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延寫完之後,將她的掌心合攏,問道:“記住了嗎。”
今汐錯愕地搖搖頭。
咦,他寫了什麼嗎?完全沒注意。
薄延:……
踏馬完全撩不動。
荊遲那一幫子男生在邊上看了半晌,實在忍不住,出聲道:“學妹,你薄延學長的名字,輕薄的薄,延時的延,記住了喲!”
今汐回頭:“輕薄我知道啊,延時是什麼?”
荊遲笑著說:“延時壯陽……”
薄延摘了帽子朝他們扔過去,男生們一哄而散。
他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望向今汐,她眨眨眼睛,一臉茫然。
這丫頭眼神清澈,壓根什麼都不懂。
“學長,他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你以後別和他們講話。”
今汐乖乖地點頭,又問道:“學長要一起看迎新晚會嗎?”
“不了。”薄延單膝半蹲在她身邊,手撐著膝蓋,蹙眉望望遠方夕陽:“回去洗個澡,今天訓練了一整天。”
“哦,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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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飯?”他看了看手表時間:“現在還早,八點才開始。”
“我得把位置看著,我朋友去吃飯了,她們一會兒給我帶。”
“餓不餓。”
今汐搖了搖頭,目光下移,落到薄延指尖拎著的礦泉水瓶上:“就是有點渴。”
薄延手裡的礦泉水瓶裡還剩了一小半的水。
喝過的水遞過去,好像有點輕薄;不遞過去吧,人家巴巴地看著,好像又顯得有點小氣。
輕薄和小氣之間,薄延選擇了前者。
他晃了晃礦泉水瓶:“還剩了點。”
今汐自小被倆大老爺們拉扯大,是個大咧咧的性子,以前總跟她哥搶可樂喝,也從來沒有什麼男女之防。
她接過了薄延的礦泉水瓶,扭開瓶蓋咕嚕嚕地喝了一氣。
薄延挑眉睨著她。
她叼著瓶口,沒讓水流從嘴裡溢出來,一小口一小口,水流經過喉嚨的時候,潔白的頸部微微滾動。
女孩喝水和男孩喝水,完全是兩個樣子。
薄延舔了舔幹燥的薄唇。
她一口便將剩下的水喝了大半,看樣子真是渴得不行了。
今汐喝完以後,秉持著愛護清潔環境的美好品德,準備將空水瓶拿去扔了。
邊上盯著他們看了許久的清潔工大爺,走過來:“這瓶兒還要嗎?”
薄延不想把她喝過的瓶子給別人,順手接過了空水瓶,說道:“要。”
清潔工大爺戀戀不舍地看著那空礦泉水瓶,見薄延是真的沒有要扔掉的意思,這才訕訕離開。
今汐開口問道:“學長還收廢礦泉水瓶嗎。”
“收。”
今汐沒想到學長這樣愛護環境,於是說道:“學長,我支持你,以後我們寢室的礦泉水瓶,我都給你留著。”
薄延:“……好。”
作者有話要說: 清潔工大爺:呸,戀愛的酸臭。
第8章 軍訓
林洛總算打聽清楚,四朵金花為什麼總不待見她們。
“不是因為小屁汐貪戀美色老盯著人家看,也不是因為咱們就長得招人討厭,這裡面還有隱情,梁子是老早就結下了。”
楚昭抬起頭來,好奇地問:“難不成你上輩子挖了人家祖墳?”
“那倒沒有。”林洛一本正經道:“不過,聽說當初分寢室的時候,她們去找過後勤部,想要和咱們宿舍對調,後勤的老師給我打電話,問我願不願意換宿舍,我當時嫌麻煩,就說不換唄。因為這個原因,那四朵金花一直記恨咱們。”
“這有什麼好換的呀。”今汐疑惑不解:“都在同一層樓,同一朝向,宿舍不都一樣的嗎?”
“那可太不一樣了!”林洛神情無比嚴肅:“她們那頭,多是其他學院的男生混住,咱們這頭,國防學院的居多,這裡面的差距,你懂吧……”
今汐和楚昭同時搖了搖頭。
“不然怎麼說你倆不開竅呢。”林洛解釋道:“國防這邊男生宿舍,清一色的整潔幹淨,被子疊成豆腐塊兒,學院派人不定期抽查呢。那邊就不一樣了,沒人管,鞋襪亂扔,什麼味兒都有。”
今汐一拍腦門:“原來如此!”
“還有,薄延學長不是也在我們對門嗎。”林洛補充道:“咱們寢室現在空缺了一個床位,在女宿那邊,報名的人都搶破頭,全都想往咱們寢室這一間宿舍擠。”
楚昭有點不爽:“那對門寢室不也還空了一個床位嗎,這麼想跟薄延學長住一塊兒,幹脆搬到對門寢室去得了。”
今汐看著自己對面空蕩蕩的床位,心頭不免升起一絲擔憂。
咦,擔憂什麼,這跟她又沒關系。
**
九月中旬,炎炎烈日之下,聲勢浩大的軍訓拉開了帷幕。
因為B城屬於軍區重點部署城市,作為重點985高校,不久前,B城大學和軍事工程學院合並,擁有了自己的國防軍事學院,培養的都是最正規的高學歷軍事人才。
正因如此,學校便沒有舍近求遠,到部隊上去招攬教官,而是直接讓國防學院的大二大三學生擔任了訓練新生的教官。
教官的報名暑假便開始了,薄延這種“萬事不過心”的闲散人,自然是對教官這種苦差事沒興趣。
但事無絕對,當他看到室友許朝陽的學生訓練名單上,今汐的名字沒心沒肺地橫在第一排。
薄延開始有點小小的…不是滋味了。
當天下午,許朝陽登錄了教務系統,對著自己的學員的照片,挨個記著新生的名字。
許朝陽立志要當好一個集美麗與智慧於一身的優秀好教官,因此,他要在第一天就把學員的長相和名字掛上,給他們一個驚喜。
薄延輕飄飄地從他身後經過,目光落到了他電腦屏幕上今汐的證件照上。
許朝陽認認真真地看著照片,記她的名字。
薄延隨口問:“這學生眼熟嗎。”
許朝陽一本正經道:“還真眼熟,看著她,我就在想這誰,哪兒見過呢。”
薄延提醒:“像不像你對門寢室的。”
許朝陽一拍大腿:“哎我去!要不然咱導員總誇薄延呢,這記憶力太好了,以後誰再說他臉盲我跟誰急。”
薄延:……
智障嗎,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說她“有點”面熟。
他拎了拎褲腿,坐到椅子上,語重心長道:“智障…我是說朝陽啊,當教官很辛苦,需要很有耐心。”
許朝陽翻開下一張照片:“耐心我有啊,等明天開始訓練的時候,我要把他們的名字全叫出來,給他們一個超大的驚喜。”
薄延皺眉:“你這麼想當教官嗎?”
許朝陽:“那肯定啊,我從暑假就期待著呢,你想想,領一幫小破孩在操場上踢正步,我喊什麼口令他們都得照著做,多威風。”
薄延放棄了,許朝陽鐵了心要當教官,名額肯定不會讓給他的。
許朝陽的確是個認真負責的大暖男,當教官肯定沒問題。
臨睡前,薄延又叮囑了許朝陽:“你別動不動扯著個大嗓門瞎幾把吼,把學生嚇著,知道嗎。”
許朝陽:“學生該吼就得吼,不然他跟你蹬鼻子上臉,教官的威嚴就沒有了。”
荊遲從雜志裡抬起頭來,笑呵呵地說:“薄爺的意思是,你別把他媳婦兒嚇著。”
許朝陽:……
難怪從今天下午開始,總感覺背後陰森森的呢。
薄延關了燈。
黑暗中,荊遲慘叫一聲:“操,誰拿拖鞋砸我!”
**
第二天,因為軍訓的緣故,國防學院停了所有的訓練,薄延背著他的畫板出去寫生了。
晚上回來,許朝陽憋了一肚子的話,拉著他吐槽。
“現在的學生也太難管了吧!”
“男生女生一個樣,調皮,不服管,居然還跟我頂嘴。”
“不叫我教官,喊我學長,還有直接叫老許的。”
“威信立不起來,這教官沒法當了。”
薄延眼尾勾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卻還強忍著,問道:“哦,某人不是說自己大暖男,很有耐心。”
許朝陽哼哼:“我今天抓了幾個典型出來好好教訓了一頓,那幫家伙,人群裡鬧得厲害,單獨拎出來,一個個都給我偃旗息鼓了。”
荊遲補充道:“對門寢室也有妹子遭殃了,讓他拎出來太陽底下罰站了倆小時。”
薄延故意漫不經心道:“總不能是……”
“就戴眼鏡那個,今汐,看著小小的一隻,乖乖的,骨子裡叛逆著呢!”
薄延臉上的笑意倏忽間沉了下去,生硬地問:“她頂撞你了?”
“那倒沒有。”許朝陽喝了一口水,用本子給自己狂煽風:“那丫頭嘴上沒什麼,性子執拗,就不肯給我好好站著。我讓她挺直腰板,抬頭挺胸,偏不,非得按自己的姿勢站,無精打採,看著我就來氣。”
“站不好,你就好好教唄。”荊遲樂於和稀泥:“你把人家拎出來幹啥,小姑娘面皮薄,看著可憐勁兒,眼睛都紅了,硬憋著沒哭。”
許朝陽說:“我這不是第一天走馬上任,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嗎。”
薄延:……
夜風習習,天空中漫灑著幾粒星子。
今汐站在線杆前,晾曬著自己洗好的綠軍服,沒注意到身後有人溜達了過來。
薄延望向她,背影瘦小,肩膀單薄,小身板看著的確不太精神,走路還一瘸一拐的,想來今天被許朝陽折騰得不輕。
他心底莫名升起一絲淡而細密的刺疼。
今汐拎著皺巴巴的褲子,轉身看到薄延:“學長啊,這次你沒有嚇我了。”
“前幾次也不是存心,沒這麼無聊。”
今汐目光下移,落到薄延手裡的水桶,裡面裝著洗好的墨綠色軍裝。
“學長也晾衣服啊?”
薄延鼻息發出一聲清淺的“嗯”。
“晾這邊。”今汐將自己的軍裝往邊上挪了挪,給薄延讓出位置。
薄延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晾在今汐衣服的旁邊。
“今天許朝陽教訓你了?”他漫不經心問。
“哦,沒事的!”今汐大度地擺擺手:“因為動作總是不讓許教官滿意,所以他很生氣。”
薄延看著她那雙無比清澈的杏眼,知道她完全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