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SUV在海濱之城的馬路上飛馳。
沈寂平視著前方,忽然開口,道:“梅鳳年的四兒子,關於他,你了解多少?”
“不是很清楚。隻聽說,這是個私生子,這麼多年一直被養在外頭,身子骨不好,病秧子。梅鳳年定居中國這麼多年,這是頭回把這個四少爺給接回亞城梅府。”丁琦有點兒奇怪,“你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人?”
“太巧了。”沈寂說。
丁琦沒有明白這三個字,皺眉,“什麼巧?”
沈寂眸色微沉,沒有再回話。
*
當晚。
臨海莊園別墅,梅府內。
距離梅鳳年的七十大壽還有最後一周,梅府內一片忙碌,佣人們忙著修剪宅院花草,裝點內庭,管家則忙著清點一應的酒水食材。
梅氏集團的進出口業風生水起,富甲一方,多年來,雄厚財力為梅鳳年積攢下了龐大人脈網。放眼全中國,但凡是叫得上名號的顯赫豪門,幾乎都與梅家有往來。因此,臨近梅鳳年七十大壽的這幾日,登門道賀的富商富太太幾乎踏破梅家門檻,送來的賀禮也堆積如山。
這會兒剛過晚飯的飯點兒,梅鳳年一身喜慶黑金唐裝,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一邊把玩友人送來的翡翠白菜,一邊聽兩個下屬匯報公司裡的事。
這時,管家從大門外進來,徑直走到梅鳳年身旁,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什麼。
梅鳳年聽完,抬起眼,朝兩個西裝革履的外籍中年人隨意一擺手,用英語道:“你們說的我都知道了,回吧。”
兩個外國人點點頭,恭恭敬敬地走了。
管家也跟了出去。數分鍾後,折返回會客廳大門,這一次,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身姿挺拔俊朗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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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先生,請進。”管家說完便乖覺離去,不做停留。
梅府會客廳空間開闊,正上方懸著一個巨大水晶吊燈,映襯著一室裝修,金碧輝煌,惶惶如畫。梅鳳年好古玩,距離電視機數米遠的位置,擺著一個紅木雕花博古架,上頭陳列著許多價值連城的小件古董玉器,而在博古架正中央的格子裡,則坐著一個純金觀音像,寶相莊嚴,栩栩如生。
百裡洲上前喊了聲:“梅老。”
梅鳳年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睜開眼。這個年近七十的老者長了張十分面善的臉,笑起來時和藹可親,就像一個真真正正的大善人。
“小洲,什麼時候回來的?”梅鳳年語調關切,“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最近風聲緊……”
百裡洲話沒說完,忽然被梅鳳年擺手制止。梅鳳年眼神微沉,起身,把玩著翡翠白菜上了樓,將百裡洲領進了位於二樓的書房。
“年輕人啊,說話做事,一定要謹慎,當心隔牆有耳。”梅鳳年語氣慢慢悠悠,坐在了書桌後的椅子上,“就算是在自己家,也不能大意。”
百裡洲垂眸,恭恭敬敬道:“梅老教訓的是。”
“繼續說吧。”
“本想提前跟梅老您聯系的。但是於小蝶一死,那幫條子盯得很死,風頭緊,怕連累您,所以就自己回來了。”
梅鳳年聽完,很輕地笑起來,“你這孩子,就是太懂事。要是我手下的人都像你這麼孝順聽話,我這白頭發都得少幾根。”
百裡洲但笑不語。
梅鳳年遞了個眼色,示意讓百裡洲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他拿白玉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竹葉青,抿了口,又漫不經心道:“你在警察面前露了臉,這段時間,還是得小心點兒。等我生日宴結束,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泰國?緬甸?就當出去度個假,我江湖上朋友多,你到哪兒都有人好還好喝招待你,就當出去玩兒一圈。”
百裡洲笑了下,“都聽您安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這時,一陣低低的咳嗽聲從門外傳來。幾秒後,一個穿純黑色西裝的瘦高男人推開書房門走了進來。百裡洲抬頭看了眼。對方年紀看著比自己大幾歲,五官英俊立體,目光陰沉沉的,很森冷,面容儀態皆顯出幾分病態。
這人也看見了他。
兩道目光剎那交匯。
百裡洲神色自若。也就是這短短的零點幾秒,百裡洲注意到這人有隻眼睛的視力似有缺陷,看人時,他兩隻眼球轉動的弧度有極細微的區別,並不易教人發現。
很快,梅四少移開了視線,望向梅鳳年,聲音一貫的沙啞,說的英語:“爸爸。”
“老四。”梅鳳年笑,也用英語回:“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年輕人。”
梅四少聞言,眼神裡蓄起一絲玩兒味的光,再次看向百裡洲,挑挑眉毛,換上蹩腳的中文發音:“你就是百裡老板?”
“四少爺,久仰大名。”百裡洲淡淡地說,言辭間恭敬有度。
“聽爸爸說,你身手不錯,頭腦也聰明。我欣賞聰明人。”梅四少微微一笑,而後又拿手帕捂住嘴,一陣低咳。
“你身體不好,別吹風受了涼。早些上樓歇著吧。”梅鳳年慢悠悠放下手裡的茶杯,笑道,“這段日子,小洲會住在這裡,你們年輕人,多的是機會交流感情。”
“正好。”梅四少彎唇,用英語道:“我中文說得不好,百裡老板多指點。”
梅鳳年心情愉悅,朗聲笑起來。
百裡洲也垂下眸,笑了,眼中神色卻平添凜凜寒意。
*
凌晨時分,整個梅府莊園仿若死城,靜極了。天色漆黑,無星無月,唯有樓層長廊上各自亮著一盞昏暗廊燈,驅逐黑暗。
臥室內。
梅四少坐在床邊,拿起一塊鏡子,面無表情地端詳鏡子裡那張臉。片刻,他彎起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表情,似乎滿意地笑了。
突的,床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放下鏡子,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電話那頭的人很謹慎,這通電話源自網絡,查不到號碼源,並且隻持續了短短二十秒便掛斷。
梅四少起身,離開臥室,敲響了二樓書房的門。
“誰。”梅鳳年的聲音從門板裡傳出,問了句。
梅四少沉聲:“是我。”
“進來。”
梅四少走進書房。屋子裡光線昏暗,隻有書桌上的臺燈是唯一光源。梅鳳年坐在書桌後方,戴著一副老花鏡,正拿著一個相框看得出神。暖橙色的光線籠罩下,那張蒼老的臉竟流露出一絲溫柔神色。
聽見腳步聲,梅鳳年把相框收了起來,梅四少隻隱約看見老照片上是一個模糊纖細的人影。
梅鳳年抬起頭,眼神已歸於冷漠,“什麼事。”
“安東尼奧的人跟我聯系過了。”梅四少視線冷淡收回來,“你生日當天,安東尼奧會帶著一個武器專家赴宴,意大利那邊的意思是,當天解鎖驗貨,如果貨沒有問題,他們會當面付清貨款。”
梅鳳年:“好。”
“他們詢問,價格是否還能商量?”
“做生意,講究誠信。”梅鳳年笑起來,“那個中國將軍拿命都要護的東西,肯定值錢。告訴安東尼奧,還是那個價,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
五分鍾後,海軍陸戰隊宿舍區。
一陣手機鈴聲將沈寂從睡夢中驚醒。
他睡眠極淺,幾乎是聽見聲響的瞬間便睜開了眼睛。把手機從床頭櫃上拿起來,看一眼,仍是未知號碼。
懷裡的一小團嘟囔著動了動,膩進他懷裡,似也快要醒來。
沈寂低頭,安撫式的在姑娘眉心處落下一個輕吻,扯過被子將她裹好。而後起身下床,無聲無息地進了洗手間。
像是感知到什麼,沈寂擰了下眉,接起電話,將聽筒貼緊右耳,微屏住呼吸。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短暫的電流音之後,聽筒那頭響起一陣規律的敲擊聲,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沈寂閉上眼,飛快記憶音符的每個節奏頓點。黑暗中,那些頓點線條在他腦海中自動分解拼湊,合成一個個英文單詞。
M。
生日。
軍事資料。
交易。
意大利軍火商……
電話掛斷。
沈寂猛地睜開了眼睛,拿起電話給丁琦撥過去。
通了。對面睡得有些迷糊,含混著應:“大半夜的,怎麼了?老何醒過來了?”
沈寂語氣很冷靜:“硬盤有消息了。”
丁琦一聽,瞬間睡意全無,“你說啥?”
沈寂說:“梅鳳年會在生日晚宴上,跟意大利軍火商秘密交易那份失竊的航母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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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更越晚了,囧OTZ……
群麼一個,大概還有兩三章正文就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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