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剛從衣櫃裡拿出衣服,宋瑜倏地一下翻了個身,身子繃緊:“我靠!”
“怎麼了?”
“這什麼啊?重菲瘋了?”宋瑜赤著腳跑到紀寧旁邊,把手機遞給她,“你看她發什麼了?!”
為了及時掌握一手資料闢謠,宋瑜的小號關注了重菲,剛剛微博刷新的瞬間,她發現重菲發了條很奇怪的微博。
【今晚九點發,注意別發到韓幂和陶湘超話裡了,詞可以修改,配圖要用好看的:韓幂和陶湘在昨晚的紅毯上大秀身材,姐妹相挽穿起了露背裝,身材極好看點十足。紀寧也曾經穿過類似的款式,被評判高下立見。作為曾經的好友,二人已經很久沒和紀寧互動,穿著同款卻對和紀寧相關的問題避而不答,其中原因不免引人深思。】
“你別動啊,我截個圖。”
宋瑜嗅覺敏銳,趕緊又是截圖又是錄視頻,再點進去的時候,果然重菲已經刪了微博。
這類文案的指向性非常明顯,一般是團隊統一下發給營銷號帶節奏的。
和某些廣告一樣,冒號前邊兒的是題頭,很明顯題頭需要刪掉,因為很多關鍵點都在裡面,團隊也很容易被暴露。
紀寧抿唇,坐在床邊。
“這信息量太大了。”宋瑜也沒回過神來,“重菲皮下不止養一個黑號,還有其他的營銷號,並且那些營銷號還是韓幂和陶湘的,不然不會特意提示別發錯超話。”
“別的團隊肯定不會跑來誇她們,隻有自己的團隊才會踩一捧一,花錢誇自己。”
這時候,有一些斷斷續續的東西在紀寧腦內連上線。
黑號是從《煙火島嶼》開始的,《煙火島嶼》播出時也是黑號最活躍的階段,重菲甚至還一帧帧地去找這部劇裡紀寧所有的紕漏。
她以前並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撲的劇還有人緊盯著自己不放,可一旦把它和辭演的韓陶二人連上線,似乎一切都明朗了起來……
宋瑜也難以置信地說出她的猜想:“你的黑號,是韓幂和陶湘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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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記得孫荷那個視頻嗎?”宋瑜掰著手指算了算,“韓幂和陶湘——正好五個字。”
她怎麼會不記得。
但她又怎麼可能想得到會是韓幂和陶湘。
那一段初入圈時相互支撐的歲月,友誼雖不刻骨銘心,但也獨得一份紀念意義。
曾經患難與共,曾共度過黑暗時分,那些了解有朝一日竟成為她們反手傷人的工具——她們知道她愛演戲,所以說她摳圖、替身;她們知道她不愛營銷,所以說她捆綁流量炒作;她們明明知道她低調,還暗中引導她愛出風頭。
甚至今天這份通稿,還準備內涵二人疏遠她,將火往她身上引燒。
果然是了解,才知道哪一刀更致命。
曾經的戰友早就被嫉妒利益扭曲,卻仍站在風光無限的高臺,試圖假他人之手拉她共沉淪。
一切在臺面上都是這麼漂亮,她們帶著精致妝面演著戲,在鏡頭下存留完美無瑕的人設,粉絲又哪裡會知道,自己的擁簇與歡呼下,藏的是這樣的靈魂。
重菲刪博似乎上了熱搜,但她已經無暇去管了。
紀寧看著那張截圖反復讀,看到第三遍的時候門口有人敲門。
“紀時衍來了?”宋瑜一閃身躲進廁所,“你們聊,我暫避。”
紀寧打開門,宋瑜猜的沒錯,果然是紀時衍。
男人看了她一會兒:“知道了麼?”
她料想他說的應該是重菲的事,點頭。
想了想,紀寧問他:“你覺得……確定嗎?”
“確定。”
“拍煙火島嶼正是你黑號剛出的時候,那時候輿論對向的都是臨時解約的二人,她們恰好又為了片酬演了圈錢劇,更落人話柄。看娛樂新聞的路人就那些,有人分散注意也就忘了前一個。黑白是要對比的,你黑了,她們就會跟著白。”
動機方面,成立。
“之前我也一直在找養號的團隊,但是信息經常不吻合,”男人道,“如果是兩個團隊一起的話,都能對上。”
紀寧闔了闔眼,有很多話想說,但歸根結底凝成一聲嘆息。
隻是覺得荒誕,太荒誕了。
男人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貼在她身側低聲寬慰。
“沒事,黑號的案子馬上就開庭了。”
“你以後都不會和她們有關系,她們再也碰不了你了。”
紀寧的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本來不穩定的心神頃刻間安定了很多。
原來有人可以依靠,可以依賴,是這樣的感覺。
是航行前方即使有風浪,你也堅信他能護你周全地到達。
氣氛醞釀得正好,洗手間的門忽然一響,宋瑜從裡頭撲了出來,還伴著一聲清脆的“我靠”。
紀時衍回頭:“……”
“不好意思,”宋瑜尷尬地笑了兩聲,“我忘了自己沒鎖門,靠上去結果打滑了。”
“要不我再進去?”宋瑜很誠懇,“這次我會記得鎖門的。”
……
最後也沒讓宋瑜再進去,因為紀時衍發現房裡有人,沒過一會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紀寧洗了個漫長的澡,也想通了。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真相或許偶爾會被謊言包裹,但時間會證明,到底誰是對的。
宋瑜那天很晚還沒睡,紀寧兩點起來上廁所的時候,還看到她抱著手機:“你幹嘛啊?”
“你睡吧,”宋瑜挺興奮,“我和檸檬姐姐還有路人在屠她們的超話,她們好垃圾,連自己超話的評都控不住。”
“……”
——
重菲的案子確快要開庭了,開庭前,紀寧還約律師面談了一次。
約的地點是某個咖啡廳的包間,紀時衍送她過去,也順便同她一起進去。
二人提前半個多小時就到了,紀寧沒有做等人的準備,看了看時間,問:“這律師一般會提前到嗎?”
“不會,他都踩點來。”
“這樣啊,”紀寧沉吟著劃開手機,“那我們現在能幹嘛呢。”
男人站在櫃子邊笑:“你想怎麼樣?”
她不知道,起身去櫃子旁邊調空調,結果手臂壓到燈源開關,房間的燈也被關了幾盞。
兩層燈被她按掉,隻留下一層老舊的黃陳鋪,桌椅板凳都做過舊,場景無端看起來有幾分旖旎。
紀寧一開始還有點無措,轉頭去找開關準備按回來,結果一側身撞上他下巴。
男人悶哼了聲,把最後一盞燈也關了。
她好像聽到門被鎖上的聲音。
“你幹……唔……”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她被人單手抱上櫃子,雙腳懸空後理所當然地前仰,男人也低頭靠了過來。
她做夢也沒想到紀時衍會在這個時候和她接吻。
但男人的唇已經覆了過來,溫熱的呼吸傳遞到她的齒間,她想躲,下巴又被人抬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後背抵到了牆面,她的嗚咽和聲音被他吞入,男人舌尖卷過下唇,又纏綿地撬開她的齒關。她沒什麼力氣,任他掃蕩走最後一絲氧氣,指尖軟綿綿地瘙著他的後背。
外面好像有人敲門,並且應該不是自己被親暈幻聽了。
紀寧偏開頭,終於得以大口呼吸,往發聲地看了看。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勸他,手臂就又被抓著重新放回他肩膀上。
紀時衍撐著櫃沿,俯身又銜住她嘴唇,含混不明的聲線裡帶著晦澀的啞。
男人捏了捏她的耳垂,不滿地警告——
“專心一點。”
第65章 KISSx65
外頭的敲門聲愈演愈烈,紀寧已經分不清置身何地,手指抓著男人衣襟,足尖發軟。
她膽子小,哪裡做過這種緊張又刺激的事情,每一次叩門都拉著心髒短暫地停止跳動。
紀時衍終於放開她,二人鼻尖抵著鼻尖,黑暗中彼此的呼吸聲四下交織,她嘴唇發麻。
男人見她呼吸漸漸平復下來,垂著眸低聲問:“我開門了?”
她不知道說什麼,隻剩點頭一個機械動作,點完頭又反應過來不對,急忙拉著他衣襟:“诶——等等。”
“怎麼?”
“我……”她嗓子也是啞的,“我補個口紅。”
女藝人的高度自覺已經刻進了骨子裡,雖然全身脫力,但紀寧仍身殘志堅地想倚靠自己的力量從櫃子上下來。
她跟個樹懶似的在那扒拉半天,男人伸手攬過她細瘦腰肢,輕松地讓她落了地。
雖然滿腦子都是要找包的念頭,但她大腦缺氧過久,已經喪失了基本的思維和分析能力,最後還是紀時衍開了燈幫她把包找到的。
接完吻的男人又恢復了稀松平常的淡定,仿佛方才摁著她腦袋不讓她逃的並非自己。
隻有紀寧知道,她是怎麼靠在角落被他極盡所能地輾轉廝磨,男人看似溫柔克制,實則壓抑已久。
從前看他對所有女藝人都帶著幾分疏離,總以為他清冷得不食人間煙火,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沒有男人是清心寡欲的神仙。
紀寧補完口紅,以指為梳順了順頭發,側眸瞧到紀時衍,他的衣服也稍有些散亂,尤其是衣領的位置,好像都被她攥皺了。
感受到她視線,男人垂眸看,應該是想到什麼,沉沉笑了聲。
紀寧揉了揉耳朵:“有什麼好笑的?”
“不好笑。”男人挑眉,“我開門了?”
在門口等了五百萬年差點等成化石的律師終於被放了進來。
“我還以為你們不在呢,”趙律師推了推眼鏡,“還以為是服務生鎖門了,剛敲了半天都沒敲開。”
紀時衍非常從容鎮定:“剛在聽歌,沒聽到敲門聲。”
趙律師侃侃而談了半個多小時,講了很多專業術語,紀寧能聽懂個大概,就也沒深究,全程都是紀時衍發言比較多。
總之律師的意思是取證很豐富,官司勝率很高,問他們這邊具體需要的賠償:“之前也有這種名譽權案子,被告收入微薄,有的明星會酌情減免賠償。”
能躲在網絡背後大肆辱罵藝人的基本都是失敗者,惡毒黑粉多數活在底層,靠辱罵來獲得快感和認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