。”
宋妙裡沒忍住笑:“反正一個直男是不會注意到項鏈耳環一類的飾品。”
和手表不一樣。
病房裡不少人都在討論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見到顧總進來,陳助理從床上坐起來:“顧總,我真的已經好全了,我今天能回去上班嗎?”
他在這已經快長草了。
偏偏每天宋醫生都會來查房,他還要裝模作樣地說自己似乎還哪裡不舒服。
“不能。”顧南砚神色淡淡。
“……”
“明天可以。”
聽到這一聲,陳助理終於松了口氣,然後就聽見清冷的嗓音:“回去寫一份周氏收購方案。”
“好。”
這是要準備擴進娛樂圈?陳助理的疑問吞到肚子裡。
科室裡醫生都出去了。
“有時候我也在想,我幹脆回家算了,在這裡受氣。”宋妙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每天坐私人飛機去看秀,要麼就是在島上看風景,各個地方購物買買買,多好。”
池穗穗抿了口水:“但是。”
宋妙裡撐著臉:“但是誰讓我選擇當醫生,我還是二院院花,我不能走。”
“……”
一個二院院花的名頭也讓她這麼緊張。
池穗穗頓了一下,才開口:“那個小顧……你不覺得這個稱呼像是領導稱呼下屬嗎?”
比如主任就經常叫她們小池,小蘇。
“那我叫南砚也不太好吧。”宋妙裡眼睛一眨,瞄了眼走廊上剛從病房裡出來的顧南砚。
“還沒談戀愛呢。”她說。
池穗穗眼都沒抬:“你開心就好。”
“而且是他自己說小顧挺好聽的。”宋妙裡歪了下頭:“我猜肯定是平時上班聽老板叫多了。”
“……”
“你回去叫叫賀行望小賀,看看他什麼反應。”
宋妙裡這麼隨口一提,池穗穗想了一下那個畫面,感覺不是特別好,但她又很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