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汐按住了他的手,瓮聲瓮氣地問:“你們還說什麼了?”
“沈平川還說,要和我當最好的哥們。”
今汐訝異:“他…就接受你了?還要跟你當哥們。”
“嗯。”
“沒這麼輕松吧。”
“我答應了他一件事,且要說到做到。”
今汐疑惑地問:“什麼事?”
薄延伸手,輕輕撥了撥她瑩潤的唇瓣:“你今年剛滿十八歲。”
今汐“昂”了聲:“對啊,我六月份滿十八,怎麼了。”
薄延輕不可聞地嘆了聲:“真是小啊。”
“所以你到底答應他什麼了。”
“我答應他,不碰你,至少…不能在你這麼小的時候。”
今汐啞然,心底卻升起一絲暖意。
薄延將包裡的避孕套扔進了垃圾桶裡,全身無力,重重地躺在了床上,拉長調子道:“老子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小。”
她抿嘴笑了起來,鑽進被窩裡,伸腿踹了薄延一腳:“那你睡沙發去。”
“頭暈。”薄延直直倒在了她身邊,拿起枕頭遮住臉:“不行了,快關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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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怎麼這樣啊,耍賴可還行?”
薄延閉著眼睛,扯來了被單給自己蓋上,往她腰窩裡拱了拱:“隻答應了不碰你,又沒說不可以抱著你睡覺。”
今汐知道薄延不會輕易許諾別人任何事,一旦答應了肯定說到做到。她還是很放心他的,索性伸手關上了壁燈,縮進了被窩裡。
因為男人的加入,被窩很快便暖了起來,不僅暖,還有些燥。
薄延貼著她的背,渾身上下就跟燒灼的烙鐵似的,男人怎麼能這麼燙啊。
今汐便將胳膊肘探了出來,驅逐熱意。身後的男人臉拱著她的後頸窩,弄得她酥酥痒痒的。
“你拱什麼啊。”
“就聞聞。”
他意猶未盡地說:“吃不了,聞聞還不行?”
今汐低低笑了起來:“你真是條狗。”
薄延的手擱在她凹陷的側腰位置,將她環進自己的懷裡:“這是我第一次抱著女人睡覺。”
“誰、誰還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手不老實地往上面遊走,被今汐一把握住,警惕地說:“你老實點。”
他發出一聲沉悶而不耐的低吟,又將她抱緊了些:“老子好難受。”
“哪裡難受?”
“下面。”
“……”
她閉上眼睛,無情地說:“那我睡了哦。”
“嗯。”
今汐安心地睡著了,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間清醒了好幾次,也翻了幾次身,時而抱著他的手臂,時而和他貼著臉,時而拱進了他的胸膛裡。
雖然睡得不太好,卻感覺很安穩。
**
那天晚上,薄延主動給沈平川打電話,向他解釋和今汐在一起的原委,從什麼時候開始,發展到什麼地步,都坦率地向他一一說清楚了。
薄延鮮少有這樣的耐心,他素來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的事,因此,當他敞開心扉與沈平川交流的時候,沈平川莫名有種受寵若驚之感。
平心而論,薄延對自己真是好,好到什麼地步呢,至少現在他的朋友比以前更多了。打籃球的時候,國防學院的場子裡,有男孩見著他過來,都會主動跟他打招呼,要請他加入一塊玩。
沈平川知道自己並不討喜,這兩年得罪了不少人,願意和他交往那都是看在薄延的面子上。
薄延既叫他一聲沈哥,那就是當兄弟了。
以前沈平川不明白這份無緣無故的愛為什麼會砸在自己的腦袋上,總不能是為了每個月的兩箱牛奶吧。
現在他總算知道了,敢情這小子苦心孤詣琢磨的是要當他妹夫!
沈平川的妹控屬性從五歲的那個清晨,見到那個胖乎乎的小團子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他曾經幻想過無數個場景,將來屁汐的男朋友如何對她不好,自己如何要給她出頭…而現如今,薄延連自己都關照得妥妥帖帖,可見他對今汐是怎樣的疼愛。
總是,掛掉電話的沈平川,心情有點復雜,好像如釋重負,又好像有些失落。
他沒有回宿舍,一個人踱著步子來到學校外面的燒烤攤,點了幾串烤肉和啤酒,好好地消化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嗞拉嗞拉的烤肉端上桌,清爽的啤酒下肚,驅散了盛夏的燠熱。
B城的夜生活很豐富,大大小小的夜啤酒燒烤攤隨處可見,男人們赤著胳膊喝酒劃拳,大快朵頤,承載著滿滿的江湖氣。
沈平川凳子還沒坐熱呢,便聽見有男人囂張的嗓音傳來:“喲,怎麼著咱們沈太子一個人吃宵夜啊,要不要哥幾個陪陪你?”
沈平川肉串吃了一半,吧唧著油膩膩的嘴角,回頭便看見孫凱腳踩在他旁邊的凳子上,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
他身後跟了好幾個哥們,誠然也是一幫人過來吃夜宵的。
上次在酒吧裡,沈平川把孫凱的牙都給打掉了兩顆,他知道孫凱一直懷恨在心,這會兒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沈太子您這尊貴的身份,怎麼也來這種大排檔吃飯啊。”孫凱說話的語調陰陽怪氣。
沈平川不太想搭理他,隻淡淡道:“你的牙補齊了?”
提到這茬,孫凱立刻炸了,抄起啤酒瓶砸在桌上,瞬間酒瓶開花,澄黃的液體濺在了沈平川的衣服上。
“你他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孫凱仗著這次是人多勢眾,存心要找沈平川的麻煩:“兄弟們,揍他!”
幾個哥們一哄而上,圍著沈平川就是一頓暴揍。
沈平川是個小學雞,雖然平時多有鍛煉,但也僅限於跑跑步、打打籃球。還是比不上孫凱這些健身房裡練出來的腱子肉,被他們打得在地上滾來滾去,狼狽不堪。
很快,身邊的幾個男孩被人掀翻在地,孫凱直接被人卸了胳膊,脫臼了,疼得他嗷嗷叫!
沈平川被揍得眼冒金星,勉強支撐著身體站起來,迷糊著眼睛,隻見一個穿工字T迷彩長褲的女孩,敏捷地擋在他的身前。
她扎著馬尾,身軀纖瘦苗條,光潔的小胳膊肌肉感明顯,看上去很有力量。
有男人吼叫著衝過來,直接被她單手便撂倒在地。
沈平川眨了眨被鮮血迷糊的眼睛,恍然間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那女孩轉過身,狹長的眉眼帶著幾分英氣,側臉鋒銳,輪廓分明,清雋冷冽的面容很是熟悉。
沈平川恍然想起來,她是那個愛吃雞米花的小學妹。
幾個男人見來的不過是個女孩,還不死心又要衝上前來,沈平川立刻將夏輕拉到身後,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跟她沒關系…”
話音未落,他又結結實實挨了幾記拳腳。
夏輕甩開沈平川的拉扯,衝出來三兩招收拾了剩下那幾個男人。
孫凱幾人眼見又是穿迷彩服的,知道惹不起,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跑開了。
夏輕回頭望向沈平川,他躬著身子,捏著自己的鼻子,滿手都是殷紅的鼻血,卻還咋咋呼呼道:“沒事,沒事啊,完全沒感覺,幾個娘們似的,腿腳半點力氣都沒有,呵呵。”
她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走上前去,從包裡摸出紙巾,柔聲道:“你松開手。”
沈平川一松開,鼻血跟珠子似的滾出來,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夏輕將紙巾捏成豎狀,小心翼翼地塞進了沈平川的鼻子裡。
她很瘦,骨架小,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手臂的皮膚宛如一層薄薄的紙,覆著流暢的肌肉線條,看上去真是…
性感極了。
沈平川的體格幾乎是她的兩倍,不過他還挺慚愧,居然讓這麼一個小丫頭給他解了圍。
夏輕給他堵好了鼻孔,又用紙巾替他擦幹淨了臉上的血跡。
“學長身上有別處受傷嗎?”
沈平川直勾勾地盯著她小臂性感的肌肉,看上去並不突兀,也不會覺得魯莽,反而顯出幾分性感的味道。
他呆呆地“啊”了聲。
夏輕被他盯得不太好意思,轉身抓起凳子上的外套,給自己穿上:“有問題就去醫院,骨折什麼的。”
“沒事,我怎麼會骨折,我骨頭硬著呢,屁事沒有!”
夏輕見他這愣頭愣腦的樣子,估計也是沒什麼大礙,這健壯瓷實的身板,是她兩倍還多,別的不行,抗揍可還是一級棒的。
“我有點餓了。”她回頭看了看桌上的烤肉串和酒。
沈平川連忙拉著她坐下來,豪邁地說:“想吃什麼都行,學長請客!”
他又給她點了好些烤肉串,就著一碗白米飯,看著她吃。
夏輕吃飯很慢,可是飯量卻大得驚人,很快便將桌上的烤肉串吃完了,米飯也是吃得幹幹淨淨。
她用紙巾擦了嘴,不太好意思地說:“我把你的夜宵吃光了。”
沈平川估摸著也是沒見過這麼大飯量的女孩子,在他有限的經驗裡,女孩都跟兔子似的,哪有這等海量啊!
“你還要不要?”沈平川關心地問:“不夠告訴我啊。”
“夠了。”夏輕說:“謝謝學長。”
“沒吃晚飯?”
“剛剛在工作,還顧得上吃晚飯,都快餓死了。”
“這大晚上的,你在哪兒工作啊?”
“喏,街道盡頭那家火鍋店,當服務員。”
“暑假不回家?”
“不回了,好不容易找到兼職的機會,多掙些,順便在學校裡復習功課。”
沈平川發自內心地贊嘆道:“你真行,我妹要有你一半上進,我就不操心了。”
夏輕笑笑,不言語,走到他身邊,輕輕撥了撥他鼻子上的紙頭:“鼻血止住了。”
“噢。”他趕緊拔掉了塞在鼻子上的紙,知道自己現在這模樣肯定蠢透了。
“學長,我送你回寢室吧。”夏輕提議。
“你送我?”
“我怕那些人不解氣,在路上堵你,我送你回去,安全些。”夏輕說:“你是很好的人,有我在,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哎?”
話是令人感動的好話,怎麼聽著就那麼怪怪的呢。
夏輕執意要送沈平川到宿舍樓下,目送他上了樓,這才放心地離開。
就為這件事,今汐嘲笑了他好幾天:“哥,你是什麼小公主嗎!居然還要女孩子把你送回宿舍!”
沈平川當時是挨了揍,確實有點慫,可是事後回憶起來,感覺自己還真是很沒有男人氣概,不僅讓一小女孩“美救英雄”,還讓人家一路保護著回了寢室,這特麼完全是拿錯了劇本好吧!
“你還笑我,我這是為了誰得罪孫凱的。”沈平川揪了揪著今汐的尾辮兒:“就你沒資格笑我。”
今汐連忙躲到薄延的身後,衝沈平川吐了吐舌頭。
薄延反手將她攬在身邊,漫不經心對沈平川說:“你不要再扯她的頭發了,本來就沒幾根,再禿頂了,我是不要的啊。”
“你不要,還我。”沈平川伸手想把今汐奪走,薄延護在懷裡沒有給他,說道:“那位夏輕學妹,入校考核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文化課,成績全學院第一,相當之優秀。”
沈平川贊嘆道:“難怪啊,那天她能一個人打那麼多男的,就跟武俠片裡的女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