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四點半就起床做妝發，紀寧困到不行，五點半到拍攝地的時候還在打呵欠，趁妝發時間閉眼休息。
片場策劃曉舟囑咐新人道：“阿佳，你把這個黑咖啡送到紀寧那去。”
見紀寧在另一邊化妝離得遠，阿佳忍不住嗫嚅：“她眼睛都閉上了還要什麼咖啡？再說了，她都沒找我們要……還是一整晚沒睡的更需要咖啡吧，這沒幾杯了。”
曉舟看了阿佳一會兒，忽然笑了：“怎麼這麼說？你對紀寧有意見？”
阿佳雖是新人，但以前有什麼吩咐她去做她都不會抵抗，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腳跟粘地上了似的，死活不肯靠近紀寧一尺。
阿佳想到【重菲】以及上過熱搜的黑號和黑料，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我覺得她……好假。”
曉舟偏頭：“嗯？”
“不是嗎，總是裝作對誰都很和善的樣子，每天假惺惺到處鞠躬感謝，實際還不知道怎麼樣呢，反正就覺得很虛偽。”正常人怎麼可能時刻都笑著不發脾氣呢？對誰都彬彬有禮還給工作人員買東西，不就是為了人設嗎？
阿佳自以為看得很穿，由於扒皮料看得很多，還有些得意。
“鞠躬感謝，這不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禮貌問題嗎？”曉舟拿著咖啡問，“收工的時候你也會跟老師說辛苦，你也是為了賣人設？”
阿佳愣住。
紀寧的黑號曉舟看過，那個叫【重菲】的每天都會用各種新鮮姿勢碰瓷。除了約炮和亂搞男女關系，紀寧人品也是其津津樂道的黑點之一。
比如說著敬業卻找替身演戲，雖然後面被紀寧闢謠，但還是很多人裝沒看到；比如看不到紀寧和其他藝人互動就說沒人帶她玩，雖然紀寧私下和盛千夜她們關系一直很好；到後來可能也是沒什麼能黑的了，就說紀寧做人虛假，人設是對誰都很好，過度完美的背後一定是人品醜陋與千瘡百孔——黑號的邏輯總是匪夷所思，但總有人被洗腦。
想到這，曉舟摸摸阿佳的頭：“少看點黑號，那都是收錢辦事拿網民當槍使的。更何況是上過熱搜的那些，沒有對家和資本的運作根本上不去。”
“再說了，就算她假，她也做好了自己職業的本分，隻要能給粉絲給外界帶來好的引導，不是比那些壞事做盡還營銷真性情的好多了？”
阿佳轉頭：“姐姐，你是紀寧粉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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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我們沒合作幾次，”曉舟說，“但我在她某個對家的工作室待過。”
所以她明白網民的情緒有多好煽動，買幾個熱搜編幾個不好澄清的黑料，謾罵的天平立刻就失衡往紀寧那邊倒。
大家都以為孫荷是紀寧黑料的始作俑者，然而根本不止，孫荷擔著明面上的壞，暗處的陰險更是防不勝防。
某些人鏡頭前貼著天真爛漫的人設，背地裡卻做著比淤泥還惡心的勾當。你根本想不到那些事居然出自其手，然而又是真的由其策劃。
現在一部分的文化流行似乎還處於叛逆期，有人見到好的、過於完美的、正面的，會覺得不高級難以啟齒；而看到那些喪的、負面的、悖理的，反而會覺得是一意孤行的酷。
對面團隊也正是抓住了這一點，把紀寧的品行加倍放大後得到“裝”的概念，再給予引導，於是一個甚至根本算不上黑點的黑點就誕生了。
娛樂圈是圈也是天平，同等咖位下的某個明星擔多了謾罵，另一端競爭對手就會少一些惡語——
惡心齷齪的洗白手段罷了。
阿佳似懂非懂，不過還是說，“那我們多買一些咖啡分吧。”
曉舟笑：“行，走吧。”
咖啡店在二十分鍾的路程外，兩個人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咖啡店。
一進去曉舟就看到了紀寧的助理，抬手打招呼：“嗨，諾諾。”
諾諾正舉著手機不知在和誰視頻，騰出手打招呼：“你們來幹嘛的？”
“買咖啡。”
“不用了，我這邊已經下好單在打包了，”諾諾核對，“還差四十七杯對吧？”
“所有工作人員算上嗎？”曉舟點頭，“那確實是。”
阿佳眯著眼，看清諾諾視頻那邊似乎是紀寧，小聲道：“紀寧讓買的嗎？”
“當然，”曉舟挑眉，“小助理哪有這麼闊綽。”
“那我們自己買點別的吧，”阿佳揉揉肚子，“我有點餓了，買兩個蛋糕好了。”
紀寧在和諾諾視頻，阿佳又是排在諾諾後面付款的，她醒神時便看到諾諾回頭說話，也注意到阿佳手裡的蛋糕，便問諾諾：“後面是一起的嗎？”
“對的，策劃和助理。”諾諾說。
“那蛋糕也一起付了吧，你再買一點給工作人員他們吃。”
“好。”
阿佳看著諾諾並不意外的臉色，自己有點意外。
紀寧居然請自己這個路人黑吃東西？還是在自己沒有任何暗示的情況下？這女星也忒沒心眼了點吧？
紀寧剛說完被人拍了兩下肩膀，說是下雨了要換個棚子。
伴隨著一陣喧鬧轉場，她站在新燈光下隨意同諾諾道：“下雨了，她們帶傘了嗎？”
“好像沒……怎麼忽然下雨了？！剛剛還挺好的呢，那麼晴。”
“她們就兩個人嗎？”紀寧邊戴手鏈邊自然道，“那坐我們車一起帶回來吧。”
“嗯。”
諾諾依舊不以為然，因為這依然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把蛋糕和咖啡拎上車後，諾諾從車裡探出頭：“上來吧，帶你們回去！”
阿佳沒想到真的會得到邀請，看曉舟：“紀寧用自己房車帶我們回去？”
老天爺，這是什麼言出必行不講場面話的傻白甜小姐姐啊。
“嗯，”曉舟含笑，搭著阿佳肩膀，“所以呢，你現在還覺得她假嗎？”
果然實踐出真知。
這裡沒鏡頭隻要兩個人，紀寧不僅請了蛋糕，還因為下雨提出主動帶她們回去。
阿佳搖了搖頭，咬住下唇：“我再也不信那弱智黑號了。”
她很真實，虛偽的是這個世界。
——
拍完廣告後紀寧又趕回片場，連著拍了一下午帶一晚上的戲，收工回去時間直逼凌晨一點。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扔了幾個浴球進浴缸，看著粉粉藍藍的球爆炸在水中蕩開，她這才感覺輕松了不少，給自己倒了杯檸檬水，準備泡個澡就休息。
明天還得早起拍戲。
剛泡進水裡打開手機，發現《初吻日記》的編劇給她發消息了：【我之前說什麼？我說你和紀時衍適合你們還不信，看看吧，八點發的下期節目預告，我一刷好多CP粉，太絕了你倆，真的。】
以前節目組微博點贊前五一般是海鹽姐姐的控評，後面開始就有紀寧粉的時不時插入。
而幾小時前節目組剛發的微博，前五雷打不動依然是紀時衍粉，但第七居然就是CP粉了……
後面大家也差不多平分秋色，維持著五條評論裡三條紀時衍、一條紀寧、一條CP粉的架勢。
而且三家還battle上了，評論區留言創歷史新高。
編劇又給紀寧發：【我覺得差不多了，我有個想法。】
紀寧：【嗯？】
【進展也差不多到那了，你覺得下次拍個吻戲怎麼樣？】編劇“雲淡風輕”說。
紀寧端起杯子正要喝水，冷不丁被一嗆，扶著浴缸咳嗽起來。
什麼怎麼樣？
和愛豆拍吻戲有人會拒絕嗎？
雖然有可能被海鹽姐姐血洗超話……也可能因為自己面紅耳赤導致整段廢掉……
但此刻她被泡的暈暈乎乎的，後坐力啊實行難度啊全不願意想了，隻覺得早晚要拍吻戲的話，第一次和他一起，也算個美好回憶吧。
她相信他永遠不會做讓自己失望的事情，所以無論什麼時候回憶起來都不會覺得後悔。
她狀似沉著地回編劇：【你隨意，畢竟我是專業演員。】
下一秒，切到和宋瑜的對話框，手指都有些顫抖：【我可能要和紀時衍拍吻戲了！！！】
第30章 KISSx30
紀寧發完那條消息之後，眼睜睜看著宋瑜的消息跟連珠炮似的打過來——
【我大晚上高高興興準備睡覺，是想看到你給我發這個的嗎？】
【什麼吻戲？什麼時候拍？怎麼吻？】
【紀時衍答應了嗎？是綜藝還是電視劇還是廣告什麼的？】
紀寧：【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呢？】
【算了，】宋瑜說，【你別回答了，我不想給自己添堵。】
紀寧剛從浴缸裡出來，又看到宋瑜再度發來質問：【你媽的，為什麼。】
她這才想起什麼，盤腿坐在床上問編劇：【紀時衍答應了嗎？】
【不用擔心，他也是專業的，他知道綜藝怎麼拍好看。】
是啊，紀寧看著窗外月光感嘆，他聰明，他情商高，他知道綜藝怎麼拍好看。
於是就算寡言他也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個：破案的綜藝他知道掌握節奏拋線索；單人part他知道怎麼處理和對手之間的推拉關系；室內採訪為主的綜藝他也會偶爾制造一些新穎的梗。
所以，戀愛綜藝裡……他的職業慣性能做到身為流量招了那麼多CP粉，讓那麼多人以為他們真的在戀愛，也不足為奇吧。
她隱隱覺得驕傲，可好像有哪裡，藏著泡沫一樣、一觸即碎的空空蕩蕩。
隻好不去想不去碰，也許這樣的話，故事的結局會晚一點到來吧。
——
又老老實實在劇組拍了幾天戲，把CE剩下的半個廣告拍完，三天後的晚八點，是CE的新品發布會，紀寧作為新代言人也要參加。
不過不用上去很久，一個小時就足夠。
既然是發布會，噱頭一定要搞足，微博及各個平臺預熱了近一周，CE爸爸給紀寧調來了高定禮服，是T家禮服和CE項鏈結合的專屬設計款，專為她一人定制。
禮服掐腰，從腰跡以下散開不規則花瓣裙擺，有碎鑽和項鏈恰到好處地鑲入其中，隨著步伐擺動，似是攬過漫天辰星，熠熠無雙。
諾諾看到裙子的第一秒捂住嘴，目光發直，半晌感慨一句：“好浮誇啊。”
紀寧倚在衣架上：“我也覺得。”
“但也是那種所有女生夢寐以求的浮誇，金主爸爸太會搞了，我第一次感覺到這麼高級的寵愛。”
諾諾提起裙子在她面前比了比：“這個爸爸是好爸爸。快試試吧，我覺得穿上肯定好看。”
換好禮服之後她就坐下等著化妝了，這次的妝發也做的非常精致，近三個小時才弄完。
諾諾本來在等她的時候打遊戲，見化好妝了抬頭看了眼，又繼續低頭推塔：“我覺得這個造型又可以上熱搜了，可以和紀寧旗袍圖一戰。”
今天造型師給她綁了個小辮子順到腦後，辮子裡還帶著混色的發繩，再配上這襲隆重禮服，倒真有點盛裝出席的娉婷意味。
發布會也漸入正軌，紀寧在後臺等著自己上場的環節，冷不丁感覺到頭上有什麼一崩，她抬手摸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